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珣说:“世子所说,来日王叔得了那个位子,得了哪个位子,嗯?” 他年纪小,可居高临下,沉着脸之下,竟也很有一番威严。 萧元启伏在地上,他挨了穆裴轩好一通打,浑身都疼的,不甘心,辩说道:“皇上,分明是穆裴轩他诱我说的,他故意害我!” 萧珣提高了声,道:“世子,你口中的穆裴轩是先帝亲封的靖南郡王,更立下了平定西南叛乱的大功!” 萧元启还想分说,被信王瞪了一眼,只得作罢,一旁的穆裴轩淡淡道:“世子对臣无理便罢了,只不过普天之下能发落臣的,只有皇上,世子如此威胁于臣,莫不是信王当真有——” 信王当即开口打断他,“郡王严重了。” “犬子无状,都是病糊涂了,胡言乱语,”信王说着,他又狠狠踢了萧元启一脚,道,“逆子,还不请罪!” 萧元启用力磕在地上,道:“皇上,这都是臣的胡言乱语,还望陛下宽宥。” 萧珣垂着眼睛不说话。 萧元启转头又看向穆裴轩,正对上他的眼神,咬了咬牙,道:“无心之言,请郡王原谅。” 过了好一会儿,萧珣说:“既好好养病,就在府上好好养着。” 萧元启应道:“是,皇上。” 穆裴轩说:“方才世子说的赈济抚恤民夫的银子……” 萧元启:“我什么——” “为皇上,为国分忧本就是本王当做之事,”萧邵看着穆裴轩提了下嘴角,道,“郡王放心,本王会着人亲自送去户部的。” 穆裴轩笑了笑,道:“王爷慷慨,如此再好不过了。” 信王父子一走,萧珣握着穆裴轩的手臂,道:“轩哥哥,委屈你了。” 穆裴轩脸上浮现笑,轻声说:“臣不委屈,是陛下受委屈了。” 萧珣一愣,怔怔地看着穆裴轩,想说什么,张了张嘴,却只是道:“轩哥哥,你衣裳都湿了,去换一身吧,”他开口叫道,“招喜,去给郡王拿身换洗的衣袍。” 穆裴轩道:“多谢陛下,不碍事的。” 萧珣道:“怎么不碍事,万一得了风寒……” 穆裴轩说:“臣是武夫,这点寒意,不打紧。” 萧珣抿了抿嘴唇,低声道:“招喜都将事情告诉朕了,你是为了朕,才开罪了信王。” 穆裴轩笑笑,道:“臣和信王,本就不是一条路上的人。” 萧珣神色微动,看着穆裴轩,道:“那轩哥哥,和朕是一条路上的人吗?” 穆裴轩看着面前年少的帝王,说:“自然。” 萧珣笑了起来,紧紧地握了握穆裴轩的手臂,说:“安南王府国之肱骨,朕相信轩哥哥。” “对了,轩哥哥平定西南叛乱,朕还未好好赏过你,”萧珣说,“轩哥哥想要什么只管和朕说,只要朕有,朕一定赏给你。”
第89章 128 穆裴轩回来时,雨还未停,段临舟一眼就瞧见了他紫色袍子上的脏痕,细细一看,还不少,顿时吓了一跳,“怎么了?不是去宫里了吗,怎么跟泥里滚了圈似的?” 穆裴轩见段临舟自廊下走来,忙摆手,道:“我身上脏,你先进屋里去,我洗洗就过来,” 段临舟吩咐流光:“去备热水。” 净室里,浴桶里放足了热水,热气氤氲,穆裴轩将衣裳都脱了浸泡在里头,慢慢地将在宫里撞见萧元启,激得他和自己打了一架的事情和段临舟说了,说:“我只是衣服脏了,萧元启身上伤可不少。” 他没打脸,只往藏在衣服里的皮肉招呼,保管让他难受上好几天。 段临舟哭笑不得,道:“那也犯不着在宫里打起来,想收拾他,法子多着。” 