贺恂还算听话,接下来的时间他没有再去过多的为难韩令舟。 吃过饭后,姜冕命人准备了茶水果子,和韩令舟一边吃着一边说话。 “考试准备的怎么样了?可有信心中第?”姜冕问道。 韩令舟笑了笑,有些心虚:“或许能中。” 贺恂冷笑:“我看你在苏州城时总是出去玩耍,恐怕够呛能中。” 韩令舟瞪他:“你莫要给我使绊子就是。” 贺恂颇为不屑:“你也轮得到孤出手?” 姜冕看着两人你来我往的拌嘴,突然有一种不真实感,钥匙放在五年前,他是怎么都不可能相信有朝一日会有两个男人为了自己吵嘴的。 吃过饭的第二日,正好赶上京中有夜市。 韩令舟好热闹,可他京中又无朋友,就只能叫上姜冕一同出游。 姜冕既去,贺恂必然也会跟去,于是这气氛诡异的三人组就这样上街了。 韩令舟虽然不喜欢贺恂,但多少还有些少年心性。 他见前面有一小摊位围得里三层外三层,也来了兴致,高喊道:“哥哥,咱们也去瞧瞧!” 姜冕还来不及回答,他就已经侧着身子往人群中挤去了。 贺恂趁机道:“走吧,咱们不好这热闹。” 姜冕瞥了他一眼,笑道:“你怎么也和个孩子似的了?” 说罢,他就朝着那小摊子的位置走了过去。 贺恂见状,也只好不情不愿地跟了上去。 姜冕一走进就看见了字幡上的招牌,只见那字幡上写了“灵易先生”四字。 他暗自吃惊,下意识地向摊主的方向看去。 说来也巧,就在这一瞬间,灵易先生也忽而抬头,正巧与姜冕看了个对眼。 姜冕略微尴尬,他刚想低头,却听对方说:“这位公子别来无恙啊。” 姜冕吃了一惊,没想到这么多年过去这算命的还记得自己。 他抿唇:“几年不见,先生愈发得道了。” 灵易先生捋了捋胡子,笑道:“小道多年前的预言都实现了吧?” 姜冕不言,心里却更加震撼。 正如多年前此人所说,他此生有三根红线,两条在明一条在暗,如今明者只余下一条,暗者也已经浮出水面。 而姜冕的人生也更如此人所说,不过是镜中花水中月,忙碌半生只替他人做了嫁衣裳。 灵易先生见姜冕表情凝重,便主动提出:“公子,不如由小道再为您算一卦?” 可姜冕这一次却谢绝了他的好意:“先生神算,只是无论日后命运如何,我都不会再轻易屈服了。” 灵易先生定定的看着他,随即笑道:“公子好志气啊!” 自夜市回到东宫,姜冕终于忍不住对贺恂道:“当年他说你有潜龙之像,我还道他胡说,如今看来他竟是对的。” 贺恂最害怕姜冕提起此事,在这件事上他永远亏欠着自己的爱人。 【作者有话说】:没存稿了,明天还要去赶飞机,我的全勤奖!!!!
第七十四章 母子 姜冕看出了贺恂的愧疚,他温柔的握住了贺恂的手,道:“过去的事情不要想了,我不怪你。” 贺恂抬眸看他,一瞬间心中既酸涩又柔软。 其实姜冕这话既是为了安慰他,也是在宽慰自己。 往事暗沉不可追,或许休恋逝水对两人都好吧。 三日后科举开考,姜冕令彩明从库房里找出一件夹袄来送给韩令舟,还亲自写信祝他金榜题名。 贺恂自然又是吃了老大一坛子醋。 姜冕暗笑他小孩子心性,又说:“齐云生约了我上山祭拜秦旌,明日午膳你自己用吧。” 因为秦旌和先帝忌日相近,他又是乱臣贼子,所以夏天的时候姜冕并没得到机会去祭拜这位昔日老友。 这件事情拖到了现在,终于是拖不下了,况且又有齐云生作陪,也不算尴尬。 出奇的是贺恂这次却没什么过激反应,一是他早就答应了姜冕让他去祭奠秦旌,二是秦旌现在已经是一抔黄土,没什么可怕的了。 第二日一早,姜冕就和齐云生一起往南陵山去了。 在马车上姜冕忍不住拷问齐云生:“你最近没再写那些东西吧?” 齐云生头摇得像拨浪鼓:“姜公子都发话了,小的哪里还敢造次。” 姜冕这才放下心来,毕竟齐云生太了解自己,不知道的还以为他是东宫的起居官呢! 齐云生却在心里暗笑姜冕单纯,他早就换了笔名,如今新书在京城卖的火热,为了防止再次掉马,他这次可谓是慎之又慎,除了笔名别的信息一改都不披露。 南陵山上有不少达官贵人家的祖坟,此刻正值清晨,白色的太阳从山坳中冒出来,半山腰上绕着一层薄雾。 姜冕指挥着小厮从马车上搬下来一坛酒。 齐云生瞠目结舌:“你带这么一大坛酒来,沉不沉啊!” 姜冕不搭理他,只默默地为秦旌扫去墓碑前的残土,把那酒坛摆在前面,缓缓打开了封口。 一股酒香裹挟着桂花的香气飘了出来。 姜冕这才说:“他那一日说喝不上我酿的桂花酒了,这不今日还给他送来了。” 齐云生眼眶酸涩,他盯着姜冕,良久才缓缓地说:“姜冕,你不是真太子也挺好的。” 姜冕挑眉,示意他继续说下去。 “你这样心软,怎么当得了皇帝,”齐云生笑了一下,把手搭在了姜冕的肩膀上,“你如此多情,怎么当得了皇帝。” 姜冕身形一颤,并没有去辩驳什么,只是深深地叹了一口气。 