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他默念八路神仙,祈祷一次成功的时候,余光中,一个宫女的手徒然一抖,像是吓了一跳,更加收紧了手中的绳线。 雁昀勾唇笑出声,直接抢过那宫女手中的丝线,用力一拽。 像是感受到了这边的拉扯,李曦和从里间走了出来,眉眼舒展,似笑非笑。 那一拢红衣丝绸,头发以玉簪束起一部分,剩下的披肩垂落,面若中秋之月,色如春晓之花,眉如墨画,目若秋波。 略施了以抬面色的脂粉,让他望向雁昀时,更显得转盼生情。 “大吉,太子殿下与世子殿下,真乃心意相通,红绳一线牵,恭贺新禧。” “恭贺太子殿下” “恭贺世子殿下” 雁昀错开目不转睛的眸子,这才察觉一直将人盯着看,很冒犯。 但李曦和似乎不介意,他一直嘴角带笑,心情看起来很是不错。 雁昀本以为他对自己毫无期待,可此时面上不显,完全看不出半点不情愿。 这让雁昀心情也缓转了不少,他想,或许真如自己同梁靖康说的那样,时间久了,李曦和会动心于他也不无可能。 吉时到,迎嫁出殿,雁昀主动伸出手去牵住李曦和的手腕,本想着两人衣袖宽大,简单拉一下就可,外人也看不出什么。 谁知他刚握上手腕,李曦和就稍微抽拉开些,就在雁昀心快凉半截,以为太子殿下连做做样子都不肯时,李曦和又将抽出的手探了过去,五指寻摸了一下,嵌入雁昀的手心,形成十指相扣。 雁昀徒然转头看过去,只看得见那人侧脸,李曦和目视前方,恬淡优雅。 礼乐响,司仪启程,雁昀就这样紧扣住李曦和的五指,迈过门槛,踏出殿堂,脚下是数十米阶梯,红毯铺就,两侧花环紧凑,宫女连排喜扬鲜花,阵仗堪比皇后进嫁。 李曦和不乘轿子,他同雁昀一样,翻身上马,因为这身丝质喜袍太过柔软,垂落在了马背两侧,像是给马儿也批了件红衣。 雁昀与他的位置错开半个马身的距离先行至前,随着领队仪仗踏上官道,沿着红墙砖瓦,一路出了城门。 黎民百姓早已听闻今日太子大婚,同时对这百闻不如一见的平江王世子,更是好奇。想这应是何等人物,能娶了太子。 十里长街人头攒动,细数这十里红妆,却也秩序非常,护卫队列两侧,警告众人不扰乱不破坏仪仗的队形,百姓垫脚的,踩在木桩登高的,可劲欢呼,可见都是对二位新人祝贺。 雁昀时不时的会在侧头时用余光偷看落后他半个马身的人,见人面带笑意,清雅温润,欣然接受着大戊国子民送上的祝福。 像是察觉到了视线,李曦和偏过头来,眼神中带着些询问,好像还有些羞涩。 雁昀的心思实在压抑难耐,他好想转身越上李曦和的马背,或是将人一拉一扯的抱到身前来,这样让人迷醉的人,他娶了,便永远是他的了。 到底是要挨住急切,走完了这十里长街,未时一过,便从永安门进宫,经由花圃田,直奔长和殿。 离得有些远,视野却更加开阔,李曦和坐在马背上望得真切,花圃田旁的小径,那里有一排柳树,雁昀曾站在那柳树下,遥望他。 那日初见,雁昀身着红棕色锦袍,比今日的颜色深一些,第一眼入画,李曦和只觉得,若是定要委身于男子,寻此等英俊之人也未尝不可。 所谓一面,便是心动,不过于此了。 长和殿外,已然是最热闹的,太子大婚,成亲之人又是名权至上的平江王的嫡长子,这位世子英姿卓绝,勇谋双战,令江津一代在熙元年间重返安逸。 满朝文武百官,无一缺席,早已等待于长和殿庭外,准备迎接这举国轻重的二位新人。 雁昀下了马,绕于身后,李曦和的衣裳更繁杂些,上马还好,下马就有些费事了,为了不踩到衣摆,不碰乱挂饰,李曦和没有着急踩脚踏,就在他琢磨要不要一跃而下更快些时,雁昀走到了身侧,向他伸出两只手。 李曦和迟疑的看他,不确定的也伸出手臂递过去,雁昀就直接握住他的两个小手臂,借着向上的力气,将他从马背上“拎”了下来。 被拎下来的太子,面色泛红,慎怒的看向他,雁昀也不怕,只低声说:“怕弄乱了你的衣裳不敢抱你,没弄疼你吧。” 有被弄疼的李曦和说:“我看你就是故意的,预谋好的吧,难怪在城外总是偷偷看我,就是想这个法子呢?” 雁昀见人误会了,赶忙解释:“哪会特意捉弄你,总看你是因为你好看,我忍不住多看几眼。” 李曦和顿时无言以对,错开视线,只是面若瑰色,绯红绯红。 司仪装作看不见这方二人的传情姿态,卡着吉时走流程,先是在殿外忙活了几项传统进门仪式,而后到殿前鞠躬拜谢。 皇上居首座,身后是一众妃嫔,那个属于皇后的位置,竟是空着的,李曦和看到了,眼眶一热,心里酸酸甜甜的。 面上还是迎着笑,同雁昀一起,在父皇面前行跪拜大礼。 平江王夫妇今日气色可佳,略施胭脂的颜夫人看上去年轻可人,半点不像年近四旬之人,雁昀就是像母亲多一些,但又夹杂着雁光武的英气,是生的一表人才。 双人对拜,对视时,李曦和躲闪了视线,雁昀比他高大半个头,只见对面的人,低垂眼帘,长长的睫毛覆下一片阴影,微含的下颌,是诱人的弧度。 