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宋:“……” 小宋登时便明白了。 他用力点头,表示自己绝不会将此事对外泄露,可等了片刻,他心中却还是觉得有些奇怪,不由凑到谢深玄身边,压着声音疑惑询问:“少爷,此事就算我不说,可平白多了这么多衣服,大人也是会发现的。” 谢深玄却显得很是平静:“他不会的。” 小宋:“这么明显的事情——” 谢深玄:“我猜他现在还不清楚上一回到底买了多少衣服。” 小宋:“……” “这么多日过去了,他只穿过其中几件。”谢深玄很是平静,“若我不提醒他,他怕是只会穿其中两件换洗,其他衣服连碰也不会碰。” 小宋:“这……” 谢深玄:“回去将衣服放进他屋中便是,他察觉不出来的。” 小宋:“……” 小宋几乎有说不出的羡慕。 该死,这么好的事情,怎么就轮不到他呢! - 到宫宴前一日时,诸野果然也不曾发现自己的衣服莫名多出了好几件。 到了这日晚上,诸野自玄影卫归家,先去寻了谢深玄,同他传了皇上的口谕,只说明日宫宴之时,让谢深玄穿了他在都察院时的官服再入宫。 这口谕听起来的确很奇怪,谢深玄被贬至太学,虽还留存了都察院内的职位,可无论是朝中之人还是晋卫延自己,似乎都已不将他当做是都察院内的官员来看了,他数次入宫,也均是常服,皇上从未有过任何意见,今日说要让他穿官服去宫宴,那这意思,岂不就等同于是准备让他回朝了吗? “你去太学之后,大皇子的学业一落千丈。”诸野叹了口气,道,“皇后有些着急了。” 谢深玄却微微蹙眉,反问:“那太学怎么办?” “现今暂且还不需你归朝,一年之约也不改变。”诸野说,“但一年之后,便不太好说了。” 谢深玄心中却仍旧还是那个疑惑,他如今在太学,癸等学斋除他之外,仍旧没有第二名先生,礼部的诸位大人的确会来帮忙,可若他归朝之后,总不能将癸等学斋直接交给这些来太学帮忙的大人,皇上总该要这学斋另寻一名先生,待谢深玄将学生们的学业情况都一一转交给那人之后,才能放心从太学离开。 “皇上想将严斯玉调往外地,以往太学之事由他分管,今后或许要移交给瑜明兄了。”诸野稍稍一顿,道,“若是都交给赵瑜明,那下一步,便是要对太学动手了。” 谢深玄迟疑道:“……还要改制?” 诸野答:“是。” 谢深玄皱起眉:“他不会又一拍脑袋就做决定吧?” 今年这太学改制已经极为离谱了,他总觉得皇上根本不懂太学究竟是何情况,若照皇上的心意改下去,实在很难说太学最后会变成什么模样。 “如何改制,皇上尚在斟酌。”诸野抬眸看了谢深玄一眼,那眸中似乎略有暗示,因而他稍有停顿后,还故意清了清嗓子,道,“你若是有想法……” 谢深玄登时来了精神,毫不犹豫点头:“我明白了!” 诸野这才绕开了此事,看了看天色,道:“我该去上朝了。” “今日稍晚些时候,我来接你入宫。” - 到午后稍迟些时候,诸野果真从玄影卫回了谢府,来接谢深玄一同前往宫中。 谢深玄已换上了往日的官服,他以往的官服本是绯袍,衬得他的肤色极为好看,倒还令诸野有些怔然,他想着谢深玄说他话少,不够直白,总需谢深玄自己猜测,以至于闹出许多误会,那他今日应当直白一些,将此刻心中所想出口,直接同谢深玄道:“你今天真——” 诸野的话音猛然一顿,万般惊讶看向跟在谢深玄身后,方才艰难抱着一大捆折子出来的小宋。 诸野将后头的话语咽了回去,目光复杂看了看小宋怀中那一沓折子,问:“这是什么?” 小宋还未来得及回答,谢深玄已对他眨了眨眼,道:“今日写的折子呀。” 诸野一怔:“……你写这么多折子做什么?” 谢深玄:“聊聊太学改制嘛。” 诸野:“……” 谢深玄:“多亏你下午的好建议。” 诸野只好深吸一口气:“皇上最近心情不好——” 谢深玄:“同我又有什么关系。” 诸野:“呃……” 见诸野说不出话了,谢深玄这才微微蹙眉,也觉得自己言语过激,或许会令诸野觉得不快,他尽量放缓了些语气,再问:“难道是因为我前日说他的字太丑?” 诸野摇了摇头,道:“封河兄回京。” 谢深玄:“……” 谢深玄差点将此事给忘了。 诸野早同他说过,裴封河这几日就要抵京,可裴封河一直不曾来谢府烦他,他这几日又不曾出门,便干脆将此事忘了个干净。 诸野蹙眉道:“封河兄这几日每日进宫,只同皇上说一件事。” 谢深玄:“他做什么了?” 诸野:“大笑着说皇上输了。” 谢深玄:“……” 诸野:“一日十遍往上,每日都不落下。” 谢深玄怔了怔:“……他就这么无聊?” “是很无聊。”诸野低声说道,“他入京后便想来见你,被我拦下了。” 谢深玄:“……” 诸野叹了口气:“可待会儿你还是得见到他。” 谢深玄深吸了口气。 “无妨。”谢深玄说,“我已经做好准备了。” - 尚在宫门之外,谢深玄便见到了许多今夜要入宫赴宴的官员与太学生。 