穆裴轩自没说是因为萧元启提起了段临舟,出言不逊,实在讨打,他说:“我和萧元启不对付不是这一两日的事情,多这一桩也不算什么,”穆裴轩的发冠取了,一头长发披散下来,段临舟捞在手中,如握了匹锦缎似的,乌黑柔软。段临舟勾起几绺落入水中的湿发,说:“到底是行宫,身边又没带人——” 穆裴轩仰起头瞧着段临舟,笑道:“他不敢。” “若是在宫外或许还有可能,”穆裴轩道,“行宫里有付如晦的禁军在,依我的身手,除非他能一招毙命。” 段临舟哼笑一声,道:“郡王身手了得,胸中又有成算,是我多余挂念。” 穆裴轩握着他的手指,凑唇边亲了一下,段临舟揉了揉他的唇角,反而被穆裴轩拉得倾下身来吻住了嘴唇。二人耳鬓厮磨,穆裴轩声音微哑,低声道:“临舟,今日皇上问我想要什么,他说我想要什么,都能给我。” “我险些忍不住说我想要阿勒尔部族贡来的那颗珠子,”穆裴轩似乎回到了殿前,那一刻,他当真是想说的,可他却不敢冒险,那或许只是萧珣的试探。南明珠事关段临舟身上的“见黄泉”,没有万全的准备,穆裴轩不愿冒险。 穆裴轩道:“皇帝年纪虽小,却颇有城府,又多疑,一旦他得知我为南明珠而来,只怕要打草惊蛇。” 段临舟略想了想就明白他在顾及什么,穆裴轩向来果断,却因着他,不得不再三深思,他笑了笑,摩挲着年轻天乾的后颈,道:“如今我们在玉安,谨慎些是好事。” 天乾后颈也生了腺体,他指腹间结了茧子,摩挲上去时搔得发痒,隐隐生出几分酥麻。那处儿无论于天乾还是坤泽而言,都极为敏感,他偏头咬住段临舟的耳朵,道:“皇帝怕我路上出事,着人送我回来,临舟,你猜猜我今日回来时碰见了谁?” 段临舟低哼了声,拇指碾着天乾后颈处的腺体,滚烫的呼吸吹拂在耳边,似乎要烧起来,“是谁?” 穆裴轩道:“姚从。”说罢,含着中庸耳垂拿齿尖磨了磨,听着段临舟的喘息声,低声说,“记得吗?” 被他这般扰着,段临舟思绪迟缓,过了好几息才想起姚从是谁,“当初押送于大人一家入京的锦衣卫?” 穆裴轩笑了下,说:“段老板好记性。” 段临舟撑着浴桶边支起身,说:“姚从怎么了?” 温软的耳垂逃出了口中,穆裴轩有些意犹未尽,凑过去就要亲段临舟的嘴唇,偏被段临舟躲开了。段临舟按着他的肩膀,说:“姚从如何了?” 穆裴轩靠在浴桶边,看着段临舟,说:“姚从本是北镇抚司千户,当初他奉命送于二哥一家入京受审,端王一案平反之后,朝中风向顿时倒戈,当初参与端王案的官员都受了弹劾。” “姚从被郭淮推出来顶锅,”穆裴轩说,“他降职成了百户。” 段临舟听着,评价道:“神仙打架,殃及池鱼。” 穆裴轩拨了拨他的手指头,说:“大太监张禄喜死在了南迁路上,你说,他一个当日权势煊赫的大太监,怎么会好端端的死在半路上?” 段临舟若有所思,说:“你的意思是,皇帝?” 穆裴轩没说是,也没说不是,道:“在梁都时,林相和张禄喜沆瀣一气,祸乱朝纲,皇帝深受其苦。郭淮是张禄喜的义子,你说皇帝能容得下他吗?” “张禄喜死了,郭淮会不怕皇帝翻旧账吗?” 穆裴轩勾着他的尾指,微微一笑,道:“姚从,姚从,他若今日不来拦我的车驾,我还想不起锦衣卫。” 段临舟顿时就反应过来,道:“你想让姚从取代郭淮?” 