菜和面都摆上桌,管家又额外给梁劲风添了碗饭,这才放心下去。 期间他不止一次偷瞄苏常善,把苏常善都盯得瞧出不对劲来,嘟嘟囔囔道:“怎么瞧着跟我偷了他的人似的。” 饿了一天,他脑子都懵懵的,菜一上齐就自觉拎着筷子准备开吃。 见梁劲风合上门走过来,苏常善又想起什么,放下筷子伸出一双嫩葱般的手。 “将军,我要净手。” “……” 这一顿饭吃下来,梁劲风没少被折腾,又是净手又是夹菜盛面,直到苏常善吃得差不多他也没吃上几口。 终于,他无可奈何停下动作。 “我知道今天的事给你惹了麻烦,可事情已经这样了,你要我如何是好?打明儿起我日日去宫门口守着你说要见你,让整个皇城的人都知道是我对你爱而不得,拼了命的想睡你,你清高不同意,三番五次拒绝了我,这样行吗?” 他话说的快,但神情格外诚恳,并不像玩笑。 苏常善吃东西的动作一顿,抬眼瞥了他一下,喉口缓缓吞咽。 那种从见面就萦绕心头,名为可能要被睡的危险感再次蔓延上来。他尴尬笑了笑,踟蹰说声:“那倒是也不必……” 然后拿出当年伺候太后的伶俐飞快给梁劲风夹了两块肉,眼睛一眯,笑得乖巧。“你快吃,一会凉了。” 梁劲风抬头看着他,一双眼睛似笑非笑,眨了眨。 作者有话说: (小剧场:苏常善陪着笑脸,内心尖叫:他妈的,你不会真要睡我吧大哥!!!这眼神,分明就是要活吃了我!!!)
第3章 【3】 一顿饭吃得苏常善心惊肉跳,心想分明这次理亏的是他梁劲风,凭什么自己担心受怕。 后来又想,当年确实是自己行为不妥,梁劲风找上门来倒也正常。 但行为不妥也不一定真要用身子来还啊!他就普普通通一太监,到底有什么可惦记的,让梁劲风惦记了十年? 还是说,梁劲风只不过咽不下这口气,挑了个他最不能接受的方式来折磨他。 正想着,那头吃得满嘴油光的梁劲风抬起头,问道:“你想喝酒吗?家里有西边带过来的酒,和京城中的不一样,葡萄味,甜口。” 苏常善一愣,小白牙一合把嘴里的面咬断,脆生回道:“那尝尝。” 闻言,梁劲风伸手招来了管家,自己又低下头苦吃。 许是这么多年待在军中的缘故,梁劲风吃东西看着很香但又很快。 管家大半夜上的菜里赫然有一道烤羊排,苏常善还想谁大半夜会吃这么油腻的东西,转眼就见梁劲风筷子都不使,徒手抓起羊排啃得龇牙咧嘴。 苏常善还琢磨呢,边境真这么苦,当上大将军了也吃不到肉吗? 但不得不说,瞧着他这副样子,苏常善也没由来涨了食欲,比往常多吃了一碗面。 用瓷瓶装的葡萄酒很快端了上来,梁劲风给苏常善整了个小杯子倒着喝,自己直接新拆了瓶酒往嘴里倒,好不豪放。 苏常善瞧得目瞪口呆,端起杯子抿了一口,觉得这酒的度数也不低,是会上头的,哪里能这么喝。 小酌怡情,大酌那就是心里有事。 苏常善喝完了一小杯,试探道:“你在西边……怎么爬到大将军的位置的?日子过得很苦?” 梁劲风放下酒壶,又撕了一口肉,过了会儿才说:“托苏公公得势的福,他们都知道我同你有交情,不敢再明着打压。后来两边有冲突我就上了,打赢了就往上爬一点,打赢了再爬一点,慢慢就坐到这个位置了。” 苏常善托着脸应了一声,还没打趣,让他谢谢自己,就听梁劲风沉沉道:“日子比你来前好过些,说起来也是多亏了你。不是你说的,‘不想当贱人就得往上爬’吗?” 梁劲风抬起头看着他,眼中蕴着几分笑意:“谢谢,帮我很大的忙。” 真被这么正式的谢过,苏常善反而不自在了,扭捏哼了声,红了耳朵。 “你这酒太烈了,不好喝。” 梁劲风哼笑一声,没戳穿他。 过了会儿,他吃得差不多,问道:“你呢,在宫中什么情况?” 苏常善又小小倒了一杯酒,喝了一口道:“太后把我保下了,在宫里耀武扬威了三四年吧。几年前太后去了,我就去了内侍省管事。”他伸出手指比划了个三,脸上有些得意,“不才,好歹混到了从三品,比你好点。” 闻言,梁劲风笑了,拿起酒壶同他碰了一下:“今晚宴会没听陛下说了什么吧,我得了新封赏,如今啊,三品。不多不少,正压你一头。” 苏常善得意的笑停滞在脸上,闷头倒了杯酒。 “关外危险,你天天做的都是要命的事,封赏高也正常。”他咕哝道。 门外隐约有走路声接近,前院隐约传来喧闹声。夜色已晚,没人会无缘无故前来拜访,梁劲风直觉不对,默默用帕子擦干净了脸和手,脸上却还带着笑。 他站起身来,路过苏常善时用手指挑了一下苏常善的下巴,混不吝道:“怎么,心疼我?” 苏常善瞥他一眼,没好气拍掉他的手:“少放屁,我只是陈述事实,告诉你不是我在宫里不干活,往上爬得没你快,而是没有这种抛头颅洒热血的机会。” 梁劲风被逗笑:“咱俩之间,你还至于攀比这个?” 苏常善也听见门外的动静,跟着站起身:“你跟谁俩,我跟你很熟?” 梁劲风挑眉,两人并肩往门口走了几步。 