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休接过他手里的工具,仔细端详了一会儿,才道:“原来如此。这确实简单。”温休手里握着工具,笑道,“那张师傅便教我如何刺吧。” 卧房里施展不开,于是大家便转移阵地到院子里来。 游戾和同福站在一旁看着。游戾还是皱着眉,看着就十分不好惹。同福倒是笑嘻嘻的,为温休今日不再去跑马场“历经生死”颇感欣慰。 张申明给温休示范了几个动作,温休点了点头,满脸认真地跟着学。他学习能力强,前两个动作都做得很标准,练了十几次基本掌握动作后,就到了第三个动作。 第三个动作温休便做得有些不标准。也不是温休学不好,就是昨日腰上的淤青不太允许他做这个动作,只要弯腰的弧度大了点,便有些闷闷的、难以言说的疼痛。 张申明却以为是他没抓到动作的精髓,他又给温休示范了几次,见温休还是做得不甚标准,正想上手去替温休做调整。 没想到他还没碰到温休的腰,就被一股强力给狠狠推开了。 张申明不是弱鸡书生,他人高马大的,被游戾推了一下,也只踉跄了一下就站稳了。张申明抬起头,看到刚刚一直沉默不语的黑衣男子一脸不满地盯着他。 游戾拿着那带着尖刀的捕鱼工具,搭在张申明的右肩上,刀刃一边对着张申明的脖子,他深深地看着张申明,声音却寒:“教人就教人,别动手动脚的。” 张申明有些不知所措地找被挡在游戾背后的温休。 但游戾也没做什么,只那么冷冰冰地警告了一句。温休还没来得及说什么,游戾就收回了刀。 一直到离开,张申明都乖乖地和温休保持着距离。让温休十分哭笑不得。 - 等用过了晚膳,三人一起往温休卧房走的时候,温休才忍不住说:“游侍卫,今日人家张师傅是来教我抓鱼的,你突然这样一下,指不定人家明天都不敢来了。” 游戾顿住了脚步。 温休察觉到,便也停了下来,他转过头,正想问游戾做什么。就听到游戾说:“同福,你家温大人...” 温休心里一紧,猛然意识到游戾要说什么。他立马瞪了游戾一眼,警告他闭嘴。游戾却不管他,自顾自接着道:“你家温大人腰...” 温休却管不得这么多,登时扑了上去,紧紧地捂住了游戾的嘴。 同福在一旁听得云里雾里的,十分不确定地问:“腰...?” “要吃甜糕。”温休瞪着游戾,语气却稀松平常,“我想吃甜糕。你去买。” 同福更迷惑了:“甜糕?现在吗?” “怎么?”温休转头看着同福,“我今日还没吃呢。现在想吃了。” 同福看着姿势怪异的两人,心里觉得奇怪,却又不敢问,只犹犹豫豫地边走边说:“那小的现在就去买给您。” 等同福走了,温休才松开捂住游戾嘴的手。 温休不甚高兴地看着游戾,却又不像是生气:“变坏了。” 游戾一脸坦荡地回视温休:“你腰上确实有伤。” 温休下意识摸了一把自己的腰,眼前浮现出那一块块青紫的淤青,不满道:“那是谁的错?” 游戾一脸玩味地笑:“我的。” 温休看他这么坦荡,倒笑了,本就没多少的气瞬间便散了:“你也真敢认。” 他刚想转身走开,就被游戾拉了一把。 游戾的手虚虚地放在温休的后腰处,明明没用多少力气,却有种将温休死死扣在自己怀里的气势。 他俯下身,在温休耳边恶劣道:“我弄的伤,便该由我来替您上药。” 温休手指一蜷,控制不住地抓住了自己的袖摆。 “温大人问我,您的腰好不好摸,我答不上来,因为之前我都没摸上。”游戾退了些,他用手捏住温休的下巴,让他看着自己,温休眼里润得像是一汪幽深的湖泊,游戾的手又紧了紧,“今夜上药时摸上了,我便回答您。” 温休的心忽快忽慢地跳。 他感受着自己源源不断上升的体温,不消半刻,浑身便若置身火炉之中。身上的水分都被游戾的话蒸干了,他微张着唇喘息,像条在干涸河床上挣扎的鱼。 分明危险得很。 可温休心里想的却是,这小狼崽,是什么时候开始变坏的。
第8章 药酒 同福买回来的甜糕温休只吃了两口就不吃了。 沐浴的时候他稍稍平静了一下。说起来,像方才那样慌张的感觉,温休已经很多年没有感受过了,他习惯着运筹帷幄的掌控感,所有的事情就算是出乎意料,他也能在最短的时间内找到最佳解决方案。哪怕是起义军在起义期间最危急的时刻,他也没怎么慌。 方才那一瞬,他确实慌了那么几刻。他知道自己不是怕,一切都按照他的计划顺利进行着,甚至可以说,比他预想的还要顺利许多。 他以为好歹在抓鱼之后游戾才会露出明显的马脚,却没想到,游戾扑上来扑得这么快。时间太短,他没有时间去完全了解游戾的性格和行事风格,会做出少许的错误预判也正常。 只是......温休又低头看了看自己的腰,淤青还是很明显。 只是,在他对游戾说出“初尝云雨”的时候,他虽做好了要把自己的身体搭进去的准备,却还没做好要把自己的心也搭进去的准备。 慌是不容小觑的兆头。 慌则乱,则注意不中,则心有所虚,则用计不忍。 