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夫来了。”何雨崇将那大夫,引进了屋子,便拉着奈桓到了走廊内。 “我哥哥这些年来身子一直不好,也不知是怎么了。” “可有什么特别?”奈桓看着屋内那大夫正在把脉。 何雨崇,叹了口气,又道,“你即知道我,那便知道他为何人罢。” “臣知。” “当年纷乱,我早已远嫁,只是后来听说,祖母用生命将哥哥送 出了宫,至于去向一直不明。”何雨崇珊珊然,“他十年前到了这清江郡,当时唐浑已经枯黄叶衰,而唐清只有十二岁,安王这个外姓,军权赫赫,战功累累他也是个惹不得的,况且还有个太子是死是活不知道。” “想必唐浑真该感谢当时那西门韫年少不懂事。” “年少不懂事?”奈桓有些不明就里,但顿然道,“是啊,年仅十岁的安锦云拉着十五岁的何之洲进了宫听学。” “唐清不识他,可唐浑认识,一眼便认出了这位前朝太子。” “但这太子动不得,毕竟朝堂之上还有很多当年南唐的忠臣,不过正巧,给安王府灌了个私扣皇室之名,名义上补偿何之洲,赐了封地——清江郡。” 奈桓看着床上躺着的何之洲,一边的大夫正在写药方。 这些事,十年前的他,并不会认为自己干了什么,可如今渺渺十年,他才觉着自己当年所为,有多么混蛋,多么轻狂。 如若自己不一意孤行 也许安王府上下便不会株连九族 也许何之洲也不会被发现 以至于.差点丧命。 “二位公子,里面那位公子只是体寒,喝点暖药便可暂时压制,若要根治,那老夫便无能了。”那大夫拎着药箱,将药方递给了奈桓,收了银子便离开了。 何雨崇拿着药方去抓药了,只留下了奈桓独自照顾何之洲。 他看着床上的少年,那一瞬,时间仿佛穿梭,回到了十三年前—— 七岁的奈桓,不,应该是安锦云,趴在那个刚刚在别院外门处捡到的男孩的床边。 看着那个比自己高一个脑袋的少年,嘴角笑了笑,伸手捏起了少年的脸颊。 “斯,阿云别捏.疼.”十二岁的何之洲,推开了他的手,睁开眼睛,看着眼前这个孩子他有些不知所措,一时没注意道,“啊!来人有刺客!” “你.你放肆!说谁刺客呢!”安锦云看着何之洲,他不认识他,只知道,“我救了你,要不是我你就冻死在外面了!还说我是刺客。” “多.多谢。” 至此,何雨崇便送来了药,奈桓拿着药碗,准备上去喂药,但是喂一半撒一半。 “二王陛下,可否出去半晌?”奈桓看了看站在一边的何雨崇。 “无碍,待哥哥醒了替本王告诉他,本王先随温令先去奕国了,日后军营会和。” 说罢,何雨崇转身离去。 不一会儿便听见客栈外,几匹马奔腾而别,蹄声渐行渐远,最后被风沙声铺盖而空。
第7章 陈年旧事2 ======= 奈桓端着药,看了看床上半醒半睡的何之洲轻声道:“他走了。” “听见了。”何之洲有些虚弱,但还是回了他的话。 “这药.”奈桓想问他需不需要自己喂他。 何之洲猜出了他的意思,一口拒绝。 他犯了病,虽行动多有不便,但也不至于连药都喝不了。 “逞什么能。”奈桓将拿药碗的手收了收,“我喂你,我听刚刚那大夫说了,你身子现在要受了寒,没个十天半个月根本下不了床。” “.”何之洲无奈,但又觉得好笑。 他哪都还好,唯独就是寒气太重,虽然现在受了寒确实没个好几天养不好身子,但是也不至于十天半个月。 “坐起来,靠我肩上。”奈桓轻车熟路的将何之洲了起来。 “喂药手法还挺熟。”何之洲失笑。 没别的意思,大抵就是——一看就是不知道给多少人喂国药的人。 “唐清,哦不,皇上小时候身子也不太好,就借着一个故人从前给我喂药的样子,给皇上喂多了,便也就顺手了。”奈桓淡然,看着怀里依偎着的何之洲,思绪渐渐飘走了。 从前,那些刻骨铭心的画面,又一次在脑中飞速而过,就好像昨天发生的一样。 “啧,那我何德何能。”何之洲有点阴阳怪气,“这肩膀合计着是给皇上靠的。” 奈桓没有回他的话,只是想到。 如果他父亲要是没有那么没用也不至于会被一个外姓夺了皇位,差点灭了他们何家满门。 换句话说,说不定他与何之洲,如今,也不必在此风餐露宿。 “大漠黄沙飞烟直,从军征程不回头。” 奈桓淡然一笑。 何之洲喝下了最后一口药,笑了笑,“回头四月春觅雪,寥寥前尘旧梦归。” 奈桓起身,在床榻旁,静静的看着正要睡下的何之洲,前尘. 无论是回头,还是过往,在如今,确不适合讨论。 哪里有上了战场,嘴里还念着回家的士兵。 哪里有过去了的陈年旧事,天天却想着再来一次的人。 就算再美好,但那终究是身后之事物。 “何公子可是歇息了?”叶颜看着奈桓从何之洲屋内出来,又见他房里熄了烛火。 奈桓点点头,没有再说话,转身进了自己屋。 叶颜有些诧异,奈桓怎么看上去与前几日不同,多了一点.沧桑? “罢了,既然睡了,明日在说罢。”