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听的荒唐:“就为这个?她这话是个孩子家能说出来的?这心里得有多大的主意,才会有这番话?” “父皇心有芥蒂,再多美言也是虚行,儿臣无话了......” 说罢,他又叩首告退,万分潇洒的离了御书房。 我来了火气,伸手抓住一旁侍奉的楚长林,将人拎在手里晃来晃去。 “你看他!你看他!他还有理了他!真是儿大不由娘!不对!不由爹!不对!不由叔!” 楚长林一手扶着头上的纱帽,一手拉扯着自己被我晃松了的衣领。 “陛下您曾经说过,当年能从京中逃出去,也是得了常夫人......” “放屁!她怀这丫头的时候就吃了朕的阿胶了!这人情早就还了!” “......” 然而,不管我再如何嘴硬,到底也架不住身边人的软磨硬泡。 赐婚的旨意,同传位的诏书一样,都写的十分艰难。 儿女是债,哥哥走的痛快,只留下我一个人,挖心挖肝的慢慢偿还。 我真是怕,一纸婚约下去,会害了天禥一生。 每写成一笔字迹,都恨自己不能替他做完一辈子的打算,好叫他日后过的平顺。 待到婚旨拟定,我提着笔叹了口长气。 哥哥当年,大抵也是这样替我操心的,一样的殚精竭虑,一样的肝脑涂地。 罢了,罢了。 哥哥那样英明,都没调教好我这孽障。 可见人心若生执念,就无论如何也不能得偿所愿。 东宫大婚那日,常樾没想到自家门庭中,还能出一位太子妃。 是以即便他老人家年纪大了,也还是打起精神,红光满面走到了西直门前,喊了半个时辰的吾皇万岁。 这一日宫中热闹,夜间保和殿开宴,我被群臣架住喝了不少酒,直到夜里回了养心殿。 我才搭着楚长林的肩头,借着酒气说了些真心话。 “跟你干爹说,今冬一过,朕就要传位......日后,你就跟着天禥吧......少年人的日子,就让少年人去过......朕......真是累了......朕要下江南养老去了......” 楚长林闻言,喉头哽了哽,可最终,他还是应承下来。 “奴才明白......” “江山代有才人出,朝堂上那几个能用的人,你都盯着,要是他们敢同天禥阳奉阴违,你就......” 话没说完,我便彻底醉了过去,长林伸手托住我的时候,恰逢崇然也进了殿中。 “又醉死了?” “是......陛下到底还是见老了” 崇然轻笑:“怎会不老呢?你我不也都老了么?这世上唯一不老的,也只有这万里江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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