唉…… 叹息一声。 曾几何时,也被他这么粘过,犟来犟去到最后,也只能是自己让步的结果。 “你真的不肯走的话,”往床内挪了挪身,空出一人宽的地方,“就躺上来一起睡吧。” “啊?”一愣之后,莫斐笑出声来,轻佻的一跃上了床,表情更是夸张得做作,“怎么?夫人身子还未痊愈就这么着急想要为夫了?” 最恨他拿这种事开玩笑。苏锦言脸薄,顿时红了脸发怒:“再贫,就给我滚下去!” “是是是!”莫斐一叠声的答应着,满脸都是乖巧识趣的模样儿,哪有还有半点冷峻王侯的影子? 一时手脚利索的迅速褪去外衣,一头扎紧美人的锦被。 “别乱动!”苏锦言一退三尺远,警告道,“吹灯,睡觉。” 莫斐忍着笑没吭声,“呼——”的将烛火吹灭,屋内顿时陷入一片黑暗。 床很大。苏锦言几乎挪到了最里头。 “放心。”黑暗里,莫斐轻笑,声音听起来倒是老实规矩。他的人也老老实实的躺在床沿处,“为夫这点定力还是有的。至少在你病好之前,绝不会……”声音低下去,似乎近在耳畔,“欺负你。” 最后这三个字,说得挑逗露骨无比。 苏锦言耳根都是热的,翻转身去面墙而卧。 “睡吧,哪儿来那么多废话。” 浓浓夜色里,又听一声轻笑。
第26章 夜深沉,屋中宁谧若水。 背对着莫斐,苏锦言很久都没能再次入睡。 这是真的么? 他的身后真的躺着那个人么?那个……多年前他便已经失去,又或者,根本就从来没有得到过的人? 原以为,这辈子便是这样了。 相见不如不见,除了冷漠与伤害,他与他之间,再不会有其他。直到吞下最后一口气,直到……带着满身的痛满心的冷默默离开这个人世。 方才,他问自己是什么时候开始“喜欢”。其实,这个问题,难道不是更应该由他来问么? 很想问他,是在何时改变了心意?是在何时,没有了恨?没有了冷?没有了长达数年的漠视与憎恶? 莫斐的恨去得如此突然,而他的爱来的更是如此猛烈,如此突兀,足以让人惊愕莫名,措手不及。 身后,呼吸声均匀绵长,他应已睡熟了。 苏锦言轻轻转过身去,侧卧着将目光落在男子左颊上。 眉目俊朗,鼻翼坚挺,即便睡着依旧飞扬了唇角,将骨子里的张扬不拘表露无遗。 喜欢看他,小时候就已经开始。等他睡熟,一看就很久。 那时候他们要好,同榻而眠是再平常不过的事。 等他睡熟,他便侧过身,静静的目光凝视良久。 忍不住,又一次伸出了手。跟少年时一样,手指轻轻,落在那副英俊得令人醉心的眉目。肌肤相亲,熟睡的那个人一无所觉,而他自己,却心跳如鼓。 喜欢,喜欢,喜欢…… 无缘无故,莫名其妙,情不自禁。 他的笑,他的闹,他的不可一世,他的为非作歹,一切的一切,都喜欢。 他跟自己是这样不同。他的世界让自己无限向往。 但,从不奢求他会懂。 到了方才,他还在说“我们可都是男人”。 是啊,都是男人,所以他从来未曾把他当做真正的妻。 有了婚约,又如何呢?他从来都未曾把他放在心上,他心心念念的都是那一个女人。 不想说,不想争,不想分辨,不想挽留。 勉强的东西他不要,因为知道,要到也不会真正属于自己。 手指轻颤,将那浓黑的眉梢一下下抚摸。 ——斐……斐……你……真的回来了么?回到了我的身边?就如儿时一样,两小无猜,如胶似漆。可,那只是儿时啊。可以什么都不懂,什么都不在乎。而如今…… 手背一暖,失神之中忽然一只手掌覆来,将他的整只手包在了掌心之中。 莫斐仍是闭着眼,安稳的平躺着,呼吸绵长。 微翘唇角更向上扬起,而他,并没有开口。 苏锦言望着他的侧脸,感觉到暖暖的温度自他的掌心,一点点传到自己的手心。 室内一片安静。 目光宁谧,呼吸安稳。 岁月,静好如斯。
第27章 握起枕畔人的手后,莫斐终于睡着了。大概是真正安下心来,连日来的疲倦海浪般滚滚袭来,这一觉睡得深沉浓黑,直教不知身在何处。 醒来已是翌日清晨。转眼便撞上一双温柔的眸子。苏锦言似乎醒了多时,仍是他睡着时的侧卧姿势,眉眼弯弯,浅笑动人。 他大概根本不知道,自己笑起来有多诱人。 莫斐忍不住,也不想忍,凑过去就吻上那人的两片柔唇。 知道他又要害羞推拒,他浅尝辄止,没等他反应过来已唇分。 喜欢看他脸红的模样,比那云淡风轻的白玉容颜不知娇美了多少倍。 “怎么?”偷香理亏的那个先发制人,“苏锦言,你莫不是就这么看了本侯爷整夜吧?” 脸红耳赤的那个果然怔了怔,本要出口的话自然被堵得个严实。他看透他的伎俩,却也懒得与他计较,只是微笑着摇头:“没有,我也是刚醒。” “侯爷。”屋外听见里面动静,立刻有人敲门,“吏部的钱文瀚大人派人送了拜帖来,说务必请侯爷过目。” “知道了。”莫斐道。 苏锦言看着毫无动作的人:“还不快去?” 