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用罢午膳,姜冕要跟着永乐王妃上山祈福。 贺恂自然跟着,他现在每一分每一秒都想和姜冕黏在一起。 永乐王妃这几年在见山寺供了不少香油莲灯,寺里面的和尚们多少都认识她。 有几个小僧上来同她打招呼,在看到她身旁的姜冕时都有些诧异。 姜冕身份特殊,永乐王妃也不便说什么,只能笑着含糊过去。 倒是见山寺的主持认出了他们。 大和尚的目光不含一丝恶意,只淡淡的扫过姜冕和贺恂。 他朝着众人道:“陛下与王妃一同进香?” 贺恂坦荡道:“孤陪王妃来。” 虽说对外宣称新帝仁孝,永乐王妃也是贺恂名义上的养母,却也实在到不了帝王陪外命妇上香的地步。 大和尚看破不说破,他微笑,请众人进去。 姜冕陪着母亲供了些瓜果香烛,一转头就看见贺恂跪在蒲团上,正虔诚的参拜。 他微微挑眉,待到贺恂拜完,问:“你不说你从不信这些?” 贺恂看他一眼,笑道:“你不在的时候我常来拜。” 姜冕抿唇,他没说话。 永乐王妃喜欢见山寺的斋饭,姜冕虽不喜斋饭,却格外珍惜和母亲在一起的时光。 贺恂破了例,非要和王妃一桌用膳。 永乐王妃多少还是有些忌惮,她推诿道:“陛下,古往今来君臣有别,这于礼不合啊!” 倒是姜冕早就布好了碗筷,劝道:“母亲将养他二十年,君子亦该守孝悌。” 贺恂也顺势道:“阿冕说的是。” 永乐王妃看了他俩一眼,只好为难的坐下。 姜冕故意忽视了贺恂留出来其身边的位置,自己寻了一处离贺恂较远的地方做好了。 见山寺虽是皇寺,却十分低调,就算是皇帝在这用餐,也不过是配菜多一些的素面。 三人吃到一半,突然有人通报说寺庙后面立水庵的一位尼姑求见。 姜冕问:“母亲还认识立水庵的尼姑?” 永乐王妃说:“立水庵倒是不常去。” “那让她回去就是。”贺恂没有在意。 姜冕却不这么认为:“她一个出家人找到这里恐怕是有什么要事,见见也无妨。” 贺恂立即转变了口风:“传她进来。” 很快,一身灰扑扑的纤瘦女子走进来,她先是匆匆抬头看了姜冕一眼,然后飞快跪下,道:“姜公子,贫尼特向你请罪。” 姜冕疑惑地问她:“你是谁?我不认识你。” 倒是其余二人对京城里的事比较熟悉,此时心里已经有了几分猜测。 那尼姑抬起脸,泪眼盈盈,说:“贫尼俗家名为李清柔,是李桁的三姐。” 姜冕这才恍然:“你曾和沈遇有过婚约吧。” 提起此事,李清柔似乎有些难堪,她轻声应下,又说:“当年贫尼被误信奸人,白白害公主中毒,特来请罪。” 姜冕一下子坐直身子,心中怒火顿起。 贺恂见转,连忙唤他:“阿冕。” 姜冕这才冷静些,仔细听了李清柔的诉说。 在了解事情经过后,姜冕实在不忍苛责李清柔,可他也无法不讨厌这个伤害姜映月的人。 他抿唇:“你既诚心悔改,我也不便再追究,日后你便好好为公主祈福吧。” 李清柔重重地给他磕了一个头,哽咽道:“公子宽厚,贫尼记下了。” 从见山寺回来之后,贺恂敏锐的发现姜冕情绪低落。 虽说姜冕平时也不喜欢和他说话,但这次却出气的沉默。 贺恂刚想发问,就看见姜冕朝自己招了招手。 姜冕说:“李清柔的事你也知道吧?” 贺恂不敢惹上这麻烦事,他说:“不太清楚。” 姜冕狐疑的看着他,好在没去追究这件事的真伪。 他斩钉截铁道:“月儿和离的事要趁早。” 贺恂背上开始冒冷汗了,他可是刚答应了沈遇不会让他们和离的。 姜冕见他不说话,冷笑道:“你不会不愿意吧?” “这怎么会呢,”贺恂斟酌着开口,“只是沈遇他……” “怎么?”姜冕徒然站起身,他与贺恂平视,“正是因为沈遇月儿受了这么多伤害,难道你这个做哥哥的不该同意他们和离?” 贺恂被他问得汗流浃背,他一咬牙,在心里给沈遇说了声对不起。 “他们确实应该和离,我这就去写圣旨。” 姜冕这才满意了,他打了个哈欠,“你回去写吧,正好我困了。” 贺恂还想厚着脸皮在这里赖一晚,没想到姜冕今天却十分坚决地把他赶走了。 姜冕在窗口看着贺恂离开的背影,不禁微笑,哪里能天天给他甜头呢。 沈遇拿着和离的圣旨气冲冲地来找贺恂的时候,贺恂正赖在东宫和姜冕一起赏桂。 沈遇被气昏了头,他先发制人:“姜公子,这是你的意思吧?” 姜冕悠闲地看向他手中的圣旨:“我哪有这么大的能耐。” 贺恂也跟着帮腔:“孤思来想去,还是觉得应该尊重公主。” 沈遇没想到贺恂这小子见色忘友,他一脸憋屈,最终手持圣旨重重跪下。 他的表情决绝而悲壮,一如当年他拒绝赐婚时那样。 他说:“请陛下收回成命!” 贺恂深深地望着他,良久才轻叹道:“王命不可改。” 沈遇又是一个头磕在地上:“末将请陛下收回成命。” 这次贺恂没说话,他看向姜冕。 