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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拜，这是哪边的树林？”娜娜问道，然后点燃了嘴里的烟。 墨加里感觉自己的腰要被拜坐断了，但依旧不吭半点声。他越来越想从这里冲出去，跑了几步栽倒在满是刺的灌木丛里也好，这里马上就要烟雾缭绕了，他超级受不了这个。沛华也是难得一抽，偶尔和墨加里分吸一根，往往各吸完三四口他就皱着眉把烟摁灭在烟灰垫里了。 “唐跟我说过要我不让你吸毒，怎么样，是不是很感动？”拜拧了几把墨加里的屁股肉，疼得对方直叫唤。 墨加里吸了吸鼻子，再次求饶：“拜先生，您快放过我吧…！” 拜仿佛没听到他说了什么，自说自话：“漂亮是漂亮，但是平常的性格很冷漠啊，只有欺负你的时候你才表现得软弱可怜一点，你对唐也是这般的吗？怪不得他不要你，喂，把头抬起来。” 墨加里咬咬牙，感到心口一阵抽痛，然后顺从地抬起头来，装得楚楚可怜，可打动不了拜的心。 “回去再干你！” 拜说完，跳下车，坐进主驾，一脚油门从深夜的公园树林里颠颠簸簸地冲出了边缘低台。
第49章 受难 东调大道惠林街区紫舞区段因一折翼天使坠亡而施行暂时封锁，马路机器人正在清扫路面。拜他们被堵死在路上，跟着车列缓慢地调转方向。 他们的车较事故所在地很近，有些肉泥溅在了绿化带上，场面极其血腥，十几个公路扫地机器人在细致地清理，墨加里缩在车门边上忧心忡忡地往外瞟了一眼，而娜娜只因为不小心看到了地上的一块血肉就随即趴出窗外，开始干呕不止。 连家人朋友的神力庇护都没有，从天堂坠落就是这个下场，成为一滩肉泥，碎块像摔飞的玻璃片，分散在四处。 拜握着方向盘始终目视前方，不知在想些什么。 墨加里关上车窗，阻止那些血腥气味继续扑进车内，他捂着鼻子往后靠，这时拜的车被叫停了。车头裂了个口子，很难不被叫停检查盘问，这种小场面警方通常不会出动，折翼天使坠亡的事司空见惯，比车祸（通常是无人驾驶导致，技术仍在完善中，但由于车祸力度可被控制得很小，还是有很多人在车内载入无人驾驶技术）频繁一些，有方便高效的机器人便不需要动用警力了，但机器人的智能化仍有局限，与受问人的对答无法完全做到流利自如、面面俱到。拜打开车窗，等待机器人的靠近。 沛华的备用车在附近停下，墨加里猛地抬起眼皮，下意识摸了摸腰间紧贴的口袋，拿出一个纽扣型定位器——是沛华之前在车上偷偷给自己放的，墨加里立马想到这种可能，因为那时候他总不断地抚摸触碰自己的腰部，墨加里还以为他亲昵自己的习惯又长出来了。 拜靠的是自己脖子上的颈环来锁定位置，沛华靠偷偷安置定位器给自己定位。墨加里心头又升起了一团火，但想到只敢烧及沛华，同时瞥见拜在机器前冷静地对答，登时恍若被冷水浇头，在面对当下之困的不安与不甘里默默咬紧了牙。 待拜把车完全驶离了拥堵区段，沛华的备用车便在过了一个弯后消失了踪影，墨加里轻轻叹了口气，不再去看后视镜，而后再次将头靠在车窗上，闭上了眼，弓着腰忍受后穴传来的隐隐的痛。回去之后才是真正的开始，他想。墨加里拧着眉头，轻轻吸了口气。 夜色浓重，路上行人也稀少了，道路冷清，对于车辆来说这是畅通无阻，所以他们的回程快而顺利。到达目的地后，拜身后跟着两个折翼天使，三位进入了还没开暖气的房子里，拜进门便把外套甩在了地上，扯散了领带，要用来绑住墨加里的手脚。 墨加里还在玄关处抱臂站着，他冷得发抖，接近零度的天气，拜在俱乐部里命令他只穿着一件纱衣出行，离开车内的暖气，下车被冰冷刺骨的寒风一吹，他浑身都僵硬了。 墨加里抬头，看到拜手中绷着条小波点黑领带，人朝自己逼近了。他狠狠掐了把自己的大腿肉，这一下把纱衣抠破了，他瞪着眼睛往后退几步，后背不出意外撞上了冰冷的门，于是便是反手仓皇地开了门，扭身要逃出去。 如果手脚都被绑起来，就什么抵抗都做不了了。以前墨加里经历过几次这种情况，每回都留下了皮下积血的重伤，惨叫也彻夜。不仅拜会动手从暴力中汲取快感，连娜娜也会踩在他的身上挥舞鞭子。 “去哪儿？”拜一把拽住了他的头发，笑得很可怕，手臂一用力，将墨加里又拽了回来。 嘭！拜家的大门紧闭。
