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你看你都辛苦成什么样了,当真叫我心痛如绞啊!” “只要孩子好好的,辛苦点也没什么,我们现在没有大夫也没有药,只能靠自己扛着,相公莫要担心,孕育子嗣本就是我的天赋,会没事的。”羽谯的眼睛红着,颜月肃却心里甜着,三年的相敬如宾,却不如这三天的相处让他觉得幸福。 “唉,到底是我没用,竟然被那种货色算计,还算计成功了,我真……”羽谯刚出口的丧气话就被颜月肃用手堵住了,看颜月肃的神色似乎有些不对,羽谯很自觉的停住了。 颜月肃见他那么识相,把手使劲儿一松,“再说那些丧气话,你就别管我们爷俩儿了,立刻从这儿爬上去找你那堂弟算账去!” 完了,夫人生气了!羽谯心中一凛,立马赔笑求饶,“是我错了是我错了,为夫不该总说那些丧气话,提那个丧气的混蛋的,夫人宰相肚里能撑船,大人有大人量,大人不计小人过,就原谅小的这张破嘴吧。” 羽谯那般谄媚的模样,叫颜月肃有好气又好笑,这傻兮兮的样子怕是他的父母都不曾见到过,故作嫌弃的用手指戳着他的脑袋推一边去,“谄媚!成何体统!若是再让我见到你那丧气的嘴脸,我就带着孩子走的远远的!省得看着心烦!” “哎哎哎,好好,我可不能没了你们爷俩儿,保证不丧气了,叫夫人孩子看见心情不好,是为夫的错,该罚!该罚!”羽谯拿着颜月肃的手在自己嘴上连拍几下才停手,果见颜月肃笑了。 “贫嘴!继续走吧,都快日上中天了还没到,再磨蹭我怕来不及。”颜月肃迈开步子,撑着腰扶着肚慢慢的腾挪。 那还不是你不让我抱你去,才这个时候都没到的?羽谯默默的腹诽。 一步,两步,三步。 颜月肃刚迈出去三步便又是阵痛,阵痛的间隔越来越短,这让颜月肃有点焦心,然而还没等他忍着痛再走一步时,一股温热的液体就从那里流了出来,顺着他的腿根蜿蜒而下。 之前有落过红,以至于都这个时候了,颜月肃也不敢确定他到底是羊水破了还是……他不敢想。 “相公……”颜月肃的声音都是颤抖的,“有东西流出来了……” “啊?”羽谯也是被之前的落红吓着了,往颜月肃腿上一摸,摸了一手温热湿漉漉的感觉,让他的心头猛然一跳,将手抽出定神一看,见到不是鲜红的血液才把心放回肚子里。 “别怕,是羊水破了,你的羊水破了而已。” 颜月肃松了一口气终是忍不住疼痛倒在羽谯怀里,“嘶——啊……羊水破了,下面的产程就要加快了,唔……得赶在羊水流干前把孩子,哼……生下来,呼呼……不然,不然我……啊……我和孩子都难保……嗯……” 羽谯立马把人打横抱在怀里,严肃着脸,疾步向茅草屋走去,“夫人坚持住,我这就带你尽快到那茅草屋中生产。” 走了那么久,忍了那么长时间痛楚,现在羊水破了,颜月肃松了口气却也已经有些疲累了,乖顺的一手揽住羽谯的脖子一手,尽量缩着腿让羽谯好抱一些。 人在逆境中总能激发出隐藏着的无限潜能,这不是,羽谯身上有落下摔出来还没好的暗伤还背着些东西,又连轴操劳生存没有好好休养,现在还能抱着羊水都破了的临产夫人在野林里疾走,放在以前他怕是都想不到自己居然能这般扛事的。 羽谯一心只想着赶路,那股逆境激发出来的生力被他用了个十成十,路走的稳手抱的稳不说,就连脚程也快了不少,赶在日头最毒辣的时候就把人带到了地方。 