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外地媳妇

时间:2023-12-11 15:00:05  状态:完结  作者:鸡酱

  按说州府内的事务怎么着也不该轮到季良意头上,这张纸条又偏偏没有落款。再往下的信件统统没有拆封,谁知道季良意坐在这冷冷晨风里,攥着三封迥然不同的信看了多久。得意放下信纸,转头找人,看见季良意低着脑袋,乌发垂肩,还在仔细地给自己剥一只表皮通红的小桔。他心中五味杂陈,轻声问:是不是真的要打仗了?

  季良意平静回话:别担心,这里会一直很安全,公主在北境地位很高,羌人不敢……

  “祁州 !我说祁州!”得意冲他大叫,心急火燎地问:“良意,难道你非去不可?我爹每日都上早朝,说京城那边还留着好几个将军,他们怎么不来?此外……若我此时没起来,是否……是否像在京城,若不去找,便不知你去了何处,也不晓得回不回来?”

  他越问心里越慌,不由自主拽紧了季良意的袖口。后者把这只手拉过去,拢在掌中。季良意的声音很沉,很和缓,他这样说话时总是使人安心,得意明明已听了一晚上,却还是松开指头,手心一暖,接住了个剥去外皮的小桔。

  “得意,我今晚只想和你在一起。”

  得意盯着手里的果肉,声音小得像雨点:“……可你若有心事,也要让我知道。”

  方才说完“心事”二字,笼罩在季良意眉间的那层薄光似乎动摇了,他注视着身边人,目光比静夜里的湖水更深沉。得意当时不解其意,季良意靠近自己时,也并未闪躲,一直到对方的气息覆过鼻尖,呼吸声在他的嘴唇短暂停滞,这小孩才后知后觉地抬起手臂,予心上人深深一吻。

  02

  想来季良意身材高大,体型健壮,着人环臂一拥就往后倒下,实属不应当。两人身子一倾,得意立马坐起来,撑直胳膊,有些懊恼地低吼:季良意,你好不正经!

  他身下人一脸无辜:我不过在给你剥桔子,如何不正经?

  可惜得意正坐在他身上,听了这话,脸上更是像蒙了一层红纱:你不能……不能一惹我生气,就要与我做那事!

  这时季良意的语气有些委屈了,他毫不脸红地问:相公所言何事?

  见得意瞪着自己不回话,他又故作恍然之态:我以为相公与我亲昵,是正有此意,若相公不愿意,我……

  季良意此时此刻的眼神,叫得意无法不想起府里那条大黄狗与他玩耍时,拿头蹭他手心的情形。

  事后回想,得意自己也说不清楚为什么他真就解了腰带、脱掉外袍,将头发从一边肩膀揽到另一边,曲腿夹紧了季良意腰身。这男人相貌好看,嗓音迷人,很懂得哄枕边人开心,可是这些都不足以解释为何得意妥协得如此之快。

  得意在事前有过须臾间的后悔,他觉两人前程渺茫,不该贪图享乐、不计后果,可茶杯倒在桌面上了,热茶慢慢消弭了纸张上沉重的笔墨;炉边卷曲、焦黄的桔皮,已被明火炙烤出一缕淡薄的轻烟;有人打翻墨台,毛笔滚落,得意捡起它,将就地板上流淌的墨汁,在季良意衣襟大敞的胸膛上勾画起来,他在京城时爱画兰花,寥寥几笔,纸上便有一株清雅墨兰成型,如今大抵技法生疏了,他的手腕太抖,心也不静,笔尖从季良意的腹部挪到胸膛,线条断断续续,在男人身上张牙舞爪、四处蔓延,若真要细看,更像春潮来时,几颗被暖风压弯了腰的细竹。

  季良意望着他,眼角始终漫着细细的、浅浅的褶痕,若真是白玉雕琢的一座人像,怎么会有这样好看的皱纹?得意俯下身去,含住季良意口中的滚烫呼吸,他很确定这也是冷冰冰的雕像所不能拥有的。躺在季良意身上时,得意叫男人的名字,用沉闷无比、带着水汽的鼻音,他没法从男人身上下来,却也不松口求饶。柚木地板亮如镜面,他肌肤白得像月光,两人的头发交缠在一起,长的、卷的,像两条夜河徐徐交汇,暖流冲触着河底的静水。

