贡嘎甲央缓慢地叹了一口气,这时候,他看见丹珠正弓着腰挪过来,提起铜壶,为他倒茶。 那少年说:“少爷,喝些热的,不必忧心。” 贡嘎甲央拿起了茶杯,然而,他的眼睛却没从丹珠的身上离去,他注视着他,感受着这一刻忽然存在的、微妙的美好。 TBC.
第十六章 旧岁-02 “丹珠。” 诺布的声音传来了,他就站在虚掩着的门外。 大雪打湿了丹珠的外衣,他只穿着夹袍坐在地毯上,这里是仆人们的住所,所以并没有一盏像样的灯,诺布的身影那样昏暗,他走进来了,关上门了。 “诺布少爷。” 丹珠的轻语,是问候也是惊叹,他连忙系好了松开的纽扣,站起来迎接他,他打开了屋子尽头的窗户,带着雪花的风刮了进来,能令这里好闻一些。 丹珠窘迫,他说:“少爷,这地方实在不好,今天半夜,等他们都睡了,我们去老地方见面吧。” “不,丹珠,去我那里,”诺布靠近了,便无比急切地拥抱他,亲吻他的眼皮、鼻梁、唇峰,说,“达瓦去找妹妹她们下棋了,时候还早,我想你了,我很久没有要你。” “少爷,”丹珠忽然急急地喘息,他推开了他靠得很近的肩膀,说道,“少爷,今晚真的不行,我更不能去您那里,若是您的妻子回去,我会没命的,少爷,求您了,半夜,我们老地方相见。” “丹珠,下着雪呢,外面冷,我怎么舍得你在外边做那事。” 灯没有油了,很快灭去,丹珠承受着窗外吹来的冷风,忍不住打了个哆嗦,他预备后退,却被诺布紧紧地抓住了肩膀,诺布亲吻他的嘴,将舌头放进他的口腔里。 丹珠无法阻拦,任人鱼肉。 诺布说:“若是不方便去我那儿,就在这里好了,反正现在别人都忙,不会回来睡觉的。” 阴天没有月光,倒有积雪倒映着的官寨外廊上的光,逐渐地,丹珠看清楚了诺布的脸,他知道,自己已经没有了反抗的余地。 丹珠坐在了地毯上,开始一颗又一颗地解开扣子。 “少爷,”丹珠说,“您有了妻子,我想,我们——” “怎么?你打算离开我?”诺布咄咄逼人,问道,“你不会是……打算真的忠心于老三吧?” “少爷,不是的,”丹珠很怕,即使诺布温柔,可也有狠厉的一面,更何况,丹珠愧疚于他,想尽力地满足他、报答他,丹珠说,“少爷,感谢您爱我,我欠了您那么多,我要还的。” “丹珠……”诺布揽住了光着上身的他,吻在他的嘴上,低声说,“谢谢你愿意为我做任何事,我的生命里将永远有你。” “少爷……” 丹珠流泪了,他闭上眼睛,捧上了诺布的脸颊,他和他云雨,又冷又热,雪花吹落进来,融化在他们的身体上。 许久,后来,诺布擦亮了一根火柴,照亮两个人的脸孔,他揽着疲倦的丹珠,说:“今日还有一件事,需要你去忙。” “少爷,请告诉我。” “给老三吃药,每天都是,那种药见效慢,所以需要你时刻配合我。” “毒药?” 火柴燃尽了,灭掉了,诺布又擦亮了第二根火柴,他亲吻着丹珠的额头,说道:“不是,毒药太明显了,会被怀疑的,前些日子,我见到了我以前的朋友——一位厉害的江湖大夫,他给了我一种药,只要坚持服用一年,保准会骨疏体虚,到了那时候,哪怕是染一次风寒,都会要他的命。” 