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 “是。”顾景林深呼吸了一口气,道出了曾经不为人知的真相,“因为饮了我的血,所以你的伤势恶化的不快,而后宋穆来找我,我放了血,掺在药中,才使得你恢复了容颜。” “什么……我本以为……本以为……我不知道……我不知道是你……” “没事的。”顾景林揉了揉宋元耀的脑袋,动作温柔,“我将你拉入局中,救你本就是我的责任。” 宋元耀苦笑一声,闭上了眼:“所以……在下‘满月’之前,你早就想好了真正的解药。” “嗯。” 宋元耀颤抖着眼眸凝视着顾景林,忽而靠近了他,问:“可是,在宋穆死后,在我重伤之后,你又是如何解开我的毒,你明明……失踪了。” 顾景林道:“宋穆应当同你提到过,关于契约的事吧?” 宋元耀瞳孔猛地一震,似是意识到了什么死死拽住了顾景林的手臂。 “什么……什么意思!你……你同我建立了那‘契约’?!什么时候,什么……” 话音忽地又止住,他想到了一个可怕的可能。 “猎场。”顾景林回答道,“猎场那时,你被重伤,‘满月’也因此发作,你濒死,我唯有同你立下契约,才能留你一命。” 除了宋穆告诉他的那些关于契约的事,他对所谓的契约知之甚少。 裴嘉泽见顾景林不愿深谈,但又觉着有必要让宋元耀知道当年那件事完整的真相,便出声解答道:“陛下,当年先帝与林王同时失踪,找到他们之时,身受重伤的先帝康复得异于常人,但只是断了腿的林王却昏迷了许久,那时,想必林王便是与先帝立下了契约。立下契约对林王本身伤害极大,却有令结契者起死回生的效用。契约时效七年,七年内,林王须保结契者无虞。” 宋元耀觉得自己的脑袋一下被砸懵了,他按住发胀的心口,问:“所以……那半年,你不是刻意躲我,而是……因为救我,所以不得不去养伤……” 顾景林轻轻应了一声,裴嘉泽补充道:“那半年中,林王一直昏迷着。” 宋元耀的心都要碎了,他到底做了什么事啊! 从始至终,顾景林都没有对不起他,他的伤、他的毒,最终都以顾景林的血肉为药治好了。 可他偏偏以为顾景林早就弃他而去,还对其心怀怨恨。 “我……” 宋元耀想解释什么,或是道歉,可一张口,泪水便忍不住流下了。 顾景林抱住了宋元耀,像许多年前宋元耀初入禁宫时那般,给予了对方最珍贵的温暖。 “不要自责。”顾景林擦了擦宋元耀哭花的脸,眼神温柔,“是我怕你知晓契约后牵制我,所以我才一直隐瞒着。” 宋元耀听不进去了,他只知道,顾景林为他做了太多太多,从禁宫中对他伸出手开始,对他就不仅仅是单纯的利用,而是救赎,是扶持,从始至终,他都没有被顾景林抛弃过。 他将脑袋埋在了顾景林的颈间,勉强调整好呼吸,哽咽着请求道:“不要对裴瑜下手,求你了,至少今天不要。先生,我还没做好面对你离去的准备,求你……给我点时间,好不好?” 看着宋元耀哭得几近抽搐的模样,顾景林终究是心软了,他也认识到,自己对宋元耀实在太残忍。 他总想着放开手让宋元耀自己去走那条孤独的路,却没想过宋元耀自己心里承担着多少苦。 “好。” 顾景林答应了,宋元耀一时间有些不可置信,但很快,他便破涕而笑,然后吻上了顾景林的唇。 顾景林没有拒绝,也没有主动迎合,毕竟,身边还有人看着。 裴嘉泽僵住了,强迫自己别过头不看,但余光却贪婪地望着顾景林被亲吻的模样。 他的心酸涩极了——这就是嫉妒吗? - 与顾景林回到皇宫后,宋元耀像是开了窍般,先是将各种顾景林喜欢的东西往文心宫里送,一有空还拼命粘着顾景林。 晚上批完奏折后,他特地沐浴完了才去找顾景林。彼时顾景林正在看书,而宋元耀则顺势提及了今日繁忙的政事,还打了个哈欠。 “你若困了,便先躺在榻上睡会儿吧。” 顾景林如是说道。 于是计谋得逞的宋元耀溜到了被窝里。等到顾景林要歇息的时候,他忽然起身将顾景林压在了床榻上,勾引般的吻便落到了身下人的喉结上。 “今晚,我想陪着先生睡。”宋元耀低哑着声音道。 顾景林揉了揉宋元耀的发,莞尔道:“阿留若无处去,我也不是不可收留一晚。” “那若是阿留每夜都无处去呢?”宋元耀问。 “那陛下可就该充盈后宫了。” 宋元耀脸一垮,随即委屈地道:“才没有后宫,先生何必如此试探我?我只会有先生一人。” “没有后宫?可你有没有想过,储君要如何定?从你的兄弟那边过继吗?” “才不是。”宋元耀有些骄傲地说,“我已经想好了,我与先生一同将睿儿抚养长大,好不好?” 顾景林一愣,先是呵斥道:“胡闹,睿儿是裴家人,怎么可能当储君!”
