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姐只看了一眼,气得一脚将男人踹翻在地。 花姐身后跟着个白发大夫,招呼着两个小童将蓝玉扛走。 那一晚的红楼闭楼谢客,花姐房里的蜡燃了整宿。 浑身赤裸的男人挨了五十棒,爬在地上直不起身。花姐骂道:“你个失了心智的糊涂东西!那药是给你续他命用的烈药,你敢给他吃三颗?主子要你玩他,你便给他个教训,真叫你玩死了,你多少条命够赔?”花姐愤愤不已,将一盏热茶尽数泼在他身上,恨声道:“你将他两穴撕裂成那样,若是恢复不好,日后又该怎么接客?方老四,我念你是同乡,才收留你,你回手捅我心窝子啊!” 男人顾不得痛,爬过去攥住花姐脚腕连声叫道:“花姐救我!我知错了!” 花姐一脚将人蹬开:“你求我有什么用,你该求兰玉别死了,那时自有你的活路;若死了……”花姐冷笑一声:“就拿你的头给他立碑!” 方老四命好,他杀了数十口街坊,逃到京都被花姐收留,差事没办好差点酿成大祸,没想到那人竟又活过来。 蓝玉醒过来的那天,花姐拿了军大营的腰牌,“主子叫你去军大营办差,利索点。” 男人接过腰牌,穿上衣服,笑道:“多谢花姐。” 男人低头看那腰牌,花姐说:“以后就不叫原先那名了,主子赐的新名字,受了吧。” 男人跪地朝远方磕头,嚷道:“郭景怀,谢主子!” 也是那日之后,兰玉的牌子就不挂在明面上了。 鹿心血丹,是燃烧身体续命的药,蓝玉吃了三颗。 白发大夫又给蓝玉灌了成斤的汤药,各种名贵药材全国搜罗,不要钱似的给人灌下去,蓝玉醒了,也叫这些药烧光内里,从此手脚再没暖过。 将养的大半年时光,蓝玉都是待在床上。 春日里的风能叫人烧一个礼拜,止不住的咳,常常咳一帕子的血,整个人瘦成个骷髅架子。白发医生和蓝玉同吃同睡,汤药吃的比饭还多,半年之后给花姐交差,算是还了个囫囵个的人。 但是大家都心知肚明,蓝玉是个靠药堆起来的纸人了。 于是花姐不再安排他挂牌,却也没放过他。一两个月叫人来弄他一次,一次歇上一个礼拜,病一遭,等病好了再叫人来。 只是有一段时间似乎是把他遗忘了,等萧梓童返京,萧梓铭点名要蓝玉来陪时,已经有两月不曾接待过恩客了。
第20章 梦醒 阿珠守了蓝玉一夜。 这一夜蓝玉睡得极不安稳,他被魇住了,好像意识还清醒,手脚却动弹不得。 魇住的梦里,那熟悉的脸将他按在身下操弄,又将他按在木马上顶破了肚子,痛的蓝玉血泪不止;他用尽最后一丝力气抬起头,发现那脸变成了萧梓童的脸,于是蓝玉用血腥的手去够萧梓童,没料到萧梓童往后退了两步,一脸嫌恶:“蓝玉,你好脏啊。” 阿珠用手帕擦着蓝玉脸上的汗和泪,那衣衫全叫汗溻湿了,贴在身上,被秋夜的风一吹,冷的直打颤。 阿珠拿了两床厚厚的被子给人捂住,听蓝玉声音嘶哑的喊“不要”“好痛”。那泪止不住的流,像是痛极了,猛地蜷起身子,悲怆叫了一声:“杀了我吧。” 阿珠叫这声吓呆住了,缓过神时,发觉自己心疼的泪流满面,刚要出门就撞上推门而入的萧梓童,险些给她撞翻个跟头。 阿珠擦擦泪,欠身行个礼:“二少爷。” 萧梓童一夜没睡,脸色十分难看,他往床上走,一边问蓝玉情况。阿珠皱着眉如实回答:“不好,一直叫着痛。” 