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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皇子饶命！”那人声音抖着：“奴才知错了！奴才知错了！” “滚！！” “多谢二皇子不杀之恩！多谢二皇子不杀之恩！” 人来人往的御膳房此时徒留顾烨一人，环顾四周，确保屋内只有自己，顾烨缓缓走到墙角，扯过一小块白布，朝墙角隐蔽的角落盖去。 弹指之间，夕阳西下、余晖残留，额头冒着细密的汗，看着天色逐渐暗沉，徐州如同早日那般，背着担子，缓缓向家门走去。 路上熙熙攘攘、人来人往，徐州丝毫没注意到身后跟着的人，到家将扁担放下，进了东屋，看着灶上剩着的馄饨，徐州舀了水倒在炒锅里，烧好柴火，不多时，热腾腾的馄饨出锅，徐州端着馄饨再次进屋，赫然看到家徒四壁的屋内此时多了一位，准确来说是两位带着纱笠的蒙面人，两人一站一坐，不难看出是主子与仆人的关系，徐州登时站在原地，眉头紧皱，喝声道：“你们是什么人？！” 只听那站着的人开门见山道：“你与裴将军是何关系？为何自发为他身穿缟素？！” “你也知道那是裴将军！”徐州直白道：“裴将军乃我朝之大将，备受百姓尊敬，更何况他有恩于我，我为何不可为他身穿缟素？！” “这么说，你先前曾受过裴将军的恩惠？！” “正是，”徐州警惕地望着两人：“你们到底是何人？！” “你只需回答我们的问题，”玄月再次开口：“你说你受过裴将军的恩惠，那又是何事？！” “我为何要告诉一个不相干的人？！你不觉得可笑吗？！” “你不——！” 声音戛然而止，只见裴宣陡然掀开纱笠，神情淡漠：“这样呢。” 四目相对，映入视线的正是一张与裴将军有几分像的面孔，瞳孔放大，徐州下意识上前一步，语气夹杂着几许不可思议：“你……你是小裴将军？！” 眼皮撩起，裴宣眼神平静地望着他，道：“是。” 霎时，徐州作揖行礼道：“徐州见过小裴将军！” “起来吧，”裴宣神色如常：“我如今早已不是将军。” 知道他言语中的意义指的是什么，徐州僵硬着身子，闷不吭声，氛围陡然下降个度，裴宣再次重复了遍，让他起来，随后问道：“我来这里，是想问你，你同我家父是如何认识的？” 说起这个，徐州宛如陷入回忆，神色平静，缓慢道：“那时我阿娘身患重病，无人医治，是裴老将军替我叫来大夫，送完我阿娘的最后一程，后来，裴老将军得知我是个卖馄饨的货郎，便前来光顾，从此，我便与裴老将军相交，将军，”徐州语气笃定：“裴老将军一定是被人构陷残害的！！” “我自知家父是被人残忍杀害，”裴宣嗓音冷冽：“但……此事却毫无线索。” 此言一出，屋内沉默无声，徐州垂下眼睑，眉头紧皱地望向地面，不知如何是好，半晌，就当众人以为会一直沉默下去，裴宣平静道：“往日，你可知有什么人来到将军府。” 徐州顿了顿，思索片刻，摇了摇头：“无人。” “………” 良久，裴宣才缓慢道：“日后，你若有事要讲，就在你的摊位上放上一个竹筒，我会看到的。” 知道他此时不方便见人，徐州随即应道：“是！” 待离开徐州家门，玄月不解道：“将……公子，您不是说不要……相信任何人嘛，怎么还……让他看见您的面貌。” “若日后，有人找上门，便是他泄了密，”目光直视前方，明明道路两旁有火红的灯笼，但却偏偏不见那双冷眸中任何的暖意，裴宣嗓音冷淡：“到时不必手下留情，但倘若日后无人来犯，他也不失为一个情报之人。” “原来如此，玄月明白。” 月色朦胧，不多时，两人便回到武安侯府，只见如风吊儿郎当地站在门口，见两人回来，立即迎上前：“您回来了。” 裴宣象征性地点了点头。 下一刻，便听到如风又道：“将——” “叫公子，”玄月打断道。 对称呼向来没什么概念的如风，毫不犹豫地改了口：“公子，我家侯爷有请。” “要带我家公子去何处？” 扫了一眼旁边的玄月，如风轻叹口气，如实道来：“我家侯爷在琼玉楼等候，还请公子尽快随我去。” “琼玉楼？”玄月皱眉道：“那不是青楼嘛。” “………是。” “怎么？”玄月撩起眼皮，语气夹杂淡淡的嘲讽：“你家侯爷纾解情欲还要叫上我家公子？” “不是的，”如风立即辩解，看向裴宣道：“公子随我去便可知。” “为何要去？！”玄月窦紧眉头，不悦地望向眼前这个不知羞耻、愣头愣脑，从上到下哪哪儿看不顺眼的人，忍不住扬声道：“我家公子向来洁身自好，可与侯爷比不得！” “玄月。”裴宣垂下眼睑，低声道。 瞬间，那一股怒火攻心的情绪骤然消散，知道方才自己失了分寸，玄月轻咳一声，不再说话。 知道他还在生昨日的气，如风站在原地，同样沉默不语，倒是裴宣见他目光一直望向自家下属，登时了然，出声淡淡道：“走吧。” 这一声，瞬间让如风回神，目光落向一旁一身装扮清雅的人，犹豫问道：“……公子可是要同我去琼玉楼，找我家侯爷。” 还未等裴宣搭话，玄月皱眉道：“不然呢，你脑袋是木头做的吗？” “玄月，”见状，裴宣淡然提醒：“不得无礼。” 尽管神情不愿，但玄月还是扭捏地坑了声：“………是。” “无事，”如风摆了摆手，脸色露出一丝尴尬：“玄月兄待我一向直率，公子还要莫怪。” 裴宣挑了挑眉，没搭话。 见一直听不到回答，眼前的人更是将头偏向别处，如风神情尴尬地笑道：“那……那就请二位随我来。” 说罢，做出一个‘请’的姿势。