  得意搂着季良意的肩膀,发现男人的后背上的挠痕还没愈合,他既不愧疚,也不觉得自豪,他拿脸贴着季良意头顶冰凉的头发,小声说:“……别走……”

  季良意安静下来。他接着说:“……我不要你去祁州……”

  季良意没有说话,头发和额头已经湿漉漉的。他搂着得意,发觉小孩从没有像这样颤抖过,他担心,就把人从身上抱下来,看见小孩闭着眼睛,不知是哭累了,还是不愿与他说话;他同时也想起许多年前,母亲在自己入睡前所吟唱的歌谣。窗外的天渐渐亮了,晨星还挂在山顶上,他一面唱,一面在心中许愿,他希望得意平平安安,长命百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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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能有微微肉吧!


第四十八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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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01

  天亮之前,得意被抱回床上睡觉,等再醒来时,季良意已穿上盔甲,束起头发,英俊不似凡人,却只静静坐在床边看他。地板底下新添了柴火,屋子里重新暖和起来,唯独男人的手轻轻落在他脸上,触感冰凉,让人觉得很舒服,得意贴近他,眷恋地蹭着男人的手背。

  季良意一定是出去过的,若下了决心要走,为什么还要回来看他?

  得意抓住他,声音像碾碎的瓷片儿:“你真要回去?”

  季良意握住他的手,语重心长道:“有探子在大营外发现阿史文的踪迹,身边仅有两队人马。羌人开春前都要去祭拜圣峰,那雪山离大营不远,地势险要,营里又多的是熟路的弟兄,想包围他不难。这阿史文是老可汗的私生子,从小被送到西边当质子的,在族内没什么威望。如今君权旁落,羌部的大族按兵不动,都在等他被中原从高位上拽下来,他们坐享其成。”

  他眸光一凝,沉声道:“若我们率先拿下这厮,一举揽过羌部兵权,不但能保草原安稳,亦能解祁州之危。”

  “可是阿史文诡计多端,你不怕其中有诈?要是……要是他只为了试探大营,故而引你们进山呢?”

  “无论是否别有用心,都绝不能眼睁睁看着阿史文返羌,”季良意垂下眼睑,轻轻摇头,“一旦羌骑冲破大营,杀进祁州,莫说边境百姓,恐怕整个中原……”

  至于羌兵攻破中原后会招致怎样的恶果,季良意并未向得意细说,他的目光微沉了沉,才再度锋利起来:“得意,我知他此行不寻常,但若要阻止开战,这是唯一的机会。”

  “不!你听我说,阿史文想对付的不止祁州,还有你!我知你忧心祁州,可是我更怕你白白……”

  得意还没将话说完,便被一阵毫不客气的敲门声打断。“将军,马匹已备好了!”——这嗓门不像行宫里的下人,得意紧张起来,匆忙抓过季良意的手腕,男人莞尔一笑,碰了碰他的脸颊,声音又缓又轻:别怕,你只用安心等我,等事情了结,我们一道回京城。

  得意被这句话一瞬间捋直了脊梁骨:“当真?”

  季良意轻刮他的鼻梁:“我已发誓不会骗你,你且信我。”

  小孩的脸色才一下亮了,目光牢牢粘在季良意脸上:“那等回了京,你得教我游水!”

  季良意脸上笑意更浓,耐心应他:好,好。得意随即伸出指头,问他:一言为定?他勾住这只指头,郑重道:一言为定。

  02

  得意送季良意出宫,穿过曲曲折折回廊,走过无数拱门,这条路在他们来时还漫长而陌生,去时却快捷得出奇。庭院里的梅花都开了,可惜无人欣赏。行宫外头,雪已化了大半,袒露出冰冻的土地来,远山静卧在天边,看起来仍像无穷无尽的高墙。

  季良意上马前,他忍不住大喊:一定要回来!

  旷野上的风声太大,季良意同样大声回应:一定!

