瀚海义符 作者:张勉一 文案: 殷错是广成王府的二少爷,原本是个只知斗鸡走狗的纨绔子弟成天无所事事,被扣在京都江陵城做质子也每天都很有闲情逸致,某日一时兴起救回来一个番邦来的美貌少年阿术真被大家开嘲是无病自炙,结果两个小学鸡谈起恋爱专心致志,还不知道马上就要改天换日。 阿术真是背负罪孽、人人敬怕的夷敌狼主,但唯独于殷错而言,他是殷错多情遗恨的良人。 殷错是人见人嫌、不学无术的纨绔子弟,但唯独于阿术真而言,他是阿术真衔恩以报的义人。 阿术真x殷错 沉默寡言但直球变傲娇嘴炮王者的美人年下攻x前期纨绔怂包小少爷后期铁血大将军受 √主线be like纨绔怂包小少爷国破家亡后哭唧唧学武成长的变形计? *1v1,无炮灰,互宠,主受,后期追夫火葬场预警 HE HE HE *前期竹马竹马 后期双事业批相爱相杀 不是很有年下感的年下 *莫得千层饼烧(套)脑(娃)权谋,bloody war only预警_(:зゝ∠)_ *旧文重修,改动很大,但那个时候还是属于喜欢互宠主受,还没被调理好。。。蒽。。。 一句话简介:外冷内热异族美人攻x纨绔怂包小王爷受 标签:古代 正剧 武侠 权谋 成长 热血 相爱相杀
第1章 曾逢 初春 江陵城 江陵城自古便是汉水贯通的东南重镇,富庶之地,古称其七省通衢,实是因漕运通达之故,而今大楚立朝,江陵城贵为京都,乃是中原朝廷的立命之基,眼下俨然已成王公贵族、商贾大家的聚居之所,繁华更胜往昔。 此时明月初上,江陵城中仍是灯火通明,荆水南岸是教坊司所在,正是歌儿舞女汇聚之处。只见勾栏瓦肆行人络绎不绝,笙歌处处,吃酒声、丝竹声、叫卖声嘈杂切切,端的是一派歌舞升平。 忽然之间,小巷处传来一阵撕心裂肺的嘶吼,直将一众寻欢作乐的商客行人都惊得呆了。 只见那教坊司的燕春院紧闭着的后门霍的一声被踹开,一个披头散发的半大少年逃了出来,满脸血污,穿着一身破破烂烂的棉衣,手上脚上全是冻疮和伤痕,他发出一声野兽般的嘶吼,跌跌撞撞地往前跑。 “那小胡狗在前边!” “小贱种站住!” “这贼娘皮的别跑!” 燕春院的几个小厮、龟公、老鸨抄着木棍,一面骂着污言秽语一面追将出来。 那少年浑身是伤,跑了没几步,先前身上中的毒便发作起来,踉踉跄跄地跌倒在大街之上,转瞬间就被几个龟公小厮团团围住,挥起棍子便往他身上狠狠地抽打起来。 众人见状,便知多半是教坊司新买来的男奴不听管教,又或是不肯接客,挨了龟公老鸨的打,便跑了出来,龟公老鸨们也就如此赶着出来抓人回去。 这事他们司空见惯,大多人便不再多理会,回去猜拳喝酒,听曲看戏,只剩下几个好事之徒围在一旁,看龟公小厮教训那少年,蹲在边上嬉皮笑脸地看着,指指点点。 棍棒犹如雨点般落了下来,打得那少年皮开肉绽,发出闷响。那少年护着头,蜷缩在地上,他被打的口鼻出血、鼻青脸肿,却一声不出。 “够了够了,别打死了他,”老鸨说道,“真打死了谁赔老娘那二十两银子。” 小厮龟公们这才忿忿停手,两个身强力壮的小厮上前,一人一边拽着他的双臂,拖尸体似地把他拖到老鸨跟前。 “这小胡狗还一身蛮力。”老鸨摸摸自己脸上一道青紫,忿忿不平地啐一口痰到那少年身上。 那少年被打得奄奄一息,却仍瞪大了眼睛,白狼一般的幽绿双瞳中并发出野兽似的恨毒之意。 老鸨左右开弓,狠狠地打了他几个耳光,一挥手,让龟公小厮们把他拖走。 