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越一时没反应过来,回怼他:“和我有什么关系?” 天幽捅破窗户纸,将他的身世毫不忌讳的说出来:“你也是他的儿子,不过是一个不被承认的私生子罢了。还未出生就被亲爹追杀,啧啧,说起来,比我要可怜的多了。” 萧越脸色骤变。 关于他的身世,萧越并不是一点都不知情。曾经在月煞宗的那些年,多多少少从母亲的口中得知个大概。 孟煦担心他情绪波动,会引发蛊毒再次来袭,轻轻握住他的手。 “我没事。”萧越深深吸了一口气,继而无所谓的笑了笑,接着说:“帝王本就无情。现在宫里那几位,不正斗得你死我活?为了至高无上的权利,杀个私生子又算得了什么?” 伏在他背上的天幽沉默良久后,才意蕴深长的问了句:“难道,你就不恨他吗?” 萧越:“恨啊。总不能因为他做了那些亏心事,我便要冲进皇宫里去杀了他?也并非皇宫森严,我办不到。而是,现在国家内忧外患,不可一日无君。倘若他真的死了,我敢说,咱们脚下的这片土地很快便会陷入四分五裂,遭殃的还是老百姓啊。” 孟煦赞赏的看了他一眼,属实没想到,表面上事不关己,便高高挂起的他,竟有如此宽阔的心胸。 这或许就是,他一直不肯跟夏笙回到月煞宗的缘由吧。 天幽对他的忧国忧民鄙夷不屑:“说得自己多伟大似的。也不想想,倘若当今皇帝得知你还活在世上,会是怎么样的反应吧?” “不就是想杀了我嘛。”萧越心知肚明。 曾经他还在娘胎肚子里的时候,睿帝就容不下。现在自己都长大成人,羽翼丰满,对于他来说,无疑是更大的威胁。 肯定不惜一切代价剿杀,永绝后患。 萧越不在乎。 他都想好了,等处理完水渊山庄的事情,他就带着孟煦远走高飞,到漠北的边境,找一个无人知晓的小村庄,度过余生。 那些仇啊怨啊的,早在很久之前,柯默师兄就已经开导过他,教会他放下。 “若是换做我,绝对不会像你这般窝囊。我定会让做事的人,付出该有的代价!”天幽咬牙切齿道。 孟煦和萧越都没有太在意他疯狂滋长的仇恨,将心思都放在寻找进入第二层的机关上。 天幽懒洋洋指了指石柱子下面,两人挪开一个石头,找到了那个机关锁。 就这样,三人一关一关的开启,一层层的往下走。终于,两个时辰后,到达最后一层。 这一层与其他地方大不相同,不再是阴暗漆黑,亮堂的像是白昼一样。 天幽将夜明珠收起,拍拍萧越的肩膀,示意可以把他放下来了。 萧越只顾着惊叹眼前的奇观,被他拍了好一阵,才想起来背上还有一个人。他目不错睛的盯着前方高高耸立的金塔,问孟煦: “这是什么?” 孟煦攥攥拳头,沉声道:“九层阴塔。” 萧越看着下粗上尖的塔,心里数了数,可不正是九层。他很快明白,孟煦的母亲有可能就被囚禁在里面。 天幽这时,像是完成了某种使命般,倚靠在一块巨石前,饶有兴致的看着两人。 “哥哥,我带你们找到庄主夫人了。是不是该给我点奖励呀?” 孟煦顾不得搭理他,就要蹚水朝塔跟前走,被萧越紧紧拽住了:“阿煦,冷静,你看。” 顺着萧越的手指,他看到水池里荧光点点,是火树银花的蛊虫。 九层阴塔的四周,有数条瀑布,潺潺而下。看样子,饲养火树银花幼虫的地方有好多个,萧越和孟煦只不过是见到了其中一个而已。 “我有御水术。”孟煦说着,凝聚内力,想要将利用御水术,将水中虎视眈眈的火树银花蛊虫驱赶。 谁料,他试了好几次,水面一点波澜不起,御水术失效了。 “怎么回事?”萧越不放心的看着他。 孟煦沉吟片刻,抬起头看向阴塔,沮丧的说:“我的御水术是母亲所教,一定是叔父担心她用御水术逃走,在这里设下了灵障。” “别担心,我替你过去。”萧越想着,反正自己体内有巫蛊虫王,即便火树银花蛊虫钻入体内,也伤不到他。 正准备下水时,突然紧闭的塔门,像吹过一阵风,“吱呀”一声,打开了。
第111章 伺机而动 山庄深处,有一处奇特的泉眼。无论严寒还是酷暑,都浅浅结着一层薄冰,轻轻触碰,便裂成数道银光闪闪的碎片,消融在泉水里。 不过,没多久,水面恢复平静,重又凝结一层似银若霜。就跟有生命力般,热烈沸腾,也悄然无息。 “师父,这水好生奇怪啊?”季无梵好奇,捡了根树枝,蹲在冷泉边上,玩的不亦乐乎。 “离那里远一些。”师父正四周找寻什么,浮尘左右摆动,“唰唰唰”,将暗处的灌木草丛甩得东倒西歪。 夏笙站在两丈开外的地方,他看不到,但嗅觉极其灵敏。冷泉水汽氤氲,他微不可见的动了动鼻翼,语气平静的说: “那不是冰,是镜月虫。” 季无梵闻言,扔掉树枝,走到夏笙的身侧,盯着他黯淡无神的双目看了一会,阴阳怪气的说: “小白脸,冷泉不是能治好你的眼睛吗?走呀,哥哥抱你下去泡泡。” 夏笙轻轻弯弯嘴角:“无需泡,你只要鞠一捧水让我洗眼睛便可。” “切。我倒要看看,你是不是骗我。” 