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是清凉的,带着丝丝寒意。让伯颜感到舒适,磨破的部位似乎不那么烧灼了。 伯颜的呻吟声也是干哑的,他的喉咙极度渴望水的滋润。他有时会被整天的锁着,水和饭都是别人喂给他吃。如果没有人愿意喂水和食物他就只能强忍着饥渴。 没有人在乎他没有人可怜一个囚犯。虽然米昔塔尔来了以后好了很多,但米昔塔尔也有不在伯颜身边的时候。只要需要,米昔塔尔就得离开,比如现在。艾哈迈德不希望看到伯颜身边还有一个甘愿服侍他随同一起坐牢的人。所以米昔塔尔被牢头带去另外一间锁了起来。 艾哈迈德看着伯颜的狼狈,眼睛里光彩就显露了出来。哦,这个自作清高的基督徒也有今天! 想喝点水吗?一个声音在伯颜昏昏然的头顶响起。伯颜仰头看见一张傲然骄人的面孔。艾哈迈德·努尔丁居高临下俯视着他,而他只能费力而痛苦的仰视着对手。 伯颜脸上没有任何情绪,他是淡然的,是毫无畏惧的。他六岁时就经历过一次了,那一次甚至更加的糟糕。 伯颜知道他们只能折磨他的肉体,但无法控制他的灵魂。反而是他的肉体囚禁了他自由的灵魂。 所以伯颜并不怕死。死只是抛弃肉身而已。 那么这个拿撒勒人害怕什么?艾哈迈德·努尔丁在心里琢磨。我该怎样才能摧毁他该死的沉默与冷淡?折磨他肉体有何意义? 艾哈迈德只想看到伯颜的崩溃,看到对手彻底的瓦解他的防线。那才是真正的溃败。那时伯颜将屈从,甚至趴下哀求他的怜悯。 他要伯颜的哀求,就象哀求合汗一样的哀求他艾哈迈德·努尔丁·费纳克忒的怜悯。那时才是他真正胜过了巴林·伯颜。 喝一点吧。艾哈迈德附身把自己的面孔逼近伯颜的脸。 水壶的流注中倾泻出细细的冰凉水流,缓解着囚徒的焦渴。那个囚犯喝了,而且被凉水呛的一阵咳嗽。他疲惫的依着晦暗的墙壁,咳的很剧烈,似乎是胸口又有些疼。 我知道你渴望的是什么。伯颜听见自己头上的声音又在说。声音是骄横的,对他是鄙视的,他自己则是安然的。 已经不重要了,伯颜想。自己已经被遗弃。合汗不要他了,他反而心安。反正就是死,马上吧。快点来到好。肉体消解,灵魂自由。 但他似乎错了。艾哈迈德来这里不是来宣布他的死刑的,他是来摧毁折辱他的灵魂的。 精明的费尔干纳人不稀罕他的肉体臣服,他要他精神崩溃。要他渴望死却得不到。 只用言语羞辱明显是不够的,艾哈迈德叫看守伯颜的人进来搜伯颜身上和牢房里面。美其名曰“看看我们的前丞相前征宋大军的统帅是否真正的清廉”。 尔萨先知随身之物只有一柄木梳、一只碗和一件长袍。艾哈迈德慢悠悠的说着。我们来看看您是否也是如此呢?哦,我还忘记说了,您的经名也是先知的名字。优素福。优素福被剥去衣服推倒井中,却又有上主搭救。我想必您也是不必有衣服的。 两个脸上带着谄媚的笑意的看守开始上来拉扯伯颜的衣服。 衣服是白吉贝布做的,“刺啦”一声,它被撕开了。白色的、光洁的、别速真特意给伯颜送来的吉贝布衬衣,被撕开后象一片轻飘飘的尸体一样,它软塌塌的坠落在有数根草杆儿的显得凌乱的地面上。一点生气也没有。 这样上好的吉贝布是马巴尔国的贡物,比兜罗绵更轻薄柔软,连皇室都很珍惜。所以罪人不配穿。 都剥下来。一个看守轻轻踹了踹伯颜的身体。然后又是“刺啦”一记脆响。伯颜觉得下半身一凉。现在他连遮羞体的东西都没有了。 