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一直以来的自信,自从碰见那个南馆里的小厮开始,便被摧毁殆尽。世间真的有如此相像之人。即使他已经把孤月刻在了骨血之中,竟也能一时认错。 在大雨中拼命奔跑之人,正是阿月。他似乎受到了极大的威胁,在大雨中拼命的跑着……突然,脚下一滑,重重的跌倒在地上,可他顾不得呼痛,又立刻爬了起来继续跑着。 可是大概已经跑了许久,他显然已经体力不支,脚步明显变得虚晃无力,速度也慢了许多。 就在阿月跑过沈云昭所在的窗户下面时,像是感受到了他的注视一般,下意识抬起头向上看来。沈云昭不确定他是否看见了他,却有那么一瞬,他的心里竟然有点心虚……手不自觉的攥紧。 正在这时,街口冲过来几个人高马大的打手,每人手中都握着一根粗木棒,张牙舞爪的向阿月追赶而来。 “站住你个下贱货!还敢跑!” 阿月已经体力不支,在又一次的跌倒后,终于没有力气再爬起来。被那几个壮汉几步便追赶上来,按在地上就是一顿棍棒伺候。 阿月的意识开始涣散……就在他觉得自己可能就要在今日葬身在这瓢泼大雨之中时,仿佛一道银光从天而降,“咻”的一声,身边的打手应声倒地。 那个人就像天神下凡一般,出现在他面前。
第6章 不是病,是毒 沈云昭抱起昏迷的阿月,走在雨里。 如此大的雨,若他用轻功飞身腾挪,豆大的雨滴飞打在脸上恐让这个本是遍体鳞伤的人更加难受。 锦儿正美滋滋的给庄主倒茶的功夫,这人怎么就突然从窗户一跃而下了?外面大雨滂沱,庄主这是有多想不开? 沈云昭抱着阿月坐在了茶楼的雅间里,令锦儿取来车上他的备用衣物,替阿月换掉身上被雨水浸透的衣服。 “庄主,您也淋湿了,车上只有一套衣服,您……” 锦儿纠结着,这个青年虽然可怜,可他家庄主怎么能穿湿衣服呢! “无事,给他换吧。” “是。” 待换好了衣服,锦儿又给阿月喂了一点热茶,阿月迷迷糊糊的睁开眼,看了看锦儿,又看向一旁负手而立的沈云昭。似安心一般,又昏了过去。 锦儿着实被阿月丑陋的面庞吓了一跳,倒吸一口气,又抬头看了看庄主,见庄主似乎并未对男子的丑陋长相有什么意外,便也敛了情绪,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 跟随庄主多年,虽然她平时好像粗枝大叶的,可沈云昭是何许人也,怎么会真的把一个笨拙之人当作心腹。 庄主虽然为人算不得阴狠毒辣,但是也绝不是一个路见不平,拔刀相助的所谓大侠。这些年在江湖上步步为营走到今天的地位,绝不是靠宅心仁厚,侠肝义胆。 所以,在看见庄主飞身冒雨救下男子时,锦儿就知道,这个男子一定不简单。至少,对于庄主来说,他是特别的。 简单用马车里的伤药给阿月处理了伤口。护卫前来禀告,新的马车已经前来接应,一行人便坐上了马车离开,直奔烟云山庄——灵枢馆。 华南星坐在灵枢馆内,百无聊赖,今日这漫天大雨,他不能出去侍弄他那些宝贝的药材,只好坐在馆内研究起最近颇感兴趣的毒药。 华南星是江湖神医霍达的徒弟,得霍神医真传。 但俗话说,‘教会了徒弟,饿死师父’。华南星总说,他师父这个老家伙为免这样的事发生,肯定是对他留了一手。不过,他也没有证据,毕竟时至今日,他还没有碰见过让他棘手的病症。他唯一的证据,大概就是霍达每次听他这样诈他,都故作神秘的一笑吧。 华南星正在屋内研究他的毒药,忽然听见哗啦啦的雨声中,一声高呼传入耳朵。 “南星!华南星……华神医!开开门!庄主来了。” 华南星听见沈云昭来了,赶紧放下手中的瓶瓶罐罐。 撑起伞来到院中,一开门,就见沈云昭的护卫背上背着一个昏迷之人,再看那人的脸,先是一惊。而后赶紧将沈云昭迎至屋内。 “南星,他刚才受了一顿毒打,至于还有没有其他隐疾,就要你来看了。” 华南星点了点头。 放上脉枕,开始为阿月把脉。起初还算表情轻松平和,可是华南星的眉头肉眼可见的越来越紧。似乎有些奇怪的摇了摇头。站起身来,又伸手到里侧去摸另一只手腕的脉。而后坐下思索良久,表情也是变化莫测。 沈云昭本想着,阿月的伤应该不至于伤及性命,来这也只是让南星用一些上好的伤药,让他快些好而已。摸脉诊治,是怕他万一伤及脏腑,又那般瘦弱,他打算让南星根据他的体质,给他开个方子调理一下身体。可说到底这点事对于神医华南星来说都只是大材小用,再简单不过的小事啊。 “南星,他的身体,可是有什么隐疾?” 沈云昭想不出什么别的原因,让他这样的神医,犯难至此。 “不,他的问题不是病,是毒。” “毒?”
