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馋猫。”云川棠笑着从屏风后面走出来,身着柔蓝色缎袍,只用暖黄色的和田玉做发冠,衬得整个人柔和又温暖。 云川棠的长相随云逸舟更多些,大气俊美,轻易便能吸走旁人的目光,墨玉般的眼眸中流露出几分笑意,如桃花盛放般的双唇勾起,引得人不自觉与他一起微笑。 万崇宁紧随其后,也自屏风后走出。 云川翎和北贤渊正欲行礼,就被云川棠拉着坐在了身边。 自那日阿布力将人劫去又被万崇宁救下,北贤渊将人抱回府里,云川棠只趁胞弟睡着时进去看了看,此后天气寒冷,云川翎又黏着北贤渊寸步不离,便再也没机会近距离看看。 拨开月白色的领口,颈侧许多伤口早已愈合,伤疤很淡,几乎看不清。 云川翎乖乖坐着任由哥哥查看,眉眼弯弯,十分乖巧。 “没留疤就好。”云川棠给人整理好衣服,捏了捏有些肥的脸。 比起初入冬时那副萧索寂寥丢了心的模样,如今活泼爱笑暖意融融的,才是真正的云川翎,北贤渊一来,云川翎缺失的魂魄也回来了。 “今日除夕,此番是家宴,席间只有亲人,没有君臣。” 云川棠率先举杯,其余三人也端起了酒杯。 比起之前疏远的样子,如今误会尽除,两国边境安宁,四人之间便热络许多。 云川棠说起云川翎幼时的事,北贤渊总是停了筷子听得极认真,万崇宁说起带兵打仗,北贤渊便也有共同话题,云川翎前几日才停了药,不被允许喝酒,便饮着些茶专注听着他们讲述战事,一会儿发出一声惊叹,引得云川棠疼爱不已,摸着胞弟的脑袋笑得温柔。 几人聊着天吃着酒菜,不知不觉就到了子时。 安华宫外有大片空地,宫人一早放好了烟花,只等云川棠一声令下。 万崇宁和北贤渊都喝得有点醉,两人坐在一起讲述当年战场上的意气风发,称兄道弟。 云川棠看时间差不多,便拉着云川翎出去看烟花,徒留两个醉鬼在桌子旁说话。 宫灯散发出暖融融的光,云川翎没穿披风有些冷,刚要回去拿,身后便有人覆上来,撑开披风将他裹紧在怀里。 另一侧,万崇宁拿着大氅将云川棠包裹好,自身后将人抱着,一起看那腾空而起的绚丽烟花。 感受着身后呼吸的温度,脸颊被轻轻吻过,云川翎想起幼时,自己撑不住总要先睡,到了放烟花的时候母妃便将自己与哥哥叫醒,母妃抱着自己,父王抱着哥哥,一家四口一起站在院中看烟花,那样幸福,那样快乐。 幸而如今自己与哥哥都遇到所爱之人,幸而所爱之人都那般好。 宫灯彻夜不眠,烟花转瞬即逝,北贤渊喝得有些醉,但还能好好走路,云川棠安顿着万崇宁睡了,云川翎也与北贤渊一道回了寝宫。 将人扶坐在床上,云川翎刚要起身去唤宫人送热水,就被北贤渊扯回怀里坐着,酒气喷洒在云川翎脸上,怀抱滚烫灼热,云川翎一手搭在北贤渊肩上,一手搂在北贤渊颈后,乖乖坐着看他,一动不敢动。 酒醉的北贤渊云川翎未见过,但从前同谭竹回太傅府,酒醉的舅舅们总是很唠叨,还总是满院子追着自己和哥哥跑……前些年去看,舅舅们也老了。 北贤渊亲亲云川翎,笑着枕在他颈侧,很是暧昧地叫了声“夫君”。 云川翎被他叫得脸红,又不知该如何回答,只好摸摸他的脸。 这般坐了一会儿,云川翎觉得北贤渊该是睡着了,便动了动身子,打算叫宫人来送热水,照顾北贤渊睡下,他一动,北贤渊便直起身。 “翎儿困了吗?” 耳垂被叼着,云川翎身上似有电流行过,呼吸也有些急促。 身子敏感,最怕北贤渊撩拨,可这人借着酒意偏要这般,云川翎心猿意马,北贤渊却毫无此意,只是想亲近一些。 “嗯……”猫儿一般的声音,有些难耐。 北贤渊将人放开,深邃的眼眸将人望着,看上一生也不觉得腻。 宫人送水进来,北贤渊叫人放下便将人挥退,亲自为云川翎擦洗。 “这些叫下人来做就好……”云川翎被北贤渊撩拨得难受,不知道他又要干什么。 “不,以后嫁与翎儿,翎儿便只有我能碰。” 热毛巾轻轻擦过脸,露出圆圆的眼睛。 这段时间北贤渊一直亲自照顾自己,从里到外,十分妥帖。 云川翎看着北贤渊身形摇晃却十分坚定的走向盛水的木桶,心中被不知名的情愫胀满,满心满眼便只有这么一个人。 床帐放下,北贤渊拥着云川翎,格外黏人地往云川翎怀中蹭。 像从前数次北贤渊抱着自己那样,云川翎伸出胳膊给北贤渊枕,帮他掖好被子,轻拍着他的后背。 不待北贤渊睡熟,云川翎已然呼吸平稳,北贤渊被这柔软乖顺酥软了心坎,慢慢将枕着的胳膊抽出,把人抱在怀里。 除夕夜有瑞雪降临,相距不远的两座宫室中,两对爱人相拥而眠,连梦都是那般香甜。 一夜好眠,云川翎醒来时北贤渊早已醒了,侧卧着撑着头看他。 云川翎昨夜睡得晚,醒了也不想起,便笑着钻进北贤渊怀中赖床。 二人相拥着温存了会儿才起。 原以为起得晚了云川棠要不高兴,却不想帝后二人起得更晚,想来昨夜睡得也晚。 下了雪,宫中极为好看,红墙金瓦覆盖着白雪在湛蓝天空下,偶有鸟雀踩在树枝上,抖落一树落雪。 宫中静谧又安静,闭眼深吸,似能闻见冷冽的木香,又似能闻见清爽的雪花味道。 北贤渊陪着云川翎在雪地里追逐,跑累了便一起堆雪人。 一个雪人还未堆完,宫人便来通报请云川翎去用早膳。 虾仁与鹌鹑做馅,仿若还拌了些菌菇,饺子极香,云川翎一早起来在雪地里跑累了,低头一个劲地吃了很多,云川棠看着胞弟大口吃饺子,自己却食欲一般,北贤渊扫过万崇宁春光满面和云川棠满脸幽怨,给云川翎夹了个饺子,但笑不语。
第39章 大婚 十五上元节,云川翎牵着北贤渊沿街看花灯,他心里有个秘密,但不能告诉北贤渊,只好看到每一盏灯都摸一摸。 街道两侧有售卖小食的摊贩,云川翎尝到好吃的总要叫人送些到宫里给云川棠吃。 月色浓,灯影朦胧,满街花灯色彩斑斓,云川翎逛得累了,打了个哈欠倚进北贤渊怀里,软软地叫着哥哥,一如幼时。 北贤渊收紧手臂,轻嗅怀中人发间的清香,心底炸开许多小小的烟花,绚烂又夺目。 有北贤渊在身边的日子,每天都是充实且快乐,日子慢慢走,一眨眼便到了大婚前夕,云川翎极为紧张二人的大婚,生怕自己做不好,每日焦灼,有些睡不着。 “翎儿……”北贤渊侧身看着眉间愁色的云川翎,伸出手,点点那蹙着的眉心。 “我怕做不好……”云川翎睫羽微抬,抖落些担心。 “不怕,我们还有一次大婚,一次不好,再来一次。”北贤渊将人揽进臂弯,轻拍着软软的后背。 三月初,都城气候转暖,桃花渐次开放,礼官选的日子大吉大利,最宜成婚。 十里红灯一夜之间挂满街道,整个都城都喜庆起来,一对新人依照国礼成婚,先至云坛祭拜先祖,后到勤政殿,在百官的见证下聆听国书,彼此交换定情的玉佩,拾级而上,对帝后行大礼。 