烛火随着他的动作跳动一下,随即明亮几许。 姜冕抬起头,他身上还带着一股子玫瑰花露的香味:“你来了。” 贺恂点了点头,他总觉得今夜的太子殿下有些不一样。 姜冕朝他抬了抬下巴,示意他坐在矮几对面,然后从身后抽出几本薄薄的画本子来放到贺恂面前。 贺恂不解地看他,后者却示意他拿起来看看。 姜冕看着贺恂打开了其中一本,他抿了抿唇,道:“贺恂,你二十岁还未娶妻是不是不懂巫山云雨的极乐之处啊。” 贺恂这才看清了画本上的内容——两个赤身裸体的男女赫然画在纸上,两人正颠软倒凤,十分淫靡。 他眸色微暗,缓缓的放下了那本春宫图,黝黑的眸子紧盯着姜冕。 姜冕被他盯得有些发慌,原本想着戏弄他的玩心也收了不少,但碍于颜面,他还是硬着头皮道:“别这么看本宫,本宫还有好东西送你。” 贺恂哑着嗓子:“殿下还准备了什么?” 姜冕拍了拍手,唤道:“进来吧。” 很快,一名衣着暴露的妙龄女子便从屏风外走了进来,她规规矩矩的行过礼,如丝的媚眼便缠在了贺恂身上。 姜冕朝这女子使了个眼色,后者立即朝着贺恂的怀里偎了过去。 “贺公子,软香温玉在怀,今晚上本宫的寝殿就先借给你了。” 姜冕站起身来拍了拍贺恂的肩膀,神色中颇为得意豁达。 贺恂喉结滚动,他推开怀中的女人,拉住了太子殿下的手腕:“别走。” 姜冕略有些吃惊,但更多的还是尴尬:“干什么?” 贺恂力气很大,他轻轻一扯,把姜冕扯到自己旁边:“微臣不想要这个礼物。” 姜冕的脸色立即黑了下来他冷哼道:“本宫的赏赐岂是你能不要的?” 贺恂盯着他,忽而笑道:“若殿下诚心赏赐微臣,倒不如满足微臣一个愿望。” “什么?”姜冕给那美姬使了个眼色,让她先行退下。 话说到了这份上,平常人早该千恩万谢说出自己的愿望了。 可贺恂偏偏不说话,反而低下头,垂着眼,仿佛受了天大的委屈一般。 姜冕不懂他的意思,不由问道:“你怎么不说话了?可是没想好要什么愿望。” 贺恂眼神幽怨:“想好了,只是不想说。” 姜冕被这人气笑了,他道:“要本宫替你实现愿望的人是你,如今闭口不言的人也是你,贺恂,你可真难伺候啊!” 贺恂见太子动怒,也不害怕,反而变本加厉的委屈:“若是微臣说出来,殿下不肯满足微臣如何?” 姜冕挑眉道:“本宫一国储君,自然是说话算话的。” “那殿下就是愿意满足微臣的愿望了?”贺恂轻笑一声,缓缓靠近了姜冕几分,温热的鼻息几乎要喷到对方脸上。 姜冕不自觉的往后仰着身子,逞强道:“自然。” 贺恂不许他逃脱,一手摸上了他的后腰,强制性的让他与自己贴得更近一点:“微臣斗胆,想要太子殿下作为礼物。” “什么……” 姜冕一语未完,就感到唇上一片温热柔软的触感。 贺恂在亲他! 这个认知让姜冕整个人都僵住了,他想要把贺恂推开,却发现后者力气极大,一双铁臂像是金箍一样紧紧地箍在身上,让人动弹不得。 一吻结束,太子殿下已经有些恍然了。 只是贺恂依旧不肯罢休,他将太子殿下扯到自己身前,低声道:“多谢殿下赏赐。” 阶上月色如水,庭前落英如乱雪,一帘幽梦,柳暗花侬,玉暖香融。 到了第二日正午,姜冕才勉强清醒了些。 他被窗外透进来的日光刺的睁不开眼睛,只得用胳膊遮挡着上半边脸。 他觉得喉咙里像火烧一样的疼,随即唤来彩明端来一杯清茶。 待到一盏茶饮尽,他才赫然想起昨夜的荒唐事来。 姜冕不由面热,绯红的霞光爬满了他的耳尖颈后。 “贺恂呢?” 他沙哑着声音开口,声音听不出喜怒。
第五章 伴读旷工了 彩明微不可闻的颤抖一下,她飞快的撇了一眼姜冕,见后者不像是生气的样子,才细声细语的说:“贺公子正在门外跪着,说是甘愿受罚。” 她不知道这位贺公子又如何惹了太子爷不快,这么多年来这两人之间总是有这样那样的不快,但无论太子殿下当时有多生气,事后都能被贺公子哄得服服帖帖。 可像今日这样,贺公子一大早就跪在太子寝宫门前脱冠请罪的情况还是第一次。 “让他进来。” 姜冕揉了揉眉心,仅仅这样一个小动作就牵扯到了某处隐秘,让他疼得忍不住倒吸了一口冷气。 贺恂看起来倒是神清气爽,他身着里衣,发冠未束,任由头发垂在背后。 他缄默的走进屋来,眼神中少见的闪过几丝慌乱。 他恭恭敬敬地在姜冕塌下跪下,俯身行了个大礼,沉声道:“请太子殿下降罪。” 姜冕看着他这幅理所当然的样子,气得嘴唇发青,他一时间不知道该如何怪罪贺恂,毕竟也没哪条律法上写过伴读轻薄了太子该如何治罪。 太子殿下微微抬头,看了下面跪着的人半晌,越看越生气,最终忍不住抄起身后的软枕狠狠地朝贺恂掷了过去。 贺恂没有闪躲,总归这软枕打在身上也不疼,还是让眼前人消气才是最要紧的。 “自去领罚。” 姜冕脸色铁青,他实在不知道如何处置贺恂。 