窦沅乔装成普通郎中,跟着陆秦来到烟云山庄的望舒馆。 湖心小筑是庄主的住所,自然不能让外人进入。 阿月早早在望舒馆等待,沈云昭今日不在,特意安排锦儿就在阿月身边伺候。 “先生请坐,喝杯茶,我去请公子出来。” 不多一会,阿月从里间走出来,窦沅抬头一眼,手里的茶杯差点没拿住,掉在茶托上,发出清脆的一响。 “教……教主?” 陆秦赶紧拉过窦沅的小臂, “诶,老窦,你老眼昏花啦,只是长的像……” 阿月开口道: “先生有礼了。” 有些沙哑的嗓音,让窦沅找回了些镇定。 「难道真的只是像而已?世间竟有这样身形,眉眼相似之人!」 “啊,公子就是中毒之人?可否将面纱取下,让老夫看看你脸上的症状。” 阿月点了点头,依言取下面纱。而后有些不自在的看向地面。 “公子可有觉得身体有何异样,或不适?” “……我也没觉得有什么不适,只是不记得以前的事,唯一的记忆就是……” 阿月看了看一旁的陆秦和锦儿,有些尴尬的继续说道: “只记得最近这三年的事了。” “哦……把手伸出来。” 窦沅开始摸脉。 而后沉思了一阵,说道: “陆秦之前和我说你的情况,我心中已有猜想,而今看来你的情况还要复杂的多。” 陆秦和锦儿对视一眼,都为阿月捏了把汗。 “先生,可有法可解?” 锦儿问道。 这些日子,庄主明显开心了许多,这都是阿月的功劳。她跟在庄主身边多年,知道庄主心系一人,有多苦。她真心的希望阿月能长久的陪伴在庄主身边。 窦沅在嘉荣教多年,这样奇怪复杂的毒,他还是第一次遇到。 “公子身上所中的毒,不止一种。不过,下毒之人好像又并没要取你性命。一切好像就是要毁掉你的容颜,封住你的记忆。” “据我所知,能达到这个效果的毒,唯有本门的‘忘情绝念散’和‘飞花毁颜丹’。只是……” “只是什么?” 陆秦急问。 “只是这两种毒药都是本教上任教主调配出来的,配方也只有教主才有。这位公子怎会中了这种毒?而若要解毒,只有明确下毒时的计量才能准确无误。” “而且,当年教主手中共有两株千颜花。配成这两种毒药用了其中一株,还有一株随着教主去世,也无人知晓他放在哪里。要解此毒,仍需千颜花才行。” 阿月听到千颜花,心下一沉,他知道,他恐怕解毒无望了。而后却轻松一笑,将面纱重新戴上。 “有劳先生了,这毒其实解不了也无妨。” 锦儿听他这话,却有些伤感,仍不愿放弃, “真的没有办法?” 窦沅摇了摇头, “纵是真的找到千颜花,我也无法保证一定能解了他的毒,若剂量用的不对,余毒不清,也是白折腾。” 窦沅看着戴着面纱的阿月,一阵恍惚。当年,还是他从路上捡回了快要冻死的百里孤月,带回教中,后来竟发现这孩子根骨奇佳,被教主看中收做弟子。因为在冰天雪地里捡回的性命,便赐名——百里寒。 “以千颜花为引制作解药,虽能彻底去除你身上的两种毒,可用量要求十分准确。但若只先解其中一种毒,也许有别的办法可行。” “哎,看你小子长的和那孩子如此神似,也算与我有缘。我姑且一试,虽不能完全解你的毒,但你脸上的肿胀黑块有可能有办法去掉。” 此话一出,在场的三人均一脸惊喜之色。 阿月虽不奢望一定能解毒,但若他的脸能和常人无异,不必一直带着面纱示人,那真的是他此时最大的期望了。他不用只能在黑暗之中与云昭坦诚相见,他可以看着云昭情动时的模样…… 内心一阵雀跃。 “不是我说老窦,我今天请你来,是来卖关子来了是吧!有办法你不早说!” 陆秦嚷嚷道。 “哎呀,这对于我们嘉荣教的人来说,可不是什么光彩的事。在我看来,解一半留一半这根本算不得解毒嘛!” “先生过谦了,这于我,已是天大的好事。” “先别高兴的太早。我这药虽不如千颜花难得,却也不那么容易得到。此药名为汲雪草,与千颜花相反,此草药生长在极北苦寒之地。一年只生长一个月便枯萎。不过,你小子也不算太倒霉,现下正是此草药生长的时节。现在动身去寻,正是时候,错过了,就要再等一年啦。”
第17章 桃花债 晚饭时分,沈云昭回来,见阿月守着一桌子晚膳,仍然一动没动的等着他,心下一暖。走到阿月身前, “在想什么,这么出神?” 阿月回过神来,对着沈云昭笑了笑, “云昭,你回来了。菜有些凉了,我去让人热一热。” 锦儿很快带着几个侍女上来端菜,临出门,还回头对着阿月使了使眼色。 阿月明白锦儿的意思,心下却还是有些踌躇。 …… 白日里送走了窦沅,阿月就向锦儿表示,自己不想解毒了,希望锦儿和陆秦也别再对沈云昭提起此事。 他害怕,害怕看见沈云昭为难,或是为了敷衍他而找借口。他对于沈云昭算什么呢?也许什么都不是…… 锦儿听后却立即表示反对。她对这个南馆里出来的小厮,原本是存着一丝鄙夷的。想着,他得了庄主的宠幸,日后定会恃宠而骄,或者借机敛财。 