丹珠怕极了,可在这样的情况下,他只能问:“少爷需要我做什么?” “每天找机会,把药粉放进老三的茶里。” “少爷,您要再想想,”丹珠支撑起疲倦的身体,他披上了衣服,说道,“我往他的茶里下药,很可能会被发现的,要是他们发现了,会杀了我的。” 火柴再次灭掉了,丹珠穿好了衣服,开始着急地系扣子,他们在微弱的光线里说着话。 诺布说:“丹珠,你不会是在……心疼那家伙吧?” “不是的,不是,我……”丹珠锁紧了眉头,他瘫坐在地毯的一角,呼吸都有些急促了,他说,“诺布少爷,我知道的,我应该为您做事,我应该的。” “所以,你在忧虑什么?还有什么困难?告诉我。” 诺布跪坐过来,和丹珠面对面,捧住了他的脸颊,他再次吻他,说道。 丹珠说:“不难的,少爷,丹珠只是从未做过害人之事,自然有些怵。” “这不是害人之事,丹珠,这是战斗、是博弈,如果我们不做,别人也会这样对我们的,懂吗?丹珠,我的母亲已经死了,那家伙有他母亲在父亲身边,为他说好话,可我什么都没有,丹珠,我只剩下你了。” 诺布的唇角微凉,正急促地蹭过丹珠的肌肤,丹珠心里柔软,只得妥协,他说:“好,好,少爷,请您把药给我吧。” “我的丹珠,今后,我将为你建一座行宫,无论是颂岗的领地,还是阿都、若克吉、隆贡的领地,都是我的了,也是你的了,你明白吗?丹珠?丹珠,我爱你。” 丹珠闭上眼睛,承受亲吻,用一只手紧紧地攥住了诺布的指头,他自责、恐惧、愧疚,他起初挣扎着,最终,做了“恶人”。 / 告别了诺布,丹珠在卧房里等贡嘎甲央和白玛回来,却在油灯的光晕里睡着了,他交换着轻缓的呼吸,遁入几重纠葛的梦境,却不知道贡嘎甲央已经看了他很久。 打水的白玛回来了,她说:“少爷,他还没醒?” “不必管他,你侍候我梳洗便是。” “这几日倒未做什么,是什么把我们丹珠累着了?”白玛笑着说两句俏皮话,从铜壶里倒出温水,然后,为贡嘎甲央浸湿洗脸的帕子,她又说,“你瞧他多可爱,我想摸摸他的头。” “去摸吧,”仿佛那丹珠是一只可爱的小狗或者鸽子,贡嘎甲央准许了白玛,他自己也不闲着,而是跟在姑娘身后,说,“白玛,你今后会是个好母亲的。” “那是,”白玛的指尖触碰到了丹珠毛茸茸的头顶,她说,“我今后要生一个这样可爱的儿子。” “给贡布生?” “少爷……”白玛羞涩得晃着肩膀,然后,继续跪坐下去,抚摸着丹珠的脸庞和肩膀,说,“你看,他长得多漂亮,可惜了,是个小瞎子。” “漂亮。” 贡嘎甲央的认同云淡风轻,他看着丹珠脸孔上的亮光,看着他从沉睡到苏醒。睁开眼睛,丹珠一眼便看见了贡嘎甲央,他连忙从地上爬起来,说:“少爷恕罪,我等您太久,睡着了。” 丹珠的双颊因为熟睡微红,他揉了揉眼睛,又说:“少爷,但愿您别生气。” “这几天我累着你了?”贡嘎甲央问。 丹珠忙摇着头,说:“少爷,是我不好,夜里难以入睡,白天又困乏,我今夜一定好好睡觉,不会再这样了。” 贡嘎甲央尚在思考,他看着丹珠焦急的表情,这时候,白玛先笑开了,她说道:“丹珠,少爷不生你的气,少爷是在逗你呢,害怕什么?” 终于,丹珠的呼吸缓慢了下来,他抬头,温柔而细致地看向贡嘎甲央,他爱慕且矛盾,于是,摸了摸那只放了药粉的口袋。 “少爷,您在逗我?”有些紧张了,丹珠说话的声音也抖起来。 