崇然面上一红,知道她是个快人快语的脾气,是以,便也不再推脱。 “如此,微臣自然相陪” 茉莉乐的一拍手。 “好!来人!给本宫摆牌桌!”
第14章 番外.江山代有才人出.四 牌局摆开在偏殿里,八个小宫娥侍奉在殿外,时不时进来伺候茶水。 崇然坐在我下家,茉莉坐在我对家,侍书则撑着腮帮子,有些无奈的坐在我上首。 “三更半夜不睡觉,怎么想起来玩这个?” 茉莉眯眼,脚在桌下轻踢了一下,挤眉弄眼的给侍书使眼色。 “......方才不是姐姐说要玩么?” 崇然码好了牌,似笑非笑的道。 “既是娘娘要玩儿......贵人便不该踢微臣了” 茉莉低头一看,这才发觉自己踢错了人,顿时尴尬的笑了笑。 “对不住......对不住......” 我看的笑起来,一边码牌一边和侍书闲话。 “天禥也大了,这两年得琢磨着立太子妃了,你心里可有人选了?” 侍书一边推牌,一边思索,末了,又是一声叹息。 “早先看了好几个家世极好的女孩子,也着人送画像给他看过,可他都推辞了,只说不想为儿女情长耽误了课业,他都如此说了,那我这为娘的,自然也没说的了......” 我笑:“难得他乖,不像朕,开窍太早,确也耽误了念书” 茉莉抬手推出一张牌面,亦笑眯眯道。 “陛下何止是耽误了念书,还耽误了子嗣呢” 侍书伸手捏了她一下,轻声斥责。 “没规矩” “这么大一个皇太子这里,你还敢说朕耽误了子嗣?信不信朕把你打入冷宫?” 茉莉俏皮一笑:“随陛下处置吧,只是到了那时候,陛下若再想赏人,可就没镯子给你扒了!” 侍书笑开,抬眼看向崇然。 “说起中午的事儿,倒也怪了,天禥平日都是晨起问安的,怎么今日,好端端的大中午跑到御花园来问安?” 崇然推出一张牌后,也皱了眉。 “平日午膳过后,太子殿下是要在偏殿小憩的,微臣今日候在问贤殿预备晚课,也是等了许久才见殿下进来,事后问了万公公,才知道殿下是去御花园了,不过......” 侍书一向最关心天禥的事,见崇然有疑,当即追问。 “不过什么?” “不过万公公答话时神色躲闪,想来是有隐情的,微臣晚些时候又去东宫的宫娥中问了问,才知万公公晨起一大早,就走了一趟国子监,跟国子监里的小宫娥说了些闲话,说什么御花园的海棠花开的比国子监的还好,新下的栗子也落了一地......” 我听着这话,渐渐就闻到了一丝阴谋的味道。 “等等......你是说,是小万子去国子监里传了闲话,才引的唐家那两个小崽子和常家丫头,跑到御花园里看花的?” 崇然点了点头,侍书却蹙了眉。 “小万子必然是不会起这个主意的......想来是天禥动的脑筋......” 茉莉长长哦了一声:“我说呢!天禥知道我午间势必要抱着毛绒绒在御花园溜达的,平日都不怎么过来,今儿却破天荒的来了!还一直站着没走!” 我一咂嘴:“结案了!这崽子哪里是开窍晚?他八成是看上唐府的小融融了!这才使了心计要见人家!” 崇然不解:“何以见得是唐府小姐?” 侍书也有疑惑,同问道。 “是啊,何以见得是唐府的小姐?” 我咳嗽了两声:“当然是因为唐府的丫头漂亮啊,那个常家的丫头......朕看着很一般的,姿色不怎么样的,配咱们天禥差得远了......” 这话说到最后,我自己都有些底气不足。 侍书端起手边的茶盏,轻轻啜饮。 “嗯......陛下莫不是看走眼了吧,我倒觉着......常家小姐的容貌更胜一筹呢......” 崇然侧眼看我,微微一笑。 “以色侍人,终是皮毛,陛下或许是怕常家女德行有亏,才私心择定了唐小姐” 我苦笑起来,抬头看着崇然,这世上,不会再有比他更明白我的人了。 侍书低了眉眼喃喃道:“若说家世,这两位小姐的家世,无一不是拔尖儿的,论相貌也都是各有千秋,只是这几个孩子都在国子监读书,若要得知她们的人品,或许......还得问一问国子监的祭酒大人......” 崇然颔首:“娘娘此言在理” 我推了手里的牌:“何须这样麻烦?召天禥过来问问不就行了?何苦绕这个圈子?” 茉莉也点了点头:“正是呢,做娘问一句不就好了,若是问了祭酒,只怕要闹得人尽皆知了” 侍书闻言略想了想,又抬头看向崇然。 “太傅日日在问贤殿教授太子诗书,可有察觉出太子的喜好?我总觉着......这事儿没有这么简单......” 崇然眯了眼,低声道:“微臣觉得,殿下似乎偏爱常小姐多些” “哦?为何?”我不解的问。 “宫中海棠未开时,太子殿下从未托万公公去国子监,可等着海棠花一开,便立时让万公公去传话,可见......殿下是知道常小姐爱花,才会有此一计,若是为了唐小姐,大可说御花园里在发烧鸡,只怕要比栗子来的吸引人些” 茉莉闻言,拍着桌子就笑起来。 “哈哈哈哈哈,还真是,今儿唐家那个丫头,就是来园子里捡毛栗子的” 侍书亦笑了,轻轻点了点头。 “是了......想来这孩子,还真是看上了常府的小姐” 最后,叶子牌一直推到了子夜时分。 我和茉莉黑着眼圈儿咬着牙,恶狠狠的盯着崇然。