叶颜看了看何之洲房门,摇了摇头,离开了。 他其实是来汇报任务的。 刚刚大夫看病的时候边听见了门外何雨崇说要离开,何之洲后来便让他留意着何雨崇去干嘛了。 长安皇城———— “太后娘娘,何之洲和何雨崇如今已经分开了,我们的人应该i啊.” “不必,何雨崇随他去。”太后一首扶着额,一边听着殿前那男人的汇报,“皇上可来了?” “已在殿外等候多时。” “你退下罢。”太后挥了挥手,那个男人便退了出去。 没过多久,唐清便进了殿内,“太后找朕有何事?” “兵权的事。”太后看了看唐清,示意他坐下,又道,“皇上如今是长大了,不用什么都跟哀家商量了?” 唐清有些不明所以,没有回答这个问题。 “罢了,你还小,你待这段时日过了,想个办法把何之洲的爵位撤了。” “撤爵?”唐清很是茫然,这何之洲是奕国两位王,亲自求封,为何如今说撤就撤,他这皇帝岂不是很憋屈? “朕,不知为何撤爵,这总要有个理由罢?”唐清很直白。 十五岁的少年郎,唐家唯一的独子,没人跟他争这储君之位,终究还是年纪轻了些许。 “愚昧。” “哀家让你撤,撤了便是,你可知何之洲这人,如若不压着点,他能评一己之力,搅了整个长安城。” “那又如何?”唐清跟本没有理解自己母亲在说些什么,“他是奈桓的恩师,奈桓又是朕的师傅,自然他也是朕的恩师。” “奈桓,奈桓,又是奈桓,那右相究竟给了你什么好处,让你如今连哀家的话都听不进去了。” 太后有些着急,但最后也还是做了罢。 唐清离开后,她思索了很久.“如今奈桓在唐清手里,何之洲在奈桓手里,罢了也是好事。” “哪一日,要是那何氏不安分了,还可以借右相的手除了他。” 清江郡—— 何之洲打了个寒颤,手里写字的手一抖,将半张纸都染上了墨水。 “都快五月了,如今这天竟还是这般寒,罢了,还是歇下吧。” 何之洲想着奈桓明日看着染了风寒病的起不来的自己,在耳边唠叨的样子,他就觉得够了,为了不让那人唠唠叨叨,他最后信都没写完,便回到了床上睡下了。 天刚破晓,初晨映画。 何之洲等人,又踏上了去路。 “之洲哥哥,可好些?”奈桓看着一直倚在车窗的何之洲。 他脸色煞白,没什么血色,皱着眉头看上去很不舒服。 “无碍。”何之洲挥了挥手,也许是发了病的原因,声音有些泄了气。 见他要硬撑,奈桓也不在说什么,他想着反正自己在何之洲也不会有什么大事,把他盯着就行。 可还没过多久,何之洲便吐了一身. “停车。”奈桓瞪着眼睛,皱着眉,看着正皮笑肉不笑的何之洲,“你不是没事吗?” “昨夜受了.” 话未尽,何之洲又昏了过去. “传大夫!”奈桓一惊,有些手忙脚乱。 在走一段便出了清江郡的边境,在向西便是玉门关,这一程皆为黄土坡。 “奈大人,这静远侯身子恐难在前行了。”那大夫刚写完房子跟着奈桓轻声道。 “罢了,你先退下。”奈桓摆了摆手,看了看马车的方向,他陷入了沉思。 他趁着别人不注意,吩咐师裴寄书于长安,命当年的王太医来看看。 王太医,最早何之洲被奈桓捡回家的时候,也是浑身都是冰的,没有一点生机,但是在这王太医的医治下,身子算是好的差不多了。 “切记,不可让人察觉王大夫来了边营。”奈桓特意嘱咐了一句。 其实师裴是当年奈桓姓西门时安王府留下的人,最后也算是留了个,师家满门忠烈的名号。 世世代代效忠于他家,也不介意他家是否有权有势。 “大人,侯爷醒了。”一个丫鬟上来禀报了一声,也许是碍于奈桓有那压人的气势,那姑娘有点嘴瓢,硬是把侯爷喊成了——活爷. 奈桓有些无奈,他知道这姑娘确实方言很重,但是这么紧张的画面,他还是能被这话逗笑。 他刚到车旁,准备问问何之洲怎么样了,他就听见了何之洲在偷笑的声音。 “看样子你身子还是不错的,还有心笑。”奈桓挽起布帘,看了看正在车里捂着嘴笑的何之洲,“一个小姑娘,你笑成这个样子.成何体统啊,侯爷?” “咳咳,怎么,本候笑一笑你也要管?”何之洲语气带着一点幼稚,但是又很严肃的看着奈桓。 “嘶.”奈桓伸手摸了摸何之洲的额头,摇了摇头,“你昨日是凉的渗人,今日却有些发热。” 何之洲有些莫名其妙,但是见他只是量自己体温,似乎松了口气。 “无碍,寒气发作,发热很正常。”这话他自己都不信。 这寒毒这么些年了,哪次发作不是差点要了他的命,每次往床上一躺便是好些日子,没有半个月,恐难好。 这次不知为何,他还算是撑住了些日子。 “启程罢,路程不远了,早日到,我也好些医。”何之洲清楚自己撑不了多久了,便催促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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