第113章 终局 “况且,睿儿只是裴瑜抱养来的孩子,血脉与哪边都沾不上,皇家最重血脉,你怎能有这么荒唐的想法?” 面对顾景林的斥责,宋元耀只是讨好地亲了亲顾景林的唇角,不慌不忙地解释道:“先生且听我解释。尉迟骁一案后,算是将当年的事彻底揭露到了人前,虽然凶手已伏诛,但先生的部下却是并未因此打消疑虑,而是怀疑起了宋穆当时也参与到了其中。睿儿毕竟在众人眼中是林深的亲子,若他有才,将他过继于我膝下,立其为储,也不失为一种制衡之道。” 顾景林别过了头,有些恼怒地捂住了宋元耀的嘴,冷声警告道:“我知道你在想什么,无非是想着让我多一份牵挂。但你要知道,皇位不是儿戏,就算你立睿儿为储能暂时制衡,但一旦这江山不姓宋了,那么就将后患无穷。” 被戳破了心思的宋元耀眼神瞬间沮丧了下来,顾景林无法面对这样的眼神,于是也放软了语气,劝道:“阿留,这是你的国家,林深早在启开元年就逝去了,无论我能陪你多久,这个国家的治理,最终都是要靠你。所以,不要以大夏的前途为赌注,在我身上下赌,好吗?” 漫长的沉默后,宋元耀终于点头了,然后便将脑袋埋在了顾景林的颈间,像只受伤的孤狼般,寻求一点儿安慰。 他知道顾景林说的都是对的,只是,真正听到这些道理从顾景林的口中说出来时,他还是感觉心痛极了。 因为,这就是意味着,顾景林从未想过与他共度一生的可能。 在几近凝固的气氛之中,顾景林抚上了他的头,揉了揉他的发,温声道:“阿留,你可曾想过,若你我只剩五年,你会与我做些什么呢?” 宋元耀缓缓抬起头,看着顾景林近在咫尺的面容,低哑着声音答道:“想做很多事。” “比如?” “比如……成一次亲,比如……去看看宿州红梅绽放的盛况——真的那种,还有,想和你去禹州住一段时间,和你一起走过你曾经呆过的每一处。” 说到这儿,宋元耀对上了顾景林温柔至极的目光,那目光里满是纵容,令他忍不住想把所有的真心话到处。 偏偏这时,顾景林微笑着又问:“还有呢?” 这下,宋元耀彻底毫无顾忌了,他忽然按住了顾景林的手腕,压住了身下的人,不容反抗。 他的呼吸凑到了顾景林的耳边,喘息着道出了心里最深层的欲望。 “想拥抱你,想亲吻你,想和你夜夜笙歌,想和你共赴巫山,想和你去禁宫的那棵树下……还有屋顶,总之,我想……完完全全地拥有你。” 他看到顾景林的耳根红了,便忍不住吻了上去,顾景林的呼吸因此重了,胸膛起伏着,声线也有些颤抖。 他轻笑道:“那今晚,只能给你其中一种了。” - 得了应允的宋元耀收敛不住自己压抑多时的凶性,一直到了天色将明之时才放过身下的美人。 他是快活的,被顾景林纵容的性.事让他深深地沉湎其中,哪怕后来顾景林被他弄得哭着喝止,他也对顾景林的反抗甘之如饴。 只是,看着身边累到昏睡过去的美人,意足之余,他还感到了无法言说的怅然。 再喜欢、再快乐又如何?若是这一切的美好终有时限,到最后,留给他的只有成百上千倍的怅惘。 - 之后的一段日子,顾景林陪着宋元耀做了很多事。 他们将原本荒芜的禁宫打扫了一下,发现了宋元耀在厢房墙上刻的图案。 顾景林问他,这上面画的笼子是真的准备了吗?宋元耀本想否认,可他反应得太过激烈,还是被顾景林察觉到了在撒谎,但顾景林并没有责怪他什么。 正巧清明到了,祭祖之时,宋元耀带上了顾景林,令其伪装成随行侍卫,一同前往皇陵。 皇陵之中,顾景林站在宋穆的墓碑面前,身旁是裴意阑与宋元耀。 他祭了一杯酒,然后说起了这几年发生的事。 最后,他失笑道:“宋穆,最终还是我赢了,赢了你那些肮脏的手段。” “宋穆,我会走的,大夏的江山有阿留管着,会越来越好,但我不会留下,不会因为你愚昧的计谋而将一生奉献于此。” 宋元耀难受地握紧了拳,他清楚地明白,顾景林其实真正想说的,是“将一生葬送于此”。 对顾景林来说,留在大夏,是耻辱,是对宋穆的认输,更是不可为的愚昧之举。 清明之后,便是宋元耀找人算了好几回才确定下来的良辰吉日——他想和顾景林拜堂成亲。 因着身份所限,以及顾景林的坚决反对,他没有给顾景林任何封号。 二人在文心宫里拜了堂,除了亲近的几个人,没有其他人知晓。 那晚,他们洞房之时,裴意阑喝了一夜的酒,裴嘉泽吹了一夜的风。 天亮之时,裴嘉泽离了宫,朝也不上了,直接回了丞相府。 当日午后,顾景林收到了来自丞相府的一封信,当即出了宫。 来到丞相府地牢之时,他看到的是吐血昏迷的裴瑜。 站着一旁的裴嘉泽神情冷漠,他盯着顾景林,沉声开口道:“你若不舍得下手,我便替你下手。” 顾景林神色复杂地问:“为什么?我本以为,你会同阿留一起阻止我离开,自然也不会主动给裴瑜下毒。” 裴嘉泽答道:“在你没有回宫之前,我是这么想的,可这些日子以来,我发现,你对宋元耀的偏爱反而是更加无法忍受的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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