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媒婆没明白,“啊?” 陆景明笑道,“阿旺欠我诊金,要给我做仆人还债,要是刘小姐嫁过来,按照东洲的律法,她不应该给我做仆人吗?” “啊……”张媒婆想了一下,“诊金多少?若是刘小姐肯帮还的话……” 陆景明喝了两口茶,润了润嗓子,“阿旺已经同意用此还债,更何况,他现在拿不出多少钱准备聘礼,你还是转告刘小姐,让她早日另择郎君比较好。” 张媒婆这下看出陆景明的意思了,敢情她说了一堆,陆景明心中早就有打算了,还想着让她回去说服刘五妹。 张媒婆难以接受地摇了摇头,甩了陆景明一帕子的胭脂味,“你小小年纪,心眼不要那么多,你当你霸着阿旺,阿旺就不会喜欢上其他人吗?我见多了……” 陆景明见张媒婆越说越离谱,实在忍不住打断道,“我意已决,阿旺暂时也是这么想的,你要是不信,可以自己再去问阿旺。” 张媒婆犯难了,她刚刚进来的时候也看见阿旺了,人是看着不错,但她就是莫名犯怵,这人定然是城里那种富贵人家,那周身气度就是没得说,走近点,她都觉得气虚。 陆景明不想再继续跟张媒婆兜圈子,直接冲屋外喊了一声, “阿旺,张媒婆问你想娶妻吗?” 陆景明以为阿旺在前屋外头捡草药,没想到阿旺从后头走了进来,看样子刚刚张媒婆和他说的话,阿旺应该都听见了。 张媒婆也想到了这一茬子,顿时又觉得有了希望,这世上就没有不想妻妾儿女成群的男人,就凭阿旺的模样,只要他想,那不是轻轻松松,姑娘们都追着倒贴。 陆景明不觉得阿旺会同意,直觉告诉他不会,便放心品盏中的茶。 阿旺挠了挠脸道,“我想。” 陆景明闻声直接呛水,咳了好几下都没缓过来,吓得阿旺一阵手忙脚乱,连忙上前给陆景明拍背顺气。 张媒婆乐的差点就要开口喊姑爷了。 阿旺见陆景明缓过来,赶忙又给陆景明倒了半杯水,“我想娶妻,但我不娶刘小姐。” 陆景明,“…………” 不早说,白呛水了,都要咳伤了。 张媒婆表情瞬间僵住了,似是都不知道说什么了,看看陆景明,又看看阿旺,恍然大悟道,“原来如此,哎呦,老眼昏花哦……” 还没等陆景明搞清楚张媒婆悟了啥,张媒婆就头也不回,叹着气走了。 既然人走了,陆景明也懒得问阿旺刚刚为什么那么说了,反正这傻大个,问个半天不是不知道就是记不得,什么都问不出来。 “这茶不错。”陆景明赞赏道。 阿旺见陆景明已经喝了不少,不动声色地将木茶壶拿进了厨房,端出了一碗野菜碎肉粥,“吃饭。” 陆景明见了粥就放下了手里的茶,美滋滋地用起了膳,还不忘问一句,“你吃了吗?” “吃了。”阿旺顿了顿,继续说道,“布料和钱都已经给黄婶送去了,黄婶说衣服五日就可以完成。” 陆景明点了点头,不由想起之前一些糟糕的往事, “村里成衣比镇里的便宜一些,但布料想要好一些,还是要去镇上买,我之前和你一样,穿村长儿子的旧衣服,磨得我肩膀和胸背都脱了一层皮。” 阿旺心有点疼,“那现在呢?” 陆景明随口答道,“凑合,不算舒服,但能保暖。” 阿旺觉得这样不行,他得盘算怎么赚钱养家才行了,他不想让陆景明辛苦地看诊筛药,偶尔还要进城帮林老坐诊,太辛劳于身体康复无益,每天的药也断不了。 就在这时,陆景明忽得闻见阿旺身上传来一股醇厚的酒香,似一把钩子似的勾得他鼻子有些痒, “你伤不是好了吗?怎么还在涂药酒?” “没有涂药酒。” 阿旺一脸茫然,屋子里只有煎熬飘出来的药香,他没闻到药酒气味,想着也许是屋子没开窗也感觉有些闷,便走过去支开了木窗,通风。 陆景明见阿旺的神情不像在撒谎,琢磨着这若有若无的气味…… 该不会就是林老提到过的天乾信香吧! 陆景明突然好奇了,“你闻到过我身上有什么气味吗?” 阿旺愣了一下,陆景明身上一直有似茶又似花的幽香,他还以为是陆景明身上佩带了什么香料,原来陆景明自己不知道…… 阿旺刚想开口,陆景明倏地一拍桌子,打断道,“对了!” “差点把重要的事情忘记了,下午你去采药别走太远,早点回来,顺着山路替我去桃花寺走一趟,把别人寄给我的信件拿回来。” “信?” 陆景明喝下最后一口粥,笑道,“你跟寺庙里的大和尚说是我的信,他自然会把信给你,给我的信也很好认,信封左下角有一朵三笔墨花,就是给我的。” 阿旺隐约觉得信不该是寺庙里取的,“为什么要寄去寺庙?” 陆景明笑了笑,“掩人耳目,记得不要告诉其他人,特别是村里人。” “好。”阿旺把空碗拿去洗了,揣着疑惑就出门了。 陆景明见阿旺走了就有些犯困了,想着近些日子也没见有人来找他看诊,前些日子镇上赚的钱也够他和阿旺在村里面生活半个月,钱不用赚太多,够用就行。 陆景明盘算好就心情愉快地关上木门准备去睡个午觉,他偷半天懒,等下午睡醒了再打开门给病人看诊。 而另一厢,张媒婆一回去就去找刘五妹说了陆景明的意思。 