第50章 计划 “嗓子怎么哑了，是不是感冒了？” “嗯。” “带你去医院？你看起来精神不太好。” “嗯。” “墨加里。” “嗯。” 沛华叹了口气拿来后座的毯子为墨加里盖上。 墨加里说话了：“让我睡一会儿，拜来找我就说我去买润滑液了。”说完他为自己掖了掖毯子角，忽然被沛华拉走了手。 “这根手指受伤了。” 墨加里抽回了手，收在胸前。“他会定期为我剪指甲，这根手指是剪的时候不小心弄的。” 沛华怀疑他的身上又留下了严重的伤。“你能不能把衣服裤子脱了。” “不方便。” 沛华看了看墨加里带着抗拒的疲倦的脸色，不再要求什么，把手伸进毯子里捏住对方干燥、冰凉的手，问道：“带你去吃点东西？拜那边我去说一声。” “别和他说——”墨加里开始不耐烦，想对沛华发火，但最后也只是缩进毯子里，头倒在车门把手上。 “吃点什么？”沛华不放弃，并且心里面知道现在不应该再提起拜了。 墨加里任凭对方抚摸自己的后脑勺，回答道：“想喝热汤，要快一点，我该回去了。” “不如跟我回去。” “啧，不要，你为什么给我口袋里放了定位器？” “试一下而已。”沛华很快地笑了一下，不打算告诉对方自己还有某种液体定位素，是从国外购入的，价格昂贵，运送时间长，昨天是激活装置并进行测试，正式使用时他才会用到那个高科技玩意。 墨加里似乎出神了很久，忽然抬眸：“你有人了？” “什么。” “车里有香水味。” “啊…我妈妈今天让我带别人出来逛一逛。” 墨加里警觉：“女人…？” 沛华有意掩饰，但还是选择坦白事实，告诉了墨加里家里准备明年让他结婚，有一位合适的人选，这像极了联姻，而自己仍然答应了下来，最近在尝试接触。 “你专心点吧。” “这有什么，她今天告诉我她有一位女朋友。” 墨加里低下头去，心脏感受到了一股重压，这令他有些喘不进气。他反应过来那是某个进程已悄然加快了速度。 “什么年代了，还有这种荒唐事……”他轻声回答，之后再不说话了。 隔天，在福李拜的家里，墨加里思索再三，将昨天和沛华相会过程中捕捉到的一个信息汇报给了拜。他有另外的计划，而他希望沛华不要参与进来，能够遗忘自己是最好的。 “唐想要在你家附近开家鉴定所。” 拜摆弄起了阳台上的花盆。“原来是他在弄，但是你为什么告诉我这个？” “他离得近了…就更会纠缠我，所以我恳请你——” 拜听了发笑：“他自己说的？是你妄想他还对你念念不忘吧？” 墨加里心虚极了。“他说的…！他会来找我，离得近了就更方便……” 拜“啧”了一声，而后点头：“嗯，行啊，你都这么不愿意了，我就去处理一下，不过你真的不打算亲口对他说吗？” “可我现在只依赖你啊，这点小事，拜先生一定能轻松解决掉的。” 墨加里抬头，此时眸子里闪着异样的光，拜依然笑着，但眯了眯眼，回头看到墨加里时忽觉得他的表情有些毛骨悚然。不过没什么好怕的，所有可以致命的器具他都避免了让墨加里碰到，定期给对方剪指甲，不让他穿过多的衣服（怕墨加里在里面藏了利器），大多数时间将天使锁在房间里，尽量只让他在自己眼皮子底下活动。 墨加里弯着眼睛看他。自己偷偷在房间地毯下藏了刀片的事还未暴露，必须抓紧行动。或许就在今晚，等杀了拜后，自己就得逃离C城了；如果是在以后某天，那也没关系，他必须找到恰好的时机以确保自己能万无一失地动手，他有这个耐心。逃离C城，和沛华完全断绝联系，去他妈的生活，去他妈的人类。他要找到一片荒地，融入贫瘠的土壤，变成那里的草，终于疲乏到了极点，他准备好最后要缓缓地合上自己这一双漂亮清澈的眼睛，带着一点点微不足道的留恋和祝福，不用猜也知道那是来自谁的、给谁的，然后幸福地在蔚蓝的天空下结束自己无望的一生，这样沾血的双手也终于可以再也无法动弹了。不需要思考，不需要烦恼，变成风变成沙变成草。当他此时想象起卷过自己身体的吹沙的风，不由地泪流满面。可连他自己都没注意到似乎有一瞬，竟有一道悲伤的影子从自己的脑海掠过去了。
第51章 两种忧愁 幼稚成年人的早安是带着黄油香的。 “早安。” “早安。” 德南切斯安互相对彼此说。 杂货店的空气里是干燥的面包香，面包上淋了亮亮的黄油，香气是热烘烘的，咸酸的热汤里升起热气，米饼浸在汤里，慢慢软化。隔水加热了的甜牛奶是德南的最爱，他当下正嗦着一个口感微酸的芒果。嫩豆腐浓汤准备起来很快速，微波炉“叮”的一声，切斯安取了放到桌上，供一家子人享用。 “芝麻酱，亲爱的。”德南看向舀汤的切斯安，用嘴叼住了一片切好的面包。 “好的。” 切斯安停止舀汤的动作，起身走到橱柜边上，从中间层拿出了一罐芝麻酱，看到未开封的蜂蜜，转头道：“蜂蜜。” 德南用手遮挡自己咀嚼食物的嘴巴，含糊地对他重复：“蜂蜜。” 切斯安于是就把蜂蜜也拿了过去。 早餐后是跑货时间，在德南看来，这是无异于二人兜风的美好时光，天气如果好，那就是乘风出行，沐浴阳光。 冬天要多穿点才行，切斯安怕他着凉，用围巾帽子把德南围了个严实。 上午摩托，下午货车，交接班一次，中午能打个盹，当然两个幼稚鬼选择窝在房间里开暖气打游戏。新的游戏机真叫他们爱不释手，一不小心玩太晚了，切斯安妈妈会敲门进来教训他们俩。 摩托开过西调大道，飞速驶向市中心。 “哎哎，是唐先生，停车，就一会儿会儿，至少打个招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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