且不说早在季越回到上京城之前,童怜的身体就已经被养了个七七八八,就算是要养身体,最了解他身体情况的姜之渔还在童府,真要养也该将姜之渔一并请来才是。 听着这敷衍得过分的理由,童怜有些气不打一处来。可同样的,他也知晓宫婢不过是听了季越的吩咐做事,毕竟冤有头债有主,再怎么他也不至于迁怒宫婢。 童怜深吸了一口气,又问:“陛下现在在何处?” “回大人,陛下与长公主殿下一并去了御书房。”宫婢答道。 和季澄颜么? 童怜在心中暗暗想。 自从半月前,接着探望他的由头去童府寻他之后,季澄颜几乎三天两头便会去一趟童府,所言之事也相差无几。不过是童怜从未答应罢了,那么现在…… 童怜一直知道季越其实志不在此,那么在已经解决了外患、内忧也逐渐平息的现在,即使自诩是了解季越的童怜,也并不能保证自己能猜到他的想法。 童怜想,如果季越想要将皇位禅让给季澄颜,这也算是在自己的意料之内的。 收回思绪,童怜说:“将膳食装盒,你随我去一趟御书房吧。” 等让宫婢端着膳盒跟自己到了御书房门口,童怜这才反应过来。自己这番举动像极了先帝在时,端着自己亲自做的东西,去看望景帝的嫔妃们。 这么想着,身上的不适感似乎更严重了几分。童怜难得在御书房门前伫立许久,久到连孟苋都不禁上前,对他行礼道:“童大人,陛下吩咐过,若是您想进去无需通报,可以直接进去。” 这下更像是恃宠而骄的妃子了。 赶在自己的思绪越飘越远之前,童怜干咳一声,阻止了接下来的胡思乱想。既然都已经带人走到这儿了,而自己到现在都还没来得及用膳,若是再原路返回不光显得心虚,更是浪费了不少时间。 接着这样的借口,童怜终于努力说服了自己,对着孟苋道了声“多谢”,继而便让宫婢跟随着自己进了御书房。 不过御书房里的气氛倒是比童怜想象地好了不少。 季越坐在主位,季澄颜落座于左手侧增加的书案,两人皆是关注着自己桌上的奏折卷宗,互不干扰。 听着御书房的门被推开,季越率先抬首,在瞧见来人果真是童怜时,抑制不住地勾起唇角,甚至还略带挑衅地看了季澄颜一眼。 童怜也搞不懂,季越这近乎炫耀的神情究竟是因为什么,不过他还是先对着季澄颜行礼道:“长公主殿下安。” 听到童怜的声音,季澄颜这才放下手中毛笔,撇了眼似是小人得志的季越,开口道:“掌印倒是比本宫的皇弟沉得住气多了。” 只听这么一句,童怜就明白他们先前怕是已经吵过一轮了,于是道:“愿闻其详。”
第347章 皇婶 季澄颜什么都没说,只是摇头:“陛下,皇叔过几日也该到了。” “和那位西域十三国的公主?”季越问。季澄颜同他说过西域十三国的求和书,自然也是知道季青和与阿依慕的婚事。 季澄颜点头:“皇叔毕竟是长辈,先前虽是带为掌权,但是既然现在陛下已经回来了,现在后宫无主,陛下也该是要在这些琐事儿上多费些心思的。” 季越听着季澄颜的话,自然知道她即使表面上说的是季青和跟阿依慕的婚事,但重点却是落在那句“后宫无主”上的。季越浅笑着回:“不劳皇姐费心。若是怜怜答应,后宫凤印我现在就能叫人拿来给他。” “你在胡说什么?” 比季澄颜更先一步开口的反倒是童怜。 眼见着面前两人似乎有话要说,季澄颜也不愿继续在御书房待着了:“小柳儿这几日有些发热,端阳先行离开了。” “嗯。”季越点头,“孟苋替朕送送皇姐。” 屋外的孟苋引着季澄颜离开,方才还一脸玩味的季越收起了脸上过分不正经的表情,微叹了口气走到童怜面前,抬手在他面颊上的红痕处摩挲了一下:“还疼么?” 童怜下意识摇头,可正因为这样的动作,反倒让季越指腹上的薄茧蹭着伤口而去,引得童怜倒吸了一口凉气。 见状,季越的神色莫名带上一缕受伤:“怜怜又想逞强。” 童怜当然知道季越脸上的愁绪是故意装出来给自己看的,可就算如此他依旧抬手,轻轻将季越紧蹙的眉头抚平:“别皱眉了,只要不刻意去碰它就不会疼了。” “这么说倒是我的不是了。”季越笑着反问。 其实童怜是想点头的,不过他却没有这么做,反问道:“用过早膳了么?” “未曾。”其实季越早在来御书房之前就已经垫了肚子的,但童怜都这么问了他自然不吭放过和童怜一起用膳的机会。 童怜也不拆穿,扭头对外头候着的宫娥道:“将吃食送过来吧。” 趁着两人用膳的时候,童怜开口问:“明安,关于西域十三国的和亲你怎么看?” “我还以为怜怜不会问我了。”季越说着,又夹了块酥酪糕放在童怜面前的小碟里,“再吃两块。养病养了这么久,怎么一点儿都不见长肉呢。” 话语间,季越的视线还在童怜的腰间转了两圈,期间意思不言而喻。 赶在他再次开口之前,童怜自以为恶狠狠地剜了季越一眼:“季明安你少说几句吧!” 亲眼看着童怜的耳廓瞬间涨红,季越抬手揉了一下童怜的耳朵,语气中满是笑意:“怜怜你真的好可爱啊。” 面对着现在的季越,童怜又气又恼,赌气似的说:“季明安你再说我下午便回童府了。” “这可不行。”