彩明日夜伺候姜冕,自然知道太子殿下虽然明面上看起来不喜欢这个伴读,但其实心里很看重贺公子的。 “您早晨不是刚去过永乐候府吗,”彩明一面说着,一面上前服侍姜冕躺下,“贺公子身强力壮,不日便痊愈了,您不必担心。” 姜冕噤了声,闷闷不乐地躺回床上。他从未想过担心贺恂,只是为了缓解尴尬才随口问起的。 贺恂受伤不轻,一连几日都躺在家里将养。 没有贺恂管制的这几日,太子殿下可谓是玩疯了,他每日不是去校场找秦旌练剑骑马就是和齐云生满街乱逛,日子过得不能再惬意了。 这已经是贺恂卧病在床的第五天了,太子殿下如往常一样早早地来到了校场,准备和自己的鸢尾长弓亲密一番。 秦旌早早地就候在那里了,他见姜冕策马而来,眼神一亮,上前去亲自牵住缰绳。 “殿下今日光彩照人啊。” “是吗?”姜冕笑着翻身下马,顺手解下自己的鹅黄披风,露出里面新做得银红色胡服来,“本宫原是不愿穿这件衣服的,奈何彩明说这颜色很衬本宫,这才穿了。”
第八章 雄竞修罗场,开始! 秦旌抿了抿唇,他不善诗书,一时间也想不到什么词汇来形容,只得感叹:“殿下穿着衣服很好看。” 姜冕自小便知道自己生得艳丽,但他从不把艳丽的容貌当做资本,毕竟大丈夫建功立业,凭的是雄才武略,又不是姣好的容颜。 他没再说什么,只是活动了活动身体。 可惜,还没等太子殿下开始射箭,原本守在围场外面的内侍就急匆匆跑了进来。 姜冕见他神色焦急,微微蹙眉:“怎么了,这样慌张。” 那内侍急喘了几口粗气,低声道:“殿下,贺公子来了。” 姜冕微微一愣,下意识的朝着围场外面看去。只见一辆青皮马车从不远处缓缓驶来,赶车的人正是长跟着贺恂的那名小厮。 太子殿下压抑住内心的期待,轻声呵斥道:“他来了又怎样?只当本宫怕他吗?” 秦旌本就对贺恂颇有敌意,见状连忙道:“殿下若是不想看见他,末将找个由头打发了他便是。” “不必,”姜冕缓缓回头,重新从箭筒里拿了一支箭,“何必这么霸道呢,这校场也不是本宫的,他既然愿意来,那就来吧。” 话虽这样说,太子殿下也装出了一副满不在乎的样子,可是下一瞬他却不小心射脱了靶。 姜冕虽然课业不精,但这么多年来他在骑射上一直卓群于众皇子,很少会出现脱靶的情况。 “殿下这几日一直在这里同秦将军厮混么?” 不过是八月的天气,贺恂就已经披上了披风,他的脸色也依旧苍白,丝毫没有以往那种惹人厌的精神劲儿了。 姜冕顺手把长弓塞进秦旌怀里,他微微挑眉,道:“贺恂,你这话什么意思,难道秦将军是什么奸佞吗?本宫如何就不能同他待在一起了?” 贺恂微微皱眉,又离得姜冕近了些:“秦将军自然不是奸佞,只是殿下您也知道,秦将军对您是百般顺从,这几日恐怕是纵得您都把功课给忘净了吧?” 太子殿下确实已经多日没有看过书了,他略心虚的抿了抿唇,勉强道:“你以为谁都像你一样不敬东宫、以下犯上吗?” 秦旌更是看不得自己捧在心间上的殿下受委屈,他附和道:“贺公子,你虽然是太子伴读,但未免也管得太宽了些。” 他一边说着,还一边以一个保护者的姿态揽住了姜冕的肩膀。 贺恂眸色骤然加深,他不是不知道秦旌对姜冕的心思,只是这么多年来秦旌一直恪守本分没有半分僭越,所以贺恂才对两人的交往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可如今,姜冕不过是一连几日来校场射箭,秦旌就已经生出了不该有的心思。 贺恂越想越气,他一把叩住姜冕的手腕,冷声道:“殿下,今日请回东宫读书吧。” 秦旌丝毫都不退让,他揽着姜冕肩膀的手也随之紧了紧,道:“殿下的事还轮不到你做主。” 姜冕不知为何事情会发展到这个地步,他也不知这二人为何会剑张跋扈到这个地步。 原先这两人虽然互看不顺眼,但好歹还能装作和谐相处的样子,怎么今日的火药味突然这么浓了? “殿下请回吧。” 贺恂又看向了姜冕,眼神中多了几分恳求。 “殿下,昨晚上西北刚送来一匹汗血宝马,您还没看过呢吧?” 秦旌不甘示弱的提出了诱惑条件。 太子殿下却是完全傻眼了,他尝试着活动自己的手腕,可手腕被贺恂牢牢地抓着;他又尝试挪动自己的肩膀,可他整个人还被牢牢地按在秦旌怀中。 “罢了,这来都来一趟,不去看看那宝马岂不是可惜了。” 姜冕一边说着,一边想要甩开贺恂。 贺恂眼中闪过一抹手上颜色,表情也夸张得委屈起来。 他依依不舍地松开了姜冕的手腕,委屈道:“殿下既然想射箭那便去吧,可怜微臣为了让殿下多读些书,不顾父亲母亲劝阻执意前来,到底是……” 他还来不及说完这句话,就已经剧烈的咳嗽起来。他咳得十分厉害,身子都在颤抖,不多时眼角已经多了几点泪光。 姜冕何曾见过贺恂如此柔弱的样子,他略有些不安的看着自己原先耀武扬威的伴读,担忧道:“你的伤还不好么?” “身上的伤已经大好了,只不过前几日又感了风寒。” 