莫斐摇头:“只想陪着你。” 苏锦言伸手摸了摸他的发梢。“春闱在即,为国选材,吏部的事拖不得。” 府内朝中的事他了然于胸。这许多天莫斐丢下一切守在床畔,算一算那往来朱雀府的公文,大概已推积如山了。 “我的病不妨事了。”他慢慢偎过身去,用自己的唇在他的上面轻轻碰了一下,“快去吧。等你回来。” 男人呆了一下,瞬间后大喜,一把拉住迅速缩回去的那个人:“这算什么?勤勉为国的犒赏么?这么少怎么够?” “别闹!”他的脸早已又羞红了,打开他的手,“还不快走!” 还想逗他,却又怕这太容易害羞的人真的恼了。犹豫了半天还是从床上起了身。 “好。”他握起他的手在唇边吻了一下,“我很快就回来。等我。”
第28章 处理完累积数日的朝中事务,赶回府中时已是掌灯时分。 莫斐跳下马鞍,来不及脱去遮雨披风,一径来到正院卧堂。 可巧清丰端着空碗从房内出来,正回身轻轻带上门。 “侯爷!”差点与疾步奔上台阶的莫斐撞了个满怀,清丰吓了一大跳,赶忙跪倒行礼。 “起来吧。”莫斐见内室一片漆黑没有点灯,推门的手犹豫了一下。 清丰机灵,连忙道:“公子喝了药就躺下睡了。” 莫斐点点头。清丰见他推了门轻脚迈入屋内,忙把声音压得更低又道:“公子临睡前吩咐:若侯爷来了就转告您,请先去用饭,然后好好休息,切记。” 莫斐已走入房中,回身轻轻关上门。 床上的人呼吸很轻,不似毒发时那般急促短浅,一呼一吸之间缓缓的匀长流畅,听起来让人安心。 俯下身,黑暗里只看得见一个朦胧的剪影。想抱一抱他,又怕吵醒了他,看了一会儿便悄悄退身出来。 这时才觉饥肠辘辘,想起苏锦言交代的话,不由弯了唇角,笑起来。 “来人。” 叫上了饭菜,这么多日来第一次饱餐了一顿,困意上来,习惯性的要往卧堂走,脚刚抬起便想到里屋正睡着的人。 七年夫妻,昨夜却是两个人第一次同床共枕。 这都怪你,苏锦言。 莫斐心中道,从今后定让你加倍偿还! 这样打定主意,走到门口,思忖一番,还是退回到书房去了。 这些日子,且放过你吧。 笑意懒懒,叫人安置下寝具,将就躺下,不想倒头就睡着了。 第二日天未明起身,披衣到卧堂前看了一眼,屋内无声无息,那人应还在安眠。 那贴身侍从清丰整夜守在廊房里,听见动静立刻警醒起身。莫斐放心下来,交代了他几句便出府早朝。 午前回来,苏锦言醒着。清丰在床前喂粥,白管事和几个主事并一众下人也都在,围着苏锦言不舍得走。 莫斐知道他在府里的人缘儿好,一手掌管大事小情生杀大权,合府却没一个不由衷感佩爱戴的。直到如今才亲眼见了。 众人见侯爷回府,忙不迭的行礼告退,如鸟兽散似。 莫斐接过清丰手里的粥碗让他也出去,对着床上的人儿笑道:“这是做什么?刚才跟你就有说有笑的,见了我就跟碰到鬼一样拔腿就逃。” 苏锦言眉眼里都是温柔笑意:“侯爷自应有些主上的威严,他们不是怕你,是遵从规矩罢了。”见他发梢上有水珠,不由问道,“下雨了?” “嗯。”莫斐抓住他的手,“别弄湿了,待会儿我自己擦。” “刚下朝回来?用过膳么?” 莫斐摇头:“待会儿再说。” “让他们拿进来一起吃吧。”苏锦言伸手想接过粥碗。 “给你那小仆喂就不给我喂?”莫斐一脸不乐意。 “你喂得还少么?”苏锦言脸上一红,推他道,“好了,别闹了,快去吃饭。” 莫斐伸手捏了捏他泛红的面颊,笑道:“听你的。” 虽如此说,依旧是喂完一碗粥才自己去用饭。 吃完又立刻回到了床畔。 望着床上人微微低垂带着赧意的脸,看不够,只是看不够。 莫斐柔声低语:“太医让你多睡身子才恢复得快。来,躺下。” 听如此说,那眉目低垂的人十分顺从的果然躺身下来。 莫斐俯身去,握住他的手,目光稳稳落在那面容之上,唇角微扬。 真好。能这么看着他,真好。 苏锦言伸手挡在脸上,声音里都带着红晕,“你这样看着我,让我怎么睡?” 指缝中看过去,那直勾勾的凝视依旧,恍若未闻他的话。 莫斐喃喃道:“锦言,你真美。” 竟是这样叫人气不得笑不得的傻话。苏锦言反手去,遮住那傻瓜的眼睛。 “小时候就知道你长得好,却不知道原来是这样好。”莫斐一笑,抓住他的手,放在唇边吻了吻,“佳人绝色,直可入画。” 苏锦言瞥了他一眼,偏过头去。 “哪里学来的花言巧语?真不愧是凤凰城里妇孺皆知的第一风流人物,也不知骗了多少美人芳心。” 讥讽暗嘲之意莫斐只当耳旁风,他却偏听出那语气里的一丝醋意,唇边笑容更加深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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