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皇帝前脚帮了顾寻芳,后脚就要想办法缓和他亲娘的怒气,送上来的乌木小碟里放了个天青色的冰纹小碗,装颜料的梅子青立刻显得灰扑扑。 大太监轻手轻脚打开,唯恐手心那点热气融化了瓷青,里头是一抹轻薄细腻的口脂红,如何如何珍贵自然不必再多强调。 太后听说这口脂也是所谓的“深海东珠”,顿时没了兴趣。不过还是叫人拿过来一试,铜镜模糊,他抚着平整鬓发自照。 顾寻芳识趣,也得凑趣地夸这颜色鲜亮。 太后拿帕子把口脂擦了,嫌这里头混着与颜料同源的珍珠粉,嘴上说满意,却不肯再。 等顾寻芳稍微暖和过来点,太后一刻不留,将人连带着那点颜料一起赶走。 等目送人离开了,陈如慧跪着给他捶腿,太后骂着说:“这两货,一个比一个伤眼。” 他敢乱骂人,陈如慧自然不敢搭腔。 太后不满,又转而骂他:“陈家怎么养出来你这个蠢玩意。” 陈如慧立刻哭着卖可怜:“侄儿貌丑,怕表弟他看不上我。” 太后端着他下巴仔细瞅了片刻:“的确如此。”他叫人给陈如慧找些护肤的法子,真心实意地发愁,“小时候看着还俏些,怎么越长越显得粗蠢呢。” 他看陈如慧时,陈如慧也在看他。 太后爱年轻,又爱俏,至今不肯留鬓角,鲜嫩的超乎寻常,尤其是皮肉连着骨头那段顺畅弧度,柔软细腻到衬得他头上那串玉钗失去三分颜色。 他唇脂没擦干净,嘴角氤着朦胧一点红,说话时张张合合,牙齿甚至仿佛都浸着香。 等人把方子都找来时,正巧皇帝提前叫人来通报,他今晚上仍到太后宫里用晚膳。 太后一边嘱咐陈如慧日后照着方子好好养脸,一边让贴身伺候的给他将唇脂点上。 他昨天刚把陈如慧踹了个踉跄,今天万万不等再留这蠢货碍皇帝的眼。 唯有陈如慧退下时,扭头看见太后再不乐意,也得点上儿子送来的唇脂,他对着镜子左看右看,头上珠串儿簌簌地晃。 天家母子情深,但放在这些私密小物上,总显得旖旎。 那点脂膏经体温融开,透出一股绵长的香来。 皇帝吃饭时总闻到一股香气,循着发现是那新口脂,抹在太后唇上,他忍不住盯着看。 太后越发装模作样,埋怨儿子拿他作伐子端水给顾寻芳看,口脂竟与颜料用的是同一种珍珠研磨,又不能明说不喜欢这份礼,一会儿大呼小叫口脂沾上了要换筷子,一会儿说太黏了吃饭张不开嘴。 皇帝在他面前,往往十分懂却装三分傻,这会儿又假托看不出来。 太后闹来闹去饭都没吃几口,儿子还在说风凉话,叫人下次别再做汤包了,免得太后吃得艰难,顿时哑火,眼见着爱吃的被端下去,悻悻吃两口。 饭后抱着皇帝小憩时饿得肚子咕噜噜叫,皇帝觉得太搞笑,脸埋在太后肚皮上像睡着了一动不动,听见他小声叫人送两盘点心进来。 - 帝后终得大婚。 然而时日不讨巧,每年深冬,鞑子总要想着法的冒头,得挨顿打才肯老老实实地滚回去忍饥挨饿。 等皇帝勉强再得清闲时,大婚都是五日前的事了。他晾了皇后整整五日,洞房那晚都在御书房里看西北战况。 太监问他:“皇上,晚膳在哪里用呢?” 他累极了,叫人备辇:“去太后宫里。” 太后可不管皇帝是因为什么原因冷落了顾寻芳五天,只觉得这日子喜气洋洋,听说皇帝今晚得闲,第一时间来他宫里,便招呼陈如慧过来伺候,叫他这次有点眼力见,别傻呆着只知道夹菜。 