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羽向来不羁,是北贤渊在战场上救下的烈马,只认他一个,从前在军中时总是专人单独养着,原以为如此暴烈的性子定不服云川翎,却不想黑羽十分通人性,北贤渊揽着云川翎来看他,只是见了一面,便肯让云川翎摸它,十分乖顺。 云川翎也极喜爱它,时常给它喂草,相处极好。 看着二人的背影,柳温书转过头想要和北贤轩道别,却依旧只看到了后脑勺。 也罢。 柳温书叹口气,翻身上马,再也没回头。 药神谷一如当年,隐在世外,常人无法抵达。 谷中如今人不多,成年的师兄弟有些出谷外游,有些依旧留在谷中,比之当年,更要寂寥许多。 药王墓前,柳温书说了许多事,包括药王根据他们二人的脉案留下许多药方,包括药王临终前,交代他们要以一己之力维持两国平安。 虽一早知晓,但云川翎还是红了眼睛。 竹林中,有凉风吹过,北贤渊柔声哄着云川翎为他擦泪,有温柔的怀抱抚慰难过的人儿,有一生的爱意弥补当年的缺撼。 北贤渊幼时住的竹屋还在,他走后也没人住过,只是每年都会修缮一二。 柳温书与他们祭拜过药王便去与师兄弟相聚,北贤渊牵着云川翎在谷中漫步,回忆着幼时的点点滴滴。 “这个桥,哥哥当时就站在这吗?”云川翎快步跑上小竹桥看着北贤渊慢步走来。 “是前面那个。”北贤渊揽过云川翎的腰,带他走向前面的竹桥。 “那时候,翎儿只有这么小。”北贤渊压低手掌在小腿处比划了一下。 云川翎蹲下身,仰头笑看北贤渊,就像当年,他仰着头,初次见到养在谷中的神仙哥哥。 二人牵着手,去过了药王的竹屋,在屋檐下看到一个十分老旧的小竹筐,那是云川翎的竹筐,幼时,他曾背着它去采蘑菇。 通往竹林的小桥边,云川翎蹲在一旁探了探。 “不过才一臂深的水……” 想起当年落水,云川翎如今只觉得好笑,但北贤渊却总是心有余悸。 “不过一臂深,可那时的翎儿那样小,下过雨的溪流那样湍急……” 小娃娃掉进水里,自己看不到,也无法施救,只能紧紧攥着小手的恐惧与无力一生都难忘记。 云川翎自是知道他的忧虑,起身抱着他的胳膊,下巴蹭在宽厚肩膀上,眨着眼睛哄北贤渊:“有夫君在,翎儿再也不会落水啦!” 北贤渊将人抱紧,疼爱地亲吻他的发顶。 “这样窄的小桥,翎儿却总要哥哥走中间。” 那样小的他们,总是手牵手,那么快乐。 二人在竹林里逛了许久,北贤渊折了些细竹枝为云川翎做竹编,得到了云川翎不住的夸赞与满心的崇拜。 青竹澄澈,一如眼前人,心思透明,藏不住一点复杂,北贤渊看着他,便想起了自己。 想起自己,曾有那么多的怪怨。 遇见云川翎之前的许多心事如今早已忘却,重逢后,看着曾经快乐活泼的小翎儿总是孤零零一个人久坐在廊下发呆,身形消索,无边寂寥。 夜里掀了瓦片,看到小殿下一个人抱着自己与被子缩在墙角流泪,小小的身子哭得发抖,也不知心中藏了多少难过的事。 听到下人议论小翎儿这些年的遭遇,他心中便生了旁的怪怨,怪怨上天不公,那么早带走了翎儿的母妃,怨命运不眷顾,让翎儿那样小,就没了至亲在身边。 再后来,他知道了自己被谣传死去,看着小翎儿双目含泪,偷偷躲在书房里哭着怀念自己,他便怪怨自己,为何没有早些来找翎儿,为何当年……没有写一封信,也怪怨当年的时局,不许他早些来找翎儿,更加怪怨当年那个暗卫为何没有说明一切。 他的翎儿那般心善,却在本该快乐的年纪失去了许多重要的东西,这其中,也包括他。 幸而命运夺走的,终究还是给了赐还了更好的结局,他们再次相遇,他们情深不渝。 谷中清风过,竹叶沙沙响,似是故人归来,在耳边轻语,叫他放下从前的重重遗憾与不虞。 当年竹色深深,日光正好,远道而来的云川翎一眼就看到了桥上的北贤渊,从此手心相牵,留下一段无忧无虑的岁月,从此日日相伴,留下了一生追求,永世难忘的惦念。 北贤渊搂紧怀中软玉,与他携手望着摇曳的绿海,心中种种繁杂终于放下,只握紧身边的温软,想着往后经年,与他一起,度过漫长岁月。 (正文完)
第43章 番外一:旧伤 大嵛大婚后,云川翎随北贤渊到南月待嫁,之前留下的影卫也随他们回了南月。 阿布力的尸身在丹突挂了几个月,也威慑了丹突人几个月,如今总算平静了。 北贤渊平日不上朝,也有意交还虎符,北贤轩依旧是不敢要,凡涉及丹突之事总要拜托给北贤渊拿意见。 北贤渊去办公差,云川翎便独自在府中等他回来,有时实在无聊,便喊出曾在北贤渊身边最久的影卫,与他聊天,问他北贤渊过去的事情。 由于有些事部分影卫不清楚,他便叫来知情人禀报。 凉亭下,云川翎让他们都坐着,挨个给他讲讲北贤渊当年之事。 影卫其实也属玄机门管辖,由于自幼便被培养做影卫,不会做别的事情,在北贤渊通过密令召集玄机门众人相见时,他们便求北贤渊带着他们,谋求一口饭吃。 