呼声震耳,响彻天际。 朝堂上的事,小太监都跟我说了,焰丹有潇庆为他分忧是桩好事,也能少操几分心。 我本打算待焰丹下朝,远远地就能看见我为他放的风筝,怎料今日风向不顺,风筝没几下就被吹落在了梁顶,恰巧潇庆下朝经过,纵身一跃,三两下替我摘了下来。 他颔首抱拳向我行礼,我则瞧着手里的风筝怎么瞧怎么不对,兴许哪里的架子搭错了位置,风筝歪斜不堪受力,加上风向不好,将它都快吹散架了去。 潇庆一眼看出我心中所想,他说他儿时做过几回风筝,知道其中制作的诀窍方能制的牢固,他主动接过风筝,吩咐小太监拿来工具,利索地动起了手。 我坐在一边看得格外认真,看他手法娴熟,变戏法似的速度极快,也没看懂,不禁赞叹道:“你怎么什么都会?” 我拿着重新改好的风筝摆弄,稀罕极了,我问他想要什么赏赐尽管提,潇庆拱手,说他没有什么想要的。 我瞧他应得快,刻意提醒道:“你想清楚了,机会只有一次。” 他颔首道:“能得陛下和皇后的赏识足矣。” 话都说到这份上,我也不好再提,这庆王当真是一无所知,可惜了,可惜那宁小公子,曾经还同我暗诉过对潇庆的情意,如今看来庆王对他却并无此意,恐怕都要记不清宁小公子是谁。 也罢,兴许俩人并非良缘。 而潇庆也确实没把这位宁公子放在心上,惊鸿一面,动心的人始终都是宁公子,至于宁公子愿意为他赴死,潇庆态度仍旧不冷不热,宁公子伤心欲绝,那都是后话了。 我道:“庆王心系苍生,有你在陛下也能安心许多。” 一阵风拂过,小太监摁着风筝以防被风吹跑,我转头瞧见不远处的焰丹,两人四目相对,我抬脚径直向他走去。 宫婢行完礼纷纷退开,潇庆也默默退了下去,没人发现他在拐弯处顿了顿,回头还看了一眼,而后才收回目光离开。 焰丹拉住我的手,召内侍监拿披风为我系上:“外头风大,怎么不先回寝殿?” 我解释道:“我原本想放风筝给你看的,可惜我做的风筝飞不起来,掉了好几回。” 他在我脸上掐了一把:“以后这些事都交给宫婢去做。” 他盯着我的眼睛继续道:“晚膳想不想喝点小酒?” “想!”
第74章 一年后,梁州。 “梁州真是个好地方,山清水秀风景宜人,难怪当年匪贼偏偏喜欢盯着梁州不放。” 我俯身拨弄碧绿色的湖水,指尖将平静的湖面划开几道波纹,一圈接着一圈荡开层层涟漪,水中鱼儿受惊,霎时游散得无影无踪。 此时下起了细雨,焰丹怕我掉下去,他自身后握住我的手,将我往他怀里稍稍带了带,两人回到乌篷船里,焰丹便立即拿来大氅披到我身上,将我裹得严严实实。 他道:“梁州烟雨清凉,比起京中还是要冷上几分,你想玩水等雨停了再说。” “下雨了吗?”我半眯着眼睛笑了笑,兴许喝了酒的缘故,视野不知不觉变得有些模糊,竟没看清外头如雾一般的朦胧细雨。 焰丹替我擦干净发间的雨珠,我则一把摁住他的手背,格外认真地盯着他打量,从他眼尾细细的皱纹到鬓角那几根白发,让我不禁有些恍了神,若要提起年纪,焰丹是要比我大上八岁。 还年轻时从未想过人会有老去的一天,应该说,儿时荒谬,没考虑过未来的事情,更没想到会和焰丹走到如今。 眼下见他生了白发,我心中有股说不出的感觉,一想到他可能会先我一步离开人世,那股难以言喻的滋味便越发不好受。 焰丹瞧我神色变得凝重,用力在我脸上掐了一把,把我掐疼了锤着他斥责。 我皱眉道:“你做什么突然掐我!” 他道:“我若不掐你,只怕皇后把我埋哪儿都想好了。” 我拉下嘴角想从他怀里跑开,自然又被他摁了回去。 “皇后会心疼人了。”他抱着我亲,从蜻蜓点水般地啄吻到缠绵悱恻,两人嘴唇都变得湿红起来。 “焰丹……我以前,是不是对你不够好?”我抬头又碰了碰他的嘴唇,他却说如若换成是他,他未必会选择救一个敌国之人。 我垂眸道:“你明知道我问的不是这个意思。” “足够了。”他托着我的下巴,叫我看着他,“皇后什么时候变得这般多愁善感?” 我扬眉道:“还说我呢,有一回不知道是谁抱着我说自己做了噩梦,一个噩梦而已吓成那样,陛下,你也不想我再提起这事吧?” 我掐他的腮帮子:“丢脸呢陛下!” 他不在意道:“嗯,丢脸。” 他吻过我的眉心,让我先睡会儿,等我醒了再回岸。 “天黑了记得叫醒我。”我挨着他闭上眼睛,原本只打算眯一小会儿,不想再睁眼,外边天已经暗了。 月色皎洁,洒在平静的湖面,清晰映出明月的轮廓,焰丹立在船头,正借着月色看手中的纸条,想必是京中有人飞鸽传书送来的消息。 “是庆王的消息吗?”我走过去瞧,焰丹说李胤的飞鸽传书。 纸条上简单写了几个字,庆王遇刺,却不知会牵扯出多少人生死,离京一年,竟发生了许多事。 我问焰丹,我们当真不回去? 他说暂且不回,再等俩月。 我忍不住道:“你对庆王倒是放心的很。” “有李胤相助,他在京中不至于寸步难行。”