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君子无咎

时间:2023-11-23 01:00:10  状态:完结  作者:尔曹

  “你以为朕不敢杀你?”李炎重重甩开他,咆哮道,“朕会在乎刀笔汗青如何评说?!”

  李镜过于平静,反倒令人不寒而栗。韩棋已吓得魂飞魄散,甚至忘了哭泣,嘴里嘤嘤不知嗫嚅着什么,全似痴傻了一样。

  “圣人不在乎,臣亦不在乎。”李镜镇定道,“淮南伯李赟养我教我,李镜生为淮南李氏独子,死为淮南李氏家主,此生不渝,并无他想。”说着退后两步,抓起身侧莲花铜台上的长明灯,举手将一碗滚烫的灯油,从自个儿额顶浇下。

  “公子!”韩棋发出一声凄厉的尖叫,扑上去抱住他手臂,却已来不及。灯油顺着他俊秀的面庞缓缓淋漓而下,芝麻灯油烧灼皮肉,散发出一阵焦香,他凤眼微阖,疼得咬牙嘶吼。

  “这张与梁王殿下酷似的脸,臣这就还给圣人。”李镜声音颤抖,却毅然决然,“臣无意与圣人争抢,天下之主非圣人莫属。臣只求圣人开恩,准许臣带走李棋。他已为李氏江山付出太多,圣人若真心爱怜他,便放了他吧。我二人从此远走他方、浪迹天涯,永世不再踏足长安圣土。”

  韩棋泪奔抱住李镜,口里不住嘶声喊着“公子”。李镜握住他冰凉的小手,柔声令他“向圣人谢恩拜别”。韩棋颤抖着,边哭边跪在李炎面前,接连磕了九个响头,可一抬头,却直直对上李炎喷出怒火的赤红双眼,顿时浑身一怵。

  “你们当朕是三岁孩童?指望朕信他鬼话?”李炎冷笑道,“放了他,朕今生今世永无宁日!”又振臂呼道:“来人,将逆贼李镜拿下!如有反抗,格杀勿论!”


第74章 将李镜碎尸万段

  可此时此刻,长生殿的阉人们尽数被袁五儿带去封锁国子监,哪还有人响应。

  韩棋以膝作脚,扑过去抱住李炎腿哭道:“求圣人开恩!我家公子已自毁容貌,对圣人再无妨碍。圣人放了他吧!奴婢不走,奴婢愿服侍圣人左右,听凭圣人差遣安排。”

  “我家公子”四个字令李炎深受刺激,他发疯犯浑道:“你愿服侍朕?好,好哇!你脱了裤子,当着他面,也让朕灌你一屁股精,朕便放了他!”

  李镜一听这话,布满鲜红烫伤的面孔骤然失去人色。他劈手抽出莲花铜烛台,冷不丁直往李炎面门挥去。砰的一声钝响,李炎惨叫着仰面跌倒,脸上噗噜噜直往外飚血,鼻骨被打得歪倒一旁,面中生生凹进去一大块。

  一声尖叫憋在嗓子眼儿里,韩棋抱头惊慌失措。却见李镜再次挥起铜烛台,照李炎下巴上又狠狠砸了下去。一张脸再看不出人型,扭曲得仿佛一团烂肉。李炎却还没死,蹬着腿儿嗷嗷惨叫。

  烛台由一根尖头叉棍与落地铜座相连,李镜丢下烛台、拔出叉棍,尖头冲下狠狠扎进李炎腹部。李炎只能发出一声低沉的呜咽,嘴里涌出大量鲜血,便只剩最后一口气了。

  这时袁五儿刚好跑回来复命,他冲进殿来,正巧与杀红了眼、面目狰狞的李镜四目相对。

  “圣人!”他扑到李炎浸在血污里的身体上,“救命!来人!救圣人!”

  李炎流着血泪的双眼缓缓转向他,抽搐着吐出更多鲜血。

  “圣人,别抛下我!”袁五儿厉声尖叫着,奋力抽出插在李炎身上的利器,调转尖头要往自己脖子里戳。

  “住手!”李炎拼尽最后的力气,发出一句几不可闻的虚弱呼号,“带我回家,回……吴……”

  李镜夺过叉棍握在手里,对准袁五儿后脑抡了下去。袁五儿一声未吭,便栽倒在李炎尸身之上。李镜将他拖至一旁,然后来到呆若木鸡的韩棋面前,轻拍着他面颊道:“棋儿,棋儿,我来陪你了!龙袍拿来!快!”

