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 孔翠莲长叹一声,感叹道:“你这孩子,随了你阿么的性子。” 说罢,她坐下来,拉着林沛的手摩挲了好半晌。 “照你那后么的性子,躲得过初一躲不过十五,没了张家,还会有周家李家。若是放你回那狼窝,就你这模样,不定被你那黑心的后么怎么欺负呢。真就吃得骨头都不剩。” 林沛不由得抽泣了一声。 孔翠莲又叹了口冷气,接着把林沛拥入怀,她轻轻地拍着林沛的后背。 温声道:“放心,你既然来了,姨母就没打算送你回去,姨母怎么忍心又把你送回那虎狼窝,任由他们欺负。你阿么还是我拉扯大的呢,再养个你又能怎么样。以后,姨母给你相看人家,看个好人家。” “呜~” 听闻这话,林沛鼻头一酸,眼里的泪水再也兜不住,哗啦啦流了出来。 “你就踏实在姨母家住着,也好同元哥儿做个伴。你阿爹若是敢寻上门来,看我不给他点眼色瞧瞧,教他吃吃我这大姨子的威风。” “对,沛哥儿,今后,你就与我作伴。别哭了。” 元哥儿勾着林沛的手指甩了甩,又贴心地帮他拭泪。 “嗯。” 林沛笑着点了点头。 他就知道,姨母必定不会不管他的死活的,他也在心里告诉自己,以后,一定好好报答姨母。 “姨母,我阿爹他们找来了,你也别同他们起冲突,我后么最是不饶人,吵起来只怕有得你烦。张家少爷后日出殡,躲过了这个时间就行。” 林沛擦擦自己脸上的泪水,继续说道:“姨母你放心,我小心着呢,没有一个人看到我进村。阿爹他们就是问旁人,也问不到我的消息的。” 孔翠莲点点头,笑着捏了捏林沛的脸颊肉,道:“你这孩子,还挺机灵。行,就照你说的办。” 她压根不怕林大缸,那个恶毒的李佳,她也丝毫没有放在心上,骂不过,难不成她还打不过?她正想连那个恶毒的小哥儿一块儿收拾呢。 怕就怕在,那什么张家也来抓人,明枪易躲暗箭难防,若是沛哥儿被抓去,她可买不了后悔药吃,还是躲起来妥当。 只要躲过了张家的“良辰吉日”,沛哥儿就暂时安全了。到时候,叫小雨走动一番,把沛哥儿过个明路就成,如此,沛哥儿就能踏实地在关山村过日子了。 说好了章程,一家人也就接着吃面。 面已经坨了,但是林沛吃着,异常美味,他捧着碗,将汤都喝了个干净。 吃完面,孔翠莲嘱咐道:“元哥儿,你带沛哥儿去你房里休息。” “嗯。” 林沛跟着江元进了卧房。 江元抖开被子,拍了拍枕头,轻声道:“沛哥儿,你昨夜走了一夜,肯定累了,你先睡会儿吧,其他事,咱们一会儿再说。你放心,就算你阿爹他们来了也没事,有我阿爹阿娘在呢,再说,小哥儿的房,他们轻易不敢闯的。” “嗯。” 赶了好些时辰的路,林沛确实也累了,此刻吃饱喝足,困意越发汹涌。 他脱下外衣,爬上了床。 有了姨母的话做保障,林沛不再提心吊胆,他窝在泛着香气的被子里,眼皮逐渐沉重起来,没一会儿就进入了梦乡。 “你放屁!”
