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一点的结果是楚瀚澜失踪,不知所踪,坏一点的结果……只怕他现在已经死了…… 淳于檀将林谦墨淋湿的头发捋到后面,动作十分亲昵,可说出的话却是那么冰冷。 “我的好侄儿,自然是要借你的血一用了。” 这话,在林谦墨第一次见淳于檀的时候,他也说过。那时淳于檀不过是轻轻刺破他的指尖而已,远不及今日…… 林谦墨还未来得及回答,便觉得自己的胳膊已经被划开了一条长长的伤痕。 血一滴接着一滴的流了下来,没过多久,淳于檀手中的碗便满了。 可这一切还没有结束,淳于檀又拿出了一个碗。 待取血结束后,林谦墨只觉眼前发黑。 一连两三日,林谦墨的状态眼见得一日差过一日。 终于在那日,淳于檀对他说,这是最后一次了。 最后一次? 怎么说是最后一次?是这一次要取走自己体内所有的血吗? 林谦墨抬起头,看着眼前这个熟悉却又陌生的人。 “我可以问一句,你究竟为什么要我的血吗?” 淳于檀转着手中的匕首:“多年前,我中了血蛊。” 林谦墨恍然大悟,这蛊毒他曾经听顾璟渊说过,十年之内,若是找不到合适的人来换血,那这蛊虫便会从内到外地慢慢蚕食宿主的血肉,直到将人变成一副皮囊,没了生机。 那时顾璟渊只是担忧林谦斌身上的蛊毒,为了以防万一才与林谦墨说的,毕竟林谦墨与林谦斌是亲兄弟,不到万不得已之时,恐怕还需要林谦墨来与林谦斌换血。 只是那时,林谦斌也不过中了两三年的蛊毒,情况没有那么紧急,于是顾璟渊便想着再寻一寻其他的方法,或是将林谦墨的身体养好再说。毕竟这换血的风险还是极大的,一个弄不好,两条人命都没了的情况也不是没有。 可万万没想到,误打误撞之间,事情竟然会发展成这样…… 淳于檀见林谦墨明白了,也不再多说废话。 他如今大权在握,一直以来威胁自己性命的蛊虫也要除了,自是心情大好。 他抬起林谦墨因为失血而过分惨白的脸,道:“侄儿放心,若换血过后你还活着,本王……哦不,朕,一定会给你无尽的荣华富贵的。” 淳于檀沉浸在喜悦之中,没有注意到林谦墨唇角慢慢勾出一抹笑。 “只怕……舅父高兴得太早了……” “什么?” 被人打断,淳于檀很不爽。 只听到林谦墨一字一句地顿道:“舅父大可以看看,如今站在外面的,究竟是谁的人?” 淳于檀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便见自己的手下慌慌张张地跑了进来。 “陛……下,陛下……不好了,外面来了一大队人马,将我们带来萧国的人手都杀了个干净。” “什么?你们都是一群废物吗?就这么轻而易举地被人歼灭了?” 淳于檀发了疯一般地拽着那手下的衣领,可也无济于事了。 林谦墨嗤笑:“怪只怪,你太过自大,自以为将萧渊害死,又将我蒙在鼓里耍得团团转,所以来萧国竟然只带了那么点的人马。” 林谦墨继续刺激着淳于檀:“还真是要谢谢舅父给侄儿的这次机会呢。” 淳于檀红了眼,可不亏是能谋划这么多年的人,他很快便镇定了下来。 “那又如何,不过一个萧国而已,如今萧国依旧没有皇帝。若是我除了蛊毒,回了楚国以后再带人马过来,萧国照样是我的囊中之物,这天下,注定是我的。” 淳于檀边说便拿着匕首凑近了林谦墨。 “倒是你,我的好侄儿,朕本想让你看着我是如何成为这天下的主人,可你竟然用不知从哪里找来的人来忤逆我,那就别怪舅父了。” 淳于檀只认为,是萧渊留给林谦墨最后的人马,可他却忽略了方才手下报得是大量人马。 就在刀尖慢慢逼近林谦墨的时候,一人出现,仿若从天而降般,一剑刺穿了淳于檀的右肩。 那人一身黑衣,却不是寻常死士暗卫的模样,脸上又戴着一张面具。不像是楚瀚澜那种为了保持楚国皇室神秘而遮了半张脸的面具,此人的面具覆盖了整张脸,无法叫人看出他的身份。 见那人又要举剑向淳于檀刺去,林谦墨忙喊住了他。 “慢着,留着他还有用。” 那人有些不解,却也没有说什么,只是解开了缚着林谦墨手脚的锁链。 林谦墨注视着淳于檀的动静,见他站了起来,似乎是要偷袭,忙提醒着眼前的人。 “小心!” 只见那人反手一剑,便刺穿了淳于檀的身体。 “糟糕。” 林谦墨见淳于檀已死,有些可惜,他还想着能从淳于檀嘴里再问出几分关于他母亲的事呢。 可救下林谦墨的那人却误会是林谦墨还对淳于檀留有一丝余地,他似乎被气到了,转身就要离开。 林谦墨刚从架子上被解开,几日来的失血让他连站都站不稳。 只听“扑通”一声,林谦墨倒在了地上。 他自是看不到,自己昏迷后,那人着急的情态。