那少年却趁机张口咬在抓着自己的那龟公的手上,然后猛地从龟公手里脱了出来,冲上前不要命地将那老鸨掀翻在地,然后骑到她身上,双手紧紧扼住了她的咽喉。 小厮龟公们吓了一跳,忙冲上去抄起木棍便打在那少年后脑,他后脑勺挨了一棍,顿时眼前发黑,歪歪斜斜地倒在老鸨身边,一双手却仍死死地掐住了老鸨的脖子。 小厮龟公们急忙去掰他手,那少年却力气甚大,咬紧了牙关死不松手,几个壮汉居然也掰他不动。 眼见得老鸨双眼翻白,便要窒息死去,小厮龟公们连忙抽起木棍,将那少年打得皮开肉绽。 忽听得一个清朗的声音笑嘻嘻地说道:“不赖不赖,这小蛮子还真有膀子气力。” 只见得一个身披白狐裘、头戴金玉冠的俊秀公子走上前来,他好整以暇朝那半死不活的少年看了一眼,便朝身旁侍从低声吩咐几句,几名侍从忙即抢上,伸手拨开几个龟公小厮,将那少年从老鸨身上拉开。 几个龟公小厮惊诧地望着这贵公子,忙不迭地上前把那奄奄一息的老鸨扶起来,待得想把那少年抓回来,却被那贵公子摇扇一挥,挡了个正着。 那贵公子指着那鼻青脸肿的少年,笑吟吟地问那龟公道:“你这男奴多少钱?卖给我吧。” 他从手上褪下一个玉扳指,丢给那龟公,问道:“这个够不够?” 那龟公看那扳指成色卖相极好,心中贪念大动,但转头看了眼那少年一眼,却又不经踌躇起来。 那贵公子见他竟有不买账之意,柳眉一挑,顿时便摆出了副颐指气使的模样,向那龟公说道:“这小子脾气又臭又硬,还会打人,真要去陪床也赚不了几个钱,我花这么大价钱买走这麻烦玩意儿,你们不欢天喜地地跪下来谢我,还迟疑什么呢?” 那龟公踌躇道:“公子有所不知,这蛮子可不是寻常男奴,是镇国公府专程送来的胡人奴隶,给了我们王妈妈二十两银子,交由教坊司手里调教,这万一哪天国公府里遣人来管我们要人,我们交不出人这可怎么是好?” 这镇国公府乃是钟鸣鼎食之家,与皇室世代姻亲,出过好几任的中宫国母,在这王公贵族随处可见的江陵城中,也是屈指可数的望族大家。那龟公如此说道,周围好事旁观之人听了都不由得心下一跳,知道这胡人男奴乃是镇国公府中勋贵子弟买来的玩物,脸上不禁都露出又敬畏、又鄙夷的神色。 却见那公子秀眉微扬,丝毫不以为然,仍自笑眯眯地说道:“一个国公府,没什么好稀罕的,他们可不敢与我来抢人。若是他们真来找麻烦,你们只管报我名号,让他们来找我就好。” 众人听这公子哥竟而如此托大,顿时愕然。 那公子哥从腰带上取下一绽上印“四方馆”样式的御银,抛给那龟公,笑道:“喏,少爷赏你的。” 几个龟公小厮伺候多了江陵城中的达官贵客,自然也是极有眼力见,见了这御银与那公子哥的模样,心下稍一寻思,顿时便恍然大悟:“无怪这公子连镇国公也看不上,原来他竟是广成王府的小王爷!” 他们所料不错,这柳叶眉桃花眼、天生一张笑靥的俊秀公子,正是广成王殷岳次子、广成王府的小王爷殷错。 殷错其人贵为王胄,的的确确是压了皇室姻亲的镇国公府不止一头。 他父亲殷岳是当今皇帝的胞弟,封地在龙勒一带,毗邻玉门关,母亲沈元君亦非弱质女流,而是开国名将沈夔之后,武功之高更是世所罕有。广成王夫妇安安分分地戍边十余载,尽忠效国,有口皆碑,极得皇帝信任。每每提到广成王府,皇帝便要对殷岳大加封赏,直夸他是股肱忠臣。 只可惜子不肖父,殷错这忠良之后,忠不忠倒尚且不知,良却多半是还给了祖宗,为人十足是个只知斗鸡走狗的纨绔子弟。 