贺恂好不容易才止住咳嗽,从袖中掏出一块帕子斯文地擦了擦嘴角。 “既然得了风寒那就好好在家将养,何必跑出来受苦。”姜冕虽然嘴上这么说,但语气却比刚才温柔多了。 贺恂却坚定地摇了摇头:“微臣知道殿下贪玩,生怕这几日殿下耽误了功课,又惹得陛下不快。” 姜冕虽然素来讨厌他的假正经,但见他拖着病体还惦记着自己的功课,也就说不出什么了。 他轻叹一口气,头都没回:“罢了,秦将军,那汗血宝马改日再看吧,今日本宫先回去了。” 这下轮到秦旌傻眼了,他明明已经征得了和太子同行的机会,怎么几句话的功夫就让贺恂给破坏了呢。 当他愣神之际,姜冕已经走向了自己的仪仗,只剩下贺恂还站在原地。 贺恂此时也没有了方才娇弱的样子,他挺直腰板,默不作声地望着秦旌,眼神中尽是得意与嘲讽。 秦旌这才恍然大悟,原来方才那些话不过是贺恂为了哄姜冕回去所作的戏。 他气得牙根痒痒,正想揭穿贺恂时,太子殿下又突然回头。 “贺恂,你快别吹风了,快些回马车上去吧。” 贺恂一瞬间又恢复了刚才那种病弱的状态,他微微躬身,极有礼貌地向秦旌拱手道别。 秦旌这一刻心里五味杂陈,他望着两人的背影,恨不得冲上去把贺恂狠狠地揍一顿才好。 为了表示身为东宫的仁慈,姜冕特地和贺恂一同乘马车回去。 贺恂依旧是那副病殃殃的样子,他斜靠在软榻上,闭着眼睛。 姜冕没有出声,他鲜少地静默下来。 他看贺恂如此脆弱,心里竟然也泛起了一阵难受。 太子殿下心中天人交战,最终抿了抿唇,轻柔地揽过平日里那个讨人厌地伴读,让他能够靠在自己肩膀上睡得舒服一些。 贺恂感受着耳边蓬勃的心跳,嘴角缓缓勾起一个不易察觉地弧度。 【作者有话说】:咱们贺伴读主打一个绿茶
第九章 想要撇清关系的太子 自那之后又过了几日,贺恂的风寒也终于痊愈了。 太子殿下苦着脸看着生龙活虎的伴读给自己搬来了一摞书,恨不得立即让这人再病上几日。 可他转念又想到了贺恂生病时那惨兮兮的模样,于心不忍,便也打消了这个念头。 贺恂清点着书卷的数目,口气不容置疑:“殿下这几日落下的功课都在这里了,臣陪您一起看吧。” 太子殿下刚想摆手拒绝,却看到贺恂已经在自己身边坐好了。 贺恂随手拿了最上面的一本摆在最上面的卷藉放在太子面前,示意太子先看着。 好几日没温书的姜冕看见这密密麻麻的字眼只觉得头晕,但他也深知贺恂的脾性,若是他今日不听话念书,估计这位小古板又要去找皇后娘娘理论了。 装模做样的看了几行字,姜冕的心思就不在温书上了。 过几日便是秋猃,秦旌又寻了那么好的鸢尾弓来给他,他实在是不想闷在屋子里读书。 贺恂看出他走神,用手指敲了敲桌面。 “殿下在想什么?” 太子殿下回了神,一扭头才发现贺恂的俊脸近在咫尺。 姜冕不自然的往旁边挪了挪,不知道为何,自从那一夜之后他和贺恂之间有什么东西已经不一样了。 “想出去骑马射箭。” 贺恂瞧了他一眼,笑道:“不可,要温书。” 姜冕觉得他这一眼怪怪的:“总不能一整日都呆在房间里温书。” 贺恂似乎靠近了他一些:“为何不可,殿下有几日没读书了?” 姜冕想反驳他,却闻到了贺恂身上若有若无的清香。 贺恂这人不爱熏香,更不喜欢佩戴浓香香囊,这还是姜冕第一次留意到他身上的香味。 想到这里,姜冕不由得觉得自己有些变态,耳尖也倏然变红了。 贺恂装作有没看见他的变化,道:“太子殿下是不想和臣呆一整天吧?” 若是平时听到这话,姜冕必定会冷嘲热讽后再给出一个肯定答案。 可今日不知怎么的,他竟然在贺恂的语气中听出了几分撒娇意味。 不对劲,现在的情况很不对劲! 太子殿下心中警铃大作,他和贺恂之间的关系什么时候变得如此微妙了。 姜冕猛然起身,冷声道:“贺恂,你未免有些太得意了吧?” 贺恂神色微变,站起身来跪在一旁,低下了头不知在想什么。 姜冕望着贺恂的发顶微微出神,这种剑拔弩张的氛围似乎才是他们之间应有的。 “贺伴读,前几日见你病了,所以才对你有几分好颜色,可你别忘了,本宫是太子,你不过是本宫的伴读罢了。” 说完这句话,姜冕拂袖离去,只留下贺恂一人跪在空荡荡的书房里。 贺恂望着门口缓缓站起了神,很快便掩盖住了眼底的悲伤。 看来太子殿下是决意要忘却那一晚的事情啊。 姜冕步履生风,逃也似的出了东宫。 他的心跳的杂乱无章,再回过神时已经到了校场。 秦旌见太子突然到访喜出望外。 他迎了上去:“殿下今日怎么没让人通告一声便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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