第3章 林沛是被后么李佳的喊声吓醒的。 美梦做得正香,冷不防听到李佳的吼叫,他猛地从床上弹坐了起来,缩成一团,抱紧自己,眼睛死死地闭着,额头也开始溢出细密的冷汗。 过了好半晌,依旧只有砰砰作响的心跳声。 咦,没被骂,也没被踢? 林沛缓慢地睁开了双眼,轻柔的绣花棉被映入眼帘,环顾四周,是表弟干净温馨的卧房,并非那间脏乱的柴房。 长吐一口气,林沛慢慢卸下了防备,他告诉自己:别害怕,如今是在姨母家里,姨母会护自己周全的。 林沛傻坐在床上,缓了好一会儿,脸上的紧张才逐渐消散。然后他捏紧衣袖,揩去了额头的冷汗。 屋外的吵闹声又挤进了耳朵,林沛翻身下床,踮着脚尖走到房门口,趴在门上,透过门缝朝外看了看。门缝太小看得不甚分明,于是乎,他侧身将耳朵紧贴在门上,努力听着院中的动静。 “我孔翠莲的侄儿,样样都好的很,别的不说,自小就乖巧。” 孔翠莲抱着双臂,上下打量李佳,那眼神,跟发刀子似的,直瞧得李佳后背发麻,她冷声道:“如今人离家出走了,该不是某些人对他做了什么坏事儿吧,这才将我那好侄儿给吓走了。” “你你你——” 李佳咬牙切齿,“他就你这么一个亲人了,不来投奔你,他还能去哪,你快把人给交出来。”李佳说罢,带着人就想往屋子里冲。 孔翠莲一个转身,捞起屋檐下的扫把横扫一片,把人都打退。尤其是李佳,被打得毫无回手之力,犹如败犬,狼狈至极。 李佳顶着一头鸡窝头,指着孔翠莲,颤抖着双唇说不出话来。片刻后,他朝林大缸娇喊道:“大缸,你看她。” 孔翠莲倚着扫把,见李佳撒娇的模样,嫌弃地扯了扯嘴角。这李佳,还当自己的年轻貌美的小哥儿呢,也不看看自己眼角的褶子,都能夹死蚊子了。还大缸~,嗲声嗲气的,也不怕人笑话,老不羞。 偏生林大缸就吃这一套,他安抚了李佳两句,走上前,“大姐,你这就有些过分了吧。” 李佳见有人给自己撑腰,更加理直气壮了,急忙接话,“就是就是。” 看着这两人一唱一和,孔翠莲隔夜饭都快吐出来了。 她挥了挥手里的扫把,冷笑道:“我还敢更过分,你再上前试试。呸,也不打听打听,我孔翠莲怕过谁。” 说罢,她瞪着李佳,“还有,长姐如母,我怎么着也算你的长辈,还轮不着你李佳来教训,哼,来我家门前狗叫个什么劲儿!” 孔翠莲慢悠悠说道:“啧啧啧,你们可别贼喊捉贼,别是怕我寻你们麻烦,这才带着人上我家闹吧。” 她话锋一转,厉声道:“行啊,我们报官去,我倒要瞧瞧,你们做了什么丧尽天良的事,这才将我那温顺的侄儿吓得离家出走。” 孔翠莲丢开扫把,径直去抓李佳,“走,咱们报官去。” 江元也在一旁附和,“对,咱们去见青天大老爷。” 李佳听闻这话,哪里还有什么嚣张劲儿,他眼珠子乱转,一副惊惧的模样。被孔翠莲牢牢地拉着,他又动弹不得。于是乎,他侧身向林大缸求助,“大缸~” 林大缸急忙上前拦住孔翠莲。 “大姐,你这是做什么呢。” 孔翠莲紧攥着李佳不撒手,回头,一脸无辜地笑着说:“你们不是不相信我嘛,那咱们报官好了,衙门的捕快神广大,定能找到沛哥儿的。” 李佳听闻这话,低下了头。结阴亲这种事,官府可是明令禁止了的,不闹到官府去还好,若是进了府衙,他们林家可吃不了兜着走。虽说也不至于砍头,但是难免要蹲几日好的。 是了,江家的大姑爷就在衙门做工,要是他给县太爷上点眼药,还不定怎么折磨他们呢,这衙门万万去不得。 李佳梗着脖子,“你威胁我?” 孔翠莲冷笑:“不做亏心事不怕鬼敲门,我就是想知道我家沛哥儿在哪,怎么着就是威胁你了。” 