萧梓童嗯了一声,从怀里拿出沐子谦给的药,喂蓝玉吃。 那药丸一触到蓝玉嘴边,蓝玉霎时反应激烈起来,他在床上胡乱挣扎,咬紧牙关,萧梓童废了半天劲也没撬开。最终找了碗水,将药化在水里,一口一口哺给蓝玉喝了。 只是萧梓童却遭了殃,一根舌头叫蓝玉咬的全是伤口,喂完药含了一嘴的血沫子。 喝完药的蓝玉果然安静下来,呼吸也均匀了,只是仍时不时的抽噎一声,在梦里哭个不停。 那梦还在做,光怪陆离没个顺序。 先是和萧梓童牵了手去城外抓鱼,不慎掉入河里湿了身,晾晒衣服时,郭景怀突然跳出来,拿着角先生往蓝玉穴里塞,蓝玉骇的大喊萧梓童名字,突然发现身上的人正是萧梓童,身下躺着的也不是草地,而是他在红楼的床上,萧梓童阳物埋在他穴里操干,蓝玉脸色酡红,呻吟着叫他哥哥。 萧梓童抬起头,狞笑道:“操烂蓝玉的穴可好?” 蓝玉尖叫一身,再睁眼,竟又回到了木马上,郭景怀在他旁边说着粗言秽语,说着说着又变成萧梓童的脸,蓝玉头要炸开,崩溃着大叫一声,把自己从梦里喊醒了。 萧梓童从天擦亮守到天黑,终于把蓝玉守醒了。 然而人还是做了噩梦,醒过来也在发抖,萧梓童朝他伸手,要把他往怀里带。 谁知蓝玉一时醒来神志不清,只当自己还是在梦里,郭景怀变了萧梓童的脸要来弄他,大哭着往后退,叠声道:“别碰我!别碰我!我好疼,我好疼啊!!” 萧梓童的手僵在原地,他呆了好久,开口时嗓子竟哑了:“……蓝玉,我是槿杨啊,别怕……你别怕。” 萧梓童跪直身体,朝他一步步挪过去,弯下腰将人轻轻环在怀里。蓝玉脸埋在他胸膛,抽噎道:“我好疼啊……” 萧梓童涩声道:“不会再疼了,我不会再让你疼了。”
第21章 冬青 蓝玉受了惊,又在凉夜里发汗,隔天就生了场缠缠绵绵的病,沐子谦三副汤药灌下去没见好,摇着扇子不给人再喝了。 “药治不好的是心病。你这身子本就叫药给熬坏了,除了平常温润滋补的养药,其余这些能不喝就不喝吧。”沐子谦坐在桌前,拿笔写了些滋补身体的食材:“食疗也是疗。”转头又对萧梓童说:“让他多吃点,比吃药好。” 阿珠上前接过方子找厨房去采买,蓝玉微咳两声,歉意道:“多谢沐大夫。” 萧梓童送人出去,送到门口沐子谦驻足,低声道:“怎么脸色不好?” 萧梓童说:“我在朝中走动多日,连皇帝身旁的大太监也叫了去喝酒。”他顿一顿,咬牙道:“都说官妓奴籍是烙在身上一辈子的,开国皇帝定的规矩,当今圣上也没法子。” 沐子谦也哽住了,良久才说:“再找法子……”他像是在安慰萧梓童,又像是和自己说话:“一定有法子……” 萧梓童长叹口气:“我想办法,等他脱了奴籍,干干净净的,向他求亲。” 沐子谦道:“该是这样。” 萧梓童要想办法,就得朝里朝外不停走动上下打点,这一忙忙了两个月,忙得心力交瘁;他还得顾着军大营,常常天不亮就走,深夜再带着微薄的酒意回来,他怕酒气熏到蓝玉,在床边站一站,转头去书房睡。 蓝玉带着一身药气,在深夜叹口气。 两个月了,病反反复复的不好,萧梓童也不见人,两个月没有同塌而眠过,被窝里剩他一个人,怎么也捂不热。 蓝玉忧思多,白天睡过一回,晚上就翻来覆去的想,自己是不是惹恼了萧梓童。 