司仪声起,礼毕起身,抬起头的瞬间,雁昀呼吸一紧,他看到了那双眼睛,有忽闪而逝的悸动和情怯,他想抓住,想窥视,也想沉醉其中。 他想,或许李曦和对他也不是毫无情动。 大婚之喜,必将杯盏相贺,何况是两个顶天立地的男儿郎,总少不了劝酒的。 雁昀一直征战在江津,与常安世家公子往来甚少,大家对他不敢冒犯,便一直灌李曦和这个平时为人亲和的太子爷。 以梁靖康为首的。 雁昀心里骂他没眼力见,手上抢过李曦和的酒杯,仰头喝了干净。 他这一举动更是遂了这些损小子们的心,更加疯狂的倒酒。 雁昀酒量是好的,连年征战,避免冬寒入体,将士们都爱饮酒驱寒,喜欢喝酒的都是抱坛子饮。 李曦和眼神给过去,有几个小子知了意,收了酒杯,平日里太子是亲和的,可正事上却不讲一丝情面,老少官员都是知道的,故而大家都是识相的,闹一闹见好就收,惹急了可就不好交代了。 皇上和平江王那边也很是热闹,都是举酒论天下之人,聊的便不再拘泥于两个孩子的婚事,国乱平定,沿海稳固,皇上是打心底的高兴。 这一高兴就容易喝高,一喝高就容易说错话。 李曦和倚着雁昀歇乏,他本是坐直的,可什么时候身子倾过去的自己都不知道,父皇却注意到了,喝多了酒,说话少了思考。 “你们俩还在这做什么,入洞房去罢。” 雁昀感觉到李曦和身子一顿,随后直起腰板坐正,许是酒劲上来了,眼神有些迷离。 他正要开口应下,想着赶紧把人带回去休息也好,皇上那边又嘱托了一句:“昀儿啊,曦和今日喝的不少,你照顾着他些,我已经允了他一周假,不急在今天。” 李曦和:“……”我没醉,我听得到。 太子的脸真的是红透了。 第十一章 大婚02 寝殿内,满室烛光红帐,不知哪个丫鬟有心,还土培了几株茉莉在床尾,香味淡淡,却能缭绕整间屋子。 随着他们二人一起进来的,还有几位管事的,李曦和在席间被灌了不少,这会回到自己的寝殿,开始酒意上头,看那些烛光,眼前犯晕,命人熄灭,只留床帏旁的几盏。 而后他坐到了床上,斜倚在床头,硬撑着精气神问女官还有何事。 女官不敢拖沓,命婢女将紫檀木盒端进来,置于离床幔最近的高桌上。又将另一位婢女手中的托盘奉上前,那上面是两杯酒,酒杯很小,一口就能喝下。 李曦和看着那两杯酒,皱起眉头问:“还要喝?” 他应该是染上醉意了,已然忘了大婚流程。 “交杯酒定是要喝的,你要是喝不下,就象征意义抿一口就好了。”雁昀扶着他的肩膀,似要将他瘫软的身子扶起来。 李曦和重复了一句:“交杯酒?” 说完听话的拿过酒杯,等着雁昀过来和他交杯。 雁昀被他这副醉态惹的失笑,拿过酒杯,教他摆好姿势,便从他的手肘间穿了过去。 距离瞬间被拉进,李曦和没能反应过来,身子离开床头依靠,无力般寻着支撑,雁昀那只扣着他肩膀的手就顺着背脊滑到了腰上,往回一带,险些将人搂进怀里。 李曦和的酒杯一颤,酒沿杯壁打着转,他有些迷蒙的看向雁昀,眼神纯粹且无辜,被这样看着,雁昀刚刚灼起的燥热就被降温了,他引导着李曦和将酒喝了,空杯子放回盘中。 女官将盘子递回给婢女,这才将刚刚紫檀木盒子打开,李曦和已经又靠回床头,垂着眼睛看女官手中的盒子,那里是各式各样的玉器,还有几种药膏样子的小盒子。 他此时头脑不灵通,没想到太多,以为只是大婚的常规赏赐。 可雁昀不同,他瞬间就懂了,这些东西是用来做什么的。 “咳,不用说了,都下去吧。” 雁昀将一众人遣走,扣上盒子。 回过头来看到李曦和正直直的看着他,心漏跳了一拍。 “渴吗,我去给你倒杯水。” 雁昀其实是自己渴了,他从进寝殿开始,就有点口干舌燥。 所以他先是给自己倒了杯水,喝了一杯,又倒了一杯,又忍不住喝下去了。 第三杯他就是要拿给李曦和的,但是刚转过身,水就洒出一小半。 雁昀真的是被吓了一跳,李曦和什么时候过来的,站在他身后,他都不知道,这人走路怎么都没声。 “第二杯不是给我的?你偷喝我的水?”这个样子的李曦和像个喜欢闹情绪的小孩,醉酒后的嗓音慵懒绵柔,抓的人心痒痒,雁昀觉得自己连喝了两杯水也不解渴。 “怎么能叫偷喝,我们都成婚了,你的水我还不能喝吗?” 烛火尽灭,只有床帏那处悠悠泛着光亮,这会二人只能就着些许微光看清轮廓。 可明明就是连面孔都看不清楚,雁昀却能感觉到,李曦和在盯着他的嘴看,像是特别计较他的水被人喝掉了。 “我也渴了,我也要喝。” 电光火石间,雁昀没来得及推开,也许是期待更多,本就没想着推开。 光线这么暗,李曦和他看得清吗,为什么凑过来的角度刚刚好,一下子就咬住了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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