第9章 街巷人来人往，吆喝声、叫喊声、嬉戏声，热闹非凡，丝毫看不出如此繁华热闹的京州前几日竟出了裴家上下惨死的事情，悲伤化作一缕轻烟，穿过人群、隐匿于闹市，裴宣神色冷冽地走在人中间，不多时，抬头望向这座金碧辉煌、雕栏玉砌，挂有‘琼玉楼’三个字牌匾的青楼，如风顿住脚步，道：“公子，我们到了。” 话音刚落，一位婀娜多姿、风姿绰约的女子捂弄着手帕，顷刻间，覆在帕子间的香气丝丝缕缕地飘向几人口鼻，忽略掉耳畔的嘈杂，裴宣下意识后退一步，丝毫看不见两人那般，也像是看不到眼前公子的抗拒，那女子径直朝着裴宣走去，笑的千娇百媚道：“公子第一次来。” 肯定的语气，见状，如风道：“这位是侯爷的客人。” “侯爷？”那女子露出疑惑，片刻后，再次看向裴宣的眼神充满戏谑调侃，悠悠道：“想不到侯爷还有这个癖好。” 裴宣：“…………” 玄月：“…………” “你切莫多言，”向来吊儿郎当的如风难得露出正经神色，见他一刹那神色变化，一向混迹风月场，手到擒来地看懂客人脸色，那女子笑着摆了摆手：“罢了，你快去吧，勿要让侯爷久等。” “嗯。” 下一瞬，一只手背宽大，皮肉略显细嫩的手搭在了眼前这位风度翩翩的公子上，只见那手稍稍用力，就在裴宣几乎本能地抽出藏腰剑，紧接着，映入众人眼帘的是一张喝得面颊酡红的脸，只听那人大着舌头道：“来喝酒啊，好好陪陪大人我。” 气氛陡然凝固，那人摇摇欲坠地站着，几近跌倒，看面前的人迟迟不肯转过来，笑道：“羞什么，美人，转过来让我好好看看，一会儿大人好好满足你。” 玄月全身紧绷，眼神一错不错地盯着自家公子，仿佛只要公子一声令下，身后的人便可人头落地。 像是不知死活般，那人酩酊大醉地仍旧晃着眼前这位美人的肩膀，甚至，已经不满足现状，掌心下移，与此同时，另一只手也跟着伸过来，一双手大力地去拽美人的臂膀：“害羞什么，待会儿大人保证好好疼你。” “哎呦，我的爷，”方才那女子穿过两人缝隙，扭着身体缓缓来到那位已经不知天地为何物的大人前，笑道：“让幽兰陪你可好。” 此言一出，那位大人像是打量般，从上到下审视着身旁的女子，在看到这位女子娇媚的长相时，犹豫片刻，但视线转移到眼前这位神秘修长的背影时，瞬间，那点犹豫烟消云散，直接道：“我就要她。” “这位爷，”幽兰上前一步，拽住他的手臂，娇嗔道：“您看错了，他可不是琼玉楼的姑娘，还是让幽兰陪您。” “不是？！”大脑迟钝片刻，那人眼神直勾勾地盯着这道瘦削的身影，像是要把目光黏在眼前人身上，停顿几秒，道：“我就要她！几两钱，美人一夜我要了！！” 就怕你承担不起，幽兰心里腹诽，神情却始终面带微笑，抢在裴宣前开口：“爷，这位……姑娘可不是一般人物，她可是——” 声音戛然而止，如风率先打断：“这位公子，这是我家侯爷的客人，还请公子松手。” 像是听不懂如风在讲什么，那人脸上露出片刻迷茫神色，顿了几秒，忽地不耐烦道：“我管你什么侯爷不侯爷，今天就算是圣上来了，这人也是我的！！” 话音刚落，‘嘭’一声，裹挟着疾风的弩箭从二楼准确无误地射到那人肩膀上，登时，刺耳的尖叫声响彻青楼，人们霎时作鸟兽散，慌乱彷徨地四处逃窜，冷汗唰地布满额头、后背，成汩成汩的鲜血顷刻间染红衣袖，顺着指缝‘嘀嗒嘀嗒’砸向地面，血腥味扑鼻，那人不受控地退后几步，倒向地面，周遭万籁俱寂，所有人瞬间清醒，狼狈地躲在桌子、椅子，亦或是花瓶后，屏息凝神地看着眼前极具戏剧性的一幕。 视线上移，越过楼阁，映入众人眼帘的赫然是一道绣有白泽的淡蓝色袍子、腰间挂着玉佩的修长身影，只见那人眉眼锐利，此时眼神睥睨、居高临下地审视着众人。
第10章 全场寂静无声、落针可闻。 无人敢上前，众人皆是站在原地，看二楼那人衣着非凡，便不是我等凡夫俗子所能与之言语，可偏有人不知死活，那人酒气扑鼻，但经过这一遭早已清醒，哆嗦着身体，猛地拔出弓箭，随后费力地站起，扶了扶摇晃的发冠，抬头看向二楼，四目相对，那人喊道：“你是何人！！可知我家父是谁？！” “哦？”谢湛摆弄衣袖，看都不看向那人一眼，轻飘飘道：“你是何人？” “我在问你！！”那人大吼道：“你怎敢同我如此讲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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