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我什么都做不了,本来这玩意我不想拿给母后你的,可惜现在我改了主意。” 简翊安从袖中取出一束白绫,起身轻放在了桌上,依旧是来时那副云淡风轻的模样,“我走了,母后,等有机会再来看你。” 简翊安甚至都没看先皇后瞧见那物件后的神色便离开了,其实也不用看,他能想到对方那副失魂落魄的模样。 那位先皇后,终究是已经被折磨得没了人样。 待走出冷宫回到重华殿后不久,外头便传来了冷宫里那位自缢的消息。简翊安也不意外,不紧不慢地给自己倒了杯茶,随后便见寒竹从外头回来。 “殿下。” 寒竹行了一礼,简翊安微微抬手示意对方起身。 “怎么,信送到了?” 简翊安见对方没有焦急之色,便知道那封信多半是已经到了宫晏手中。 “送到了。” 果不其然,寒竹也是应下。 这叫简翊安觉得更为有趣,稍稍起身看向对方:“他竟是没拦住你,也没问你些什么?” “回殿下,宫晏并未问什么,属下也是按您说的送完信便马上离开了。” 寒竹如实开口。 “有意思。” 简翊安和宫晏相处这么久,今日才知晓对方的性子竟是这么好了,简翊安又给寒竹递了杯茶,倒是辛苦对方了,“幸好你立马就走了,否则我也不保证他会不会对你动手。” 想来宫晏看到那封信,一定是气坏了。 指不定还在那破口大骂呢。 “为何?殿下,那封信您到底都写了什么?” “只是写了些他不愿听的话罢了。”简翊安轻声开口,他写的那些可都是心底的话,对方平日里还听不着,“想来他会懂我苦心的。” 简翊安笑了笑,这一抹笑恰好被寒竹看到。 他甚至以为简翊安想起了以前的一切,毕竟以往在计谋得逞以后简翊安也总会这么笑,浅淡却又得意,很是吸睛。 寒竹又喊了简翊安一声,想告诉对方自己担心宫晏寻来一事,却被简翊安纠正。 “别叫我殿下了,唤我王爷吧,免得被人听后诟病。” “是......王爷。” 寒竹立即改了口,随后像是想起了什么,压低了嗓音,“王爷,此去我还带来了一人,若是王爷见到一定是高兴的。” 听到这,简翊安挑起了眉,看向寒竹身后。 很快便走上来一人。 其低眉顺眼的样子叫人很是熟悉,在到了简翊安跟前对方更是跪倒在地,哽咽开口:“殿,殿下......我终于是又见到您了,这两年来阿木无时无刻不在担心着您的安危。” “阿木?这名字不会是我给你取的吧。” 简翊安倒是不在乎对方抽噎的样子,顷刻间又严肃了起来,“你刚刚在外头想来应该是听到我说的了,怎么还唤我殿下?” “是,王爷,阿木知道了。”阿木改口改得也很快,他清楚简翊安的脾气。 “你是从哪将他带来的?他又是谁?” 简翊安没直接问阿木,而是朝着寒竹开口。 他眼下只信寒竹说的。 “他是王爷您先前的贴身小厮,后来被宫晏带走,半个月前属下在山下碰到对方,对方告知了属下他现在的住所,那日去寻宫晏我便趁其不备将他一并带回了。” 寒竹所说没什么疑点,只是简翊安想了想又问了句:“你确定,宫晏没发现?” “应是没有,当时他只来得及读信,并未注意到我出院子后去了何处。” 寒竹细想了一会儿,还是摇了头。 这时阿木擅自开了口:“王爷,平时看着我的人似乎是被宫晏关了起来,我便得以跟着寒竹大人回来了。” “原是如此。”简翊安莞尔一笑,起身便要朝着里屋走去,走到一半又停下脚步,示意阿木跟上。见其露出惊喜的神情,简翊安也是不紧不慢地安抚:“你不是我以前的贴身小厮吗?想来是最熟悉我习惯的,既是如此由你再来照顾我起居是再好不过了。” “是,是!阿木谢王爷。” 阿木迫不及待地磕头谢恩,简翊安见状又是哼笑一声,随后便径直离开了。 阿木匆忙起身跟上,寒竹在其身后看着这一幕,心中察觉到了一丝不对劲。可到底哪儿不对劲,寒竹却始终想不透彻。 屋内。 简翊安自己褪下外袍,一旁的人便已经熟练地接过又将其捋平挂在了一旁。 “看样子你确实没撒谎。” 见到这一幕,简翊安突然道了一句,随即便看到对方的身形一顿。 “想来寒竹也同你说过我失忆这事,不过失忆归失忆,有些事我自会判断,你若有什么别的心思我只会更顾不上往日的情分。” 简翊安垂眸抚了抚里衫上的褶子,头也不回地命令道,“你可以出去了。” “是,王爷。” 阿木低着头,露出一副胆怯的样子,乖乖地就退了出去,没有一点犹豫。 待门合上,简翊安便收起了脸上的凝重神色,朝着门口望了一眼,随后疲惫不堪地躺到了床上。 京城里头走了这么多天,如今回了皇宫却更繁忙,简翊安几乎是头一沾着被子就昏睡了过去。 这两年来他也经常做梦,梦里总会梦见一些往日的模糊片段,可谁想今夜梦到的却是那日夜相处之人。 鲜红的盖头缓缓掀开,露出那张明媚夺魄的容颜,简翊安愣在了原地,痴痴望着对方,不知该说些什么。 