第7章 顺手救的 沈云昭很是吃惊,阿月只不过是南馆里一个面貌丑陋的小厮而已,今日遭受毒打,也许是犯了什么错,一些青楼楚馆里对那些不听话的妓子惯会用这样的手段。可谁会犯得着对他下毒?而且看华南星的表情,这毒还不简单。 “你可知是什么毒?” 华南星摇了摇头, “这毒很是古怪,恐怕普通的大夫根本发现不了。这毒随着血脉运行,却不伤人性命。可若要强行逼出,就会立刻暴毙而亡。” “目前,以我的医术,尚不知此毒意欲何为。只知道他身体虚弱无力并非体质如此,而是体内的毒所致。 但这毒还对他的身体造成了什么别的影响,却不得而知。我本善于医术,救治人体病症还算尚可,可对于解毒,我却不在行。能查出这毒脉,已是尽力了。” 华南星一向自负于自己的医术。放眼江湖,医术能和他媲美的也只能是他的师父霍达了。若连他都无法,别人更不肖说了。 「幸好,这毒不伤及性命。」 沈云昭如是想着,却突然一惊。 自己怎会如此在意一个小厮的性命?难道,只因为曾与他…… 说起来,这面貌丑陋的小厮,还是他第一个…… 深吸一口气,说道: “如此,也不必强求。本就是萍水相逢,顺手救下的。你尽力给他医治便可。人就先放在你这。” 说罢,沈云昭带着锦儿与护卫一行离开了灵枢馆。 华南星看着沈云昭离开的背影,摸着下巴,喃喃道: “顺手救的?我怎么不知道你沈大庄主何时生了这菩萨心肠。” 撇嘴一笑,开始给阿月上药。 …… 折腾到此时,天已放晴。 沈云昭回到自己住的湖心小筑,换下一身半湿的衣服。锦儿已经安排好沐浴的热水。 置身于温暖的热水中,沈云昭放松下来,开始回想今日发生的事情。 角龙阁派出的暗卫,在当年孤月救他的山坡附近又发现了嘉荣教的人。难道,孤月是嘉荣教的人…… 若说如今的江湖之上能让沈云昭有所忌惮的,也只有嘉荣教了。 嘉荣教,很少与江湖其他门派往来。其他门派也根本不敢去招惹。只因嘉荣教虽算不得什么邪派,却行事毒辣,曾经江湖中有一门派弟子行事不轨,前去嘉荣教窥探。被逮住,送回本派,整个人全身几乎没有什么好地方,而且那毒根本无人可解。还附送纸条:再敢来犯,灭尔满门。 从此江湖中再没有人敢去嘉荣教找不自在。 要说嘉荣教也并非完全遗世独立。教中设有四堂,分别为:洞冥堂、怀梦堂、紫芝堂、穗禾堂。 其中穗禾堂,就是专门和各门派做生意往来的。可是嘉荣教中人都嘴巴极严,据说教主善于用毒,教众入教之时,都自愿服用教主给的特制毒药,一生誓死效忠教主。 “毒药……” 沈云昭突然想起了被他留在灵枢馆的人,「阿月,不知如何了。」 …… 沐浴过后,神清气爽。雨后的空气格外使人心旷神怡。 用过晚膳,沈云昭抬步行至灵枢馆。 华南星此时正躺在藤椅上昏昏欲睡。 “此时便睡了,晚间又该如何?” 华南星一个激灵坐起身来。他做梦也没想到沈云昭竟然一天之内两次光顾他这灵枢馆。不自觉的往屋里看了一眼。 “哎,治病救人也很消耗体力的!你送来的人,浑身是伤,我又是上药又是包扎的,能不累吗。” 沈云昭微微颔首,「他要是早点出手,可能那人不至伤的如此……」 “他可醒了?” “醒啦,你刚走他就醒了,我见你刚走,他又不是什么重要的人,就没去叫你。” 华南星说罢,认真观察沈云昭的表情。见对方微不可察的皱了皱眉,心内暗笑。 沈云昭抬脚走进屋内,榻上的阿月此时正沉沉睡着。 华南星跟在身后小声说道: “我给他喝了安神的汤药,多睡有助于身体恢复。” 沈云昭点了点头,退了出来。 “云昭,你救的这个人,真的是第一次碰面?” “……” “哈,那我就不用太费心啦,身上的伤治好,他也就该走啦。” “你……还是尽心给他医治为好。” “哦?” “咳,不然他半死不活的出去,有损你神医的威名。” 难得沈云昭肯这样恭维他,华南星也见好就收。 “嗯~也没什么,不过就是发现他这张脸~好像不是天生如此。” 沈云昭喝茶的手上一顿,随即又恢复如常。饮下一口清茶,说道: “他也算是个可怜人,我的确与他算是认识……” …… 沈云昭将那日在南馆的事说给了华南星。 华南星从藤椅上“腾!”地站起来,指着沈云昭,口齿打结的说道: “你,你你你,你是说,你和他,你们……睡了?!” 虽然沈云昭对于华南星的反应早有预料,可是此刻还是觉得很难为情,他竭力克制自己恼羞成怒的冲动。尽量平静的说道: “南星,我希望你尽力调养好他的身体。” 华南星,还没从这个震惊的事情中回过神来。 沈云昭,和这个,丑八怪?虽然他知道,这个人的容貌事实上也不一定丑,但是沈云昭确实和顶着这副尊容的这人上了床…… 那可是眼高于顶的沈云昭啊!生的玉树临风,英俊潇洒的沈云昭!多少江湖中的美人儿想嫁进烟云山庄,除了为了庄主夫人的地位身份,还有一个非常重要的原因,就是看上沈云昭仪表不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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