姜冕和沈遇没什么交情,他道:“沈遇,你纵容李清柔给月儿下毒,这些年来月儿在你身边也并不快乐,你为何不能放过她呢?” 沈遇身形一震,他没想到姜冕竟然也知道了这件事。 姜冕怕他误会,连忙道:“这是今日我去见山寺,李清柔亲口给我说得。” 沈遇垂下头,他眨了眨眼,感觉眼睛酸涩。 他本想说日后他会好好待姜映月的,可是他却说不口了。 姜冕说得对,姜映月在他身边根本就不快乐。 这本就是一场没有感情的政治联姻,若不是当年姜冕与姜翎夺嫡,他恐怕不会和姜映月有什么关联。 “末将……遵旨。”沈遇闭上了眼睛,身子不住的颤抖。 公主和离的事情震惊朝野。 人人皆知沈遇有从龙之功,是贺恂最宠信的臣子,而姜映月不过是一个不受皇兄重视的公主。 贺恂竟然从这两者中选了姜映月,此事蹊跷。 事出反常必有妖,很快姜冕住在东宫的事情也被人捅了出来。 朝堂上一时间众说纷纭,朝臣们都对此颇有微词。 贺恂每日为了应付这些事情忙的焦头烂额,幸好姜冕深居东宫,对外面的事情知道的不是那么清楚。 眼见着到了秋狝的日子,贺恂亦对姜冕发出了邀请。 姜冕却回绝了:“我身份特殊,师出无名,还是不去了。” 贺恂却不想姜冕如此,他道:“你最爱骑射,合该和我一同去快活快活。” 姜冕依旧摇头。 贺恂抿唇,问道:“若是我求你呢?” 姜冕一怔,道:“既然如此,那便……去吧。” 贺恂这才松了一口气,他知道姜冕来京之后心情始终压抑,或许让他出去跑跑马会好一些。 朝中不少人都认识姜冕,姜冕为了不引起轰动特地穿上了金吾卫的衣服,低调地混在队伍里面。 正如其所料,人们对一个金吾卫的关注度很低,这让他平安的来到了营地。 刚到了营地,贺恂就以贴身保护之名把他拉进了帷帐。 贺恂给他递上一杯茶:“辛苦你了。” 姜冕摘下重重的头盔,只喝茶,不说话。 贺恂有意讨好他:“一会儿的仪式很无聊,你若不想去就待在这里吧。” 姜冕却说:“来都来了,就去看看吧,反正我也有些时候没看过秋狩了。” 贺恂点头,姜冕想要干什么他都是依的。 秋狝的仪式一如既往无聊繁杂,姜冕站在金吾卫之首,总是打哈欠。 他无聊的朝高台上看去,不料却和高若雪看了个对眼。 高若雪自从一开始就看见姜冕了。 她不是不知道贺恂把姜冕带来了京城,她早就知道,只是对这件事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可她没想到贺恂竟然对此人的存在一点都不加掩饰,眼见就要酿成大祸了。 待到贺恂讲完那些场面话,高若雪突然朝台下招了招手。 此时一个妙龄少女走了上去,略显羞涩的站在了高若雪身边。 【作者有话说】:贺恂:对不住了兄弟,人各有妻,你要是有老婆我就得没老婆,所以你得和离! 沈遇:……服了你这个老六。
第六十九章 为爱跳崖2.0 姜冕眯了眯眼睛,握着刀柄的手不由抓紧了些。 贺恂顿感不妙,他刚想阻止,可高太后还是说出了口: “皇帝,这是户部尚书的女儿,名叫王姝,她同哀家说倾慕你,想要与你一同秋狩呢。” 贺恂下意识地看向了台下的姜冕,却发现后者没有任何表情。 他抿唇,道:“骑射辛苦,王姑娘娇贵,还是算了。” 王姝不说话,表情却放松了些,看来她也不想跟着一群男人在烈日下跑马。 高若雪却不依不饶:“你等等她便是。” “孤身为帝王,在秋狩中李颖一马当先为众臣表率,怎么能因为一个姑娘家坏了规矩?”贺恂皱起眉,他有些不高兴了。 高若雪叹气:“皇帝,你以为哀家不知道你是什么意思吗?” 贺恂撇了她一眼,没说什么,只是宣布众人列队,秋狩正式开始。 姜冕虽然听不到高台上的声音,却看得清贺恂的表情。 他自然看出天家母子两人闹得很不愉快,他跟着金吾卫的队伍准备上马,不料却被人拉住了胳膊。 姜冕回眸,发现来人竟然是一位熟人。 他面无表情:“玉柳姑姑,可有什么事?” 玉柳也算是从小看着姜冕长大的,她望着眼前冷淡的青年,心中亦是感慨万分。 她说:“公子,太后相召。” 姜冕挑眉:“什么意思?” 玉柳低眉,她素来知道这位爷的脾气的。 她道:“不为别的,只为叙旧。” 姜冕看了一眼前面被众人簇拥着的贺恂,他道:“走吧。” 高若雪全然没有想到她和姜冕还有再次重逢的时候。 她见姜冕进来,下意识的站了起来,可在和姜冕对视的那一瞬间她又觉得十分无措。 姜冕看向这个自己叫了二十年“母后”的女人,也觉得无比陌生。 他本来有很多问题想要问问高若雪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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