殷错上头一个世子长兄,下头一个郡主胞妹,也都是个顶个的出类拔萃,偏偏就他这个行二的小王爷文不成、武不就。 究其缘由,却是因他母亲沈元君怀胎之时练功不慎,引得殷错早产,以致这个次子幼时有些体弱。故而沈元君对殷错百般爱惜,不免有些溺爱,娇纵得殷错自小便是顽劣淘气,无心向学,也不知挨了严父多少打,却仍是绣花枕头一包草,吃不得苦,亦习不成文武,仗着母亲宠爱,自幼便是不学无术,终日闲游浪荡。 然则殷错未及一十五岁时,新皇登基,便立时派遣使往至龙勒,临藩晓谕。依照大楚律令,诸亲王就藩后必须遣子入侍京都江陵,充入内廷教养,这便叫做“留宿卫”的质子。 殷岳膝下只有两子一女,长子殷铮又已成年受封了世子,故而自然也就只得轮到次子殷错自请“留宿卫”,因此殷错便来了江陵。 殷错身为亲王之子,其父殷岳居功甚伟,皇帝尚且要依仗他戍守边关,待殷错哪能与寻常番邦蛮族的侍子相同,自然是甚优礼之,又是赐第赏金,又是让他诣太学生例读书,诸般奇珍异宝也是成日流水价儿般赏赐进了殷错的宅邸。 寻常勋贵子弟想要依仗祖荫或是考取功名进入太学都已非易事,而质子能以“宿卫生”名头进太学读书则更是极大殊荣,是多少人求之不得的天大好事。 奈何殷错此人胸无点墨,长相斯文俊秀,读起书来却是狗屁不通。他虽在龙勒也早早开蒙入学,可向来顽劣懒惫,哪肯下苦功读书,不过是在父母长兄棍棒拳脚的威压之下草草认得几个字,胡乱背了几本书罢了,要他入太学读书,他可真是如坐针毡。 故而殷错自入太学以来,成日听这些个高才、洪儒们论辩听得可谓是头昏脑花、如聆天书,授经的博士要他作答他只是瞠目结舌、插科打诨,要他做文章他便胡编乱造、瞎写一气,勉强敷衍一番了事,学问却是半点也没长进。 太学诸博士本也只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可偏偏这纨绔子弟自己不学就罢,还要成天呼朋引伴,硬是挑起一股子歪风邪气,引得一帮太学生成日同他斗鸡走狗、喝酒寻欢,委实不像话得很,顿时把一干名士洪儒们气得是天天吹胡子瞪眼,便教殷错成日罚抄罚打得愁眉泪眼。 好在殷错此人虽然素来飞扬跋扈,但好歹还明白“天地君亲师”的事理,向来很是尊师重道,被太学博士们责骂责罚也从不敢出言顶撞,要认错便认错,罚抄便罚抄,从不敢有什么怨言。只可惜他认错时低眉顺眼,口口声声称自己绝不再为非作歹,但下回偷奸耍滑、惹事闯祸照旧还是死性不改,一众有心教化的博士们也只得将满腔训*全都如堕烟海。 殷错不愿成日在太学中如坐针毡,故而便时常告假,和一帮相好的纨绔子弟成日出来厮混,今日他也是故技重施,告了假从太学偷溜出来,便约了常在一处玩的游伴到瓦舍勾栏之中看人做武戏。 大楚以武立国,江陵楚地更是人人尚武,故而江陵人上至王侯将相,下至贩夫走卒,无不喜好角力比剑之流的武戏。江陵当地达官显贵、公子王孙尤喜豢养武师,时常玩乐之时便要他们耍狠斗凶、角力比武,一如斗鸡、斗狗、斗蛐蛐之流,且时常呼朋引伴的坐庄下注、豪赌一场,赢了的便春风得意,输了的则面上无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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