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将军侧了侧身体,对着大胡子朗声道:“楚兄,请吧。你我多年不曾见了,今日定要好生叙叙。” 大胡子也忙点头,脸上的笑容更重了些,只是还是吓人。 等三位长辈动了筷,我们也拿起了筷子。 桌上的各式佳肴都十分美味,制作精良,水准高超。就着四周的明灯和菊花清香,使人更添食欲。 霍将军和楚大人基本不吃菜,只是一杯接着一杯喝得开怀,那么一大盏地灌下去,两个人竟还都不上脸,倒是看得我心惊胆战,能这么喝么?酒精中毒可怎么得了。 楚瑜笑眯眯地朝我举起了酒杯,笑道:“佑熙,可赏脸喝一杯?” 我扫了一眼手边还纹丝不动的一杯子酒,想了想还是举了起来,虽然爷爷奶奶不曾给过我酒吃,但以前的我也会偶尔喝点啤酒,应该没什么问题。 我冲他点点头,说道:“请吧。” 说完,我一仰头就“咕嘟”一声喝尽了。 这重阳菊花酒的味道还是有些辣的,但伴着馨香的花香,温软得像含了一口泉水。 楚瑜也半眯着眼,喝下了一大杯。饮罢,又斟满。冲霍骁举起了酒杯,什么都没说,仰头又是一杯。 霍骁也不推脱,把酒送到了嘴边,喝了下去。 接下来的形势就难以控制了,楚瑜不断敬酒,霍骁也喝得爽快。我偶尔也被灌几杯,毕竟身体年纪小,昏昏沉沉红了脸,gameover被判出局,只能冷眼旁观。 但桌上出现的豪饮四人组还是看得我目瞪口呆,当然还有一个忧心忡忡的霍夫人,踌躇着要不要劝,可又基于妇人的矜持不敢出言,眼光犹豫。只能时不时地说说霍骁和楚瑜,希望霍将军和楚大人能听出弦外之音。 但效果一塌糊涂,霍将军和楚大人哪里有要停下来的意思,笑声比刚才更大了。 霍夫人只好站了起来,开始把我们几个小子赶了出去。 “骁儿,你带他们到云语斋里吃些重阳糕吧,时候有些晚了。” 霍骁作了一个深呼吸,果然放下了酒杯,站了起来。 我和楚瑜也跟着起身。 霍夫人温柔的笑容像云中的明月,她对我和楚瑜说:“多吃些糕饼才是正经,喝酒到底有的是时候,喝伤了身子,可叫蓉姨怎么向你们家里交代。” “蓉姨说的是。”楚瑜笑得好不灿烂。 我有些困顿地眨眨眼,这家伙还真是个笑面虎,脸上虽笑着,眼中却波澜不惊,哪有高兴的意思,说不定腹黑得很。 霍骁轻轻说了声“我们去了”,就拉着我往外走去。 一出房门,就有冰凉的夜风扑到了脸上,不觉清醒不少。 我朝霍骁和楚瑜脸上看看,倒没什么醉意,霍骁脸上还是平日的严肃,走路也稳稳的。楚瑜用手拍了拍脸,冲我一笑,一口白牙齐整地一露,像魅影似地诡谲,我心上突突地撞了一下,我原来还觉得他和大胡子不像,这下倒是像得很。 我脚下也不禁趔趄起来。 霍骁眼疾手快地一扶,带了我一把,问我:“可是醉了?” 我不好意思地摇摇头,忙摆手说没事。 楚瑜走近我身边,用手拍了拍我的脸,呵呵地说:“佑熙年纪还小,这些酒怕是受不住了。我看也别去什么院子吃糕点了,直接回房歇了吧。” 霍骁嘴上不说,看上去也同意楚瑜的说法,扶住我的手也没松,直接转了个方向,朝另一条小径走了过去。 其实我对重阳糕还是很有兴趣,可这副身体也太不争气了,刚刚才好了一些,这会儿却晕乎乎又有些困了。 楚瑜在原地站了一会,伸手在小道旁安放的花盆里稀稀疏疏地折了几下子,也跟了上来。 他走到我边上,晃了晃手里的一串缀着小红珠的枝条。 茱萸! 我不解地看了他一眼。 他的眼睛弯成了月牙,抬手把那串茱萸插在了我的发髻里。 楚瑜开口道:“重阳插茱萸,可不能落下了。” 我摸摸了发丝间的茱萸,不解地问:“你和霍骁怎么不戴?” 楚瑜脸上的表情更愉快了,他说:“这茱萸是女人和孩子戴的,我和霍骁自然不用了。” 我立刻皱起了眉头,被当成小孩子的感觉真是糟糕,真想把头上的茱萸甩在楚瑜的脑门上,可突然想到楚瑜刚才鬼魅似的目光,也觉得他不是个好惹的主儿,还是不要冲动得好。 “你们又不比我长几岁,说我小!你们也大不了哪去。” 我眼珠一翻,别过脑袋不去看楚瑜。 霍骁也转头来看我,略略地扫过头顶上的茱萸,眼光深沉地像当下的夜色一般浓稠,闪着莫名的寒光。 慌得我一个激灵地垂下了眼睛。 真是吓人,我又没说什么,这可是事实啊,你们是不比我大嘛!论心理年纪,我都不稀罕和你们比的。 唉,本来还想趁机去健身房玩的,想来是没机会了。这趟来霍骁家里,收获不大啊。
