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见这个谢朝不像一般人好对付,手上的招式越发狠辣起来,招招都是要人性命的毒招,稍不注意便要吃苦头。 谢朝眼见对方毒辣招式频出,只得小心应付,苦苦守着,等待着一个突破的机会。 众人知道,若再这样强撑下去也讨不到好处,万一让人跑了还不好追回来。但经过这一战对方肯定会小心提防,再难活捉,其中一个锦衣卫便拿出铁线织而成的网,朝谢朝撒去。 谢朝武器连人都被这张铁网缠了个严实,动弹不得。 这下跑不掉了吧。 几里之外谢府。 谢朝娘还不知儿子被抓的消息,还在在炉灶前忙得团团转,又是添柴,又是搅拌的。 “娘,你在煮什么,好香啊?”玩秋千玩累的小女儿蹦蹦跳踢来到厨房里,趴在门边,伸出个头来瞧。 娘揭开陶锅盖子,一阵浓郁的肉香味扑了出来,她用勺搅拌了一下,锅里的肉已经软烂,骨髓都被炖进了这汤里,乳白色的汤色正好:“还不是给你大哥煲的汤,我怕离火早了要凉了,这会儿他也快到家了,给我拿个大些的碗,现在倒出来,端过去,刚刚好。” “娘,总是偏心大哥。” “就是,就是。”二女儿不知道什么时候也参合进来。 “两个小丫头片子,瞎说什么呢,快端到厅堂上,慢点,烫。” “知道了,娘。” “孩他爹,出来吃饭了。” 坐在母亲房间看护的谢园听到夫人的呼唤,放下手里的书卷,想是谢朝快回来了,出得门去。 露妹子把冒着热气的陶锅放在桌上,锅耳太烫,她放下陶锅后两手捏了捏耳朵,看着这一大桌的好菜,想到大哥等会儿从外面回来,看到桌上这些,不得高兴坏了。 桌上的陶锅里,汤还冒着热气,小葱青青,汤汁浓郁,面上还泛着几许油光。 林府,房间里。 繁华散去,人走茶凉,魏忠贤大寿寿宴过去,林晚的生活又恢复如常。 刚从衙门回来的林晚坐在桌案前,咳嗽了几声,下人送来条热毛巾。他挥了挥手,示意下人退下,用自己带在身边的那条帕子捂着嘴。 每次一咳嗽,不止是嗓子眼疼,咳厉害时,身子一颤一颤的,连大腿也跟着疼。 林晚在椅子上坐了好一会儿,喝了几口参茶润喉,好不容易才顺过来气。 屋子里就坐着林晚一个人,静悄悄的,院子里鸟鸣声不断。 一句诗忽然闯进林晚的脑海里,从前还在学堂念书的时候,要是念书念得乏了,林晚也看些杂书解解乏。其中有一本书上有首诗是这么说的,感情若是长久坚定的,又怎么会在乎一时半刻的欢愉呢。 诗人说得有理,林晚觉得,用这两句诗来勉励现在的自己,再合适不过。 林晚坐起来,提起笔,手一挥,在纸上写下“两情若是久长时,又岂在朝朝……”待他写到这个“朝”字的时候,笔慢了下来,“月”字的最后一笔还没写完,手便停了。 无数的回忆涌进林晚的脑海里,他想起他说长相都是爹娘给的,长成什么样又有什么关系,想到冬夜里他给自己暖的手,他说不怕,有我在呢,想到他拉着钩说,我们以后也要在一起,永远不分离。 可是已经没有以后了,他方才才意识到这一点。 再也没了。 住在谢家的那两年,有谢朝朝夕相伴的日子,是林晚人生中最开心的一段时光。一直以来,他都努力克制自己,不要让私人情感打乱了自己。现下又回忆起这些,各种情绪在胸口,林晚又被拉回那些年月,回忆搅得他天翻地覆,头痛欲裂。 林晚再也写不下去,扔下笔,伏在桌上。 不远处的花将军走过来,不知主人这是在干什么,疑惑地望着趴在桌上的他。 林晚都知道的,曾经那样亲密的他们之间再也没有什么朝朝暮暮,只剩下凄凄惨惨。 林晚瘦弱的双肩止不住地抖动,泪水打湿了华丽的锦袍,他哭他们的过往,也哭这注定再无交集的未来。 ---- 导语的两情若是长久时,又岂在。已经没有“朝朝”,也没有“暮暮”。
第37章 三十四 ======= 这一年的春天还没彻底过去,谢朝便被小人诬陷入狱,打入臭名昭著的昭狱。 班房里,墙壁上的铁架里燃烧着几个火把,室内墙上印着几道幽暗不明影子。 一大桶水泼到谢朝头上,呛得他直难受,咳嗽了好几声才顺过气来。 醒来后,鼻子先是闻到一股难闻的霉味,谢朝睁开眼,发现自己正被绑在一根十字木桩之上。 陈年木头上覆盖上了一层又一层血污,木头表面已经发黑,看不出原本的模样。他的手脚都被沉重的铁链锁住,粗暴不堪的铁环深深扣在肉里,稍微动一下手腕撕裂般疼痛。 谢朝艰难地抬起头,看了一眼四周,明白过来这是什么地方。 “说,西北银库案,是不是你干的?” “我不知道,什么西北银库案。” “还给我装傻!”一名矮胖锦衣卫说完,扬起手给了谢朝结实的一鞭子。 这一下着实厉害,把他的衣服都被打烂了道口子,露出皮肉。 “你说是不说,在这里,别给我装,有什么,最好给我快点说出来,少受点苦。” 谢朝沉默。 矮胖锦衣卫有些恼了,再次扬起手上的皮鞭,鞭子抽打在皮肉上,留下一道深深地红印子,有些深些的伤口渗出血来。 