  韩棋痴愣愣爬上龙椅,把此前为李炎换下的那身龙袍拿来。李镜匆匆脱下身上便服,抓过金灿灿的龙袍便往身上套。

  “癫狂贼子李镜,胆敢行刺于朕!来人!护驾!”李镜将龙袍系好,推着韩棋往殿外走,不断冲他点头鼓励。

  韩棋终于找回些许理智,迅速判断出形势,顿觉毛骨悚然。

  原来公子早有谋划。空有真皇孙的名分传言,并无兵权实力,淮南侯李镜绝不可能与已登上圣人宝座、大权在握的李炎抗衡,因此,天子之位非“李炎”莫属。可“李炎”与“李镜”的区别,抛开身外之物的表象,究其根本,就只是这两张脸而已!如今“李镜”行刺未遂,反被“圣人”手刃;“李镜”已死,且容貌尽毁,从此公子便是“圣人李炎”!

  这一套置之死地而后生的李代桃僵之计,如此精巧周密,环环相扣,却又凶险万分,可谓九死一生。

  他一路朝南疯跑,高叫着“来人!有刺客!救驾!”终于引来巡视禁军与各处阉人。一群人随他奔回长生殿,只见圣人两手沾血、紧捂着脸,在殿中发狂疾走,嘶声惨叫。

  韩棋嚷道:“圣人受伤!快传太医!”又对众人哭诉:“淮南侯失礼僭越,圣人下令将其拿下,孰料他突然发疯,竟用灯油泼向圣人颜面,又使叉棍击倒袁公公!所幸圣人龙威天降,夺下凶器将其反杀!”

  李镜扯着嗓子粗声怒吼:“给朕拖出去!车裂了他!将李镜碎尸万段!”禁军们得令便将面孔稀烂的“李镜”尸身抬走,阉人们则七手八脚收拾一地血污狼藉。

  太医来后要为圣人诊治,圣人却暴躁无比,不准人上前碰他。韩棋跪在他面前哭求道:“圣人呐,叫医官们看看吧,可不能捂啊,要破相的!”

  “破相”二字似乎刺激到了圣人,他怒吼道:“滚!都给朕滚!不准看朕!”

  韩棋只得与医官们交涉,让他们将油膏药剂拿来,教会他处置方法,说要待屏退众人后,再慢慢劝圣人接受诊治。太医们别无他法,只得从命。

  天黑后,李镜做出一副受到惊吓、心有余悸的姿态,传令调来各处禁军,将长生殿严密围守起来,不准任何人靠近。寝殿内服侍的阉人们也被屏退,只余下韩棋一个。

  龙榻上,两人盘腿对坐。李镜脸上已起了密密麻麻、大大小小几排水泡,个个蓄满澄黄的脓水,观之触目惊心。韩棋颤抖着手,用在烧酒里浸过的银针,为他挨个儿挑破、吸掉脓水,再照太医所示涂上药油。

  “棋儿,别怕。” 李镜忍着剧痛,粗重喘息,用拇指抹去韩棋脸颊上滑落的泪珠儿,“往后再不会有人欺侮你了。”

  此刻想来仍觉心惊肉跳,韩棋蹙眉嗔道:“公子好大的胆魄!就不怕哪一步料错了、没算准?那可是万劫不复的死罪!”

  李镜摸摸他下巴颏儿,尽力笑道:“错不了。即便天不助我,是死是活我都能进来陪你,万无一失。”

  韩棋撇嘴湿了眼眶:“公子何时便起了意?竟连那落地铜烛台,都事先看好了?使得那般顺手。”

  “承欢殿那时……”李镜将他揽腰带入怀中,深深看进他两弯秋水里,“我便下定决心,棋儿,你是我的,他若不肯放你走,便只得这一种了局。”