事实上,若不是在第一次见面时,温休在游戾眼中看到了那股子对自己的欲望,他也不愿走这条路。 动情不可怕。 只是感情的事情太过于玄乎。 博弈游戏里,无论是哪种情,只要你动了,便离输不远了。 他只怕游戾玩完甩手就走,红刀子一拔,挥挥衣袖,去找属于他的狼群与草原。而动了真情的他,心甘情愿又无怨无悔地死于他的刀下。 温休垂着眸,长而黑的睫毛被刚刚扑打在面颊上的温水打湿了。 他自己错乱的脚步,没人替他收拾残局。 温休闭起双眼。 既已走到这一步了,那便赌把大的。 - 沐浴后,温休捧着书,又等了游戾一个时辰。等得他都有些困了,游戾也没来。他倒也无所谓,不来他也没甚伤害。 他放下书,躺在床上,吹了灯,正打算睡。结果闭上眼没一会儿,便觉身边有异样。他一睁眼,发现游戾不知何时进到了房,正站在床边直勾勾地看着他。 游戾的眼在暗色里更显黑亮。常人若是突然看到有这么个人站在自己床边,吓都要吓死了,温休却没什么特别的反应,他只睁着眼,懒懒地打了哈欠:“我都困了。不如...” 温休话还没说完,游戾就把他的被子给掀开了,稍顿了一会儿,还是避开碰到温休的腰,捞着温休的膝弯把他抱起来。温休也没扭捏,双手一搭,就勾上了游戾的脖子,只问:“不在我房里涂么?” 夏意更甚,温休睡时只着里衣,薄得很,游戾抱着他,仿佛触着温休赤裸温热的肌肤,他垂着眸看温休,沉声道:“同福在你房外守着。” 说罢,游戾转了身,抱着温休,从温休房中的一户窗中跳了出去,温休回头瞧:“这窗子,我记得同福锁了啊。”他捏了捏游戾的后颈,笑着夸道:“游侍卫,手法不错。” 他没问游戾要把他带到哪儿去,游戾也没说,眨眼功夫,游戾就把温休带了自己卧房前。再眨眼,温休就被放到了游戾的床上。 温休坐在床上,手却还勾着游戾的脖子,他凑了上去,在游戾耳边调笑道:“涂个药被你弄得跟偷情似的。” 游戾呼吸明显一窒,温休才心满意足地松开了手。 游戾的房很干净,几乎看不出人在居住的痕迹。游戾放下温休后,便转身去拿药酒。拿了药酒回来,温休还坐在床上看着他。 游戾不动声色地在心里挣扎了一会儿,才对温休道:“脱衣服。” 温休笑了一下,对着游戾张开了手,道:“你帮我。” 游戾握紧了手里的药瓶,深呼吸了一口,才坐到床边,轻轻扯了一把温休腰间虚虚绑着的衣绳。 雪白细瘦的胸膛一点一点地展现在游戾面前,他屏着呼吸,手指贴着温休温软的肌肤,轻轻撩开了温休的衣服。 温休紧紧地咬着口腔内侧的肉,痛感让他保持着清醒。 他从未没被人这样摸过,就连同福,也从未有机会这样近身伺候过他沐浴。被指尖触碰的又麻又痒的异样感划过胸膛,又穿过自己的全身,他缓慢地调整着自己的呼吸,那双圆润漂亮的眼却不受控地湿润了。 好在旖旎的气氛没能维持多久,游戾看到他腰上的淤痕时,整个人都凝重了起来。 他知道自己掐得有点重,但也不至于这么重。本就纤细单薄的腰上一片接一片的青青紫紫,称着他莹白的肤色,且不说碰起来,便是看起来,也够骇人的了。 都伤成这样了,不仅不怀疑自己要借机害他,还笑嘻嘻地要给自己买马。 游戾抬头看了眼温休,发现温休正一脸信任、毫无防备地看着自己。哪有点新帝说的“此人心机深沉”的模样。 “冷。”温休看着游戾的眼,催着游戾,说,“你快些。” 游戾一顿,而后打开药酒,倒了些在掌心,对温休道:“你躺着。” 温休都躺下了,才反应过来似的问:“仰面躺?” 游戾点了点头,搓热手后,才将手放在温休腰上。他刚手放上去,还没开始抹,温休便“唔”了一声。 游戾的眉皱得更紧了:“这样也痛?” 温休摇了摇头:“痒。无事,我尽量忍着。”说罢,便咬住了自己的唇。 游戾闻言,又垂眸,认真开始为温休上药。 做武人的,这些伤算不得重,若是游戾自己,可能他连看也不看,更不可能为了这些伤浪费自己带来的药酒。 但温休不一样。 温休的身份与地位都不同于人,就算他的手指只是被草叶割破了一点小口,那也是大伤。 为淤青涂药酒,就是要狠搓,这样才能让药酒渗透到皮肤里,促进血液流通。游戾本忍着,但搓着搓着,由于惯性,手劲就大了起来。 游戾手上有练武人必有的手茧,温休的腰侧娇嫩又敏感,被粗糙的手茧摩擦着,酥麻的痒意和或轻或重的闷痛交缠,十分难耐。他咬着唇忍不住,又抬起手,咬自己的手臂。等游戾上完一边,才发现温休的手都快要被他自己给咬破了。 他眼里都是泪,低头往下一瞧,上过药的那侧腰都红了,浓郁的药酒味盈满了这间房。 温休撑着坐了起来,他缓了口气,红着眼尾,一边低头拢着衣服,一边对游戾说:“摸也摸过了,另一边便不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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