恢复你的下贱本色吧。艾哈迈德·努尔丁道。你自己也曾经这么说过,下贱人就应该被放置在下贱之地。所以你的美梦做到头了。然后伯颜就被傲然的艾哈迈德啐了一脸。 粗暴的狱吏将伯颜向着墙面上一推,伯颜的肌肉结实的脊背重重的撞在砖石砌起来的墙面上发出“咚”的一声闷响。肩膀上扛着的那具木枷实在是太沉了,伯颜觉得自己的膀子酸痛。 “啪”的一声,伯颜脸上挨了一记。然后是接踵而至的耳光“噼噼啪啪”狠揍在他脸上。伯颜的嘴角和鼻孔都在往外淌血。 我不但会这样消遣你。艾哈迈德十分的得意。他再度俯视伯颜,目光里带有一股阴森,幽暗的眼睛里有一股蓝色的火苗儿在蹿腾。 艾哈迈德高傲的宣布道,我还会消遣你那智力低下的大舅子安童,那个肮脏愚蠢的札剌亦儿部的邪恶的拜偶像卡费勒。听见没有?贱人!我会夺回属于穆斯林的一切,你们和那些其余的卡费勒从穆斯林这里拿走的,我要尽数夺回!你们不仅必须偿还欠下的,还必须加倍的赔偿我们。安拉的烈怒,由我来执行。 伯颜赤身裸体,身上沾了几根草,加上他烙在肉体上的印,使他看上去不象人到更象一匹被虐待的牲口。艾哈迈德皱了皱眉,让看守伯颜的人将那草杆儿从伯颜裸露的躯体上摘了下去。 你会哼哼吧?对方突然蹲下与伯颜眼睛对着眼睛。伯颜看见对面人的蓝色瞳孔里似是燃着一团的火。 嗯哼?艾哈迈德嘴角向上勾了勾。他志得意满。 不会有人再记忆起你这个废物的。艾哈迈德宣布道。但我保证你的蠢材舅哥会跟你一样得到可耻的下场。我保证。 艾哈迈德瞥了一眼左右,嘴巴里咕哝了句蒙古语,两个知趣的看守立即过来将伯颜按倒在地上。刚才艾哈迈德用东伊朗花拉子模方言对伯颜讲的波斯语,蒙古的牢头一概听不懂。艾哈迈德认为伯颜是出不去的,也不会有人听伯颜的检举与揭发。如果伯颜揭发,那他一定是出于嫉恨,所以伯颜的揭发反而是伯颜诬陷好人的最佳罪证。所以,这些话会被死人带着进坟墓的。 伯颜下意识的开始夹紧双腿。结果是一个看守在他的腿间那个敏感的部位捉住了他。那双手在那里熟练的揉了揉,伯颜的臀部就跟着对方的节奏开始扭,象跳舞一样。欲望如海潮般袭上来时,伯颜觉得自己的腿不再有力,他软软的哼了一阵后,双膝跪地了。 他已然到了关头,箭在弦上,将射而未射,那双手却离开了。伯颜感觉自己象是条被渔夫扔上岸的鱼,干燥而无助的长着嘴巴努力呼吸,鱼用力挣扎是要蹦回水里,而他夹着腿尴尬无比的来回摩擦是想得到哪怕一丁点的释放。 伯颜想到他在合汗那里侍寝的时候,合汗也是这样的。他摸摸那里,让他的身体在爱抚中站立起来,然后又恶意的放开双手,看着他想要寻找安慰但又不敢把自身的手往那里伸。就这样随时间流逝而硬生生丧失了快感。然后合汗会嬉笑着再次开始他的游戏,他玩弄他的身体,他就爱看他被别人彻底掌握的模样。伯颜从六岁开始,就把自己身体的感觉托付给他的主人。他习惯了,以至于别人若是不给,他自己会克制自我不去要。他只是一味地被动,并觉得这天经地义。他明知自己被艾哈迈德拿捏是因为他完全在下意识的顺从他,但他却不能也不肯从这种心境里逃出来。他本能的知道,如果他不再习惯顺从,他将不再是个合格的奴隶,他怕因为这种原因而被抛弃。他怕自己沦落成无主的野狗。 可真是一条听话的狗呢。艾哈迈德伸手捏起伯颜的下巴,将自己的脸凑近了,艾哈迈德嚣张而放肆,他肆无忌惮的用他优美的花拉子模口音说着在这间牢房里只有他和伯颜才能听懂的话。