贺恂是高皇后费尽心机安插在他身边的人,所以他不能轻易地让贺恂离开东宫。 况且,昨日之事实在是令人难以启齿的荒唐事,他也不能借题发挥,着实是令人苦恼。 贺恂倒是难得乖巧,他垂着头,躬身后退,很听话的去领罚了。 姜冕撇了撇嘴,朝着门外发作道:“程安,快去叫齐云生来,本宫有事找他!” 名为程安的暗卫昨夜在寝宫外守了一夜,自然知道太子和伴读昨夜的旖旎情事,他不动声色的给太子殿下行了礼,转眼间便消失在了东宫。 齐云生得了姜冕召唤,忙不迭地赶了过来。 他一边跟着宦官穿过繁复的雕花走廊,一边掩袖擦了擦额头上的细汗。 姜冕已经起身了,他昨夜被贺恂不知节制地要了一次又一次,浑身又疼又酸,如今见客也只能设在隐秘的寝宫偏殿。 他斜斜的歪在软榻上,纵使腰后臀下尽是软枕,太子殿下还是不太舒服。 齐云生一见姜冕病恹恹的样子,不由大吃一惊,他感叹道:“这贺恂如此正直么?殿下不过赏他一个美姬,便让他对您大打出手、以下犯上!” 姜冕脸色变得微妙起来,大打出手倒是没有,至于这以下犯上么…… 齐云生敏锐地观察到了太子殿下的神情变化,他微微一愣,随即做出一副大快人心的模样:“怪不得微臣进来的时候看见几个下人把那姓贺的抬出去了呢,殿下您还是太心软,要我说还是得把他下诏狱才行,这谋害太子的罪名……” “打住,”姜冕做了个“暂停”的手势,他知道齐云生向来话多,若是不打断他恐怕他自己就能说上好一阵子,“你说贺恂刚才被抬出去了?” “是啊,微臣来的时候永乐侯府上的轿子就已经停在门口了,估计是来接他的吧。” 姜冕沉默了下来,他知道贺恂向来不喜欢坐轿,如今看来这位讨人厌的伴读确实是伤的不轻啊。 太子殿下有点苦恼了,他只是让贺恂下去领罚,却没想到这人竟然对自己下手这么狠。 “贺恂没能看上你带来的那个女人。” 或许是因为贺恂的原因,姜冕心乱如麻,口气也变得不客气起来。 “什么?”齐云生吃惊的皱眉,“这可是我千挑万选才选出来的美姬,他竟然还是看不上眼,他不会是柳下惠吧?” 说到这里,齐小公子又摇了摇头,否定道:“这世上哪有这么多柳下惠,我看他或许根本不喜欢女人!” 姜冕一口茶水呛了出来,他剧烈的咳嗽着,好一会儿才停了下来。 “殿下你反应也忒大了吧,你难道不知道吗,有许多人都爱南风,说不定这贺恂表面上看似是个正人君子,背地里却喜欢男人呢。” 齐云生依旧在喋喋不休地抒发着自己的观点,他还丝毫没有注意到姜冕的不对劲。 “行了,”姜冕匆匆打断了他,“他不爱美人,咱们的人就安插不到他身边,你还是快点想想办法吧。” 齐云生颇为恨铁不成钢:“殿下,您可是太子,直接把人塞到他身边不就行了?” “这不太好吧?”姜冕有些为难。 齐云生微微躬身,语气也变得严肃几分:“殿下,心慈对您来说未必是好事。” 姜冕自认不是一个心软的人,他善于伪装藏拙,心中却十分狠辣决绝,可他和贺恂到底是一起长大的情谊,他还不想算计到自己的伴读身上去——尽管贺恂是高皇后安插在他身边的眼线。 贺恂的母亲乃是那位出身于伯爵府的永乐侯夫人,同高皇后是同伴闺中的手帕交,两人感情甚笃,更是京城权贵圈子里的一段佳话。 更甚者,两人在二十年前同是有孕,又在同一天生产,最终是皇后娘娘后于侯爷夫人三刻生下皇子,姜冕就这样成了弟弟。 过往的记忆如乱絮,姜冕不愿再想,他斜撑着头,忍不住催促道:“还没到吗?” 彩明回道:“就快了,过了这条街就是。” 当姜冕再次回过神来的时候,太子的仪仗已经停在了永乐侯府门口。 他望着头上的匾额愣了片刻,才道:“走吧。” 因为姜冕和贺恂的关系在外人眼里还算的上亲厚,所以太子殿下也是永乐侯府的常客。 门外的家丁已经跑进去通传了,永乐侯夫妇急忙出来接驾。 姜冕虽然不喜欢贺恂,但却十分喜欢永乐侯和永乐侯夫人,他亲自扶了两人起身,负手而立,装作漫不经心道:“贺恂,还好吗?” 永乐侯夫人闻言脸色微微一变,随即又像平时那样慈爱的笑起来:“多谢殿下记挂,犬子已无大碍了,如今正在他房中休息。” 【作者有话说】:为什么有的章节需要审核有的章节不需要啊
第六章 伴读病了,太子探病 姜冕微不可闻的轻咳一声,他摆手道:“罢了,他虽犯了错,却也不是……却也不是什么不可饶恕的大罪,况且他与本宫又有从小一起长大的情意在,本宫还是去看看他吧。” 永乐侯夫人见姜冕啰里啰嗦说了这么一堆,也不过是为了给自己找个去看贺恂的借口,她急忙应和道:“殿下仁慈,是江山社稷之福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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