二人本就没有秘密,穆裴轩也不想瞒着他,点头道:“我至今还不知南明珠在不在库房中,总要寻个人帮我探看一番。除了宫中的内侍禁军,锦衣卫是最好的人选。” “郭淮此人不堪用,若是他倒戈信王,对皇帝和我们都极为不利,”穆裴轩说,“与其如此,不如除了他,让姚从成为锦衣卫指挥使。皇帝若能掌控锦衣卫,在玉安,便也多了几分倚仗。” 段临舟忖度着,慢慢道:“姚从——可信吗?” 穆裴轩想起今日姚从拦他车驾时的情形,车驾不是姚从亲自来拦的,而是一辆马车自对路而来,打个照面的功夫,分墨手中已多了份对方送来的密信。 姚从邀他茶楼一叙。 二人相见时,姚从再看不出当日纵马瑞州时的风光得意,足见这些日子显然过得不大好。锦衣卫在梁都横行惯了,来了玉安,处处得夹着尾巴做人。姚从作为一个被郭淮丢出去的弃子,一个百户,能活着来到玉安已是不易。 穆裴轩道:“试他一试便知道了。” 段临舟想起什么,笑道:“阮修这些时日结识了一个朋友。” “嗯?”若是一般的朋友,段临舟自不会特意和他说,他看着段临舟,段临舟说:“水要凉了。” 穆裴轩应了声,从水中站起身,段临舟已递来巾帕,他折过身,就这么看着穆裴轩擦拭身上的水迹。青年肩宽腿长,身躯结实,无一处不透出天乾的精干强劲。他的目光太直白,夹杂着欣赏与喜爱,看得穆裴轩有点儿不自在。 论起脸皮,穆小郡王从来不是段老板的对手。 他问段临舟:“好看吗?” 段临舟笑了,勾连的目光往人下三路瞧,十足的浪荡子,道:“好看,怎么不好看?没有比我家小郡王更俊的天乾了。” 穆裴轩喉结滚动了一下,抓着段临舟的手扯近了,吻他的鼻尖,说:“好看你只这么瞧着便够了?” 段临舟忍不住笑,道:“那我还当如何?” 穆裴轩低声道:“不想摸一摸?” 段临舟本就是逗他的,闻言眼里都是笑,掌心贴着他的腰缓缓下滑,干脆利落地往他屁股上轻拍了一记,退了一步就想跑,“我的小郡王,光溜溜的也不嫌冷,先将衣服穿上吧,乖,”手还快,勾起穆裴轩的衣袍往他身上丢,穆裴轩一把捞住衣服,动作更快,欺近一步就抱了个满怀,他咬住段临舟的颈子,“既担心我冷不该抱紧我吗,跑什么?” 段临舟整个人都陷入天乾将将沐浴完的干净皂角香里,也有几分意动,偏过头吻穆裴轩的嘴唇,说:“哪有求着别人抱的?” “求自己郡王妃抱怎么了,”穆裴轩理直气壮。 段临舟哼笑道:“现在我可不是你的郡王妃。” 穆裴轩抱起他就抵在了屏风上,唇齿相依间,含糊不清道:“是,你是我的新欢,我的周先生。” 郡王府上一片温情缱绻,信王府上也“热闹”。 萧元启跟着信王回了府,前脚刚进府,后脚信王就要请家法,谁知信王妃来得也快。萧元启如见了救星,嗷的一嗓子就往信王妃身后躲,“娘,娘啊,爹要打死我!我爹要打死我!” 信王指着萧元启,“逆子!给我出来!” 信王妃护着萧元启,道:“王爷,好好的,动这么大气作甚?” 信王怒道:“好好的?你也不听听这个混账今日在宫里说了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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