第15章 番外.江山代有才人出.五 然而即便我和茉莉眼中满是怨毒,他却仍是没看见似的。 慢条斯理将桌上的金叶子拾掇起来,放进了自己怀中。 茉莉眼睁睁看着他这番做派,险些咬碎了一口银牙。 侍书惦记着自家大儿的事,本来就心不在焉,虽然也输了个一塌糊涂,却也没往心里去。 ...... 子时一刻,我瞪着两只眼睛,死死将人压在了榻上,不眠不休的说道。 “两袖清风的贤臣......什么时候学会的博戏?” 崇然挑眉,抓着我身后的几缕发丝把玩。 “这难道是什么常人学不会的把戏?” 我将脑袋埋在他胸口:“你跟谁学的?说不清楚,明儿就拖你去午门斩立决” 他笑着,眸子柔和,脉脉温柔在气息中流落。 “这就要斩立决?陛下好狠的心......” 我闷在他胸口笑了笑,忽然想起了方才的事。 “你今日......是怕我不喜欢常家那个丫头,才留下推叶子牌,顺便替天禥做说客的吧?” 崇然亦笑,垂眸看向我。 “何以见得?” 我哼了一声:“当年哥哥的心事都瞒不过你,又遑论天禥这个没及冠的小崽子......你定是早早就看出他的心思了,又怕我觉得叶家女不好,不肯轻易赐婚,从而搅了天禥的好姻缘吧?” 崇然仍是笑:“殿下平日课业繁忙,也就中午用膳的时辰能得闲,可每每到了这个时辰,他却不肯好好用膳,总是先领着小万子走一趟国子监,等回来了再用膳,自三年前常小姐得了赏赐,能进国子监读书后,他便日日如此,一日未歇” 我叹了口气,翻身躺下。 “也是个情种了......” 殿中烛火晃了一阵,崇然伸手拍抚着我的脊背。 “上一辈的事,就该了结在上一辈,这一辈的事,总有这一辈的人来做,子戎,你从未恨过我是叶姓人,又为何要同一个孩子过不去呢?” 我闻言沉默许久,半晌后,又从榻上起来,走到外殿去寻了把剪子。 榻旁的烛火晃动,是因为烛心太长了,我将剪子搁进火中,轻轻剪短了烛心。 而后,灯火便再也不晃动了,火苗稳稳当当坐在红艳艳的蜡油之中。 那颜色,像极了小姑娘脸上的红意。 崇然躺在榻上没动,伸手捏住了我的手。 “把剪子放下吧,我看着害怕” 我扑哧一乐,低头看他。 “牢房里的烙铁你都不怕,一把剪子就吓着你了?” “我幼时被家中仆从用剪子扎过,便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了,你如今这样忌惮叶家女,不也是这个道理?” 我眯着眼,复又滚上了榻,将人囫囵个儿的搂进了怀里。 “你也别激我,容我再想想吧......虽然叶家那些人已经死走逃亡伤,可若是未来中宫品性不好,我就真的没脸下去见哥哥了......” “也好......” 我闭上了眼。 自行堕入了一片黑暗中。 在这片黑暗里,我仿佛又一次看见了叶宝元的脸,甚至还有那位,许多年来都未曾入梦的菩萨。 正当我要跌入梦境之时,一双清瘦却有力的手,缓缓抱住了我的腰。 “子戎......都过去了......” 我从幻梦中醒来,回身看向崇然,窗外月光洒落在他眼角眉梢。 我将自己窝在他怀中,双手捂着脸。 “我是不是太软弱了......到了这个岁数......还怕一个孩子?” 崇然轻叹,低头在我额上落下一吻,月光从他耳廓流出,一点点跌进我眼眸里。 “你不是怕孩子,你只是怕重蹈覆辙,这不是软弱,不过人之常情而已......” “你惯会哄我的” ...... 三月之后,十月初一。 今天是个极好的日子,礼部操持了半个月的大事出了结果。 东宫迎娶太子妃的阵仗不小,我坐在金銮殿上,一刻钟叹了二十八口气。 那日我和崇然夜谈过后,不过半月,侍书便又来找我,说天禥似乎十分钟情常家小姐。 我知道了她的意思,却还是有些犹豫。 直到又过了半个月,天禥自己进了御书房长跪,我看着他神似哥哥的一张脸,心下只觉得作孽。 “就非她不可?” 天禥恭敬的叩首,额头贴地,十足诚心。 “恳请父皇成全儿臣” 我无奈的捏了捏眉心。 “你若只是爱她美貌,等日后你坐了朕的位子,便会有更加美貌的女子谄媚于你,你不必非她不可......” “儿臣不是爱她美貌,儿臣是爱她贤良” 我听笑了:“你道什么是贤良?” “回父皇,儿臣幼年随太傅出宫,去往城外葫芦寺听禅,那日恰逢常小姐也去寺中进香,那是儿臣第一次见她......” “后来呢?这丫头究竟做了什么?让你牵肠挂肚到如今?” 天禥听了我的话,脸上蓦然一红。 “她......同旁人不一样......旁人跪在宝殿之中,或求姻缘红线,或求平安康健,唯有她......她说......希望菩萨喜乐,佛陀安康,她若有心愿,会自己想法子达成,就不劳烦菩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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