齐云生画风一转,说:“今上当真是个狠角色,我看他除了对你是对谁都无情。” 姜冕一听见贺恂的事情,立即来了兴致:“此话怎讲?” 齐云生继续道:“他对太后都这样狠心,难道还不够么?” 姜冕点头,确实如此,贺恂对自己的亲生母亲似乎是有些怨恨的。 齐云生顿了顿,又说:“你们这样和太后僵持下去,无疑会两败俱伤。” “看来我们齐小公子又有良策?” “母子本一体,天下没有哪个母亲不爱自己的孩子的,与其高太后两虎相争,倒不如拉拢她让她为你们所用。” 齐云生说罢,得意洋洋道:“你去苏州一趟怎么连这点心思都没有了?” 姜冕淡然一笑:“天家纷争我早就不想插手了。” 齐云生恨铁不成钢:“你做了甩手掌柜是舒服,可想想你那亲亲相公,他的日子还水深火热呢。” 姜冕眼中闪过一丝狡猾的光:“他们母子俩那样骗我,吃点苦头也是应该。” 齐云生语塞,果真姜冕还是原先那个不吃一点亏的姜冕。 其实齐云生所说的事姜冕不是没想过,可他痛恨高若雪,他就是阴暗的希望高若雪永远得不到亲生儿子的谅解。 他坐在书桌旁想的出神,彩明却通报说太子殿下到了。 姜冕回过神来,连忙道快请。 姜舜宜长高了不少,面容也愈加俊朗,眉宇间尽显沉稳,破有些少年老成的意味。 他感觉自己已经很多年没有见过姜冕了,当年姜冕派人把他护送出宫,又安全的将他送回皇宫,也算是他的恩人。 “姜公子,”姜舜宜有些尴尬的开口,“父皇不在这里吗?” 姜冕觉得有点好笑,贺恂不过比姜舜宜大了五岁就当上了他的父皇,这对天家父子站在一起更像是兄弟呢。 “他今日一早就回宫了。” 姜舜宜似乎送了口气,他恭敬道:“皇祖母思念父皇,您去劝劝吧?” 姜冕奇道:“她思念贺恂何干,你是让我去劝贺恂吗?” “不是,请您去劝劝皇祖母。” 姜冕神情复杂地看向了姜舜宜,他一时间不太明白是什么意思了。 姜舜宜又补充道:“父皇现在已经不愿见皇祖母了。” 姜冕沉思良久,问:“是太后让你来的。” 姜舜宜不说话,权当是默认。 姜冕最终还是去见了太后,这还是他回京来第一次再次踏足高若雪的小佛堂。 高若雪的小佛堂与三年前无异,依旧是肃穆庄严,走近了便能闻到一股浓重的檀香味。 玉柳姑姑早就等在了门口,她一见姜冕来了,就急忙把人赢了进去。 姜冕进去的时候高若雪正背对着他跪在蒲团上向佛祖请愿,她神情虔诚,眉头紧锁。 姜冕冷淡的开口:“太后娘娘叫我来何事?” “皇帝最近还好吗?”高若雪在玉柳的搀扶下缓缓站起了神。 “还行,”姜冕垂着眼,“要是没高家使绊子的话。” 高若雪平淡的问:“你是在责怪哀家?” “怎么会呢,太后自己的儿子自己都不心疼,哪里轮得到我来心疼。”姜冕冷笑。 高若雪神情微妙,她轻叹道:“哀家怎么可能不心疼自己的儿子啊。” 不知怎的姜冕突然想起了贺恂被前朝政务磋磨的夙夜难眠的时候,他抿唇,再次开始认真考虑齐云生的建议。 于是他缓缓开口:“太后其实和我一样,不过是弄权者手中的棋子。” 高若雪脸色一变,喝道:“大胆。” 姜冕大胆也不是这一次两次了,甚至有的时候他总觉得自己像个恃宠而骄的妖妃。 “如果您真心疼贺恂,就为他考虑考虑吧,”姜冕道,“高家和儿子您总要选一个。” 高若雪平复下来,她站在佛堂的阴影里良久不语。 姜冕见状也不多说什么,转身欲走,可当他走到门口,却又突然回头。 他到底还是问出了那个困扰自己许久的问题:“太后娘娘,您到底对我有没有一点母子之情?” 高若雪惶惶然抬眸,道:“若是没有,哀家不会纵容你活在这个世上的。” 姜冕笑出了声,他擦了擦眼角深处的泪水,坦然离去。 贺恂没想到自己竟然能等来高若雪的妥协。 他那位端庄的母后坐在高位上,眼神慈爱且无奈。 高若雪道:“高家势大理应打压。” 贺恂略微讶异:“太后这是什么意思?” 高若雪轻叹:“你是哀家的儿子,哀家自然更向着你。” 贺恂心下了然,但他却不明白高若雪为何会突然说起此事。 高若雪似乎是看出了他的疑惑,便道:“若是姜冕是个女子,你们也是天赐良缘。” 贺恂冷淡开口:“就算他不是女子,我们也是天赐良缘。” 高若雪这次却没什么激烈反应,她道:“日后你们的事我不管了。” 贺恂愣了一下,先是有些惊喜,后来又是疑惑:“太后何必这样说。” “今日姜冕来找哀家了,他是真的爱护你,”高若雪淡淡垂眸,“哀家愧对你们许多,上天已经给了哀家惩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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