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序年将他拢在怀里,轻轻拍着他单薄瘦削的脊背:“是我不好。” 是我不好,让你一个人病了这样久,我却毫不知情。 “阿衍。” 窗外天色尚未亮起,未熹晨光从寝殿阑窗透进来,微微映出爱人的轮廓。 叶序年抵上他的额头,眼尾薄红藏匿在昏暗光线下,沙哑的嗓音里带着一丝轻颤:“我后悔了。” 明临杞痛苦地闭上眼睛,滚烫的泪水从眼角倾泻而出。 他本以为,经过了这些年的分离,他早已麻木,早已习惯了所思所念难以相见。可事实上,他从未接受过叶序年的离开。 浑身的力气仿佛都被抽干,明临杞在叶序年怀中滑下去,偏头抵在了他胸口处,眼泪在衣襟上滴落一片濡湿。 叶序年抱着他,低头不停地吻他的脸颊:“阿衍,你会忘了我吗?” 明临杞用力摇了摇头,泣不成声:“我不想的,阿年,我不想,可是我……” 他自己也不知道,为何昨夜看到叶序年,明明那样熟悉,却根本想不起他是谁。 不该是这样的。 “不要忘了我。”叶序年哽咽道,“不要,不可以。” 他少有这般脆弱的模样,自二人相识成亲再到和离,明临杞从未见过这样的叶序年。 明临杞把脸埋在他胸口,浑身抖的厉害。 他怎么可以忘了自己的爱人。 第79 章 番外二 明奕暻的秘密 (骨科番外 雷者自避) — 我叫明奕暻,是晟颐国当朝太子。 我并非父皇亲生,而是由宗室旁支过继来的,此事,朝臣百姓并不知晓。 除了我的身世之外,还有一个秘密。 我有一个心上人,是我的兄长。 他是父皇亲生的孩子,却并未随皇室明姓,因此不得入名宗正院,不得上玉牒。 他叫叶思溟,是前朝正一品护国将军。 说起来,他不是我的亲兄长,但我们也算血脉相连。因此,我发现自己爱上他的那天,悄悄在宗祠前跪了一夜。 兄长比我年长五岁,他长得很像父皇,却比父皇更加俊朗,是我见过最好看的男子。听说从他十三岁起,皇城里便有许多少男少女嚷着要嫁给他。 我曾问过兄长,属意什么样的人。 当时兄长只是摸了摸我的脑袋,说他暂时没有娶亲的想法。 暂时没有,以后还会有。我不依不饶,让他先想一想,反正早晚是要成家的。 兄长想了很久,似乎有些为难。最后他告诉我,他喜欢漂亮乖巧的,最好性子要温柔些,要不那么黏人,因为他总会出征在外,若是太黏着他,怕是会受了委屈。 那天夜里,我坐在妆镜前对着自己看了许久,也不知我这张脸到底算不算得上好看。因为我不曾见过宫外的人,不知兄长见过的人都是什么模样。宫人们惯会阿谀奉承,嘴里没有半句实话,我也并不打算问他们。 于是在我生辰那日,我特意挑了一套紫金华服,戴了父皇派人为我新做的发冠。兄长来接我一同去重华宫参宴,我问兄长,好看吗? 兄长盯着我细细打量了片刻,很轻地笑了一下,点头说好看。 兄长夸我好看,那便就是好看。 过完生辰,我便满了十七岁,朝臣开始向父皇进言,要为我择一位太子妃。 太子妃,便是未来的皇后,定要毓秀名门,端庄大方的才好。 父皇问过我的意思,也给我看了许多贵女画像,问我可有中意的。自小父皇便教导我,皇室姻亲,尤其正妻,极难寻一真正心悦之人。既是要得权势,为利益,那便定会失了真情。 父皇对我视如己出,言传身教,我却连他的眼睛都不敢看。 因为我爱着他的儿子,我是个罪恶的人。 我推脱说自己才学尚浅,治国理政之道尚且不通,没有旁的心思去考虑嫁娶之事。父皇也没有强迫,只说让我平时多留意些,还留我在昭乾宫同他一起用了晚膳。 我心中愧疚更甚,头一次反思起来,我是不是不该这么自私,这么卑鄙。 然而我回到东宫,却发现兄长在等我。 他似乎已经来了很久,桌上的饭菜都已凉透,酒也下了半壶。我有些气恼他不好好用晚膳,可毕竟是我回来晚了,才叫他等这样久。 我没有理由气恼。 兄长叫人把凉透的晚膳撤了,还把内侍宫女都轰了出去,连平时贴身伺候我的都一起关在了门外。不知为什么,我总觉得兄长今日心情不太好。 事实证明,他确实生气了,可我不知道是谁惹了他。从小到大,兄长怜我护我,即便旁人惹恼了他,他也从不会对我发脾气。 我想问问他怎么了,他却忽然倾身过来,堵住了我的嘴。 用他的吻。 带着浓烈的酒气,几乎要将我灌醉。 他的吻很凶,和他平日里一点也不一样,但我还是很喜欢。 也许爱一个人,就是会自然而然地爱他的一切。爱是最好的装饰,被爱的人没有缺点。 我承不住他过分猛烈的攻势,被逼着退了几步,后腰撞上书案。其实也不是很痛,但我还是没忍住抽了口气,不小心咬到了兄长的唇。 我连忙退开,慌乱地看着他,问他痛不痛。 兄长将我摁在了书案上,告诉我还可以再痛一点。 他挥袖把书案上的东西散落在地,我听到了砚台碎裂的声音,心疼的要命。 