其他人他只当他们是傻的是聋的一样。因为这里只有听不懂波斯方言的粗鄙肮脏的蒙古人。按照艾哈迈德的认知,这些下贱肮脏的野人迟早被高贵的波斯穆斯林踩在脚下碾碎。至于可以和他对等沟通的伯颜,虽然他是尔萨先知的信徒这点令人有些许的同情,毕竟伯颜是信道且博学的,但是,为了向蒙古人复仇,艾哈迈德决定连伯颜也一并毁灭。虽然如果没有当年花拉子模被蒙古人摧毁那件事的话,他同伯颜这样的人还是有可能成为知己的。 艾哈迈德心里盘算着他的复仇计划,脚下却不肯闲着。他以靴子尖轻轻踢着伯颜跪地的膝盖,命令对方把腿再分开些。 让所有的人都看清楚你那不知羞耻的欲望!艾哈迈德威胁道。你应当知道在这里你的身体也不归你自己做主!你是怯薛时合汗主宰你的性欲,而在这里每一个人都能主宰你的性欲! 伯颜觉得自己浑身发热起来,他似乎在发烧,汗液弄得他身体湿漉漉水淋淋的,象刚从水中被捞起来的那位光着身子的先知。被卖给了埃及的异教徒。 伯颜一低头就看见了自己两条腿间那半硬不硬的部位。它那么的凸出,让周围人很难不去注意那里。伯颜觉得自己脸发热,不是因为羞耻,对这些习惯的他没那么多的羞耻,而是因为焦躁的欲望在煎熬着他的全身。液体的小珠子似乎要从那根东西的尖端小孔内分泌出来了。但是他可怜巴巴的没有人肯再接再厉的爱抚他一把。他自己的手又失去了自由。这自由一半是被刑具夺走了,一半是被他自己的驯顺心节制了。 伯颜的呼吸粗重了。艾哈迈德则更加得意。你们谁愿意施舍给他一个安慰性的爱抚?艾哈迈德环视牢房一圈,他又用蒙古语说,你们谁愿意上了他?然后这个塔什干人笑着说,一个人肯定不够! 躺倒桌子上去!艾哈迈德命令。我会叫他们让你舒服的,一直做到让你满足了为止!顺便说一句,我处置你也是经过了合汗圣意准许的,你不要以为能活着出去告状。至于你家里那头散发骚味的小母猪和你舅子哥那头恶臭的公猪,他们的下场绝不会比你更好的,我向你保证。到时候我会叫她也跟着一起舒服舒服! 哎嗨~!艾哈迈德故作姿态装腔作势的打了个哈哈,他用眼睛不屑的斜视着伯颜。块看!那个小婊子来了!伯颜,你那小娼妇来看你了!怎么你这个阳痿,见到你的娘们你不高兴吗?木华黎家的小娼妇,你来看你那阳痿奸夫来了?哈哈哈... ...。艾哈迈德一阵狂笑。 你的皇帝该怎么对你?嗯哼?如果你是他的统帅,我想就像查士丁尼皇帝对贝利萨留一样!如果你是他抵抗野蛮人的屏障,我想就像瓦伦提尼安皇帝对埃蒂乌斯一样!如果你是他的情人,我想就像戴克里西安皇帝对塞巴斯蒂安一样!你的皇帝遗弃了你!而你将被做成瞎子、绑在树上被箭射成豪猪,然后被千刀万剐! 大概是因为意得志满,艾哈迈德·努尔丁的面孔因为即将大仇得报的狂喜而扭曲着,叫人见了如同见到了魔鬼。伯颜忽然觉得艾哈迈德头上应该被装上一对角。这个费尔干纳的聪明人会被仇恨给毁掉的,愤怒化身地狱之火,烧尽狂热仇恨的人。伯颜因此低了头,他不敢再与艾哈迈德目光相接。因为这个穆斯林身后站立的不是天使而是伊普利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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