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他的运气显然不足以让他就这样回去。 季越还没走出几步,就瞧见一个略微眼熟的身影。 不是来搜查的匈奴士兵,而是一只巨大的棕熊。而且看着眼右眼旁缺了一块毛发的样子,应当是昨日入森林时凑巧遇上的那一只。 季越低头看了眼自己方才捕获的鱼,稍思考一瞬便重新抽出匕首,将其从中间劈开,并把其中一截朝着棕熊丢去。 然而棕熊对自己身边的那一小截鱼显然并不怎么感兴趣,它只是看了那半截鱼一眼,然后就朝着季越一步步走近。季越可不觉得自己能跑得过棕熊,于是也只能一边后退,一边握紧了手中的匕首,以防棕熊突然发起的进攻。 一人一熊在对视片刻之后,棕熊忽然跑了两步并抬爪挥下。季越呼吸一滞,继而转身躲过熊掌并用匕首朝着棕熊的眼睛刺去。棕熊也不笨,见白刃向眼睛过来,在偏头的同时凭着感觉挥了一下爪子。 这一下还真让棕熊瞎猫碰上了死耗子。季越的左臂本就有伤,这一下虽说他收手及时,可原本才堪堪愈合的伤口似乎再一次裂开了,连带裹着伤口的布料都渗出点点血色。 可季越也同样没让棕熊占到便宜,季越携带的那把匕首本就锋利,虽说棕熊已经偏头去躲,可尖刃终究是在它眼旁留下一道长痕。棕熊吃痛发出一阵长嚎。季越担心这声音会将匈奴士兵引来,也同样害怕自己继续与棕熊缠斗会先倒下,就趁着这会儿顶着小臂上的疼痛抓着一旁的半条鱼往回跑。 童怜再周边绕了一圈回来看见季越时,季越整个人都显得万分狼狈——鬓发上落着树叶,身上的衣衫比原先更加破烂,以及重新开始渗血染红了一片衣袖的左臂。他不由分说地拉着季越坐下,等在行囊中找着金疮药后,也不开口说话只沉默着重新替季越包扎。 好在先前的布条因他想着这两日季越还需换药便留下了,若不然童怜估计还会重新毁一件衣衫。 “去抓鱼也算了,怎的还带了一身伤回来?”等处理好季越的伤口,童怜这才有心思开口。语落他也不等季越回答,叹了口气道:“这附近再没有洞穴了,我们还需回到昨夜歇脚的地方。晚些怕是要落雨了。” 季越下意识问:“怜怜膝盖疼了?” 童怜摇头不答。 虽然季越也担心童怜,但却也知晓现在腿疼也只能算是小事:“早知如此,我们今日还出来做什么呢?忙活了这么久,最后竟然还是要回去。” “至少知道了匈奴人已经找过来了。”童怜说。 等他们到了洞穴,天色也已经完全暗了下去,季越加紧去周边寻了些枯枝,回到山洞后雨水就已经如瓢泼般落下。季越用火折子将枯柴点燃,随后与童怜相拥着窝在一起。 不远处的火堆噼里啪啦地响着,伴着山洞之外的雨点声,季越的精神一点点松懈,几乎要睡过去前,他却隐隐感到身旁多了另一个、近乎接近火焰的温度。 作者有话说: 预计还有两三章这一卷就能结束了,这卷结束就还剩下一点儿扫尾就能完结了! 已知,全部番外都会免费,所以除了if线大家还有什么想看的番外么?
第340章 不降 睡意瞬间一扫而空,季越爱低头就看见童怜因不适微微皱起的眉,甚至不需要伸手去探童怜额间的温度,季越就能确定童怜烧得厉害。 他想起身,可又怕自己的动作扰到童怜休息,只能小心翼翼地将人靠在自己肩头的脑袋一点点抬起。然而就算他已经如此小心了,可童怜还是醒了。 童怜仰头便看见满脸焦急的季越,关切道:“明安怎么了?”说完他好似才后知后觉地感觉自己有些头昏,这才明白季越的担忧是因为什么,于是浅笑道,“我没事的。” “少说些话。”季越见童怜醒了,也不再刻意当心了,将童怜的身体扶正后便起身走到了一旁。几乎没怎么犹豫,季越就将行囊中的最后一颗药丸从瓷瓶里倒了出来送到童怜嘴边。 童怜没怎么犹豫,就着季越的手将药丸服下,又接过水囊喝了两口。 随着最后一颗药丸被服下,无声宣告着最迟今日,季越一定要带着童怜回到边城营地。 季越深吸一口气,看着外头时不时落下的雨点,思考过后又从行囊中将匕首取出,又往上头倒了些苍布制作的药粉,将其交给了童怜。 看着眼前有些眼熟的匕首,童怜甚至笑了一下:“这东西原来是去了你那儿。” 此时被季越塞给童怜的匕首,剑鞘上装饰着华美的珠宝,可将匕首拔出剑鞘才会发现匕首两侧各有一道凹槽——是曾经季岑给童怜作为信物的那把匕首,也是杀死了单永言的那把匕首。 在单永言死的时候,童怜其实也将它一并带走了,只是非必要的情况下,童怜并不会去关注这些东西去了哪儿,而是一并放在童府的库房,一直到下次可能需要的时候再去库房拿取。 某次婥月轻点库房内东西的时候曾和他汇报过丢失了一把匕首。不过童怜当时并不觉得自己还会有再用到它的时候,再加之童府的库房也不是什么重要地方,能随意进出的人也不少,若是真的要查反而有些太过兴师动众,是以一来二去的也就没有管它。 令童怜意想不到的,或许就是这匕首兜兜转转竟是到了季越手里。 药丸逐渐发挥着药性,童怜又一向体弱早就习惯了身体时不时的发热咳嗽,只这么一会儿至少也能让自己看起来像是未曾发热的样子了。 