第118章 尾声,一如当年 林谦墨在此醒来,是在一个熟悉的地方。 “这是……萧渊的寝宫?” 林谦墨的睫毛轻轻颤动,他怎么忘了,如今这里……已经没有萧渊了。 见林谦墨醒了,旁边的王公公凑了上来。 “陛下。” 林谦墨一惊:“是……在喊我?” 王公公点点头,恭敬地答道:“自然。先皇留下遗旨,若他身死,则皇位由您继承。如今于情于理,您都是这萧国的皇帝了。” 林谦墨听了王公公的解释,却更糊涂了:“遗旨?” 他结果王公公手里的圣旨,逐字逐句地读了起来。 读罢,他将圣旨摔到了地上。 “萧渊他这是什么意思?什么叫德不配位,什么叫心中有愧?这是圣旨还是罪己诏?” 王公公闻言,竟然真的端来了罪己诏,旁边还放着玉玺。 王公公:“先皇思虑周全,已考虑到了。” 林谦墨气得颤抖着手拿起罪己诏。 那上面,简直就是一派胡言。一会儿说萧渊当初登上皇位是谋朝篡位,是乱臣贼子,一会儿又暗示林谦墨才是继承大统的不二人选。 林谦墨不由得吼道:“他怎么不干脆说他萧国都是我林家的算了?!” 王公公毕恭毕敬:“若是陛下想要改国号,自然也是可以的。” 林谦墨将手中的一切摔到地上。 如今萧渊就把这一堆烂摊子留给了自己是要做甚? 更关键的是,当初萧渊能得他父皇的喜爱,与林家密不可分。如今萧渊又是承认自己的过错,又是让林谦墨当皇帝,岂非坐实了林家犯上作乱的罪名?百姓该怎么想?又如何去向朝臣解释? 似乎是看出了林谦墨的心思,王公公解释着:“陛下不必担忧,先皇已经安排妥当了,朝臣不会有异议的。” 萧渊之前因着林谦墨的死讯极为消沉,日日不上朝,朝臣都传言他是疯了。 后来萧渊在楚国看到了林谦墨以后,就开始暗中谋划这件事,他借着自己疯了的谣言,将一众大臣撤职,改用新人,那些寒门子弟不敢违抗萧渊的命令的,唯萧渊马首是瞻,萧渊让他们往东,他们不敢往西。 萧渊秘密给他们下了一道旨意,若是有一日自己出了事,一定要全力拥护自己立下的新皇,哪怕他并不是萧家的人。 当时王公公还觉得奇怪,为何萧渊会这样说、这样做,后来他才明白,原来萧渊早就料到自己有今日了。 王公公提醒着林谦墨:“不知陛下什么时候举行登基大典?” 林谦墨回过神来,不过片刻,他便已经收敛好了情绪,面色自如地回答:“不急。” 王公公劝道:“此乃国之根本,国不可一日无君啊。” 林谦墨拗不过他,只得匆匆举行了一个简单的仪式。 不过是上了一次早朝,告诉朝臣们,皇帝已经换了人罢了。 至于历代皇帝的祭天……林谦墨也是在王公公再三的劝谏下才举行的。 祭天的目的本是昭告百姓以及祈求一年风调雨顺,但其实第一个目的已然达到。 原本林谦墨带兵攻打萧国的事情虽然简单,但动静却闹得很大。再加上林谦墨省了登基大典,将那钱都用在了百姓身上。如今萧国谁人不知道,萧国已经换了新主。 与历来皇帝的盛装不同,林谦墨一件雪白的直襟长袍,衣服的垂感极好,腰束月白祥云纹的宽腰带,其上只挂了一块玉质极佳的墨玉,形状看似粗糙却古朴沉郁。 远远看着,不像是一位皇帝,却更像是一位出游的小公子。 事实上,林谦墨也确实是这样做的。 在祭天以后,王公公发现,林谦墨竟然不见了。 本来一朝天子一朝臣,林谦墨做了皇帝,那王公公这位先皇身边的大太监也可以告老还乡了。 可林谦墨却说,用惯了他,自己身边也没有合适的人选,于是便让王公公先顶着,待找到了新的人选以后再说。 可见王公公这个晚年生活一时半会是过不上了,如今又弄丢了皇上,王公公当真是惶恐,生怕自己辛劳一生,一朝项上人头就要不保了。 别人不知道,可他却清楚林谦墨的身份。被人瞧见了那段做人男宠、极尽羞辱的日子,林谦墨不杀他灭口已是万幸,竟然还会留他在身边? 王公公诚惶诚恐,却也不得不尽心尽力伺候着。 还是暗十二冷着脸告诉如热锅上的蚂蚁急得团团转的老太监,林谦墨身旁有至少三个暗卫跟着,才让王公公放下心来。 - 林谦墨也不是不知道,自己此举未免太过不负责任了些,可他必须要出来散散心。 萧渊安排地很好,林谦墨看过,朝中如今的官员机构,与当年已经大不相同了。 分得很细,又好像模仿了些楚国的模式。 总之,自己离开十天半个月,是不会有事的。 他必须,逃离一下这里。 如今的一切,对他来说,都如同在梦境中不切实际。 林谦墨怕,怕是自己的病更加严重了,已然分不清现实和梦境了。 可他也怕,这一切都是真的。 若是真的……那就代表着……萧渊已经不在了。 走了很远的路,连林谦墨都不知这是何处,只知道自己已经走出了京城。 许是还在京城附近吧,林谦墨见天色已晚,便想找个地方歇脚,恰好前方是一家酒馆。 和这荒郊野岭的环境不同,这酒馆修得很好,虽不是富丽堂皇,但也能看出开此酒馆的人家是有些家底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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