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习微微蹙起眉头,怎和刚才说的不一样,他又开始打起腹稿,如何拒绝。 余光却扫到梁元劭看着他一脸认真有点窘迫的样子露出笑意,顿时明白了,不过是句玩笑。 耳尖烧起来,匆忙告退了。 这天夜里,慕习躺在自己床上,暗暗地舒了口气,自己押对了,这个瑄王世子绝非平庸之辈,他挑中自己,定然也有别的心思。 他在得意阁内,给了自己两个选择,他若是流放西北或只能以色侍人,是死是伤,那便是他慕家的命数,可若万一,他依然有机会,那他誓要将这王城的风云搅动,乾坤扭转。 【作者有话说】 重写了,剧情些微改动,节奏两倍速
第2章 我信你个鬼 03 瑄王府的仆人丫鬟最近生活很有乐趣,偷偷下了注,赌他们家清心寡欲了二十几年的世子爷,房里头回有了人,到底什么时候才能把人拿下。 这慕公子来了有阵子,他们还是头次见着,倌奴之身,不入卧房,而日日入书房的。不敢说,也不敢问,心里暗暗为世子加油。 世子爷自己倒是老神在在,有美人在侧,连给皇上写南疆考察实记,都先奔着婚恋习俗去了,字字缱绻,写到绝佳处,便唤慕澄良来吟诵。 慕澄良回回都看得耳尖绯红,咬着牙念完,忍不住问,“你就给皇上看这个?” 世子爷一本正经,“子嗣绵延,乃社稷之本。” 我信你个鬼。 他进书房数日,实在没有要用得到他价值的地方,一份南疆考察实记,写了几天,还是些风花雪月,他就只好坐在一边,边给世子研墨边看看闲书。 自从慕家遭变,他唯一感到高兴的一次,便是在得意阁,从来往达官的口中听来的,征南将军瑄王世子梁元劭鏖战一年,终在南疆大败南楚,护得了一方百姓。 他望着伏案云淡风轻的男子,眉如峰眼如波,不禁想他在刀光剑影的沙场上又是什么样子。 感受到目光,梁元劭勾了唇角,将刚写完的一段递给慕澄良,“这段年少之欢,澄良润色几笔?” 慕澄良大概扫了眼就挪了眼神,“澄良不才。” 梁元劭佯装可惜,“既帮不上忙,不如回卧房等我?” 这瞬间,所有至圣先师的或真理或诡辩在慕澄良脑中都消失了,就算有辱斯文,他也想在心里骂一句,这人不要脸。 梁元劭见他气结,笑了起来,面容疏朗,从前他可不知道慕府澄良这样不禁逗,递了桌边的参汤给他,“好了,该是凉了,喝了吧。” 起初梁元劭说是他父亲恭老王爷派了府里大夫盯着他每日一碗,他自己不爱喝,给慕澄良总比倒掉要强。 汤里没加别的,慕澄良便不再多想,几日下来,他面色渐渐红润起来,在牢狱和得意阁里受得伤也都好了。 院中忽然传来风动树摇的窸窣声响,随后是刀剑出鞘的凛冽之声,有不速之客到访。 梁元劭快步到门边,须臾生变,不及反应,他回身将慕澄良扯到门边屏风后,“呆着别出来。”随后大步至院中。 望着他的背影,慕澄良已封冻成冰的心口不知为何紧了一下。 出来才发现,确是不请自来,可倒是老朋友。院中瑄王府的护卫训练有素地将来人围了起来,中间夜行衣打扮的两人中瘦弱娇小的一个,见世子出来,脆声声喊了句,“元劭哥哥。” 竟是个女孩儿。 梁元劭将来人上下打量了一遍,“你们俩越发出息了。” 两人中高壮的男子挠了挠头,“我也是没办法,她偏要出宫。” 