大约是因为这赐婚的消息传遍了朝野,这一路而来,几乎所有人的目光都在谢深玄与诸野二人身上,可不知为何,而今大多数人头上的字迹都已消失不见,除了同严家有所关联的那些人外,大多人头上就算有字,也只是对谢深玄与诸野二人关系的好奇。 这一路走来,甚至有不少人上前同他二人打招呼,连以往谢深玄在都察院的同僚都过来问了好,礼部那几位大人更是有万分激动,赵瑜明干脆一路跟在谢深玄与诸野二人身后,直到他二人进了宫门,将要到宫宴所在之地时,裴封河忽地便同裴麟一道出现了。 他比裴麟的身量要高,同诸野差不了多少,因在宫中,并未着军中的盔甲,穿了便服,面上带着谢深玄极为熟悉的笑,谢深玄一眼看去便觉着要出问题,果真裴封河第一句话也并非是问候,他连同行礼问好都没有,先伸手拍了拍诸野的肩,而后颇为感慨道:“好啊,我终于能赢上一年了。” 诸野:“……” 谢深玄:“……” 这人对赢到底有多执着啊? 可出乎谢深玄所想,在今日这宫宴之上,裴封河其实并没有赵瑜明那么话多,他们几人同桌,裴封河也只是自顾自喝酒,偶尔插上一嘴,要诸野陪他喝上几杯,可诸野今日还需伴驾,他不能在此处多待,很快便折返回了皇上身边去,裴封河又想请谢深玄喝酒,挨了谢深玄几个白眼后,那西域使臣罗伦茨终于醉醺醺过来了,与裴封河勾肩搭背,两人你一杯我一杯喝了起来。 今日的裴封河有些过分安静,谢深玄很有些不祥预感。 不知过了多久,待谢深玄再回过头时,裴封河似乎已醉了七八分,他拎着桌上那颇为精致玉瓷酒壶起了身,摇摇晃晃朝这边走来,可谢深玄心知裴封河这人酒量极好,宫中这点儿甜丝丝的果酒,怎么也不可能将他灌醉成这副模样。 他自然一瞬便明白了裴封河的用意,这不是醉酒,裴封河一定是想借着醉意惹事。 谢深玄正要询问,裴封河却摇摇晃晃凑近他身边,低声道:“深玄,你知道吗,严家那小崽子今天也来了。” 裴封河说话时咬字清晰,可没有一点喝醉了的样子,谢深玄听他说完之后,便皱着眉朝身边一扫,正想看看裴封河口中所说的那“严家的小崽子”,指的究竟是严斯玉还是严渐轻时,裴封河又叹了口气,改口道:“老崽子大崽子和小崽子都来了。” 谢深玄:“……” 他说完这句话,谢深玄便看见了,严斯玉正同他的父亲与弟弟坐在一道,看起来可没有停职在家即将贬往外地的落魄,那满面春风得意,知道的以为他是遭了皇上贬官,若是不知道的,只怕要以为他是得了什么天大的喜事,将要去外地升职了。 谢深玄不由皱眉:“他不是应当在家停职思过吗?” “思过昨日便结束了,皇上要调他离京,这几日便要动身。”赵瑜明插了嘴,说,“不过以严家的权势,将他调去任上,十之八九要出事。” 裴封河又给自己倒了一杯酒,低声喃喃:“喝多了,有些头疼。” 他语调清晰,目光之中也并无多少醉意,谢深玄心中微微一惊,正觉得有些不妙,裴封河却已拎着酒壶,跌跌撞撞朝着严斯玉走了过去。 他面上带着万般热情的笑,好似此刻站在他眼前的不是他的死敌,而是他阔别多年的故交好友,见严斯玉极为厌恶般瞪着他,他也不怎么恼怒,只是拎着酒壶同严斯玉笑。 “小严大人,许……许久未见了啊。”裴封河满面笑意,短短片刻功夫,他说话忽而便磕磕绊绊了起来,那目光似也已混沌了许多,一面将手搭上严斯玉的肩,道,“在边关的每一日,裴某都对小严大人您颇为想念。” 严斯玉异常嫌恶皱起了眉,只觉此刻黏上来的是什么脏东西一般,恨不得立即将裴封河推开,可裴封河多年习武,身手极好,他若想拖着严斯玉,严斯玉哪有那么容易挣脱,他只是将勾着严斯玉脖颈的胳膊收得更紧了一些,笑吟吟贴到严斯玉面前,道:“这一年,裴某可听说了小严大人您的不少趣事逸闻啊。” 严斯玉咬牙:“谁同你关系好?裴疯子,你松手。” 裴封河弯起眉眼,倒是笑得一副人畜无害般的模样,可眼底的神色却已一点点沉了下去,道:“听闻这一年,你们严家可找了深玄不少麻烦。” 此言一出,自然所有人都开始觉得不对劲了,严斯玉心中猛然一惊,下意识便要后退,只是裴封河仍勾着他的肩,令他一时难以挣脱,可严斯玉想着他们可就在天子的眼皮底下,这可是宫宴,裴封河总不敢胡来,他心中不免多了几分胆气,倒还理直气壮道:“我不知你在说些什么。” “我听诸野说,光论刺杀,好像就有个数回了吧。”裴封河唇边的笑也一点点冷了下来,“他到今日还留有命在,也不知是他命大,还是严太师的运气不太好。”
自愿捐助网站
网站无广告收入,非盈利,捐助用于服务器开支!
怕迷路,可前往捐助页面加联系方式!
点击前往捐助页面>>
213 首页 上一页 208 下一页 尾页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