辛弥声觉得裴羡风有些奇怪,偏头对上温润的眸子,浅笑着回答:“以前他们都叫我阿蓝。” 他的族人和他不一样,他身上蓝色的颜色偏多,从小时候起就一直玩笑着叫他阿蓝。 随着时间的前进,这个名字也伴随了他许多年。 “阿蓝。”裴羡风舌尖呢喃着叫道。 抬眸望了一眼他的眼眸和雾蓝的发,问道:“你口中的他们,是忘忧楼的人吗?” 辛弥声目光躲闪,避开他的眼睛,神情有些失落,“不是忘忧楼的人,是我以前的族,家人。” 差点说漏嘴了,好在及时把话盖了过去。辛弥声懊恼地低头,漫步走着。 裴羡风眉头轻蹙了一下,但很快就舒展开,“在裴府你不用觉得不自在,你可以把自己当作是裴府的第二个主人。” 裴羡风很喜欢辛弥声,除去青年的迤逦面容外。裴羡风最喜欢的,就是他身上的气质。 看起来很温柔,有些笨,有些迟钝,有些小心翼翼,还有些小心思。 但比起他眼里清澈的纯真,那点小心思不足为惧。 他会找人去把辛弥声的身份调查清楚。 一路上走过去,只看见一些下人,安静又肃严。完全没有像他们口中说的那样,裴府人很多。 辛弥声四处张望,试图想见见裴羡风带来裴府的那些人,可一眼瞧过去。都是假山花园,阁楼亭台,压根没瞧见其他的人。 见辛弥声的心思不在这边,裴羡风动了动牵着的手,轻笑道:“在看什么?难不成我府里还有你熟悉的人不成?”” “没有认识的人,他们说你府里养了许多的人,我想看看……”辛弥声转头看向他,猛然抬手捂住了自己的嘴巴,看着裴羡风的时候有些心虚。 裴羡风轻抚着他的手指,神色有些愉悦,“阿蓝会在意我府里有其他的人存在吗?” 辛弥声见他并没有责罚自己,也没有责骂自己,放下手来,疑惑道:“我为什么会在意你府里的那些人?我只是有些好奇罢了。” 更多的是好奇,裴羡风和太子殿下一样。外面传闻他们府里养了许多的小妾和男人,可不管是在东宫还是在裴府。 那些所谓的小妾和男人,一个没见到了就算了。倒是冷清得很,冷清中又带着重重规矩,肃严到一个可怕的地步。 裴羡风低低笑了几声,笑了好一会儿才收敛笑意回答:“你也说了,你既然不在意,那你好奇什么呢?” 辛弥声思考了一下,有些苦恼,“好奇他们有多漂亮、有多好看。才会让你把他们带回来,养着观赏。” “不及阿蓝三分。”裴羡风捏了捏他的手指,“到你住的地方了,服侍你的那个下人叫什么名字?” “云镜。”辛弥声应声抬眸而望,眼前的院错落有致,牌匾写着清风院。 “晚些时候,我会派人过来照顾你,先让云镜跟在你身边。”裴羡风松了手,顺了顺被风吹乱的柔软发丝,“进去吧,今日好好休息,明日带你去其他地方逛逛。” “好。”辛弥声径直往清风院走去,跟在远处的影一跟了上去。 “照顾好他。”裴羡风看向一前一后的两个身影,眸色深了许多。 影一做足了姿态,“是。” * 晚上的时候,裴羡风派了两个下人来到辛弥声的院子里。 辛弥声刚洗漱完,一头蓝发披散着,眼里带了些氤氲之气,随意把他们安排在偏房,就忍不住困意往床上爬去。 影一帮他盖上被褥,低声道:“你先睡,如果有人问起,你就说我去如厕了。” 他要去查看一下裴府,最好画一个图给主子送去。 辛弥声闭上眼睛,睡意朦胧着应了一声,翻身就睡了过去。 影一吹掉蜡烛,陷入到一片黑暗当中。他在屋内坐了一会儿,清浅均匀的呼吸此起彼伏进入耳朵里。 没听到什么动静,隔壁偏房也传来了打呼噜的声音,影一才蹑手蹑脚打开房门,隐匿在黑暗里,去查看裴府的布局以及消息。 而裴羡风此时还在书房里,皱眉望着前方堆积成山的公文,脸色有些黑沉。 “大人,今天很晚了,先去休息吧。”裴山南打量了一眼他的神色,开口提醒道。 裴羡风抬手按了按眉心,“辛弥声的身世,调查清楚了吗?” “辛公子的身份倒是调查清楚了,他是南域的人,住在季央,来周国已有三年。”裴山南皱了下眉头,说出自己心中的疑虑,“大人,不是小的多心,辛公子的来历,似乎存在着许多的疑点。” “什么疑点?你说来我听听。”裴羡风曲起胳膊肘撑着脑袋,轻阖着眼帘,长睫落下,投下小片的阴翳。 “小的看辛公子比较单纯,眼里总是带着点懵懂和空茫。而忘忧楼背后的势力,小的还没查到,再加上辛公子身份太过于合理,所以才疑点重重。”裴山南悄悄抬眼望去。 裴羡风神情平淡,对于他说的这些,似乎早有猜测。 裴羡风去了忘忧楼几次,明面上是去挑选人,暗地里却是有意调查忘忧楼的背景。 只是很可惜,忘忧楼背后的人很是谨慎,裴羡风去了几次都是无功而返。 没想到时隔几个月再去,却见到了让他心生欢喜的人。 他光是站在那儿了,就吸引了他的目光和心神。 裴羡风动了动手指,带着一丝疲倦,“先下去吧,我心中有数。” 他见过南域的人,那边的人和辛弥声是两个极端。辛弥声的身份是假的,要么是被人骗了,安排进的忘忧楼,要么是探子,为了来裴府而进的忘忧楼。 观辛弥声的样子,前者居多。但仔细想了一番,连身份都准备的如此完美,那前者推翻,是后者不错了。 裴山南退出去没多久,书房内就响起了三下敲打的声音。 裴羡风站起身,摇头道:“看来我猜对了,真是一刻也不能等吗?你去把那人抓住,最好是抓到把柄。” “是。”暗处的人应答,随即就消失。 裴羡风扫了一眼书房,整理了一番衣袍往清风院走去,低声道:“阿蓝,你到底是谁的人呢?” 这一副好骗笨呆呆的模样,很难想象到他能当一个暗探。 裴羡风忍不住无声弯唇,真是可爱死了。
