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朝看到,随口问了句:“这礼物可退还吗?” 小厮见到谢朝,回道:“回大少爷,您有所不知,老爷不是没让我们退还过。但退回去对方也不理会,过不了几天,又照样送来。老爷又不肯收,我们也不知道如何是好。” 谢朝看到这一屋子的贵重礼物,也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 谢朝正独自烦恼时,走到半路,看到娘亲阴面走来,还被娘亲拉到屋里。 两人坐在椅子上,娘给儿子倒了杯茶,开口说道:“朝儿,有件事,为娘的要和你说。” “娘,这又没有外人,有话直说便是。” “朝儿,你可知,你不在家时,你大妹子霞儿她已经嫁作人妇。” “这个,我方才进门的时候,爹已和我说过了。” “她都这么大个姑娘了,虽然性子莽撞些,但也是时候嫁人了。” “娘,霞妹嫁给了个什么样的人,是圆是扁,是胖是瘦,我都还没见过呢。” “她呀,她嫁给了县上一户商人富庶,虽说商人地位低微,但是最近经商的人已越来越多,地位早就不被当成一回事儿,这年头,谁会跟银子过不去呢。” 谢朝喝了口茶,从娘亲那里得知,谢霞嫁给了一家小商人,夫妻俩小日子也过得不错,每次回娘家总是要带上好些礼物。 “也好,也好,有个妹夫能治得住她这个性子,也是件好事。”谢朝喝了口茶,说到。 “朝儿,快吃饭了,娘给你煲了你最爱的汤。” “唉,多谢娘。” “谢什么,快吃饭去吧,喜欢吃就多吃几碗。” “只要是娘做的,我什么都喜欢。” “这孩子,真是。” 两人一路说着,往厅堂的方向走去。 谢府原来的王婆婆身子不适,已告老还乡。谢家奶奶也是舍不得这个亲姐妹一样的婆子,握着她的手,叙了一夜的旧,走的时候,谢园让账房多支了一个月的工钱予王婆。 后来来了一个姓李的新婆子,帮着料理这一大家子的杂务,她一开始还不太上手,接触久了以后,现在家里的事情也熟悉些了,这会儿刚做好一桌饭菜。 谢家一大家子陆续上桌,围坐在一块儿,吃了这顿饭,期间是有说有笑。 “大哥,我悄悄跟你说,大姐出嫁那天,娘可是哭了整整三天呢。” “那当然了,除了大哥,娘最疼的就是大姐,一定是舍不得。” “吃你的饭,这么多嘴。” “哈哈,娘不好意思了。” 林府。 寒风呼呼吹,风吹得疾了,树木发出沙沙响声。 天彻底暗了下来,在这数九寒天的日子里,两名侍女连忙把窗户关上,点了几盆炭火,又备了两个汤婆子给林晚送去。林府的房间都太大,走道也宽,里面没几个人,总是显得又阴又冷的。 这几天暂时无公事。 昨天晚上忙到半夜二更,林晚今天睡到亥时才醒。醒来才发现这花将军,大约是怕冷了,钻到他的床上,小爪子踩在林晚身上,爪子勾到几缕青丝。 这全天下,也只有这只畜生敢对林晚林大人这样以下犯上。 林晚捏着它的后颈,把它从被子中捡起来,小家伙还挺委屈,瞪着一双无辜的大眼睛。林晚把花将军扔到一边,没再理会得它,起身换衣服去了。 天阴沉沉的,午时时候,飘起漫天雪花,院子里的花草都积上一层银白。 这场雪一直下到酉时,外面已经积了好几寸深的雪。 林晚穿着厚实的狐裘披风,提着一盏灯笼,站在庭院里,在雪地上留下一串深深地脚印,自天际飘落的雪花纷纷扬扬。 林晚站在雪地里,呵了口气,梅花开了,有暗香飘来。他想亲自采下一支,拿回房间,插在梅瓶里。 昨天晚上风大,林晚身子不好,又跑到院子里吹风。今日一早,林晚便染上了风寒,不停咳嗽,卧床不起。 管家奇怪林晚怎么还不起来,要是平时早早就开门了。他又敲了几下,还是没人答应,便破门而入。虚弱的林晚躺在床上,面色潮红。 看到主人这个模样,管家命下人快去请大夫,还有厨房给炖锅鸡汤。 林府有访客送来的各种上等好料,两指粗的人参、鹿茸、党参、黄芪,厨子下了小半锅,枸杞也撒下几把。汤开时放下刚杀好老鸡,盖起锅盖文火慢煮。 下人把鸡汤送来的时候,林晚又咳嗽了,用的还是几年谢朝包枣糕的那条粗帕子。他咳得厉害时,一口血从嗓子眼里喷出来,在帕子中心留下一点红。 下人把热气腾腾的老参鸡汤送进来,放在桌上,给林晚盛了一碗。 林晚像个没事人似的,把帕子收起,他看到了汤里的贵重药材说:“我不是吩咐过,把府上这些东西都送到谢家的吗,你没听见是怎的?” “奴才当然记得,但是主人的身子也大意不得,奴才这才特意嘱咐厨房那边煲了人参鸡汤送来。文火慢炖好几个时辰,这才炖出些味道。奴才伺候主人这些日子以来,看到主人体虚气短,不胜夜风,愚以为需要多进补才是。”下人盛好一碗汤,把汤端到林晚面前。 “我让你送,你送便是!”林晚很生气,一口汤没喝,抱着花将军转身便走了。 都说病来如山倒,林晚自从病倒以后,没日没夜的咳嗽。他丝毫不去担心自己的身子,却不忘命人把几世都花不完的珍宝往谢府上送。 