百官跪拜,声乐齐鸣,国礼大婚,礼成。 因是两国和亲,南月亦派亲贵前来观礼,云川翎终于见到了北贤渊描述中的南月大皇子,果真是风轻云淡,十分潇洒轩逸的一个人。 国宴在宫中举办,席间不过是照例说些官话,国宴结束,在王府的宴席才更轻松些。 折腾了一日,等到王府再开宴席时,天色已然暗了。 酒宴结束,云川翎在婢女的搀扶下进了新房,本就不太能喝酒的云川翎走得摇摇晃晃,勉力稳住身形瞪大眼睛行至榻边,小心蹲下,又慢吞吞地将二人的衣角打结,歇了片刻,待头不晕才起身慢缓缓地用喜杆挑起北贤渊的红盖头。 盖头下,先是自带三分冷洌的凤眼,见到眼前人,墨瞳中沉沉的冷意被驱散,瞬而温柔起来。 盖头小心绕过样式繁复但很精致漂亮的金冠,云川翎终于将盖头彻底揭下。 胳膊被人稳稳扶住,云川翎下意识就想靠近那人怀里,跟他抱怨几句,说那些人好坏,总给自己灌酒,可他们说的话都是要他们百年好合,他又很爱听,说自己有些困,但是想去看外面的红灯,他为他准备了十里红灯呢。 被扶着站了站,云川翎想起自己应是新郎,要带着自己的王妃去喝交杯酒,于是反手牵住北贤渊,小心将人带起来,拉到桌边。 虽然眼神已然涣散,但金杯里的两杯酒却一滴都没撒,稳稳地端到了身前。 “来!来喝交……交杯酒,我,我们……成亲!” 不等北贤渊说话,云川翎就绕过了他的胳膊,将杯中酒一饮而尽。 几乎是同时,北贤渊也举杯将酒饮下。 强撑着喝完酒,云川翎摇摇晃晃,又把发丝系在一起,发丝洗过,柔柔的打滑,不好系,云川翎就一遍一遍去系,北贤渊托着他,看他一点点将二人的发丝打结。 结发,为夫妻,恩爱,两不移。 将人拥进怀中,北贤渊才发现云川翎已然力竭,比起之前被劫去生死攸关那时,此刻的云川翎显然更加紧张,他在紧张与自己的婚礼,紧张怕自己做不好,可他明明已经很好了,那么好,那么让人难舍。 顺了顺云川翎的背,北贤渊低头亲了亲发红的耳朵,轻声道:“礼成。” 红烛灼灼,一双人拥在一起,门外十里红灯却还没看。 云川翎听到那句“礼成”明显松了劲,而后牵起北贤渊的手就往外走。 北贤渊刚要抱云川翎洗漱,见他如此,不明所以,大掌轻揉在腰侧将人带进怀里,问:“翎儿,去哪里?” 云川翎牵住他的手,指了指门外。 “灯,红灯,我为你……十里……十里红灯。” 北贤渊轻笑,亲了亲云川翎的侧脸哄他:“乖,明天再看,你喝醉了,我们洞房,好不好?” 云川翎听到洞房愣了愣,咬了咬唇,已然熏红的脸上浮起一抹绯红,在红衣映称下,面容愈加昳丽,虽然醉酒脚步虚浮,却还是执意往外走。 大嵛自古便有一个婚嫁习俗,大婚之日,娶方需备红灯,无关数量,礼成后二人要在灯下盟誓,以求生生世世相伴。 府里满是红灯,不必出府便能盟誓,且洞房中也有一盏,极为华丽。 但今日大喜,云川翎又甚少如此执拗,北贤渊便顺着他,带他出府,去看满街红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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