对方却比他先一步开口,唤了他一声“相公”。 这话听得简翊安浑身战栗,刚想上前捂住对方的嘴却被其反手扯住压在了身下。 和对方的缠绵倒是简翊安最为熟悉的,只是这满目的红色让他很是不自在,丝毫没有大婚的喜悦,更别提身上之人瞧他的眼神。 他瞧不见一丝一毫的喜欢。 但奈何他推不开,就算他知道那个人就是宫晏,可在他的认知里对方就是这么难以对付的一个人,他胜不了对方。 梦里的宫晏很喜欢吻他的腰间,有些痒,但对方却没有停歇。平日里最喜欢说调戏话的那个人在梦里却无比沉默,使得简翊安醒来后精神有些萎靡。 正巧外头的阿木听到声响便进了屋,打算伺候简翊安起床却被简翊安一手挥开。 像是察觉到了什么,简翊安掀开里衫,只见自己的腰间竟真的有密密麻麻的一片红痕,加上身上无法忽略的酸痛,简翊安气极反笑,即刻便厉声训斥了阿木。 “去领罚吧。” 训斥完,简翊安命对方出去。 阿木被无缘无故地训了一通本该委屈,却还是听话地去出门领罚去了,只剩下简翊安自己望着铜镜里疲惫不堪的自己,伸手捏紧了一旁屏风的栏杆才使得自己能站稳些。 许久简翊安才缓和了些,压住了眼底的怒意,轻抚额间。 “贼心不改的家伙。” 简翊安无可奈何地叹了口气,轻骂了一声。
第94章 武林盟 回到宫里的简翊安说忙倒也不算很忙,但也没什么闲工夫,皇帝总会唤他过去,说些有的没的,简翊安也终于是发现了自己这位皇兄似乎平日里没什么能说话的人,反倒是对他这个知晓两人过往的三弟很是看重。 “给,尝尝。” 皇帝给简翊安递了块糕点,简翊安接过,怎么瞧都像是京城里随处可见的那种小花糕,看着好看,吃起来实则有些腻过头了。 “你没猜错,只是朕命人去外头给我买来的。” 简淮羽见简翊安迟迟不吃,自己先拿了一个放入嘴里,好像在告诉简翊安这东西没毒。 简翊安自然也不敢揣测对方所想,顺着对方也咬了一口,眉头没有蹙起,但舌尖却依旧有些发麻。 “翊安,前些日子母后的丧事朕办的很是不高兴,朕以为自己不会难过的,可偏偏心底就是怎么都不快活。” 这皇帝的心果真难猜,那日简翊安留下白绫逼得先帝皇后自缢。两人都应该清楚这对谁都好。 就好像当初简翊安的母妃的死,皇帝没法动手,只能借着他人的手去做这件事。 “母后也算是随父皇去了,节哀顺变。” 简翊安平静地安抚,不想这话不知哪里点到了简淮羽的痛处,简翊安甚至都没能反应对方便是将桌上的糕点扫落在地。 伴随着瓷盘碎裂的声响,外头隐隐有了些响动,但没有里头的吩咐谁也不敢擅自闯入。 “翊安,你怎么能来安慰我?” 简淮羽看上去真的很生气,甚至都已经顾不上称自己为朕了。 “你我在这宫里斗了这么多年,明明最后赢的人是我,理应我来安慰你才是。” 简淮羽探过身子,伸出手缓缓掐住了简翊安的脖子,像是在威胁,“只要我想,你就得死。” “可皇兄若真的想我死也不会这么大费周章将我从外头寻回。” 简翊安倒是不怕,他知道对方不会轻易杀了自己。他现在是王爷,对方更是昭告了天下他回来一事,想来若是将他杀了反倒会麻烦许多。 “皇兄,你既是皇帝便只需将我当作臣子,臣子安慰皇帝不是再正常不过的。” 对于自己这个皇兄,简翊安不是很熟悉,可直觉告诉他,对方这两年过的似乎并没有多好。 做皇帝,似乎没有他想的这么痛快。 简翊安细想了一番,认为自己做了皇帝或许也会同对方一般。他与简淮羽是一类人,精于算计,而亲情这种浅薄的东西并不能真正影响得了他们。 他们不轻易爱任何人,也从不会相信任何人。 “翊安,这皇位是我的,但你也逃不掉。” 简淮羽的手稍稍用力了些,使得简翊安的眉头终于是蹙起,有些难受,甚至喘不过气来。 见到简翊安痛苦,简淮羽突然便舒心了些。 他望着简翊安隐忍的脸,欣赏片刻,感慨道:“也怪不得当初父皇这般喜欢你的母妃,如今细看,你竟是与你那母妃长得很是相像。可惜你性子太差劲,当初你见我便是一副日日盼着我死的样子,可叫我难过了许久。” “那时是臣弟不懂事,还望陛下宽恕。” “不,是我自己不争气,我那身子也确实不好,若不是机缘巧合因你而起,我也活不到现在。” 提起那人,简淮羽便又有好些事想说,于是稍稍松了些力道,调侃道,“想来也怪不得宫晏会这般痴迷于你,翊安,想来你不知自己到底是一什么样子。你同我一样伪善,偏偏这样很讨两类人的喜欢。” “哪两类?” “让人头疼的蠢货和聪明过头的人。” 简淮羽说完,宫简翊安便知道对方想说些什么。确实,宫晏便是那聪明过头了的人。简翊安不知自己是怎么惹得对方喜欢,至少他觉得自己没什么可喜欢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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