但这个月公子,似乎整日里在乎的只有庄主,一颗心都放在庄主身上。人心都是肉长的,看着阿月完全不为自己日后考虑,如飞蛾扑火般的爱恋着沈云昭,沈云昭身边的心腹都是看的明白的,对阿月也多了几分敬重和心疼。 “月公子,你也要替自己想想,难道你真的要一辈子带着面纱?若日后庄主他放你出去,你难道不想正常的生活? 你也看的出来,庄主他……他心里有着一个人,而你恰好与那人相像,可这日子不一定长久啊!你也要为自己以后考虑,今日得了机会,你定要趁庄主对你还有宠爱,求他给你解毒才是。” “锦儿姑娘,我……我知道了。” 白日里锦儿的话,阿月不是不明白。只是他自从认识沈云昭,就不由自主的整颗心都被他所占据。他对于沈云昭拥有的权利和财富都不甚在意,可是他知道,在他的心里却偷偷存着一个天大的妄想——要是他能真正取代云昭心里那个人就好了。 可是他明白,那只是一个遥不可及的妄想,可他除了这个,别无他求。包括他自己以后的路,甚至都毫不在意。 又能如何呢,不过是尘世之中的一粒尘埃,飘落到哪里,就在哪里尘埃落定,然后守着对沈云昭的回忆过完这残破的一生罢了。 其实,得知窦先生能将他脸上的印记去掉,他是很开心的。他真的很想在沈云昭亲吻他的时候,看清他的样子,然后把他深深刻印在脑海里。 “云昭,今日,陆秦带了一位窦先生来给我诊治。” 沈云昭喝着茶水,并未抬头, “嗯。” 并没有等到阿月继续往下说的话。沈云昭有点意外的抬头。只见阿月眼睛盯着地面,神情有些捉摸不透,有些漠然,好像并没有继续说的意思。 阿月这个样子让沈云昭觉得心里一紧,便有些急切的将本就打算好的事告诉了阿月。 “陆秦今日和我说了这件事,我会安排角龙卫去给你寻来汲雪草,月儿放心。” 阿月抬起头,有些意外的看着他,良久无言,眼睛里却好像重新燃起了光亮。 认真的点了点头, “嗯。” …… 翌日,沈云昭召来角龙阁阁主凤非言。 “庄主。” 凤非言抱拳向沈云昭行了一礼。一身劲装无风自起,硬朗的面容被一身玄衣衬的更加肃穆凌厉。 江湖上人人都知道烟云山庄的守卫如铁桶一般,角龙阁阁主的武功深不可测,他手下训练出的角龙卫,就连大内顶尖高手在他们面前也如蝼蚁一般不堪一击。 “非言,你安排十名角龙卫去往极北之地寻一样东西……” …… 华南星睡到日上三竿方才起身。都说行医之人讲究养生,可咱们这位神医却向来追求随心所欲,他常说:心里面畅快了,比什么养生自律都有奇效。 还没起身洗漱,就见一黑影落在身前,吓的他心脏突突直跳。待看清来人,却又装作一副视而不见的样子,起身,穿衣,打水,洗脸。仿佛眼前之人不存在一般。 凤非言看着视自己为无物的华南星,习惯的坐在一旁,看他煞有介事的忙活。 就这样干坐了小半天。 华南星把地里的草都除了三遍,这个门神就是不走。他终于忍无可忍的开口, “我说凤大阁主,难道角龙阁就这样清闲?看来我应该适时向庄主提点建议,比如把一些无所事事的阁主的工钱减减半。” “嗯,工钱减半,我就能常来这里坐了吗?” 华南星真是服了这位铁面阁主的脑回路。早知今日,他当初还不如就让这家伙死了算了,没想到舍身救人,还给自己惹了一身桃花债!
第18章 权当是远游 华南星气鼓鼓的不再理会这个仿佛一身冒着寒气却硬是要贴近他的家伙。进到药房中,继续研究他的毒药。 华南星如今的医术,于治病疗伤上已经达到登峰造极的程度,可是却不精于解毒,阿月的出现更是让他对毒产生了浓厚的兴趣。 看着华南星捣鼓着那些毒药,凤非言默默来到他的身后开口道: “你在研究解药给月公子解毒?” 华南星不语。凤非言继续说道: “你不用多费心思了,庄主已经命我着人去极北之地替他寻解毒的药草。” 华南星闻言终于有了反应, “药草?是那个嘉荣教的老头说的?那药叫什么名字?” “汲雪草。” 华南星立即问道:“那可是要带上阿月一起去极北之地?” 这话却问的凤非言一头雾水,不过华南星愿意和他说这么多话,他还是高兴的不得了。 “这个庄主没有交代,你可是觉得有什么不妥?” “汲雪草,离开生长之地就会立即枯萎,阿月不跟着去,难道在这等着吃烂菜根啊!” 说着,华南星忽的起身,气势汹汹的朝湖心小筑走去。 凤非言注视着华南星的背影,冰冷硬朗的面容上扬起了一抹宠溺的笑容。 华南星来到沈云昭门前,二话不说,直接推门而入。锦儿从侧室出来,还没来得及阻拦,他已经迈进了屋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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