那天俩人抱在一起许久,分开时蓝玉对着萧梓童探寻的目光说了句:“别问我,槿杨……什么也别问我……”他看见萧梓童眼里的光暗下去,变成他看不懂的情绪,许久才回答一句:“……好。” 那日之后,萧梓童就在没碰过他,只是将他养在房里,派人精心照料着。 蓝玉看向窗外,那窗紧紧阖着,一丝凉意也透不进来,蓝玉赤着脚推开窗,让寒风吹透单薄里衣。门口的侍女垫着脚进来,怯生生的跪地上磕头:“公子!公子!把窗关了吧,受了凉我要挨罚的。”蓝玉将窗关好,声音和那风一样凉:“明日请萧二少爷来,我等他吃饭。” 萧梓童今日下朝早,打算去集市上再给蓝玉买些吃食,伺候的小侍女说蓝玉的糖吃完了,近日那些苦汤药喝得费力。 他前脚迈出大厅,后面就传来个急切声音:“萧将军!等等!” 追过来的是个面容俊秀,男生女相的文官,官职不大,站在朝臣末尾,从来都是安安静静的,下朝也是自己走,也不向谁搭话。 萧梓童腿长迈的步大,追的人脸红心跳,气喘吁吁,待他缓过来,恭恭敬敬行礼鞠躬,说:“萧将军,在下是从五品右史官杨旭,给将军见礼。” 杨旭身形瘦弱,套在宽大朝服里也不显臃肿,白净的脸上有一对笑眼,任谁看了都心生好感。 萧梓童还了个军礼,问道:“杨右史叫我何事呢?”杨旭脸红红的,似乎有些难以启齿:“这……还请将军和我到偏僻处。” 论打架,萧梓童能打100个杨旭,也不害怕,跟人绕到一僻静处,萧梓童说:“就这儿吧。” 杨旭从怀里拿出个小药瓶,递给萧梓童,说:“听闻,萧将军家里养了个人。”他笑容真诚,不似作伪:“男人讲究采阴补阳,被采的那一方身体总是有亏损,这药是我给那人的,对他身体好。” 萧梓童冷了脸色:“哦?你知道的倒清楚。” 杨旭脸色没变,递出去的手还伸着,说:“将军应该去过冬青阁吃饭吧?下官不才,我的字正是冬青。” 萧梓童顿了一下,那冬青阁是一个大官为了讨好自己的面首建的,杨旭此番话,便是把自己最隐私的秘密暴露给萧梓童。 萧梓童犹疑着问:“杨右史何必如此?” 杨旭还是笑:“大抵,是同病相怜吧。”他眼里似乎盈满悲伤:“看萧将军待他这样好,我也羡慕,希望我的那个人,也能待我这样好……”他摇摇头:“……痴人说梦,叫将军笑话了。” 萧梓童接过那药瓶,说了句:“多谢。” 杨旭高兴起来,搓搓手絮叨道:“一日一颗即可,吃完了再问我要,我有好多,吃不完的!” 萧梓童又道声谢,杨旭又说:“啊!还有萧将军近日烦忧之事,我也有法子!” 萧梓童精神一振,催促道:“快说!” 罪臣子女入官妓奴籍则终生不可脱,这是开国皇帝定下的规矩。 但开国皇帝还定下一个规矩,若是对当朝社稷作出重大贡献,维护社稷稳定,为万民谋福祉的有功之人,可向皇帝提一个请求,无论是加官进爵还是黄金万两,亦或是换罪大恶极之人的命,当朝皇帝都要应允。 杨旭说:“将军战功赫赫,可用这功绩向皇帝提请求,换心上人的自由。” 这些规矩旁人不一定记得,但记录前朝旧事是杨旭职责所在,他能翻到这条随口一提的先帝言论,算是帮了萧梓童大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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