  得意又说:游水!记得!

  季良意的眸色一时很深,北方尚很干燥的日光浇灌着大地,季良意的头发、空荡荡的袍子,皆在风中翻涌,他的手臂很细,叫人看起来单薄得很。他以为季良意只是忧心大营、忧心祁州,忧心那个残忍的羌鞑子,才看起来像是要落泪的样子,接着男人将他拥入怀中,一言不发。得意不禁闭上眼睛,感到季良意在他额头和眉毛上落吻,听见周围的军马不耐烦地踏着铁蹄,他凸起的小肚子没什么避讳,挡在两人的身体中间。

  这之后,士兵们就都上了马,季良意骑着他的白马行至队伍前列,其余的马匹都嘶鸣着扬起前蹄,此前,没人敢在首领就位前挥鞭,可等风声一来,为首的喝声,数十匹骏马便一齐扬蹄,疾驰而去。

  狂风肆虐,烈日当空,得意渺小得像草原上的一粒沙子,而愈发猛烈的大风正打算把这粒沙尘从领地上除去,就他肚子里饥肠辘辘的小人也在蹬脚抗议。得意裹着袍子,站在风里,远去的身影渐渐变小、变模糊,马群融入天际边高不可攀的巨大山体之中,无论如何也分辨不清了,可那一吻里,恋人潮湿温暖的气息,依稀还留在他的脑门上。

  年迈的宫人举着斗篷过来,请他回去用午膳。得意抹了把脸,使劲抬高脑袋,朝天边眯了眯眼睛,才巍巍回身,躲进宫墙下的阴影中去。

  03

  得意知道季良意这一走不会轻易回来,吃过饭就匆匆跑回房间,解了衣裳钻到被窝里去,企图拿一下午的睡意糊弄这等待里的煎熬。屋子已着人打扫过,炉子边上没有桔皮,小几表面光洁如镜。得意抱着季良意换下的衣裳上了床,不准宫人将它们收走。他拉过袍子,罩住脸庞,附着在布料上的气味沉下来,胯部仍有些发疼。这样一闭上眼,季良意就好像还自己身边似的。就算并不如此,也该似人间每一对寻常人家,丈夫早出晚归,妻子便在家中织布、到河边捣衣,看管孩童,喂养院子里的小鸡。

  等太阳落了山,夜色拉上帘笼,丈夫就推开院门回来,给心上人带南城的烧鹅,东市烤鸭,北街的春风酿,西巷桂花糕。两人还住在京城时,得意便是这样日复一日等候季良意回来的。

  回忆与幻想交织着,得意慢慢睡着了,等再睁开眼,雪山早已隐没在静谧的夜色后头,只又圆又亮的一轮满月悬在天空中心,照亮了山尖上的白雪。行宫里都还亮着灯,他一个激灵坐起来,跳下床,急急忙忙抓着袍子跑出去,正好撞倒了要去叫醒他的宫女。他等不及她慢慢爬起来,扶人时便问:是不是将军回来了?

  那小宫女晃了晃头上双髻的发绳,不紧不慢答:将军都安排好了,吩咐我们等天一黑,就送少爷回京城……少爷?

  得意的眉头先是困惑地皱在一起,而后立刻松开了,回廊上冰冷的空气像一团薄雾蒙住他的脸庞。他心下哑然,不知所往,后退了两步,视线在院子里乱飘,思绪缠成一堆,数千万种声音在脑子里乱响,曾经刻薄的京城小少爷对他讥笑不已,大营里那个可怜虫又躲在被子底下抽泣,午睡时迷迷糊糊做的梦倒是越来越清晰了:产婆在他肚子里一拽,扯出来一把血淋淋的短刀,根本没什么小孩、情爱,真心或不真心,一切是黄粱一梦!就像一出生就被他爹掐着脖子按进洗胎儿的热水里,当然很快被制止了,所有人都以为他不记得,那股窒息、绝望的感受,却真真实实留在他胸膛里,一旦遇到相似困境,如被欺瞒,抑或被抛弃,就马上疯长,缠住他的气管,若没人提醒,他是真会把自己活活憋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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