皇帝一来,又见到陈如慧低着头一脸死相,只觉得一个头两个大,恨不得全给拖出去剐了,然后把他这个见缝插针惹祸的亲妈抓过来狠狠教训两下。 皇帝眼底都带着血丝,虽说神色仍是温和,但上下打量他那两眼太不耐烦,使陈如慧越发如老鼠见了猫,一点不敢造次。 他太清楚皇帝是个什么货色,典型的面慈心苦,这次太后怎么使眼色他就怎么做。 太后也不大敢乱来,母子俩安安生生吃完一顿饭。等皇帝又抱着他睡醒,太后困得东倒西歪还强撑着,嘴唇上新涂了皇帝之前送的口脂,有点暗暗讨好的意思。 皇帝叹气,困到几乎说胡话了,还记得要他纳陈如慧呢。 另一头,皇后宫里也正用晚膳。 他们宫中待遇自然比不上太后,又只有顾寻芳一人,他想谋得一个贤德的名声,将自己的份例减了一半,愈发显得冷冷清清。 大婚后,皇帝头一次入后宫,仍然去见了太后。这对天家母子感情好,自然不会有人多置喙。 然而太后上赶着给皇后添堵,听说今日又把娘家侄子叫进宫,晚膳结束,他们刚准备关上大门,忽然听太监敲锣通报,赐陈如慧美人封号,入住偏殿。 大婚不过五日,这简直明晃晃地打皇后脸面,顾寻芳身边伺候的贴身奴仆无一不愤怒,只有他尚算平静,笑道:“这原是好消息,多一人替我伺候皇上,怎么你们还不乐意了呢?” 旁人只得赔笑,还给了太监打赏,等送走了外人关上门,顾寻芳仍一丝多余神情不漏。 深夜寂寂,他不愿意用熏笼,被衾因此冰寒,他心里却十分火热,热到他几乎难耐地将肩臂全露在外头,脸上仍拢着一层红。 皇帝重孝,太后要他纳陈如慧,那他能真不纳吗?本朝从未有过“美人”封号,都是以贵人起步,不正是皇帝顾念他、不惜反驳太后意愿吗? 他渐渐睡熟,朦胧中听见点打更声,随后是步辇叮铃,那铃铛常挂在龙辇前,为的是驱散深夜野猫,免惊圣驾。 如今深夜,明月高悬,皇帝疲惫地倚在步辇上,他早年行过军,在外无论如何疲惫,绝不轻易合眼。因此阴暗天光下,天子目若寒星,听见那铃铛声一声一声、飘飘忽忽地飞到不知道什么地方去了。 顾寻芳最后只顾得上想,今晚皇帝竟这么晚才从太后宫里离开,便浸入黑甜梦乡。 这是他入宫以来睡得第一个好觉。 皇帝倒还没睡,听见太监说皇后宫中当时反应,并不在意,只是说:“他倒是能忍。” 太监跟着凑趣:“皇后贤良淑德,正是万民之福啊。” “行了,让他听见了,又找着法子告你的状。”皇帝忍不住笑。 皇帝敢这么说,他们天家母子亲密,但太监可不敢凑趣了。 灯火渐暗,皇帝静静出了会神,光打在他高挺鼻梁上,在眼睛处留了点看不透的暗影。 随后,他将手里一直把玩地小瓷瓶抛过去,“找人照着方子做些,再给太后送过去。” 太监眼疾手快接过一看,见是个窄口阔肚、满布冰纹的青瓷小瓶,正是前头送给太后那枚。 当时太后还不愿意用,嫌皇帝用来做唇脂的珍珠粉另一半拿去做了颜料,但这唇脂用了静心饲养的胭脂虫,饮露吃香得长大,的确非凡品,如今口脂已经见底。 太监不知为何,情不自禁地朝着皇帝看过去。 他即使疲惫,也显得俊逸非凡,早年行军留下的痕迹,即使乏力,看上去仍风度翩翩,烛下目若生光,但那张唇,竟透着点异样的红。 太香了,太监一时分不清,是手中瓶子里的香,还是皇帝那里传来的,带着初冬的阴寒,一点一点被他吸进去、冻在肺里,屏息着不敢吐,就怕自己从那点香气里,品出些见不得人的、隐晦的、一点虫子的苦腥。 ---- 继续跟评论贴贴(脸红