那是兄长去年送我的生辰贺礼,虽然不是什么名贵东西,却是兄长特意寻来送我的,我宝贝的紧。 兄长见我走神,轻轻捏了一下我的脸。 他叫我阿暻,问我在看什么,我便告诉了他。 兄长笑了,说不过一个砚台,以后我想要什么,他都能寻来给我。 只要我不娶妻,他就什么都给我。 我眨了眨眼,心跳如擂鼓,仿佛一不小心就会从我胸口跳出来。 什么意思?我虽激动雀跃,却不敢深思。 我在等他的主动告诉我。 兄长的指尖落在我唇边,摩挲过我湿润的唇瓣。 我听到他说,启禀太子殿下,臣叶思溟爱慕殿下多时,不知可否得殿下一夕垂爱。 绚目的烟花在我脑中簇簇盛开,我欣喜的几乎要叫出声来。 原来我那隐晦而难以启齿的爱意,早已在那人的心底得到了千万遍回应。 而我现在才听到。 我不知现在的我该作何反应,才能让他明白我是愿意的。他似乎看穿我的意图,俯下身来又吻了吻我的唇,示意我说话。 我忍不住咳了两声,叫他哥哥。 无论如何,他也是父皇亲生的子嗣,即便不能继承大统,不能入宗祠,但他依旧是宫中的大皇子。是以从小到大,我都是规规矩矩地唤他皇兄。 兄长听到我的称呼,神色似有一瞬变化,我看不懂,也不在意。 他再次吻了下来,比方才轻柔了许多,可那酒气依旧让滴酒不沾的我头脑昏沉欲醉,反应变得迟缓起来。 他将我抱去了榻上,毕竟书案真的有些硌人。我怕守在外面的宫人起疑,不敢叫他去熄烛灯。 兄长是大将军,任我的衣裳料子再怎么华美结实,在他手中也不过轻而易举就能变成几片碎布,然后被弃于帐外。他胡乱扯下了床帐,将我们藏进床榻深处,像一对偷欢人。 哦,不,我们本来就是。 许是宫殿太大,又只有我一个人住,太过空旷,是以我总是睡眠不好。父皇听说后,便着人给我换了遮光的床帐。 大半烛光被床帐尽数掩去,榻上光线晦暗,倒叫我少了几分与兄长偷欢的难为情。 黑暗最能催生欲望。 兄长的手掌很烫,烫的我缩了缩身子。 他问我害怕吗,我摇了摇头。 但我确实阻止了他继续下去,因为我需要一个答案。 我问兄长,你会娶妻吗? 兄长凑过来很温柔地吻我的脸。 他说,他已经娶了妻,他们很快就会有夫妻之实。 …… 直到过了三更天,他才带我去了内室沐浴,我累得几近昏睡,兄长却毫无困意,可见习武之人体力果真非同一般。 他醒了酒,看着我身上的斑驳痕迹,后知后觉自己过了火。 我伏在他胸口,问他是不是后悔了。 兄长揉了揉我的耳垂,叫我不要胡思乱想,他只是觉得自己过于孟浪,怕我身子不舒服罢了。 后来他抱着我回到榻上,像小时候那样讲些民间故事哄我入睡。我翻了个身贴进他怀里,跟他说其实我很黏人。 兄长手指缠绕着我的头发,用发尾扫了扫我的脸,说他巴不得我多黏他一些。 我心满意足地笑了笑,在他怀里寻了个舒服的姿势,沉沉坠入梦乡。 我确实很黏人,只是从前不敢将心事说出来,才有意与他隔着距离。 其实他每次出征,我都会偷偷溜出宫去,站在城楼上最不起眼的地方目送他离开。 这些他都不知道。 好在,以后可以慢慢说给他听了。
第80章 番外三 现代篇番外(1) 凌晨三点。 花云市檠州分局刑侦支队办公区,横七竖八地歪着几个穿警服的年轻人。叶序年从审讯室出来,看见这场景也忍不住打了个哈欠。 唐千拿着刚录好的口供跟在后面,放轻了声音:“叶队,松安镇这个案子是不是可以结了?” “明天早上开例会,我跟陆局打个报告,后面应该就没什么事了。”叶序年犹豫了一会儿,还是没忍心把大家叫醒,“你去把空调温度调高点,别让他们冻感冒了。” 唐千点头:“哎,好。” 写完案件报告已经接近四点,叶序年伸了个懒腰,准备在办公室的沙发上再凑合一觉。 然而才刚闭上眼,就听唐千在外面火急火燎地敲门:“叶队,刚刚接到报警,说陉崖山有人轻生。” “……”叶序年睁开一只眼,没有起身,“公安和消防是干嘛的?” 唐千一噎,心说我怎么知道:“报案人的电话是直接转到咱们局里的。” 叶序年无奈坐了起来,披上警服外套:“走吧,出警。” 四十分钟后,檠州分局的警车开上了陉崖山,在半山腰的一处断崖边停了下来。公安已经拉了警戒线,拦住一众旁观游客。 陉崖山是花云市著名的旅游景点,许多游客慕名前来观赏日出。眼看着就要到日出的时间,却被这样一场闹剧吸引了注意力。 男人穿着一身白衣坐在断崖边,任由警察如何劝阻也置之不理,沉默地望着远方。 叶序年顶着一脸怨气下了车,重重摔上了车门:“什么情况啊?” 旁边的小警察见刑侦支队来了,跟看见救星一样,殷勤地跑了过来:“叶队长!这人不知道想什么,就坐在断崖边上,任谁劝也不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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