他将手放到门栓预备开门,却在开门前突然侧过头,嘴唇贴着苏常善的耳朵道:“你亲过我,这还不够熟吗?” 大门倏然打开,夜晚的冷风扑面而来,苏常善反驳的话卡在嘴里,瞧着门外的阵仗,脸突然黑了。 *** 深更半夜,将军府骤然多出个穿戴处处透出金银俗气的太监。那人手握拂尘,领着几个粉衣小太监,捧着几个木盒子和一壶酒,站在前院通往后院的花园中,被几个五大三粗的侍卫拦住去路。 梁劲风门开的正是时候,管家敲门的手还没放下,就和屋里二位打了个照面。 他瞧着自家将军喜欢的美人脸色从红转黑,心道这是坏了好事,急得手哆嗦也没办法。 那太监是奉旨来的,他也不敢拦啊! 梁劲风这么多年就回来过这么一次,只记得眼前这人好像是一直围着皇帝转的那个,旁的那是一概不知。 倒是苏常善,一张脸黑了个彻底。 “德福公公这么晚大驾光临是有何事?”苏常善上前两步开口,言语之间有几分挤兑。 王德福也不示弱,脸上褶子皱了皱,一甩拂尘,让身后跟的小太监凑上前去。 “嗨,我这也是替皇爷跑一趟。晚上将军走得急,皇爷睡前想起来,赶紧让我来送些东西。” 几个木盒连带着一壶描金画银的酒整整齐齐放到石桌上,王德福眯着眼笑,却总能让苏常善觉出几分阴阳怪气来。 王德福上前两步走到苏常善身前,意有所指道:“东西可都是好东西,最好今晚就喝了用了,不要浪费皇爷一片苦心呢。” 王德福本来就不年轻,眼周的褶子多的能夹死苍蝇,这会儿笑起来更是发自内心表现出一种猥琐下流,圆脸快能挤出油来。 “……”苏常善被他恶心的够呛,却又因为他是御前伺候颇为得势不好开骂,憋憋屈屈应了,脸都快憋青。 王德福话说完了,也看够苏常善的坏脸色,心里得意的很。 他一扬拂尘,微微躬身:“天色也不早了,将军快些领赏,我也好早些回去复命,皇爷还等着呢。” 闻言,梁劲风躬身谢过赏赐。 王德福拧着身子走到苏常善身边,苏常善直觉他没好话,错了两步往远走了些,梁劲风也很有眼色指挥着下人搬东西,没再听。 “苏公公也知,这事重要,今儿啊,说什么也得伺候这位爷高兴。”王德福站在苏常善身边,眼睛沾了油一样上下滑动,打量他的身子:“别闹脾气,将军高兴交了虎符,陛下也高兴,好处定然少不了你的不是?总黑着一张脸,谁还能有兴致,快笑笑吧!” 苏常善早年得势,压了这位王公公的风头。后来是王德福自己站了队,跟在当今陛下身边,这才有了今天。 苏常善自己并不觉做了什么错事,但王德福心中却记恨他许久,见他有如今这种境遇,自然是高兴得不得了。 说是能有好处,但又能有多大好处?说白了就是个推出去的棋子,能成最好,不能成找个由头把人处理了也罢,总是绝对是祸比福大,占不到好。 见苏常善一张脸黑的发青,王德福愈发高兴,提着嗓子阴阳道:“公公不知,这全宫上下多少人都羡慕您这好福气呢。” 全宫上下。 好福气。 似乎是葡萄酒的后劲儿终于发作,亦或是愤怒带动血液流动加速了效用苏常善只觉得脑子嗡嗡作响,全身都不受控制起来。 等反应过来的时候,王德福已经捂着脸跪倒在地,陪他一起来的小太监们纷纷上前围住了苏常善。 他抽了王德福一巴掌。 王德福倒在地上满脸不可置信,嘴里嚷嚷着好大的胆子要告诉皇爷,要皇爷替他做主。 争吵关心,各种话汇聚在一起拢进耳膜,扰得人思绪乱成一团。 忽得,苏常善身后一凉,紧跟着就是一暖。梁劲风从身后搂住他,然后一用力将人揽进怀里。 苏常善被拽的转了个圈,砸在梁劲风胸膛上,眼睛一下子瞪大,耳朵里的嗡嗡声换成了梁劲风的心跳。 只听梁劲风的声音头头顶淡淡传来:“公公这是趁我不在刁难我的人?那我也要请皇爷替我做主了。” “……” 方才还得意洋洋像只斗胜公鸡一样的王德福瞬间说不出话了。 他瞧不上苏常善,也仗着自己在皇帝面前做事才敢这般放肆,因为他知道若真起了冲突,苏常善在自己这里讨不到好处。 可梁劲风就不一样了,那是实打实的大将军,手握重兵。皇爷这么费心思,又是设宴又是赠礼,为的可不就是讨好这位爷,好不动兵卒就把兵权要回来嘛。 要是得罪了他,那自己就是偷鸡不成反蚀一把米。 于是乎瞬间,王德福就异常丝滑地跪了下去,连带着身后的小太监也丝滑跪地。 “将军……” “罢了,你且记住,只要我在一日,苏常善我定是要护着的。至于旁的……张伯!”梁劲风叫道。 管家迅速从旁边上来,应道:“将军。” 梁劲风抬抬手:“王公公大晚上跑这么一趟也不容易,车马费给的厚些,好生将人送走吧。” 说罢,他拥着怀里的苏常善径直进了门,将门关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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