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母曾与瑜贵妃争斗过,后来“病逝”而死,当时还未及冠的年幼皇子的处境可想而知。 凌奕被人带着,穿过了长长的宫道,坐上了马车。 一路上甚至没有遭到宫人盘问,便是过路的守卫见到了那辆马车,也都顺利放行,并未查探。 究竟是何人,能在宫中有这般大权力? 他一直一言不发的跟着人走,脑中将所有认识的人筛选过一遍,依旧不知到底是何人要见他。 或者说,他身上还有什么利用价值。 马车摇摇晃晃出了宫门,走在市井街道上。 新年伊始,家家户户都挂上了火红的灯笼,京城更是一片喜庆。 便是坐在马车中的凌奕,也不免被车外的烟火气扰了思绪。 真热闹啊,可惜,这样热闹的景象,他已经许久未曾见到过了。 “殿下,到了。”车外响起声音,凌奕回神。 从宫门到这里时间并不长,此人的府邸竟与皇宫如此相近,不是皇室宗亲,便是朝中要员。 脑中闪过一个个人影,凌奕将与自己认识,或是有过一面之缘的朝中大臣都回忆了一番,一言不发的下了马车。 他自十二岁起便被软禁于宫内,十二岁前也只认得陈家人,只是如今... “请。”侍卫很是客气,引着凌奕向着府内走。 府外不显,进了府才会被眼前景象惊到。 若非方才明确自己已经出宫,凌奕还以为自己人就在皇宫中。 便是夜里看不真切,也能清楚看到府内建筑,亭台楼阁,假山水榭,四面围着一圈抄手游廊,甚至还有一大片人造湖。 凌奕见识不多,却也认得那湖中的鱼儿与御花园中鱼有些类似。 真可谓是华贵至极。 穿过四周建筑,凌奕最后被引到了一处幽静的小院内。 “主人在里面等您,请。”侍卫并未进门,而是站在门口,示意凌奕进去。 凌奕点点头,来都来了,他自然不会怯场。 走进院子,推开唯一亮着灯的房门,凌奕走了进去。 一张熟悉的脸映入眼帘,凌奕一怔。 “微臣见过七皇子。” 还未等凌奕反应过来,眼前人向自己行了一礼。 “陆大人?不,不必...” 凌奕有些慌乱,未等陆谨州行礼便将他扶了起来。 面前之人却是前朝首屈一指的首辅,皇帝唯一信任的心腹,手握禁卫军兵权之人。 而他却是个已有数十年未曾见过皇帝一面的冷宫皇子而已。 凌奕从未想过是陆谨州要见他,他身上有什么利用价值吗?他连皇帝一面都难见到。 “陆大人...找我有什么事吗?”凌奕这回是真的疑惑了。 没权没利的,他除了个皇子头衔,身上连半分铜子都没有。 除非凌国皇室都死绝了,他成为了唯一的皇室血脉,或许才能劳动眼前人对他上心吧?
第3章 利益? 但皇帝血脉断绝这是不可能的,有那么个滥情四处留种的爹,血脉断绝是绝无可能,只会越播越多。 凌奕自嘲一笑。 陆谨州却笑着指了指里间房屋:“微臣请殿下来,自然不能劳您站着谈事,请入内一叙,我为您泡壶热茶。” 凌奕深吸一口气,点了点头:“...好。” 陆谨州带着凌奕进了内室,二人相对而坐,陆谨州亲手为凌奕倒了一杯茶。 凌奕是第一回 见到这位权倾朝野的陆谨州。 或者说,在凌奕崭露头角的时候,还没有陆谨州这个名字,而就在凌奕从云端坠入泥土中时,陆谨州以迅雷之势在朝堂站稳了跟脚,逐步得到了皇帝的信任。 权臣多是威严之辈,奸臣更非和善之貌。 但陆谨州的模样,身着一袭素色衣袍,面容和善,看上去倒像是个儒雅的书生。 笑起来更是让人觉得如沐春风,坦坦荡荡,不觉他是会用阴谋诡计之人。 但这副皮囊和表现在外的随性或许这也是他对外的武器。 “七皇子,近来过的不好吧。”陆谨州用着最客气的语气,说出了诛心的话。 凌奕握着茶杯的手一顿。 “瑜贵妃要封后,那二皇子便是当之无愧的太子人选了。”陆谨州抬眼看向凌奕:“届时七皇子要如何自处呢。” 凌奕面色几经变换,最后开口:“瑜贵妃封后的消息,是你透露给我的?” 陆谨州笑了笑:“七皇子果真聪慧。” “大人想从我这里得到什么,不如直说,何必绕圈子。”凌奕咬了咬牙。 陆谨州面上依旧带笑,看向凌奕的眼神,似是要透过皮囊看清内里一般:“微臣倾慕殿下已久,不知...” 倾慕? 这两个字放在陆谨州口中,却莫名说出了几分暧昧缱绻的感觉。 “臣曾有幸见过殿下一面,自那以后,便再难相忘,日夜思之,实是怀念。”陆谨州语气轻佻,放下茶杯,盯着凌奕。 他可没什么功绩名声流露在外,那这个词的意思,显然是... 凌奕反应过来,双目浮现怒色,这人难道是个,,,断袖? 砰的一声放下茶杯,凌奕站了起来:“你......你是什么意思!” “这就生气了...”陆谨州笑了笑:“殿下虽然生气,却也要好好思量一番,究竟是要静待事态继续发展下去,含恨而终...还是抓住我这根稻草呢。” 凌奕沉默下来。 