童怜接过匕首后又问:“你什么时候拿去的?” “不记得了。”季越含糊道,“我去外头看看情况,怜怜你先在山洞中好好休息。” 童怜深知自己又是双膝发疼,又是隐隐头晕的,就算跟去也只是拖后腿罢了,更何况外面的雨不知还要下多久,于是也就没有逞强,点头后也只是嘱咐季越小心些,又叫他将还没用完的药粉一并带上。 季越听着童怜的叮嘱稍思考片刻,继而将自己昨日制作的“鱼叉”捡起,开口说:“我带着它走。” 童怜皱眉并不满意。然而季越却只是说:“我不会和他们打照面的。”说完,他走进俯身在童怜的额间与嘴唇上各亲了一下。 面对季越童怜总是没什么办法,再加之若是真碰上匈奴士兵,就算季越所执的是匕首怕也不能全身而退,所以童怜也只能再嘱咐几句“记得避开人与野兽”“当心安全”了。季越并不觉得不耐烦,每一句都会点头应下。 眼见着时间一点点流逝过去,山洞外的雨也有愈下愈大的架势,季越笑着打断童怜过分关切的话:“怜怜你再说下去,一会儿雨下大了我可就也不好出去了。” 听着外头雨声渐响,童怜止住话头,想了想说:“早去早回。” “诶。”季越回道。 一出山洞,雨水便夹杂着土腥味袭来,季越快步跑到树下,接着树叶的遮挡在丛林间穿梭。 他不敢闹出太大的动静,每走一步、每下一个决定都无比慎重。不过,这场雨让季越的行动不利的同时,倒也给他忙了些忙——就在他差点儿被匈奴士兵发现的时候,几点雨滴顺着树叶滑落,砸在匈奴士兵身上模糊了他们的视线,成功让季越逃脱。 虽说将匕首留给了童怜,但是季越依旧不敢彻底放松,待采集够两人吃的野果后,季越便准备回去了。 寒风将乌云吹散,虽然太阳仍被云层遮挡着,但温度教之前相比却也上升了些。 昨天才崩开的伤口被湿布覆盖,自伤口传来阵阵痛楚。季越吐出一口气,扯了扯几乎是贴在自己身上的衣物,想了想最后还是没将衣物脱下,就这样反悔了洞穴。 他循着离开山洞时的路往回走,可才走到一半就忍不住皱起了眉。 雨水将自己先前的脚印冲了个七七八八,可被模糊了……似乎不止有他的脚印! 一股不好的预感骤然席卷季越的心头,他双手卸力怀中的野果咕噜噜滚落到泥地上,红色的果皮毫不怜惜的染上一层泥水。 季越不断在心中否定着自己的猜测,可往石洞跑的步子却是一步比一步迈得大。 “怜怜!”季越喊。 “南朝皇帝,好久不见。” 山洞内,如巴尔特不知什么时候重新将火堆点燃。他的脖颈处还缠着一层纱布,之前季越应当真的将他伤得不清,以至于现在如巴尔特说话时的声音都带着几分沙哑。 心中的猜测被如此印证,季越的双眼因怒意发红。他双手紧握,在如巴尔特低头时迅速看向童怜所在的方向。 只是,如巴尔特在季越面前也不可能真的如表面一半毫不设防,在季越的视线偏移的瞬间,他就已经注意到了,于是轻笑着说:“看来南朝的医师确实比我匈奴的巫医厉害不少,至少本王来时,掌印大人已经恢复得差不多了。” 季越敏锐得感知到如巴尔特话语中的重点,看着双眸紧闭靠在石壁上的童怜,季越感觉自己的心脏被整个吊起。他下意识地抬脚,可才朝着童怜的方向迈了一步,如巴尔特就已经将手放在了童怜的脖颈上。 他说:“南朝陛下,您给我留的伤口很疼。” 简单的一句话,却是让季越不敢有任何的轻举妄动。季越眼睁睁地看着如巴尔特将腰间长刀拔出,像是在丈量着什么似的,在童怜的胸口脖颈处比划着。 “你……” “闭嘴。” 不等季越将话说出,如巴尔特就已经猜到了他可能要说的内容,他捂着脖子上的伤口轻咳了一声。些许血液随着咳嗽自如巴尔特的唇角流出,如巴尔特一抹血渍,可下一瞬就又因为疼痛倒吸一口凉气。 疼痛让他的精神更加清醒,可同样让他更疯,更无惧后果。 如巴尔特掐着童怜的脖子,将人直接让自己的怀中带:“南朝陛下还记得本王先前说过的话么?” 季越知道如巴尔特说的是什么。父辈留下的江山他不可能就这样拱手送出去,若是边疆三城归匈奴所有,他甚至不敢想象三城的百姓会遭到怎样的对待,更别说每年秋冬还要给匈奴送粮草了。现在的匈奴就已经足够难以对付了,若是他们秋冬季不缺粮草,吞并南朝也不过是时间问题罢了。 如巴尔特看着季越陷入一阵沉默,无论心中作何想法,面上依旧不紧不慢,他掐着童怜脖颈的手一点点用劲儿,不一会儿童怜便因为呼吸困难发出阵阵呜咽。 看着眼前的季越眸中闪过的焦急与犹豫,如巴尔特微吸一口气,开口说:“掌印大人现在尚且还能呼吸,可若是再过些时辰,本王可就无法保证了。” 眼看着童怜的面色逐渐开始发青,季越心中犹豫更甚,见如巴尔特一副稳操胜券的模样,季越终于是忍不住了!“你先停下!我可以答应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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