他们说的许多事北贤渊大多都已给云川翎讲过,云川翎不想听那部分,他们便只好挖空心思讲些云川翎不知道的,比如当年扮作纪白恒时,挨下的那一剑,流了许多血,足足躺了一个月才能起身。 “当时主子刚睁开眼,就问瑞王殿下如何,我去探了,说瑞王殿下病了,主子便不肯躺着,非要去看……” 说起当年,影卫亦颇为唏嘘。 “那时候主子身子弱,伤口也未愈,我扶着他一路走去,真是十分艰难……” “到了王府,主子一个人撑着身子进去看,出来时血腥味极重,好不容易养好的伤口又裂开,回去便怎么都止不住血,险些要了命……” 影卫十六回忆着当时,没有注意到云川翎的表情,被踢了一脚才住了嘴。 “那后来,他来当我的暗卫时,是不是,还未伤愈……” 云川翎显然是注意到了影卫们的小动作,捏着瓜子的手松了松,忍住心里剧痛,装出轻松的表情,笑问道。 影卫们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谁都不太敢说。 “说吧,反正哥哥都会告诉我的。”云川翎看出他们的迟疑,浅笑道。 “禀殿下,主子去当暗卫时,确实还未伤愈,大嵛君后亲自与主子比试,主子还因此,又扯开了伤口……” 眼见云川翎眼里泛起涟漪,影卫急忙住嘴,面面相觑,谁也不敢说话。 这瑞王殿下是比主子还重要的人物,是主子宝贝极了的心头肉,说错了话惹得小殿下不高兴,恐怕要被处罚。 云川翎深吸口气,表面不显,心里却难过到了极致。 他面色如常起身回了房间,留下一众影卫愣在原地。 北贤渊回来时花园里不见人,往日不管何时回来,翎儿都在花园凉亭下等他,看到他,便兴高采烈地奔跑过来将他抱着,今日却反常。 房门紧闭,似乎听见哭声,北贤渊推门而入,果然看到一个圆滚滚的背影。 云川翎跪在床边,屁股和脚心朝外撅着,头朝里,正埋头抱着枕头捂脸哭得伤心。 这般姿势,便是强撑着勉强走回房中就已哭倒在床上,是何事让翎儿这般伤心? 北贤渊快步走过去将人抱起,云川翎却不肯让他看,知道他回来,顿时更加伤心委屈,呜呜哭着,一听就知道是伤心坏了。 “翎儿,”北贤渊慢慢将人的手拿下,亲亲素白的手,柔声问:“是不是一个人待着无聊,想念大嵛?” 出来这样久,大约是想念云川棠了。 翎儿向来心软,之前将人掳来许久,怕自己不高兴,想家时就偷偷躲起来哭,让下人找不到。 不问还好,一问,怀中人抱着他哭得更加伤心,南月的婚期还有些时候,大婚事宜也已经备得完全,就在北贤渊计划再陪云川翎回大嵛住两天时,云川翎哭着摇摇头,嘟囔了句什么,却没听清。 自大婚至今,除了在床上实在受不住时,北贤渊从未让他的小翎儿再掉一滴泪,每日都将人哄得开心,今日…… 今日比往日忙完都早,回来的也更早,按说该高兴才是。 将人抱着拍了拍,后背顺了顺气,总算平复了些。 “翎儿乖,夫君在,不哭了。” 北贤渊心疼的亲亲那哭红的泪眼,想了许久都没有想到何处做错。 素白纤细的手指放在左胸曾贯胸而过的伤口上,抽噎着说不出话。 “翎儿看过了,已然结了疤,不疼了。” 北贤渊抚摸着云川翎的脸颊,轻轻擦掉眼泪。 “骗,骗人……” 好半天,云川翎才哽咽着说了一句。 “没有骗翎儿。”北贤渊目光真挚,透着暖暖的光望向云川翎。 “真的不疼。” 云川翎坐在北贤渊怀里大大吸了两口气,哽咽道:“我,我与影卫……与影卫,问,问了,你当年,伤得,极重,后来又来……又来看我,差点……呜呜。” 后面的话说不出,云川翎一想到他为纪白恒时那一地血,想到北贤渊生命垂危就又怕又难过,埋头在北贤渊怀里又哭了起来。 小殿下哭得伤心,身子一抽一抽的,叫人十分心疼。 北贤渊将人抱紧,有些哭笑不得。 当初就是怕云川翎心疼他当时的重伤才隐瞒了实情,如今竟一个没防住被影卫兜了底…… 怀中人嘴上说自己不懂情爱,其实却极为心疼他,就连曾经的伤都心疼到这般放不下,哭得这样伤心。 北贤渊一边哄人一边想着办法,该如何让翎儿放心,如何他的至宝不再哭泣呢? 想了半天,云川翎正要不哭了,就被扯下了裤子。 眼睛还红红的透出些疑惑,云川翎不知道大白天北贤渊为什么脱他的裤子,只是用力夹着腿不让他扯。 “翎儿这般担心,是不是怕哥哥疼?”北贤渊不再扯云川翎的裤子,捧着云川翎的脸问道。 云川翎点点头,娇气地吸了吸鼻子。 “哥哥之前疼的时候,就想和翎儿~”音调转弯,叫云川翎晓得了北贤渊的意思。 “翎儿肯吗?”北贤渊眨着眼睛望向云川翎,三分期盼,七分宠溺。 裤子褪至脚腕,赤条条的双腿呈现在北贤渊面前,云川翎脸颊也有些红,凑近北贤渊怀里,明明没看到北贤渊解开衣服,被分开双腿后穴中却被塞进了熟悉的粗壮茎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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