前几年,朝廷调兵到西北西北平定流民叛乱,一并划拨了50万两白银过去。但是一年后,皇上拍派过去的亲信密信来报说,清点物资后,发现只收到了10万两。皇上知道后龙颜大怒,下令要彻查此事。 锦衣卫为了查清此案,排查过不少人。中间还牵扯出背后更大的势力。而现在,终于查到谢朝的头上。 “你曾在西北任副职,这事跟你肯定脱不了干系。快说,再不说,有你好果子吃。” 谢朝一声不吭,身上登时多了好些伤口,火辣辣地痛,他咬紧牙关,依旧是一个字不说。 接下来的半个时辰,锦衣卫每问一句,就用鞭子抽打一次。而谢朝始终咬紧牙关,一个字都没说。 为了尽快了结这桩案子,给上头个交代,众锦衣卫大老远地把人给捉了回来,本以为就此告一段落。没想到逼供不成,气急败坏起来,从刚才起就插着手站在周围观看的几个锦衣卫走来,对着谢朝便是一阵拳打脚踢。 过了好一会儿,等他们打累了,才停下手。 谢朝浑身上下已经没一块完好的地方,一只眼睛高高肿起,挡住光什么都看不清,胸口难受,胃里一阵恶心,又咳嗽几声,咳出血来。 谢朝还是不说话。 站在一旁的高瘦锦衣卫也恼了,下了决心要他开口说话,急什么,昭狱的花样多着呢,让人生不如死的办法多得是。他狞笑几声,撕扯开谢朝囚服,露出胸膛,上面皆是露出青一块,紫一块的伤。 “最后给你一次机会。” “呸!”谢朝向眼前这名锦衣卫吐了口血吐沫,依旧是什么也没说。 在诏狱办案这么长时间,一般人遇到这么多刑早就招了,很少碰上这种难啃的硬骨头,无论怎么样折磨,就是不说。不碰上还好,一旦碰上,哥几个就有够受的。 高瘦锦衣卫不慌不忙地从火盆边上拿起一根烧得通红的铁棒,梅花型的前端已被火焰烧得通红。他拿着烙铁,狠狠按到谢朝胸口,空气中立刻闻到一阵皮肉焦糊的气味。 “别以为你不说,我们就什么都不知道,你的底细,我们早就查清楚了。不说是吧,那我问你,你跟林大人是什么关系?” “我跟他,没有关系……”谢朝进入诏狱的第十四个时辰,听到这句话以后终于邹起眉头,微微抬头,开口回答了第一个,也是唯一一个问题。 高高瘦瘦的那个锦衣卫怕他真和林晚有什么不为人知的关系,不敢下手太重,怕万一哪天追查起来,自己不撇不清。 他身旁那名矮胖的锦衣卫可就不会那么想了,一心想上大刑,让谢朝招供,好领了这份功劳。 “不说,是吧,我看你记性不好,让你长长记性,看能不能想起来。” 肥胖锦衣卫一把抢过高瘦锦衣卫手中的烙铁,拿着那根梅花烙铁往谢朝肚子里来了好几下。被炙热的烙铁按住的地方,立刻皮肉绽开,鲜血直冒。 谢朝把嘴唇都都咬破了,身旁几个锦衣卫看着挺得意,脸上露出冷笑。 到最后,谢朝疼得晕了过去,没再抬起过头。
第38章 三十五 ======= 刑部监察院大院里,外面候着一堆来办事的人。 魏忠贤六十大寿后,又清洗了一批像杜老这样的人,此时的朝廷人手已经严重不足,有些职位一直没人来接替,便一直留空。但这样一来,由他们负责的公务只能交给相关部门去处理,一个人却要干两人,甚至三个人的活儿,着实是累坏了一批人。 林晚最近这段日子从早忙到晚,一直轮轴转,没停下歇过。 前几个人正跟林晚商议几件要事,大权在握的他,连内阁都要给他三分薄面,凡是重要的文书都要拿给他过目。刑部所有人都知道,这尚书之位,迟早也得是他的。 谈了一个多时辰,才谈出个结果。前面的几位刚告辞离开,林晚这会儿才有空喝了口茶,终于有能抽出空去看今日呈上来的文书。 林晚打开文书,像往常那帮提起朱笔,快速扫过几眼,忽然在这一列列人名里看到那个再熟悉不过的名字,心里一抽,心想怎么会是他!笔尖一滞,把几点墨点抖落在了光亮的白纸之上。 林晚完全清楚手里这份名单的意义,出现在名单上的人,不可能还有活下去的机会。他脸吓得脸色煞白,手腕不住颤抖。 坐在一旁的几个下手都不明白,一向冷静自持,喜怒不形于色的林大人,今天怎么会被一封文书吓成这个样子,莫不是看到了什么不好的东西。 对所有被诬陷的人来说,堂审只是走个过场。虽然只是自欺欺人的演戏,但这个形式还是非做不可的,不然会落人口舌。 而现在,便是轮到谢朝他了。 谢朝被审问的那天,是被左右两个衙役给拖上堂来的,地上留下两道可疑的深色水迹。 谢朝身上套着一件脏兮兮的囚服,发丝凌乱,双目无神,双手和双脚都铐着铁链,肩膀上扛着一个十几斤重的枷锁,头无力地歪向一边。他好像都不知道自己现在正受审。 时辰到,肥肠满脑的主审官从屏风后走了出来,坐到堂上,惊堂木这么一拍,啪一声响,官员有意要杀杀他的威风,开口便问:“堂下何人,为何不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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