04 那女孩儿是当今皇上最宠爱的小女儿婀伦公主,瑄王是皇上一母长兄,所以婀伦便是梁元劭的表妹。那男子则是梁元劭母亲娘家定国公家的大公子孟崇正。小时候,他们在前太子太傅身边一起上学,那时婀伦就是个捣蛋鬼,没想到长成大姑娘了还是小时候的脾性。 看样子是偷跑出来的,叮嘱手下人别漏了口风便紧闭了房门,才唤慕澄良出来。 除梁元劭,剩下三个人,大眼瞪小眼了片刻。 慕澄良最先反应过来,“既有客人在,澄良先告退……” 话还没说完,就被婀伦公主拽住了袖子,笑咪咪地,“你便是嫂嫂吧,长得真好看。”刚出宫门就撞上多年想见未得见的谪仙般的人物,兴奋地难免多说了两句,“怪不得元劭哥哥千里奔袭,就为……” “婀伦”梁元劭制止了她继续说下去,“过来坐。” 王城中人人皆知,自弱冠后明里暗里退了多少次保媒的瑄王世子忽然收了一个倌奴,纵使慕澄良身份特殊,众人也还是感慨起来果然是人不风流枉少年。 可婀伦却是知道其中缘由。 慕澄良见婀伦公主生得娇俏明媚,又毫无架子,纵使他不喜欢被人无端亲近,更不喜欢嫂嫂这个称呼,可对着婀伦公主却也讨厌不起来。 梁元劭问起为何突然要出宫,婀伦原本明亮的眸子变得暗淡,“万一父皇还是要把我嫁到北边和亲,我还没看遍这王城灯火,没尝遍故乡美食,我不甘心。” 孟崇正看着婀伦伤心的样子,神色也黯然下来,心里想着在她出嫁前能多见她一刻便是一刻。 求娶婀伦公主的是北边鲜卑王国,原是他们嫁了皇长女给大梁三皇子梁元明,没成想不过成婚月余,三皇妃就被暗杀身亡。正是这三皇妃身故一事,查来查去,牵出了嘉北之乱。 大梁这边忙着肃清朝堂,风声鹤唳,那边鲜卑国王遣了使臣来,事儿就出在皇城根下,明面上是带回爱女尸骨,实际则是兴师问罪,后来又说鲜卑王国子嗣凋零,希望大梁赐一公主和亲绵延福祉。 不和亲,这边疆战事便一触即发,朝堂上主战主和吵了月余没有结论,婀伦不论是绝食还是出家,闹也闹了,皇上嘴上安慰她,实际一道谕旨都没颁过。转眼离提亲的日子不足月余了。 为了这事,婀伦与孟崇正也吵了多次,一句“遣妾一身安社稷,不知何处用将军。”凿得孟崇正心上生疼,前前后后他请战的折子已经递了十数遍,若是他能做主,就算战死沙场,他也要把竟敢觊觎娥伦的狗贼踏平。 梁元劭自然也是主战,但他的征南军是驻守南疆的最后一道屏障,军队一调,边境必乱,剩下的将军们态度暧昧,言辞闪烁。 慕澄良在一旁静静听着,他妹妹还被罚没在宫中,不知是死是活,又涉及鲜卑,三皇子,嘉北之乱,他紧紧攥着袖口,生怕漏掉一个字。 梁元劭开了一坛春风笑,桃花味甜兮兮的,娥伦几杯下去,脸蛋便红扑扑的,趴在桌子上呜咽,已有醉态,“父皇为什么这么狠心,他能亲手杀了太子哥哥,也能亲手把我远嫁,此生再不相见,小时候他不是这样的……”眼泪啪嗒啪嗒地落在了地面上。 慕澄良坐在一边,望着一口未动的酒杯中映出的烛火,人生本就如镜花水月,每个风华正茂的少年人,终有一日,会猝不及防地明白何为身不由己,何为世界并不会只围着他一人喜怒哀乐。 随后她拽住了慕澄良的手,“嫂嫂,你也定是很难才挺过来的吧?”慕澄良的瞳孔微收,她又自顾自地说起来,“我母妃说,嘉北之乱,最可惜的便是慕府澄良了。” 慕澄良抬头,发现梁元劭正看着他,那目光没了平日的嬉笑,而变得讳莫如深,甚至还带着一丝沉痛和怜悯,他怀疑自己看错了,稳了稳心神,将手拽了出来,“公主喝醉了。”