季越揉着童怜耳朵的那只手顺势向下,直接抓住了童怜的手腕,“怜怜你可是答应过我的。” 季越一说这个,童怜自然也想起了自己几个月前给出的允诺。 不等童怜开口,季越又道:“怜怜,我也遵循着约定在入伏之前回来了,那怜怜又准备什么时候将管用的物品搬来皇宫?” 虽说早就知道会有这么一遭,但是实话说童怜自认为自己还没有做好足够的心理准备。如果说,之前他被囚于皇宫童怜还能因为自己并非主动而说服自己,可现在入住宫内可是他亲口与季越说的。 莫名的,童怜忽想起了季越之前与季澄颜所说的那句话——若是自己答应,他现在就可以让孟苋将后宫凤印交予自己。 童怜是相信季越不会纳妾的,可他却从未设想过要将凤印收入囊中。在童怜的想法认知中,自己身为掌印太监,已然是最接近季越的人了。 “不说笑了。”见着童怜的思绪越飘越远,季越的手上稍用了几分力气,正巧将童怜翩飞的意识唤回,“如果怜怜不愿意,我定然不会强迫你的。” “没有不愿意。” 童怜的声音很小,想只是一句无意义的呢喃,但季越仍然听见了。他没有在这个话头上继续下去,主动提起了童怜最初的疑问:“皇叔和阿依慕之间的事情,怜怜该是比我更清楚些的。怜怜觉得这桩婚事如何?” 季越没有说是“和亲”就算是表明了自己的态度了,然而就是因为这样,才让童怜觉得他们两个小辈,背着长辈的面儿议论他的婚事,怪不成体统的。 心里是这么想着的,但表面上童怜却丝毫没有表现出不好意思的模样,想了想直接道:“阿依慕是达旦唯一的孩子,虽然是个女子但是丝毫不比其他十二国的王子逊色。” 季越漫不经心地点了点头,将童怜没说完的后半句话补上:“达旦和阿依慕借着南朝的兵力与我们的王爷吞并了其余几个大国,唯剩下几个自己的同盟国,现在说是达旦一统西域也不是不行了。而这样一位国王却在膝下无王子的情况下,提出由阿依慕和秦王和亲。” 说着说着季越忍不住笑了,就连话语中都带上几分挪谕:“怜怜,达旦是等着我们将皇叔‘嫁’去西域呢。” “子非鱼,安知鱼之乐。”童怜也勾起了嘴角。 “是啊,子非鱼,安知鱼之乐呢。” 季越刻意将童怜的话复述了一遍。童怜叹气但却并不打算说那些季越想听到的话。他说:“秦王爷在长宁年初就被西域十三国绊住了脚。” 话说到这儿其实已经很明显了。季越开口道:“既然如此,皇叔的这个顺水人情我便送了吧。他去了西域也省得在替我的后宫操心。”说着,季越还煞有其事地点了点头。 季越毕竟有许久不曾在上京城了,虽然季澄颜也的确将上京城打理的井井有条,又在季青和与曾玉山的制衡下并未动到朝廷根基,可这几个月的京中政务却也不是早晨两人那几句简单的交谈寒暄就能交代完的。 用过膳童怜在季越的耳提面命下只拿了几册卷宗,半依靠着美人榻翻阅着。 榻上的小几一侧摆着糕点,一侧放着温热的茶水,小几下头甚至还藏着用于解闷儿的棋盘与棋篓。反观季越的桌上,除去堆积成山的折子,也就只有毛笔砚台了——就连茶杯都未摆上一只。 时间过得很快,等季越将这些时日积攒下的奏折一一看过,了解完这几个月季澄颜的所有动作时,季青和也到上京城了。 看着眼前着一袭绛紫色西域衣衫,光明正大地打量着自己的阿依慕,童怜浅笑着向她颔首。 见童怜也注意到了自己,阿依慕磕磕绊绊地用南朝语说:“我听闻,南朝的皇宫除去皇帝与他的女眷子嗣,其他人都不能久居,为什么你在这里?” 这是童怜第二次在宫里遇到阿依慕,上一次是因为庆祝的宫宴,而童怜依旧是最先离席的,而现在则是在御花园遇到的她。想来是季越有什么事儿要问季青和,是以才让孟苋将阿依慕带来了御花园。 童怜回答说:“公主,除去我孟苋公公也在宫中久居。” 闻言,阿依慕的视线在童怜和孟苋之间徘徊着,如此转了两三圈,她像是终于发现了这期间的不对劲,又问:“大人和孟公公是一样的么?” “是。”童怜坦然点头。 虽然阿依慕并不能理解,但是她也知道宫中除去皇上其他能久住的男人都是去了势。阿依慕很难将这个词与眼前这位大人联系起来,更好看宫宴时她是见过绥宁帝对这位大人有多好,而宴席上的其他官员对他有多么尊重的。 于是,即使在童怜这儿得到了肯定的回答,阿依慕依旧无法在童怜与孟苋之间划上等号。 终于,回忆着两次见到童怜时的细节,阿依慕明白了自己因何而觉得奇怪。她的眼睛忽然亮了,或许是因为过分激动,导致她甚至忘了季青和先前叮嘱的礼数,径直上前一脸兴奋地拉住了童怜的手:“大人其实是南朝的王后是么?” “王后?”童怜被阿依慕突如其来的举动吓了一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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