她这也算是尽力了,事情没有办成怪不了她,拿到手里的钱也不想退,为了刘五妹不跟她追究,她还专门遗憾地跟刘五妹诉说了一番陆景明和阿旺之间的情意,让刘五妹不要怪她,要怪就怪陆景明。 刘五妹当场气的一张脸都扭曲了,她就知道是陆景明从中作梗,不然她和阿旺的好事早就成了。 她现在最讨厌的人就是陆景明,她爹把好地好屋分给他一个地坤就算了,平常还多关照他,她一个亲女儿都没那么好的事。 更何况阿旺本来就是她三哥从山里救回来的人,跟她们老刘家有缘,凭什么陆景明能攀上枝头,她就不行。 刘五妹不甘心,又从自己的钱包里抓了钱给了张媒婆,希望张媒婆多多助她从中周旋,陆景明不过是个地坤,实在不行就让张媒婆先找个人把陆景明给娶走,让路景明离开他们柳木村。 张媒婆掂量了下钱,一展笑颜,贴耳给刘五妹出了个主意。 想要赶陆景明走还不容易吗,一个无名无主的地坤,随便出点风声,自然就在柳木村待不下去了,哪还用他们出手。 刘五妹一听就觉得是个好办法,激动地又多给了张媒婆一些钱,她现在就盼着张媒婆能帮她牵线了。 张媒婆收好钱,满口答应不出五日就能看到效果,拍着胸口走了。 只是在她们都没有注意到屋外窗边站着一容貌跟刘五妹有三分相像的女子,女子将她们的对话听了个干净,若有所思地悄悄朝村长的房间走去。
第6章 桃花寺庙 到了黄昏时分,夕阳西照,山间金光倾斜,鸟儿归巢,林间静谧而幽深。 阿旺背着满篓的草药,沿着不怎么平整的石头路走向坐落在半山腰的桃花寺,沿途走来,阿旺也听了几耳朵桃花寺的事情。 桃花寺因门前的桃花林而得名,是个小寺庙,庙里面只有三个僧人在忙,一个老和尚和两个小和尚,平常上香的人却不少。 传闻曾经有个将军相貌英俊非凡,才华横溢,但却行事过于风流被皇帝抓到错处直接发配了边疆,在城镇留宿的时候意外遇到了一位貌若天仙的女子,两人情同意合,女子很快就把身子给了将军。 将军本来想着等自己安定下来,再让人回来接女子,结果将军前脚刚走,女子就被家里人逼着另嫁他人,女子为了等将军回来就逃了出去,求一个僧人收留了她。 谁知道那将军风流成性并没有把女子放在心上,将军打仗打了十五年,班师回朝的时候才想起女子,让人去找女人,发现女子已经出家有十五年,彻底断了红尘。 将军一时惊奇,亲自去见了女子,竟又爱上女子,但不论他如何乞求,女子都不愿还俗,将军这才发觉自己的罪孽深重,便跟着女子一起出了家。 也算是另一种方式的圆满。 桃花寺也因为这个传说,被周围的村民认为是可以求姻缘和官运的寺庙,不少人家的儿子出门在外或者女儿待嫁,都会来上上香,拜一拜寺里的佛像,祈求一切顺利。 阿旺还没走到寺庙门口就看见了寺庙前的桃花树上挂上了不少祈福的信纸,信纸上面还附带着各色的墨色图案,还有些读书人摇头晃脑地站在树下面说着什么,面上春风得意,满是惬意。 阿旺脸色却是黑了,心里想着陆景明该不会是让他来拿情郎的信吧,他觉得陆景明应该不是这种人,但心里又泛着酸味。 他一走进寺庙,就有一小和尚迎了上来问道,“施主是……” “替草大夫取信。”阿旺回道。 小和尚惊讶地微微张开了嘴,反应过来以后狐疑地打量了一圈阿旺,摸着自己光溜溜的脑袋问道,“草大夫让你来的?” “嗯。” 阿旺点了点头,眉头却是皱了起来。 阿旺嘴角本就有些向下翘的弧度,眉头一皱,面上显凶意,人又壮实。 小和尚少有出门见世面机会,今年不过十三的年纪,哪里见过这样凶狠自带煞气的人,吓得不行,不敢再细问真假,连忙低下头带阿旺往后面厢房去了。 厢房是清净地方,窗户开着,山间夕色尽入房中,除了一两声悠长的鸟叫,再也听不见其他的声响。 一眉目慈祥的老和尚盘腿坐在榻上,见小和尚领着人进来,缓缓下榻朝阿旺行了一礼,似乎对于阿旺的倒来并不意外。 小和尚双手合十道,“师父,这位施主是替草大夫来取信。” 老和尚呵呵笑了两声,指向了桌上的一包书信道,“嗯,都在那了,施主拿回去,记得让草大夫早日回信。” 阿旺以为就一两封,拿起来翻了翻,才发现起码有二十多封,厚厚一沓,信封上都有陆景明说的图案,面上的字迹和纸质却都不一样,明显不是一个人写的信。 老和尚眼光老辣,一下子就从阿旺微妙的神情中读出了阿旺的不解, “草大夫可不止会一手医术,近来不少读书人准备春考,慕名而来的人自然也就多了起来,这信件也就多了。” 阿旺还是没太明白,他知道春考是怎么一回事,可又关他家草大夫半毛钱关系,心里有疑惑也没再问,他大可以回去再问陆景明怎么回事,没必要问庙里的和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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