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也亡了国,失去了一切所爱。 他现在一切目的都到达了,为什么还是不放过?! 可他什么也做不了,只能静静看着。 大殿之内,安静又诡异。 不知过了多久,殿外传出一阵阵急促的脚步声。 萧聿则凤眼微抬,似是不悦。 很快,金銮殿上涌进六七个大臣,个个官服上沾满了鲜血。 兵卫大声禀报:“将军,这些都是活下来的人。” “活着?”萧聿则突然嗤笑出声,似是疯魔。 他将他的尸体揽进怀里,又用力了几分。 “楚砚星,你看你这满朝的文武大臣,其实也没有几个真正忠义之辈,不及你一分。” “可你的父皇偏偏就是听信了这些小人谗言!杀了一生为他征战四方的将军,多讽刺!” 他的声音嘶哑,楚砚星这次可以清晰看到,萧聿则眼中的那一点荧光。 眼底下蕴含的极端拉扯和矛盾。 这些年他一定活得很痛苦,楚砚星想。 可又有什么用呢? 他无法真正怪他,却也无法原谅。 楚砚星背过身,不愿再看。 满殿尸横遍野,这些文弱大臣们来前已经瞧了个遍,此刻的脸色虽说是不好看,但也不至于像初见时的惊吓。 有人跳出来,立马弓躯逢迎:“新皇病重而崩,禅让皇位于驸马萧聿则。” “臣等恭迎新皇继位!” 瞬间,活下来的臣子一众跪地,高呼:“恭迎新皇即位!”
第12章 可萧聿则却单膝蹲在前朝殿下冷的尸体前,一动不动。 白雪在外一点点飘零,萧聿则眼里的迷茫不再,代替的是无尽的悲伤和悔恨。 正当群臣个个胆颤疑惑,萧聿则抱着他的尸体,突然像个孩子一样无助痛哭。 木已成舟,定局已成。 而旧人,都已不在。 …… 天命十三年,萧聿则登基,号东临。 全国的百姓都知道,他们的新皇已经不是当年那个马背上潇洒俊朗的将军。 萧聿则现在疯得厉害,动不动就要打要杀。 像是生怕别人亡不了他的国。 皇宫,冰殿。 四处寒气下,殿堂的正中间放置着一座水晶冰棺,冰棺瑰丽。 可冰棺之中的男子更是美丽,眉间宛如斜躺着一轮弯月,乌黑浓密的长发下是一身闪烁着星星的白色锦衣,安静恬淡,像是睡着了一般。 这个冰殿的建造耗费巨大,尸体的保存方式更是集聚了全国人才的智慧,千年不腐都是说小了。 灵魂状态下的楚砚星看着自己的身体死后居然也能被萧聿则这样保护,只觉得可笑。 正想着,冰殿的入口已经被打开。 萧聿则一身龙袍走进,他的一双冰眸之中是嗜血的寒意,仿若魔神降世,轻易贯穿万物。 可当触及到冰棺里的人后,萧聿则的眼神骤然温和下来。 “小砚,我来看你了。” 萧聿则在冰棺前坐下,抬手在冰痕上描绘出他的轮廓。 楚砚星撇开眼,看着只觉得烦闷。 不久后,冰殿之中又走进一人,正是韩宁! 他一个盲人,手扶着壁沿而下,一边走一边轻唤:“阿聿,你在吗?” 萧聿则回过头看他,黑眸冰冷,一言未发。 韩宁终于自己摸索到了台阶下,欲言又止:“阿聿,我知道你在的。” “殿下他已经死了,外面到处都是对你的议论,别再执着了,你也该走出来了。” 萧聿则依旧没动。 韩宁瞬间哭得声色俱裂:“阿聿,我好歹也是你的侧君,你就不能看一眼我吗?” 他将指尖深深掐进掌心的肉里,他不明白,楚砚星一个死人为什么还要和他争抢阿聿的喜欢?! 可萧聿则只是轻轻瞥了一眼韩宁:“没事就出去。小砚不喜欢你来这里。”说完,萧聿则撇开眼,不再看。 话落,韩宁气得浑身发抖,要是没有他,他早就死了!他的眼睛也不会瞎! 萧聿则怎么能这么对他!他不是一向恨楚砚星吗?! 杀了他的全家,还亡了他的国!如今在这里装深情给谁看,人都死了! 韩宁想着就为萧聿则不看他而生气,可还是故作宽:“我知道殿下死了你很伤心,可他毕竟已经过世,我们还是要往前看——” “出去!”萧聿则红了眼,看向韩宁的眼神幽暗冰冷。 韩宁抖然被吓到,他原本是想要要萧聿则给他后位,毕竟楚砚星死了,这皇后的位置自然只能他来坐,可萧聿则现在性情飘忽不定。 他也害怕他的突然发怒:“臣下告退。” 说完,韩宁赶紧摸着墙檐走了出去。 可第二日,萧聿则便下旨将他送出皇宫。 最后,韩宁连个贵君的名头都没落下。