季无梵虽然将信将疑,还是迈步冷泉边沿,正撸起袖子,弯腰取水时,被回头瞅向这边的师父看到,他脸色大变,出声喝止: “住手,你不要命了么?” 季无梵吓得一个激灵,将差点伸进泉水里的双手拿起来。他不经意往下瞟了眼,依稀看到些白雾缭绕,形状诡异。 这些白雾追着他的手缓缓朝上升起,到达一定高度后,突然像失去支撑,迅速跌回水面,虚无缥缈的盖在薄冰上。 季无梵终于发现了不对劲,退离冷泉,茫然的问向师父:“那是什么?” 白影师父没有直接回答,而是瞪向夏笙,恶狠狠咒骂道:“你明知道镜月虫是什么样的毒物?还诱骗梵儿去取水,刚才就不该留你一命!” 黑暗里,夏笙脸色沉静无波,淡淡道:“前辈现在动手也不迟。反正只要我活着,定会想尽办法完成任务。” 白影师父被他气够呛,浮尘直指夏笙的咽喉:“别以为我真不敢杀你!” 夏笙一点都不畏缩,脖子还不怕死的往前送了送:“想必前辈刚才找了半天,都没能如愿吧?” 季无梵见师父动怒,吓得赶紧从冷泉边三两步跳回来,挡在夏笙跟前,不解的看看在他跟前打哑谜的两人,岔开话题问: “师父,您刚才说镜月虫,到底是什么毒物啊?” 白影师父瞪了一眼夏笙,他被戳中痛处,不敢动真格的,便趁机找了个台阶,将浮尘收起,缓步走向泉边。 他伸出一只手,手心朝下,小心翼翼贴着水面,覆盖在那层薄冰上。 很快,诡异的薄雾闻风而起,像是饿疯了的水草,妖娆着爬出水面,往白影师父的手上缠。 白影师父眼疾手快,快速将手拿离水面,指着心有不甘跌落的白雾,说道: “这东西阴邪,靠人畜体内的热量存活。一旦有热量体触碰泉水,它们便急速凝结,将触碰者短暂冻僵。冻僵的热量体失去平衡,很快跌入水中。” 说到这里,白影师父突然停止,盯着如银似霜的薄冰陷入思考。 听了一半的季无梵耐不住性子,急急催促道:“跌入水中呢,会怎么样?是被冻僵淹死么。” 白影师父没说话,倒是夏笙缓缓开口:“如果是那样,就不叫镜月虫,该改名叫僵冻虫。” 白影师父从入定中回过神,接着说:“一旦被镜月虫拉下水,它们就会钻进每个毛孔,钻烂血肉,钻空骨髓,钻得最后渣都不剩,融进这泉水中……。” 季无梵听得后脊背发冷,他低头看看自己刚才差点鞠水的手,后怕道:“他奶奶的,我差点就碎得捞都捞不起,这是什么人样的如此阴毒的玩意儿!” 白影师父意味深长的看向夏笙:“你问他。” “你说,到底怎么回事?” 季无梵从没料到看起来良善可欺的夏笙,竟然会阴险到给自己安排这么一场惨绝人寰的镜月虫局。 他是真的有些生气,拎起夏笙,怒气冲冲的的往冷泉边走,大有你不好好说实话,我就把你先扔进去的势头。 夏笙没有挣扎,随着他站在冷泉的边缘。 “梵儿,切莫冲动!”白影师傅怕他真的将人推下去,那么开启密道的机关,他别想找到了。 “罢了。从此以后,咱们两不相欠吧。”夏笙说完,忽然推了季无梵一把,做坦然赴死状,就要跳入镜月虫的白雾里。 “什么?你还惦记着死啊!” 季无梵察觉到他的不对劲,危急时刻,一把抓住他的腰带,猛然朝后跃,两人仰倒在地上。 “哎呦。” 此地碎石遍布,且都有棱角。夏笙压在季无梵的身上,他又结结实实硌在碎石上,后背生疼。 夏笙从地上爬起,仍不死心的要往泉水里跳,还未迈动步子,就被赶上前的白影师父点了穴道,动弹不得。 “你现在还不能死。” 白影师父控制住夏笙,将躺在地上,充当了人肉垫子,龇牙咧嘴的徒弟扶起来。 季无梵边揉着摔疼的屁股,边对着夏笙不满的抱怨道:“你说你,我还没怎么样,你倒是先要死要活的。” 夏笙的眼睛看不见,闻言还是将眼珠转向他这一侧,神情怪异:“咱们三个不选一个跳入冷泉,献祭镜月虫,你师父即便找到天亮,也甭想找到他想要的东西。” 白影师父就知道这小子不简单,他握着浮尘,站到夏笙面前,语气缓和了很多: “小后生,老夫与你无冤无仇,不到万不得已,定不会杀你。所以,你现在只要告诉我机关在哪里开启,献祭的事情,我另想他法。” 夏笙沉默片刻,轻轻叹了口气:“镜月虫将人体碎解,血肉融于水中,它们会有一段时间的静默期,不再攻击人。这时,可以潜入水底,入口在那里。” 白影师父恍然大悟:“我一直以为人祭的目的是为了取冷泉水,饮之可防毒瘴入侵。原来竟是这个缘由。” “呸。”季无梵唾了一口,怪不得师父说是人祭,敢情他让自己做了垫脚石。 得到入口的秘密后,白影师父突然翻脸,拽起夏笙就往冷泉边走。边走嘴里边念念有词: “对不住了小后生,我也是迫于无奈。以后我辈族人定将你当恩人一样,供奉在庙堂上,日日受香火供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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