李佳心里百转千回。 报官是铁定不能报官的,就这么回去?那可不行,他得把沛哥儿抓回去,毕竟,他收了人张家二十两银子呢。他可舍不得把这钱还回去,整整二十两啊,够他们一家子嚼吃好些时日了。 但是,若真要闹到衙门去,搞不好要吃板子。孔翠莲嘴角的笑刺眼得紧,李佳只觉心惊胆战。 他暗骂道:孔翠莲这贱人,必定已经打点好了衙门,就等着领他们去蹲大狱呢! 孔翠莲见拿住了李佳的命门,故意高声嚷叫,继续吓李佳:“走啊,咱们见官去。” 李佳摇头摆手,死命挣扎,“我不去。” 林大缸急忙上前打圆场,他朗声说:“大姐说的这叫什么话,都是些家事,小孩子不懂事而已,何必闹到去见官。” 孔翠莲撇嘴,道:“哟,怕了,心里有鬼吧。” 李佳心里害怕,嘴上却不饶人,“你才心里有鬼呢。” 林大缸急忙去拉李佳,“别说了。” 他说罢,对着孔翠莲讨好地笑了笑,“大姐,我们也是担心沛哥儿,这才上门问一问。佳哥儿说话冲了点,你大人有大量,别和他一般计较。” 孔翠莲笑道:“放心。” 她撒开李佳,拍拍手掌,道:“我不和野狗一般见识。” “噗呲—” 一旁的江元没憋住,笑出了声来。 李佳气得直跳脚,指着孔翠莲破口大骂:“贱人,说什么呢你!” 孔翠莲不搭理他,转过身朝着林大缸,慢悠悠提醒:“林大缸,你若不想管教你家夫郎,我不介意帮你教教他规矩。” “还有,说是担心沛哥儿,那还不快找去,你们若是找不到,我就要去衙门让青天大老爷帮忙找了。我的沛哥儿,如今还不知在哪吃苦呢。” 孔翠莲吸了吸鼻头,哽咽着继续说。 “我苦命的侄儿哎,阿么死得早,亲爹不疼,后么不爱,我的好侄儿呀,你的命怎么就这么苦啊。我的珺哥儿啊,姐姐对不起你啊,你的孩子被欺负了,姐姐都不知道啊。” 孔翠莲本是做戏给街坊四邻看,说着说着,回忆起了小弟的笑脸,眼泪就包不住了。 她指着林大缸,哭着骂道:“林大缸,你当初怎么答应我的,啊,你说你会对珺哥儿好,结果呢。别以为我不知道,若不是你娘叫珺哥儿大着肚子去割猪草,珺哥儿能血崩? 珺哥儿去了后,我说沛哥儿给我养,是你自个儿说的,你会好好待沛哥儿的,这就是你说的好吗?” 屋里,林沛早已哭成了个泪人。 原来,一切都有迹可循。小时候,姨母来串门,总是有意无意地探他口风,问他想不想来关山村,想不想同元哥儿作伴。 而他呢,天真的幻想着能得到父亲的关爱。一次又一次拒绝了姨母的好意。姨母见他执着,后边也就不再问了。 林沛恨不得给自己几巴掌,他怎么能这么蠢呢!明明,他很早就可以脱离林家这火坑的。 “你这狼心狗肺的东西。” 孔翠莲想到珺哥儿的笑颜,想到沛哥儿那瘦弱的身子,眼泪越发汹涌。 她冲到林大缸跟前,死命捶打林大缸,向着林大缸的脸上使劲儿,又抓又挠。看着这小白脸就生气,若不是仗着这幅脸皮,也不能轻易把珺哥儿骗回家去。 不远处的江守义见状,急忙冲上前,伸出手护着自家媳妇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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