  李镜眼里跳跃的烈焰,令韩棋想起承欢殿那场痴狂情事,他当然知道是什么点燃了公子的血性斗志,顿时烧红了脸,羞得垂眼躲避。

  李镜望之意乱情迷,便将他手中银针取下丢进烧酒里,扶着他侧颈偏头吻去。

  “公子!”韩棋推住李镜肩头急道,“当心蹭着伤处!”却也忍不住春心烘动,便让他靠在床头,自个儿叉开两腿,跨坐在他身上。

  “公子别动,我来,嗯?”他用手指托起李镜下巴,小心亲吻上去。可那吻太轻,太浅,只把李镜往更深的爱欲里推。李镜滚烫的手心在他腰间揉搓,又伸进去将他衣衫裤儿剥落。

  龙榻上油膏淫器一应俱全,韩棋弄软了身子,噙着泪按住公子肩头,缓缓坐上硬得滚烫的龙茎。

  热烈的狂喜甚至令疼痛遁形,韩棋口里泄出迷乱的娇吟,腰一挺,正好将冰凉的乳尖送入李镜饥渴难耐的唇间。

  那柔嫩的口感仿佛世间最甘美的清泉,却也是最暴烈的春药。李镜贪婪地舔吮,胯下发狂顶弄,直把韩棋颠得嘤咛乱喘,一声完整的“公子”都叫不出来。

  那晚两人都不知丢了几次,后来韩棋被肏得力竭昏倒,连自己怎么睡着的都不记得。

  第二天李镜睁开眼时,方始觉出后怕来。爱人睡得香甜,雪白的身体赤裸裸趴在他身旁。这是他步步踩刀、孤注一掷,拼命抢回来的珍宝。

  韩棋的屁股生得圆润挺翘,白嫩嫩没有一丝瑕疵。初升旭日从殿门口投来一道光,给他诱人的臀尖镀上金边,绒绒汗毛清晰可见。

  李镜观之不仅蠢动,丹田处又燃起烈火来。他翻身坐上韩棋大腿,那根激动勃发的巨物,便将柔软的臀肉戳出个坑儿来。中间那眼花穴已通红肿胀,他不忍心再去摧残,只得两手抓住肉团,将蠢物在两瓣臀间磨蹭,聊以自慰。

  不敢想若是放进去,会是何等销魂滋味,可又忍不住不想。他甩胯越蹭越快,渐渐失去控制,终于低吼一声,又将万千子孙尽数洒在韩棋深深凹陷的背沟里。

  失神片刻后,李镜低头发觉韩棋不知何时已经醒了,正嘟着嘴趴在枕上,半睁着眼出神发愣。

  “对不住,棋儿,”怕碰破伤处,李镜只得悬停在他后颈上方,口喷热气垂头道歉,“一碰着你身子,我便情不自禁,完全管不住自己。”

  “嗯嗯,”韩棋轻轻摇头,“我早就是公子的人,身子原就是給公子享用的。”

  李镜一听,心便酥化了,小心将他捞起抱在怀里,只恨不能与他融为一体。

  刀头舔血、险死还生才失而复得的幸福,却无法令韩棋欣喜安然。他亲眼见证接连两位天子的疯狂与死亡,深知这看似至高无上的宝座,实为诱人坠入深渊的陷阱。他一心重获自由、与爱人比翼双飞,最终却将爱人也拉进这万劫不复的囚牢之中。


第75章 爱好亵玩身边内侍(正文完)

  圣人因伤在长生殿静养不出,宫禁中却暗流汹涌,风云变幻。

  人们很难不把“李镜”之死与事发前国子监一议两相联系,“李镜”才是真皇孙的传言甚嚣尘上;加之“李镜”的相貌尸骨都已毁坏、无从辨认,难免让人怀疑圣人为绝后患、有意为之。却无人去想另一种过于离奇的可能性。

  消息传出后,朝堂之上并未掀起多大的风浪。天家夺嫡之争本就是历朝历代都有的平常事,所谓宗庙血统,不过成王败寇耳。

  原本的新君人选靖王,是个胸无大志的受气包,却正是群臣心中顶好的天子。皇权虚弱,便不得不仰仗文官集团的辅佐;加之仇不息一党大势已去,北司暂时没有能抗事的强人,将来在朝堂之上,还不全凭三省这班尚书侍郎摆布?

  李炎对于他们来说,虽不是上选,却也不难接受。他年轻气盛但贪色重欲,整日不务正业,对国家大事兴趣不大,这班阁臣便可大展拳脚。只要不对李炎过多干涉,君臣便可相安无事。是故崔照明知自己的儿子与李炎厮混胡搞,却不阻拦,反倒将祸乱后宫的污水往内侍省身上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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