第18章 因为我喜欢你 裴府的暗涌,辛弥声是一点也没有察觉。在无形之中,他的身份就被裴羡风猜测得八九不离十。 但当事人毫无知觉不说,安心在清风院里睡的恬静深沉。 日光从窗户上照射进到屋内,眼睫轻轻颤栗,辛弥声不情愿起床。 “云镜。”辛弥声紧记影一说的话,叫了一声他的假名。 房间里寂静一片,没有人回答。 辛弥声从床上坐起来,半眯着眼在屋内扫了一圈。隔着雕花屏风,看见窗棂下放置的软榻上躺着一个模糊的人形。 辛弥声嘟囔了一句,慢吞吞从床上起来,光脚往软榻前走去。 等越过了屏风,辛弥声才看清软榻上躺着的人是裴羡风。 裴羡风看起来累极了,侧躺着,一手枕于脑下,薄被只盖到腰臀的位置。 发冠歪了些,头发柔顺地披散在枕头上。 辛弥声有些愣神,弯腰拉起薄被往他身上盖去。 几乎在辛弥声靠近他的时候,裴羡风就已经醒了。耳朵聆听到周身的动静,身上一轻一重,薄被从脚的位置往上挪动,盖住了上半身。 缩手之际,手腕被拽住,辛弥声看过去,裴羡风不知何时醒了,正带着一丝迷茫看着他。 “你醒了?你怎么睡在这里。”辛弥声蹲下身,与他平视着。 裴羡风摩擦着他的手,打了个哈欠,正了正身说:“怕你不习惯,所以来看看你习惯不习惯。” 裴羡风打趣道:“倒是没想到,我一来你的房中,你睡得真香。让我看着看着,也生了些困意,所以就在这儿宿下了。” 辛弥声嘴唇微张,嗫嚅道:“可,可哪有主子睡榻的?” 裴羡风撑起上半身,弹了一下他的脑门,“不是说了吗?你也是这个府里的主子,怎么说这种话?” 辛弥声双手捂住额头,用无辜的眼神望着他,“可他们说,你是裴卿士,你是贵人。不能逾矩,也不能得寸进尺。” 裴羡风笑起来,眉眼微弯,眼里带着星星点点的光亮,“这么笨呢,嗯?那是他们,你可以逾矩,也可以得寸进尺,这是我给你的底气。” 辛弥声歪了歪头,眸子里一片湿雾,浅笑道:“那你说什么就是什么。” 裴羡风应了一声,“走吧,洗漱去吃饭,吃完后我带你去逛逛。” 裴羡风刚一说完,门外候着的人就端着洗漱用品鱼贯而入。 辛弥声站起身,有下人自觉拿布跪在地上帮他擦脚,帮他穿上软鞋。 而他和裴羡风一起站着,任由下人帮他们穿衣、擦脸、束发。 辛弥声有些惊奇,闭着眼朝他的方向问道:“那你今日不去上朝吗?” “今日沐休,明日再去。”裴羡风有问有答,丝毫不觉得厌烦。 等两人收拾好之后,裴羡风伸出右手来,“来,我牵着你。” 辛弥声把手放在他的掌心中,跟着他一起去了前院。 裴羡风边走边说:“过几日中元节要出去走走吗?去放河灯祭祀亡魂。” 辛弥声抿唇,望着前方有些出神,轻声道:“要去的。” 辛弥声的父母皆已死在三年前,那时候皇帝派出大军去往青泽。 赤鱬一族以己身为祭,血尽歌喉编织沼泽之地,死于精疲力尽。 即使是如此,赤鱬也被抓走了大半。他们离了水,没有进化为完整的人,难以在遥远的路途中活下来。 青泽除了他,还存活着六七个赤鱬鱼人。 想到这里,辛弥声周身笼罩着一层悲伤的情绪,看起来失落极了。 周国皇宫里的那两个赤鱬鱼人,气息很是微弱。这就代表着,他们没有多少时日可活,或许只有一口气在强撑着。 裴羡风心想,这个话题不应该提起。 裴羡风揉了揉他的头,带着一丝歉意,“阿蓝,我很抱歉,让你想到了难过的事情。” 辛弥声摇了摇头,把心里的情绪收敛好,浅淡地笑了下,“没关系的,都已经是过去的事情了。” * 裴羡风对辛弥声很好,带他逛遍了裴府的每一个角落,就连偏院也去了,就是没带他去书房。 辛弥声也没在意,他的任务只是取得裴羡风的信任而已。 辛弥声余光扫向他,这几日以来,裴羡风经常来找他。陪他用饭,陪他看书,陪他荡秋千,还陪他去放纸鸢。 而现在,裴羡风坐在凉亭内,微微阖着眼帘,接受着微风的拂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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