第3章 洞房晚 皇后的母亲第二天就递帖子进宫,见他清瘦许多,以为他为陈美人受封一事难过,宽慰他:“他是皇帝,哪能是你一人的夫君呢?我儿母仪天下,何必与那等人计较。” 顾寻芳无奈一笑,深宫耳目多,有些话不能再继续往下说。 母子俩又聊了些其他体己话,正巧赶上午膳,奴仆们共两人,呈上六盘菜,其中荤菜竟只有两样,只是普通的炒鸡瓜子、溜鸭腰,连带着三样素菜,再一盅汤。 掀开盖子一瞧,里头不飘一点油星儿,清汤寡水,明镜似的照出顾寻芳母亲的脸。 顾寻芳见她脸色不好看,赶紧解释说:“冬时西北战事吃紧,宫中里里外外,能省则省些。左右都是入口的东西,何必那么讲究。” 他母亲如何不懂,皇后不得君心,若再没个贤德名声傍身,前朝臣子要如何看他。只是还是忍不住劝:“这也太素了些……” 略用几口后,实在寡淡无味,忍不住说:“你前脚在这里省,后脚有的人替你花销。” 顾寻芳说:“好了,母亲。” 他母亲立刻闭上嘴,只是到底心疼自己孩子。太后要吃一道菜,得扔多少银子出去呢?皇帝向来不管,还帮着他折腾。 她看看顾寻芳清瘦的脸,说:“该吃还是要吃一些,太瘦了不利于子嗣。” 这次不用顾寻芳,他贴身伺候的丫鬟垂泪道:“皇上从没来过,哪儿来的子嗣呢?” 太后拉着陈美人与皇帝打擂台,阖宫上下盯着皇帝的行踪,但他仿佛忘了宫里有自己明媒正娶的妻与后抬的妾,每日闲来时只顾着去太后宫里转一转。 原以为今晚上也如此,没想到日落时,龙辇前铃铛缥缈地响,太后一直没等来皇帝,刚叫人把饭去热热时,外头连滚带爬进来个蓝衣裳太监,磕头说:“皇、皇上,到皇后宫里去了!” 昭示皇帝留幸的红灯笼飘飘忽忽游到皇后宫前,顾寻芳脸烧得通红,他再顺礼、再熟读《家仪》,头次面对丈夫时仍忍不住羞涩。 皇帝较他高了太多,顾寻芳得仰着头看他。 顾寻芳嫌烛火太暗,看不清皇帝面容,只是在朦胧的、羞涩的几个凝视中,品出一股极温柔、又令他感到惊心动魄的俊;又嫌烛火太亮,躲不开帝王看他的目光,逡巡在他脸上。 顾寻芳那一刻有瞬间的自卑,他想起太后曾嫌过自己貌丑,不足以侍君,几乎想以手掩面。 皇帝却抓住他的手,说:“皇后,更衣,歇息吧。” 帝王在他面前,终于成了他一人的夫君。 床榻间,鱼水交欢。顾寻芳不住地发抖,下身一凉,是皇帝的指头。他蹙着眉,不敢睁开眼睛,疼是真疼,皇帝早年在太后边上长大,想来也是头次,又器具惊人,送进去后,顾寻芳听见他喘,在他耳边,在他身上。 他们仅下身相连着,冲撞久了,顾寻芳听见粘稠水声,他终于得趣,皇帝一直不温不火地插,这平缓温和的速度下叠到个令顾寻芳恨不得咬牙尖叫的舒爽,脚趾头绷紧了泄皇帝一身。 皇帝终于也射他身体里,顾寻芳仍不敢睁开眼睛,感到皇帝只稍微缓缓,便从他身体里抽出来,叫水洗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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