☆、义赠腰牌 一阵功夫就到了一处清静的院落里,暗暗地,灯笼不多,人也少。 这就是霍骁住的院子了,这小子极是喜静,受不了嘈杂,平时连服侍的人都不多,一点都没有大户公子的排场。 我以前来霍家的时候,都会住在霍骁房间边上的一个精致的厢房里,本来就是放着客住的,但霍骁基本没有客人,来了过夜的只有我,所以这个房间倒好像就是我的似的。 我推开了房门,似乎已经有佣人收拾过了,还点上了熏香。 我眯着眼,吸了一下,浑身也松懈了下来。踉踉跄跄地就往床上走了过去。 身子一歪就倒在了锦缎软褥上,合上眼睛就想睡了。 半睡半醒间,还隐约听到霍骁和楚瑜在门口说起了话。 “……如此,今日便算了。” “嗯……你去外边厅里侯着吧。” “也好,十日后再……” “恭候赐教。” 接着,就有踏在石板路上的脚步声,渐行渐远,略显空荡。 我的意识越发模糊起来,那重阳酒的后劲这下算是全涌上来了,脑子里嗡嗡地乱鸣。我烦躁地开始摸身下的被子,扯了一角起来,死死捂住了脑袋。 朦朦胧胧地,好像有个人坐在了床沿,轻轻拉下了我的被子。 冰冰凉凉的指尖触了触我的脸颊,缓缓地画着圈,继而演变成抚摸。 原先沉重的身体似乎慢慢地开始松弛起来,我不禁有些喜欢这种凉丝丝的感觉。于是,抿了抿嘴角,舒服地睡去了。 一夜无梦地酣睡。 等我睁开眼睛的时候,已经有明亮的日光从窗户里投射进来了,白晃晃地洒了一地。 我坐了起来,揉了揉惺忪睡眼。 往下一看,却发现身上只穿着单薄的里衣,外面的衣服被挂在床边的红木雕花架子上,鞋子也整齐地摆在床踏子上。 我犹记得昨天自己是带着一身行头倒在床上的,怎么回事,我疑惑地摸了摸头。 却发现连头发也披散着,系发的锦缎带子放在枕头边上。 我眨了眨眼,立刻明白。 霍家的侍女不愧是大户人家的佣人,服务果然周到! 我掀起被子走下了床,开始穿起了衣服。这时候,有个小丫头端着洗漱用具走了进来,福了福身子,说:“林家少爷,大少爷差奴婢伺候您梳洗。” 我摆摆手,说:“你放着吧,我自己来。” 我在家里也不让雪儿伺候的,这种事情没必要麻烦别人。当然也是因为现代人的生活习惯作怪,自己漱口洗牙的样子让别人看着,实在别扭的很。 小丫头白皙的脸上有点为难,辩白道:“奴婢不敢不遵大少爷的吩咐。” 我笑道:“你只管去,我自会和他解释。” 小丫头还是不肯,着急地瘪着嘴。 我见她捏着托盘不放下,就走了过去,有些霸道地夺了过来,又换上了笑脸,把她半推了出去,最后利落地合上了门。 霍骁还真是“恶名昭著”,府上的人都这么怕他。 一番梳洗过后,我又动手开始梳头,那一大把的头发要束好还真是麻烦,况又柔顺滑腻,更是难上加难。 最后试了几次才勉强系好,和雪儿束的自然没法比,可已是极限。 我走出房门的时候,那个小丫头还站在门口呢,有些委屈地绞着手指。她看我出来了,又福了福,说:“林家少爷,您饿了吧。早饭的时辰已经过了,大少爷说您想吃什么就让厨房再做。” 我抬头看看天,问她:“什么时辰了?你家大少爷呢?” 小丫头老老实实地说:“差半个时辰就午时了,大少爷随老爷出去了,奴婢就不知道去哪儿了?” 我惊叫一声,连忙跑了出去。 快午时了,爷爷奶奶还等我回去呢。都怪昨天的重阳酒,喝得人天旋地转的,看来酒乃穿肠毒液,古往今来都一样! 刚一出院子前的走廊,迎面就碰上了款款而来的霍夫人。 我连忙紧急刹车,仓促地停了下来。 霍夫人有些担忧地理了理我的鬓发,说道:“听骁儿说,你昨晚醉倒了,现在可觉得哪里不适么?” 我打起精神,中气十足地说:“好得很,叫蓉姨挂心了。” “那我便放心些,正想过来瞧你,这倒好,你自个儿起身了。随蓉姨去用些点心吧,眼瞅着就晌午了,先垫垫肚子,等上一会儿就用午饭,你霍伯伯和骁儿也回来吃的。” 说着,霍夫人就牵起我往回走。 “蓉姨,我昨个儿许了奶奶要回家吃午饭的,怕是不能留了。这会儿得快些回去。”我急忙说了实情。 没等霍夫人反应过来,我就抽身越过她,往外跑了起来,嘴里喊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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