贡嘎甲央并不露笑,他转身走向一旁,接过了白玛递来的热帕子,他擦着脸,问道:“丹珠,我很让你害怕?” “不是的,少爷,您很好,我不怕了。” 说“不怕了”,那便是以前怕过,丹珠动作灵巧,他站了起来,上前为贡嘎甲央更衣,他未曾听见贡嘎甲央形容他的那句“漂亮”,他尚且无望也卑微地爱着,他甚至想过,要在爱与忠诚的矛盾里,彻底地将自己结束了。 “你以前怕我?”贡嘎甲央问。 丹珠想了想,说:“少爷,以前当然怕您,因为您威风又勇猛,可是现在熟悉了,就觉得您……风趣、善良,您对我很好。” 贡嘎甲央看向丹珠的眼睛,似笑非笑,并未说话。 又一个寒冷的夜降临了,白玛身子来红,所以,去和侍女们睡了,丹珠照例睡在贡嘎甲央床边的地毯上,在这间干净的房里,他未有一条干净的被子,往往是盖着自己的袍子睡的。 可是这一夜,贡嘎甲央让白玛为丹珠拿来了被子,贡嘎甲央说:“记得按时叫我起来,明日要去练兵。” “少爷,您放心吧,”丹珠为贡嘎甲央放下了床帐,他看着穿着薄袍的他,看着长发披散的他,于是更加心生爱慕,他跪下去,为他脱鞋,说,“少爷,我想告诉您,我愿意忠诚于您,用全力保护您,要是边界那事再发生一次,我还是会为您挡刀的,少爷,您要相信我啊。” “怎么突然说这么多?”贡嘎甲央掐住了丹珠的下巴。 丹珠还是跪着,说:“无论从前我服侍过谁,今后我都是您的人,少爷,要知道,丹珠心里还有许多话不能说出来……少爷,您该休息了。” 丹珠站了起来,将贡嘎甲央的鞋子整齐地摆放在床边,他去吹灯,然后,便在黑暗中知觉晕头转向,他怕极了,又惊喜极了,因为,他被贡嘎甲央横抱了起来。 男子说:“白玛说你漂亮,我瞧了瞧,确实是漂亮,今夜没有姑娘搂着,总得有个漂亮的搂着。” “少爷……”丹珠的呼吸一下子错乱掉了,他看不清什么,只觉得腾空的身体轻盈,后来,他被抱进了温暖的床帐子里,然后,被解开了外衣的纽扣。 贡嘎甲央从身后轻轻摸他的肋骨,摸他薄薄一片的腰腹,说:“只要是我的人,我想怎样便怎样?” 丹珠小心说道:“我不懂……少爷是什么意思。” “都怪白玛那丫头,”贡嘎甲央的声音正贴在丹珠耳畔,他说,“夸你可爱,夸你漂亮,听了她几句,又看了你几眼,我竟然有些魂不守舍了。” TBC.
第十七章 旧岁-03 丹珠从来没想过,自己也同德吉、白玛一样,来了三少爷的床上。 贡嘎甲央权当他是一件样子秀丽的玩物,喜爱是有的,但那只是某种轻浮的吸引的产物,无关倾慕,更无关爱情。第一个夜晚,他们没做什么,丹珠枕着自己的手腕,睡在贡嘎甲央温暖的床上,他被男人拥抱、抚摸,经历了女子德吉、白玛经历过的那些,他的内心忽然变得空洞,原来,被触碰而不被爱是这种感觉。 贡嘎甲央为自己的情感设下界限,这种界限成为许多可怜人的牢笼,包括德吉,也包括丹珠。 “少爷,”丹珠抚上了放在自己腰间的贡嘎甲央的指节,他小声地说着,“我从未想过,您会愿意让我陪您睡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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