一脚踹开门,先把颜月肃轻轻的放在唯一的一个能坐的木墩子上后,就迅速的把背上的东西解开,一抖展开,也不管掉出来的瓷壶会不会摔碎就要铺床,这破木板搭的床榻他一早就收拾了,刚把东西放上去就听到了颜月肃的阻止。 颜月肃咬着牙忍痛,轻声对羽谯安排,“生孩子的羊水血水,哼……会弄脏被褥,先找些东西,随便垫着,再铺一床我们的东西,这样啊哈……也方便生产完换东西,也省的到时候被褥都脏了,没有能用的东西了啊——哈——哈嘶——” “哦哦哦,对对对。”羽谯一拍脑门恍然道。 然后又把东西拿下去,把不知道他从什么地方扯出来的破烂被褥垫在底下,手忙脚乱的弄好才把颜月肃抱上去。 还突然开窍的把颜月肃下身的衣物褪了个干净,在他曲起的双腿上搭了他们先前在车上用的薄被。 颜月肃这会儿没那么疼了,就看着羽谯杵在床边嘴里嘟囔着:“……大夫还说过,生孩子需要热水,干净的剪刀,最好备着老参……完了,完了完了完了,这热水一会儿就能烧好,匕首可以代替剪刀,但是老参怎么办?连党参都没有去哪儿弄老参啊……哎呀……这可怎么办啊……唉……” 羽谯急的额头冒汗,站在床边直打转。 “相公。”颜月肃看不下去叫了他一声。 “哎,哎!怎么了夫人?”羽谯立马俯身到颜月肃旁边,等着夫人发话。 “你再这么转下去,连热水都没有了!”颜月肃点了点羽谯的脑门,“而且大夫只是说老参最好备着,也没说一定有用,我怀胎时你们把我这身子将养的好着呢,吃了那么多好东西,也不差这一点。” “那不行!万一真……”羽谯立马给了自己一个嘴巴子,“我是说万一,万一……” “没有万一!”颜月肃美目倒竖,“再想那些有的没的东西,热水你也别烧了,孩子我也不生了,你去找那老参和它过吧!啊……嘶……” 阵痛又来了,时间间隔比上次还短,痛楚也比上次更强了,颜月肃一时不察差点给疼的背过气去,气也不敢喘,声音也没有,就张着嘴,满脸的痛苦。 这可吓坏了羽谯,手抖的跟筛糠一样,脸都白了,夫人霜儿的来回叫着,等颜月肃缓过气来他才把心略略放下些,握着颜月肃到手不住的在脸上蹭,声音有些发虚,“我这就去烧水,等我,等我回来陪你。” 颜月肃颇有些艰难的点点头。羽谯就跟被狗撵一样,抄起屋子里的大罐子和脏污的木盆就往外冲。 颜月肃则在心里默默念着《达生篇》里的临产六字箴言“睡、忍痛、慢临盆”,这些天他一直睡就是在为生孩子留足精力,而现下羊水刚破产程刚开始,按箴言当忍着蓄力。 然而……
第六章 产子艰辛 忍痛,又是忍生产之痛,谈何容易! 颜月肃咬着袖子使劲撕扯,痛的在心中暗骂亟斋居士,忍什么痛!这么痛,如何能忍!然后又在心里大骂羽谯,混蛋王八蛋什么都出来了,想到那个搞大他肚子的王八蛋此刻还不在他身边,心中顿时委屈又生气。 一使劲儿就听刺啦一声,袖子破了,气的他把手甩到一边,恰好疼痛再一次袭来,心中气闷更加,“呃啊——羽谯羽阅远,你个王八蛋——好痛啊——” “啊?”抱着罐子刚进门的羽谯愣住了,这是他第一次听夫人骂他。 结果颜月肃看到他愣住不禁怒吼;“愣着做什么,还不快去烧水!” “哦哦哦。”羽谯被吼的脖子一缩,也不敢反驳,赶紧去烧水。 等火生起来之后,羽谯立马来到床边,看着疼的青筋暴露满头大汗的颜月肃,心疼的握住他的手,“夫人受苦了。” 