焰丹将纸条烧烬,接着道,“无名小国,不足挂齿。” 焰丹指的无名小国,是一年前忽然来京的那群人,借着两国友好往来为由,尽使一些从未见闻过的蛊术,焰丹将此事交给潇庆,便和我一同来了梁州游山玩水,我还想焰丹当真不怕庆王遇害。 “他不会。”焰丹说得云淡清风,压根没把那群无名国的人放在眼里,似乎也十分肯定潇庆的实力,对付几个小人,绰绰有余,“他往后还会遇到更多难对付的人,至于这几个,就当给他练练手。” 练手? 嗯,像是焰丹能做出来的事。 “你做什么又掐我的脸?”我捂着脸蛋不让他碰,那儿都被他掐红了一块,焰丹搂着我的腰往他身边靠,有模有样地执着我的脸替我瞧泛红的位置。 这些年不说别的,一本正经耍流氓的本事他越发得心应手,之前我还诧异他居然敢带我上花楼,不像他的作风,结果却是带我上花楼看赤裸的画本,学着里边的姿势压了我一晚上,我这把骨头被他折腾得够呛。 那晚丢脸极了,哭着喊着唤他官人,好不容易逃到门边,几下就被抓兔子般让他抓了回去,还贴着耳根说我赤着身子,想被外面的人都看见吗? 而后又是一遭翻云覆雨,辗转缠绵。 第二日起床嗓子都是哑的,我生气装作不搭理他,他就形影不离地在后边跟着,吃什么买什么先我一步付了银子,等我气消了再厚颜无耻地贴上来。 待两人坐到马车里,他把我亲得晕头转向,身子软绵绵地挨着他,什么怒意什么脾气全散了。 拉回当下,焰丹亲了亲我的脸颊,道:“今晚再试一试?” “我不要……”我面色潮红,埋怨道,“你欺负我惯了,我才不要……” “不欺负你,你说停就停。” “真的?” “真的。” 我启初心疼焰丹生了白发,哪知他人到中年,越发生龙活虎精力旺盛,比起心疼他,我更应该心疼心疼自己。 当然,原先焰丹早早定了庆王之位,我也明白他的用意,但如今看来,焰丹不仅仅为了獠国将来立储,也是为了能早些同我游尽天下山河丽水,陪伴彼此共度余生。 从前对他了解不深,生了许多间隙与误会,到后来才明白焰丹这人做的比说的多,可说他聪明吧,有时候真是死脑筋,非要等着我自己发现。 焰丹捉着我的手揉:“其实我有解释过,你当时不信。” 我被他顶得难受,抓着他咬了一口,焰丹则任我咬他,还贴心地扶稳我的肩膀。 我嘀咕道:“你太坏了……还说不欺负我……” 焰丹亲吻我的脖子,将我放倒,两人身影重叠,又是一夜黏腻缠绵。 -完- 作者有话说: 有番外
第75章 番外篇 文臣宁大人的小公子宁昭。 宁昭,潇庆对他是真没什么印象,若非他舍命替他挡了一箭,潇庆只怕这辈子都不记得宁昭这一号人。 箭矢上有毒,好在太医救治及时,保住了他一命,否则待毒入五脏六腑,就算大罗神仙来了也没辙。 潇庆听完太医的话没什么太多反应,至于宁昭为何甘愿替他挡箭,潇庆也没那个闲工夫琢磨猜测,他当晚派人彻查此时,即一夜未眠,等东方欲晓,一张写满字的名单匆匆呈到了他面前。 薄薄的一张纸掀起一番腥风血雨,平日里默不作声的官员勾结那些个无名国的贼人,以远藩来贡为由,滥用巫蛊,密谋行刺,桩桩件件证据确凿,潇庆当日便命人将这群逆贼扣入狱中。 经刑部几轮折磨之下,各个都不成人形,只留了个会解蛊的,骗他只要能解蛊,必保他一命。 而那人最后也死在了潇庆手中,血腥的画面令老丞相怔了好半天,可又不知如何开口,说到底还是潇庆逼的此人为他解蛊,否则他也将命不久矣。 一把染血的剑被随意扔在地上,血液蔓延,衬着地上触目惊心的尸体,格外醒目刺眼,老丞相不敢看,潇庆则擦了擦手,吩咐侍卫将尸体清理干净,转身从容地走了出去。 潇庆杀伐果断,不给敌人留任何后路,手中已不知沾了多少人的鲜血。 而过去这些年,他脸上的疤其实已经淡了许多,有心想治也能治好,可潇庆不愿,他想留着这道疤提醒自己,边线的生死存亡,刀剑相交,冰冷的武器和每一个难以入眠的夜晚,用性命换来如今的位置,才得以叫众人心服口服,他想提醒自己,高处不胜寒,更不能掉以轻心。 宁昭那儿,潇庆至始至终都没去看过他,一来潇庆对他实在没什么印象,二来宁昭莫名其妙的喜欢,于潇庆来说不痛不痒,压根没往心里去,他托人到宁府向小公子附上了几句说辞,无非望早日康复,多谢公子救命之恩。 宁昭原本很高兴,拖着病殃殃的身子走到门口,看到的却非庆王本人,对方竟托个小小的宫婢前来说辞,轻飘飘的几句话透着疏远和冷漠,这一刻宁昭心如死灰,看着送来的补品,宁昭双目通红,眼泪无声掉落一颗接着一颗砸在地上,他终于明白庆王心底从来没有正眼瞧过他,他俩之间也绝无可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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