第13章 天命十四年。 萧聿则已经近乎疯狂地思念他。 楚砚星看着他不顾所有人的劝阻,命人将所有的生活起居用品都搬进了冰殿之中,每日抱着他的尸体同眠,简直到了丧心病狂的地步。 可没人再敢说不好,因为萧聿则会用他至高无上的权势堵住别人的嘴。 随着日子慢慢推移,萧聿则的身子也越来越削瘦。 他仿佛在等一个时机,楚砚星也不知道,他只能被逼着陪在萧聿则的身边,看着他做一些昏君才会做的荒唐事情。 有时候,他甚至在想。 萧聿则夺这个皇位其实是从没有想要得到权利,仅仅只是为复仇、报复。 可仇恨这种东西,本来就是无解。 原本楚砚星以为,自己不知道多久才能摆脱萧聿则对他的灵魂束缚。 毕竟他堂堂皇帝,体魄恐怕整个天命朝都无人能和他相比,想起来应会长寿。 可照这种事态发展下去,相信不久自己的灵魂就能得到自由。 …… 又是一个雪夜。 萧聿则吐血了,许是过于思念,他翻出了祈王府里他所有的物件。 每看到一件,那血就黑得愈发浓郁。 这些日子,楚砚星熬得也无聊极了,说来讽刺,从前他费尽心力只为见他一面,可如今,他最不想见的人就是他。 而此时此刻的萧聿则,却每日煎熬得要命。 萧聿则将他的所有物件拼凑在一块,有他送他的玉簪子,有两人曾一起打趣写的书信、还有垂钓做的细绳、一对鲜活的陶瓷娃娃…… 楚砚星倚在窗台,看得百无聊赖,不觉就打了个哈欠。 正在这时,房门被推开。 是凉夏! 楚砚星顿时坐起,凉夏为何还会回来,他不是让她带着母妃的尸体远走!? 他如今还回祈王府做什么?撞上喜怒不定的萧聿则这个傻孩子可怎么办! 楚砚星瞬间急得像热l̶l̶l̶锅里的蚂蚱。 可凉夏却淡定从容地步步朝萧聿则走来,眼带滔天恨意:“驸马如今是坐上了至高无上的位置,怎么还有脸回祈王府?” “这里没人再等你回来,那个愿意整夜不睡,等你回来的殿下已经死了,被你亲手逼死在金銮殿!陛下开心了吗?” 萧聿则看着楚砚星的丫鬟凉夏,黑眸晦暗:“若是要杀孤,你还不够格。” 凉夏冷嘲:“我怎么杀你?” 意料之外,她瞬间跪在了地上,凄声恳求:“奴求陛下放殿下尸身自由!” 殿下一生孤傲,怎会还愿意待在驸马的身边? 萧聿则收起一件件楚砚星的物件,居高临下看着凉夏,嗓音淡漠:“他是孤的。” “死了也是。” 登时,凉夏抬头,瞪大了眼睛看着自己殿下深爱过的男人,再不恳求! 他要将殿下占为己有,即使死了也不肯放过! 凉夏站起身,为自己这一恳求的行径觉得可笑,嘲讽声越说越烈—— “萧聿则,殿下只不过是和你成婚一场,就要遭受你带来的亡国之祸,全家都不得安宁而死!” “可是他有什么错?上辈子的恩怨为何要落在他的头上,他只是一心一意等着他的少年郎回来!” “可你给他带来了什么?用尽手段,将他伤得体无完肤!你现在有什么资格陪在他的身边?” “萧聿则,你不配!” 凉夏不要命一般发泄着堵在喉间的愤恨,忤逆犯上。
第14章 凉夏想,她早该陪着殿下的,他那么怕疼的一个人。 当时,该多疼啊。 可萧聿则看向凉夏,冷冷一撇:“你以为这样就能激怒孤?” 说着,萧聿则自嘲一笑:“孤不会杀你,因为杀了你,他会怪孤。” 话落,他又黑眸晦暗地站在原地,一动不动地看着手里的玉簪。 凉夏握紧了拳头,仰天长长一笑,为她的殿下不值。 迟来的深情真是比草都贱。 如今,她的殿下走了,她早就不想活了。 凉夏朝梁柱上狠狠撞去,血洒了一地。 断气前,她仿佛看到了她的殿下,倚在窗台上,哭得梨花带雨。 “别哭啊,殿下……” “凉夏来陪你了,你不是孤独一人……” 萧聿则怔愣地看着凉夏在眼前断了气,顺着她最后眼睛所看的方向,怔了又怔。 而楚砚星就坐在窗台,看着凉夏的魂魄同他死前一样离体。 可终究是没能停留,他甚至连告别都没来得及。 凉夏的魂魄在眼前慢慢变得透明。 她说:“殿下,你今后一定要幸福啊,下辈子别再这么苦了。” 楚砚星拼命去抓她的手,可什么也抓不了。 萧聿则看着他的方向,对着空气问了一遍又一遍:“你在是吗?” “你一直都在,是吗?” 满堂死寂。 可萧聿则却仍旧不死心,他跑到他的眼前,对着空气一通质问:“楚砚星!回答我!” “你是在的,对吧?” “你一直在我的身边没走……” “我看见了的,你的丫鬟死前说你在哭,你哭了吗?” 你为何要哭?” 一串串问题最终消失在空气之中,无人应答。 萧聿则顺着墙檐,高大的身体无力地瘫坐在地:“小砚,为何你一次都不入我的梦。” “我好想你。” “好想你……” 白雪飘零后融化,终是不知归处。 …… 自那日后,萧聿则四处寻找高僧道士,为他引魂。 冰殿之中,门被人轻轻推开。 楚砚星呆坐在冰棺之上,看向来人。 是一位身着光头的和尚,穿着一身金灿灿的袈裟,一看就知道是来骗钱财的。 这些时日,萧聿则找了不少据说能招魂引魂的和尚还有道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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