陆谨州见状,面上笑容愈发浓了起来:“犹记得七皇子还在年幼时,书画骑射样样精通,甚至一度被当世大儒称赞说有先祖遗风,如今却销声匿迹,落得幽禁深宫的下场...您甘心吗。” 凌奕咬了咬牙,陆谨州所言半句不差。 母亲是权利的牺牲品,宫斗的失败者,他这个皇子,自然也成了胜利者全力打压的对象。 从云端跌落泥地的感觉他尝过。 他自然不甘心就此沉没下去,死的销声匿迹。 毕竟陆谨州,是连二皇子与瑜贵妃都费尽心思想拉拢的对象。 瑜贵妃即将封后,二皇子一跃成为嫡子,一旦老皇帝死了,他们就能立即上位。 而他,一个无依无靠的七皇子,失去了皇帝这薄的如纸一般的保护伞后,一定会不知不觉死...不对,或者说是被虐杀死在后宫。 可如若陆谨州愿意帮他,不仅是自身处境,甚至母妃与外祖一家的大仇都能得报。 他太想报仇了,也受够了被人踩在脚下的生活。 “若殿下觉得委屈,大可现在就转身回去。”陆谨州只是淡淡笑着,等待凌奕的选择。 凌奕许久未动,后退的脚步也停了下来,整个人似是在发抖。 陆谨州慢慢走近,他一言不发,只是极具侵略性的眼神让凌奕有些手足无措。 “殿下久不说话,微臣,就当您是应允了?” 此人一口一个微臣殿下,做的全都是犯上的事。 凌奕索性直接阖上眼偏过头,他无法拒绝这位的帮助。 脑中慢慢写完了一个“忍”字,凌奕强迫自己变成个无知无觉的木偶人。 淡淡的松木香味袭来,伴随着平和有力的呼吸声逐渐靠近,凌奕整个人都僵住了。 最终那双手只是轻轻抚了抚凌奕的面颊,陆谨州只是近距离看了他半晌,才慢慢松开手。 “殿下回去吧,出宫久了,容易招人怀疑。” 凌奕诧异的睁开眼,陆谨州却已背对着他站在书案前:“殿下明日午间去一趟御花园吧,有一场戏需要殿下配合出演,我的人会与殿下接应。既然答应了要将你拖出泥潭,微臣自然不会食言。” “戏?什么戏?”凌奕鼻尖还残余着淡淡的松木香气息,他还沉浸在陆谨州点到即止的冒犯中,此时还有些疑惑。 “殿下明日就知道了。”陆谨州一抬手,门外便走进来了两个人,做出了请的手势,示意凌奕跟他们走。 “殿下,请。” 凌奕脑中还是一片混乱,但他此时只想快些离开这里,顾不得细想,只匆匆转身走了出去。 离开那让人窒息的地方后,冬日寒风却迎面吹来,激的他打了个哆嗦。 深吸一口气,凌奕逐渐平静下来。 他什么场面没见过,若是真的能脱离泥潭,他又何惜此身。 但比起寒风,心中燃起的火却更让凌奕有精神。 陆谨州帮他的缘由,凌奕多少也能猜到几分。 如今是二皇子一家独大,母族势强,贵妃已快要成皇后了。 能与二皇子争锋的皇子,不是母族有势力,便是自己有本事有野心的。 有势力,有野心的皇子可不好控制。 若陆谨州想要在新皇登基后继续坐稳他现在的位置,那么扶持一个名正言顺的傀儡皇帝上位是最好的选择。 而他,则是诸多皇子中最弱小不显眼的存在。 若是扶持他上位,那陆谨州很轻易便可以囚禁自己,然后将皇权牢牢握在手中。 所以陆谨州方才那番话是什么意思? 是想用言语冒犯一番,试探他性格是否好拿捏,还是真的对他......
第4章 傀儡 凌奕想到先前陆谨州看向自己略带侵略性的眼神,不由起了一层鸡皮疙瘩。 但哪怕是傀儡,哪怕未来要过着被陆谨州当做傀儡的人生,也比他现在的处境好万倍不止。 不管陆谨州到底是想做什么...只要能改变现状,他一定,一定能从中找出一条生路来。 身后被搭上了件披风,暖烘烘的感觉袭满全身,凌奕诧异回头,便见指引他出府的仆从恭敬行了一礼。 “主人担心殿下受凉,特地吩咐小人备了防寒衣物,天冷路滑,殿下,请快些上马车吧。” 披风入手触感绵密,是上好的蜀锦,内里填了不少棉花,摸上去很厚实。 要是卖了,能换不少银子吧? 凌奕心中纠结了一秒,沉默着点头,上了马车。 二人谈话时间不短,比起先前热闹的景象,如今街上人影已经逐渐稀疏起来,三三两两的摊贩已经开始收摊了。 宫中大约已经宫禁了,不过凭借陆谨州的手段,近卫军中怕不是也有他的人手。 凌奕的马车在风雪中若隐若现,陆谨州站在高台上,远远注视着马车离开的方向,凝视良久,唇角不自觉勾了起来,指尖似是还残存着些微暖意。 抬手嗅了嗅指尖的味道,陆谨州闭了闭眼。 “大人,七皇子确实是个不错的傀儡,只是太过软弱,怕难以与二皇子抗衡。”站在陆谨州身后的幕僚一拱手,皱起眉。 “傀儡?”陆谨州摇头,喃喃道:“他不是傀儡。” “那大人的意思是?”那幕僚一愣。 陆谨州笑着摇摇头:“不必多问,明日按计划行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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