第3章 这投名状我收下了 05 次日梁元劭下了朝,难得慕澄良主动等着他,在正厅门口长身玉立,着月白色广袖锦袍,腰间用一条孔雀蓝做底绣金的腰带束着,下悬翠绿的玉牌,是梁元劭亲自挑的这件。 “我有事同你说。”声音依然是清冷通透。 梁元劭捏起他的下巴,“美人可是想通了。” 慕澄良本能地后退了一步。 梁元劭无奈笑笑,牵起他手腕拽进了屋,“填饱了肚子再说。” 慕澄良为了婀伦公主的事为梁元劭献了一计良策。婀伦公主之事,皇上也并不想送出女儿,只是无奈朝中无将可用,孟崇正太年轻,梁元劭不能动,其他君侯年迈胆怯。若是能激出一个两个请战的将军,此局可解。 “这些君侯世荫优渥,实在不必冒险。”梁元劭边给慕澄良夹了一筷子鱼肉边说道,他观察几天了,慕澄良偏爱江南的鱼米,厨房的单子已悄然换过。 慕澄良点头,继续说道,“但那是从前,眼下有个良机” “哦?你是说三皇子的婚事?”梁元劭会意,嘉北之乱,大半的案子都是三皇子办的,此时圣眷正浓,殁了一个三皇妃,皇上心疼得紧,数月前便着后宫挑选合适人选。 “正是,三皇子炙手可热,从前君侯世家势均力敌,可若是哪家现在搭上了三皇子,剩下几个往来稀松的军侯,定然危机感大增。” “看来你都筹谋好了。“ ”还差关键一环,这个建议得由愉妃娘娘亲自去提。“ 梁元劭略一思忖,便懂了其中机巧。 慕习接着说道,”正是,当今后宫,愉妃娘娘颇得圣心,但…”他略一停顿,继续道,“但皇上多疑,最忌讳前朝后宫勾结,想来也正是为何婀伦公主荣宠不断,而同母胞弟六皇子却只是平平。只要愉妃娘娘与世无争,唯愿儿孙绕膝,还大度地建议选一将门女子为三皇妃,皇上自然会答允的。” 梁元劭把玩着精巧的青瓷酒杯,扭头定定看慕澄良,慢条斯理道,“澄良妙计,但,“皇上多疑”四个字,杀你百回绰绰有余。” 慕澄良按下跳的过快的胸口,冷静说道,“且待我说完,世子再杀不迟。” 梁元劭挑眉,示意他继续。 “还有一事须得拿捏,三皇妃所出将门,不可是兵力雄厚的新起之秀,只能是并无实权的高门氏族。否则…”慕澄良目光穿过屋间幽幽夕阳,最终落在梁元劭身上,一字一顿道,“否则,别挡了世子的路。” 梁元劭闻言大笑,眼中闪着颇有兴味的光芒,”你又怎知,我选何路。“ “金鳞岂是池中物,一遇风雨便化龙。” 慕澄良在梁元劭身边多日,虽然他表面上日日嬉皮笑脸,看似并无大志,只愿做个忠臣良将,但其实他文治武功皆不在话下,有些典籍上的批注甚至是慕澄良从前都没想到过的。他每日风雨不误地去校场练兵,一练便是大半日,近期并无战事,又何苦如此费心? 梁元劭握住扶手,将慕澄良连人带椅子一起拽到面前,俯身问道,“前路凶险,你才捡回的小命,这么不珍惜?” 温热的气息扑在耳边,让慕澄良一时绷紧了身体,半晌没有答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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