颜月肃的火气莫名其妙的没有了,只剩下委屈和依恋,他蹭了蹭附在他脸上的手,委屈的眼睛都含了泪,“相公,我疼,我怕。” “莫怕,夫人莫怕,相公在呢,相公陪着你。”羽谯握住颜月肃的手,一遍遍的抚摩安慰。 然而还没等两个人好好温存,要命的阵痛却是又袭来了,颜月肃疼的一下子咬破了嘴唇,鲜血流出染红了嘴唇的纹路,看的羽谯心抽疼。 “夫人莫要将自己咬坏了,咬我吧,我皮糙肉厚不怕疼。”这边说着就把手塞到了颜月肃的嘴边,顺便轻轻的擦拭了下唇上的鲜血。 “哪有不怕疼的,给我那块布咬着,将手拿回去。”颜月肃咬着牙摇摇头。 “哎呀,我不怕疼,夫人要是再伤着自己,为夫可要心疼死。” 哪成想羽谯也是个倔的,颜月肃现下无心也无力与他计较,只吩咐了一句,“你且去看看我宫口开的如何了。” “哦。”羽谯得了吩咐便要去做,只不过他俯身到一半就僵在那了,声音有些弱怯,“那个,怎么看啊?” “能怎么看,看看开了几指啊!”颜月肃被羽谯气到了,恨不能抬腿给他一脚。 “哦哦哦。”羽谯听闻这语气吓得缩了下脖子,将被子掀开却又傻眼了,这……几指是多少?那个是哪儿开?然而他没敢问。 许久不见人回应,颜月肃心中气恼烦躁,一口银牙都要咬碎了,“怎么不说话,开了几指了?” “这……大概是开了,开了……” “磨磨唧唧的,到底开了多少?有开到十指吗?”颜月肃这会儿被疼痛折磨的无甚耐心,只想给这磨叽的家伙来一下。 “啊?十指?”羽谯被吓到腿肚子都抽了,他颤抖着伸出手比了比,这双手可不小,若真是这般的十指,他失声惊叫道:“不可能开到十指的吧!这怎么可能!” 颜月肃也被羽谯这么一比划给吓到了,现在才想起来自己也不知道这所谓的“十指”到底是多少,要真是像羽谯比划的那样——就算是他自己的手,十指……也很吓人啊! “这,这,我也不知道……”颜月肃突然觉得有点绝望,眼泪都溢出来了,什么都不知道,这要怎么生啊! “霜儿!霜儿!好夫人莫哭,莫哭。”羽谯忙将人哄住,心中想想,只好咬牙骗他,道:“我们的孩子按照大夫吩咐,并未养的太大,现下产道已是开了那么久,想来应该能生,夫人平时多有做善事,上苍保佑,此胎定能安然产下。我的霜儿那么好,肯定能平安生出孩子,有相公陪着呢。” 此番话出,颜月肃心中略安,只是还未回话,一波比之前所有疼痛都要剧烈的宫缩猛然袭来,眼看又要咬到自己,羽谯却时机恰好的硬是把自己的胳膊给塞到了颜月肃嘴里。 颜月肃用力的咬着嘴里的血肉,心中却是被疼痛激起了狠劲儿,担心那么多做什么,宫口都开了,不如搏一下试着将孩子生出来,真生不出来是命,万一生出来了那不正好? 屏住气,按照先前大夫所说的方法,顺着疼痛发力,他憋着一口气,双手紧握,牙关也紧咬,身子不自觉的曲起向下使劲儿,当一口气用完了他才脱力的躺平大口呼吸。 他整个下半身都疼到麻木,也尝到了嘴里的血腥味,终是不忍心再咬羽谯,就让他收回胳膊去盯着孩子如何出世,羽谯对此不敢有任何的异议,只得撕下一片袖子给颜月肃咬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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