权势滔天的林晚已小有资产,府中华丽珍宝不少,良田千倾,财宝无数,日常却只随便吃几个小菜,米饭半碗足矣,晚上喝下两口汤药便休息。 连他怀里抱着的花将军吃的都比他多些。 大年三十当天。 烧鸭、烧鹅、大碗红烧肉、八宝饭……谢家厨子准备了一大桌丰盛的年夜饭,谢家一大家子人围坐在一桌。三个姐妹里的大姐已经嫁了人,谢府平日里不免冷清一些。但是谢朝今年总算是能回一趟家,全家人也是非常开心。 饭桌上,大家先是祝奶奶健康长寿,二祝父母无灾无病,三祝谢朝,平平安安,顺顺利利。敬酒结束,都在夹菜吃。席间,谢园和奶奶同时问起了林晚的近况。谢朝含糊几下,给糊弄过去了。 谢朝扒了几口饭,伸手给坐在一旁的娘亲夹了个大鸡腿:“娘,你也受累了,多吃些。” “朝儿,你已经长大成人,在京城也有份好差事,娘很满意,但还有件事,是你爹和我放心不下的。” “还有什么事,是你们放心不下的?” “霞儿已经嫁了人,你这个作大哥却还没一门亲事,这怎么能说得过去,这次回来,我和你爹怎么着也要给你说上一门亲事才行。” “娘,我还……” “朝儿,娘会这么想也是因为你也长大了,也是时候该成家立业了,我和你爹趁着还有力气,还可以给你找个称心如意的媳妇。” “爹,娘,孩儿……”听到媳妇两个字,谢朝语塞,胸口好像被什么东西堵住了,不上不下,憋着什么东西,再也透不来气。 谢朝低下头,不敢再去看爹娘。他心里根本不想去相亲,但是左右想不出一个拒绝的理由,嘴笨的他也不会说话,便只能由着他们去了。
第29章 二十六 ======= 按照本地的习俗,大年年初二这天,是媳妇回门的日子。 这日一大早的,众人才刚起床呢,谢霞便带着丈夫回到婆家拜年来了。 谢朝打着哈欠走出来,便看到大妹和大妹夫带不少好东西过来,有送给奶奶的燕窝,有送给爹的好酒,还送来了好几匹上好的布料,好让娘亲来年给两个小妹子做件新衣裳。 谢霞之前给娘送过一台新式纺车,织布,纺布特别快。还记得,三个小姐妹小的时候,特别喜欢看娘坐着织布,每次都是把她团团围在中间,睁着三双大眼睛,看着一根根丝线变成一块精美的布匹。 “快看是谁回来了!”拜见完了父母以后,谢霞带着丈夫来见未见过面的大哥。 “我是霞妹她大哥,谢朝。”谢朝说完,挠了挠头。 “一直听她念起,今天终于是见到本人了。” 这边引荐完以后,三姐妹久违地又聚在一起,还像往常那样,手牵着手,聊着天儿,像枝头上的喜鹊那样吱吱喳喳,总有说不完的话。 另一边,女婿和岳父岳母也坐在同一张桌上,他把带给二老的礼物摆到桌面说:“爹,娘,一点小礼物,小婿孝敬你们二老的。” 爹娘看着桌上摆的这些干货,上好的鹿茸、人参,心里那个高兴。 叙过了家常以后,一大家子人坐在一起吃了顿饭。娘亲总是很热情的给女婿夹菜,让他别客气,想吃什么,想喝什么,尽管拿。 饭后,谢朝把妹夫带到一间小房间里,神神秘秘的,弄得这个妹夫还以为自己什么地方做得不对,得罪了这个大哥,现在正被抓来兴师问罪呢。 结果进到房间里以后,谢朝说的第一句却是:“你坐。” “好。”妹夫心里还是没底,屁股碰了一下凳子,就算是坐了下来。 谢朝倒了两杯冒着热气的茶,给妹夫递过去一杯:“请。” “多谢大哥。”接过茶杯时,妹夫看到这个大哥的手上都是厚厚的茧子,想必也吃过不少苦,是个实干之人。 谢朝喝了口茶,语重心长地说道:“你可能有所不知,我家这个霞妹子生性活泼了些,有时口无遮拦,这些我这个做大哥的都知道,但她绝对没有坏心思。” “大哥说的这些,小弟都知道。” “你们俩好好过日子,别斗气,她哪天要是惹出什么不是,全怪在我这个做大哥的管教无方,你莫要往心里去。” “大哥说的哪里话,我想疼霞妹还来不及呢,又怎么会和她生气呢。不过,多谢大哥指教,我这个做妹夫的谨记在心。” 谢朝见这个妹夫通明达理,言语举止中也透着精明得体,心里也对大妹的这个丈夫放心了些。 大年初三。 依依不舍地聊到了临近中午,谢霞、娘亲还有几个妹妹,执手相看泪眼,站在门口,依依惜别。最后,是丈夫把谢霞搀扶上马车,两人朝家人挥了挥手,一道回去了。 马车上,小夫妻靠在一起。谢霞不忍离别,流下几滴眼泪,丈夫不言,不声不响地拿出帕子,替她擦去。 马车越驶越远,不久就没了踪影。下次再回来,又待明年了。 “回去吧,等过不了多久,你们两个也要离开娘咯。”看到大女儿离去的场景,做娘的有感而发。 “娘说哪里话,我才不想嫁人呢。” “我也是,我要一辈子在娘身边,伺候爹跟娘,还有奶奶。” 娘听完,虽然知道这只是女儿家一时的胡话,但心里任然溢出一股暖流,她伸出手,搂着两个女儿,说不出的激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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