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音刚落,两人就陷入了集体沉默。 薛鹤面庞痛苦扭曲,肌肉轻颤,额间明显暴起恐怖狰狞的青筋。男人紧咬牙关,只觉浑身从头到脚一阵阵的钻心刺痛,如寒风割裂撕扯,豆大汗珠顺着他鬓角直往下滴落。 风尘相黑眸微眯,不动声色,却一副弱到肉眼可见,格外让人放心的模样观察着。 薛鹤双膝不堪直立,一只手强撑着床榻,双眼赤红布满骇人血丝,额间青筋暴起,宛如随时都要爆体而亡似的。 他身体里的蛊,每逢月圆之夜就会发作,可这次居然提前了。想必是之前在围剿中被人偷袭,那一掌伤了元气,若是现在冒然使用内力,只怕是会适得其反。 寒眸扫过床上无动于衷的人,男人咬牙一字字挤出牙缝,“是你自己脱,还是让我来亲自为你脱。” 风尘相抬眸撞上男人视线,心里猛地直颤,面露惧色,身体诚实的打退堂鼓,“薛宫主这不是强人所难吗?我们两个都是男子,你这样做不仅有失风度,还不合法,很缺德……” 薛鹤没耐心和他磨嘴皮子,强撑着拔出惊云架在他脖子上,“你再多说一句试试。” 风尘相慢条斯理地起身坐稳,泰然自若道:“寒冰蛊霸道至极,唯有以人血为饲。发病的人身体僵硬不能动,浑身犹如万蚁噬骨,生不如死。” 他坏坏一笑,俊美无双的脸猝不及防逼近薛鹤,“我想你体内的寒冰蛊应该提前发作了吧。” 薛鹤抵在他脖子上的刀刃已经渗出丝丝血迹,风尘相一副不怕死的模样,脸庞慵懒,身体反而不停往他刀刃上靠。 “杀了我对你有什么好处,薛宫主现在这样,怕是连这茶楼都出不去。” 懒懒说完,他一只手好似故意一样,轻轻覆上男人手背。肩头原本松垮的白内衫顺势滑落挂在臂弯,黑发如瀑,发梢细丝分明。 “其实宫主若不介意,我也可以替你看看明天的日出。”他瞳底笑意流动宛如星点闪烁分明,眸中闪过一抹狡黠,转瞬即逝,一时让人猜不透他心思。 抬头间,如黑夜深幽的眼底笑意凝聚浮动,目光温柔带蜜,却不禁令人唏嘘。 薛鹤一把掐住他的脖子,眼神仿佛像淬了毒,将人按倒床上,发簪随之松动,脱落在塌。他忍着身体刺痛,居高临下地看着面前这不知死活的东西。 风尘相被人掐得喘不过气,额间清晰暴起可见的青筋尤其恐怖,原本俊美儒雅的脸也因窒息变得肿胀青紫,却如何也不肯服软。 薛鹤徒然松手,咬牙又吝惜的道了句,“我求你。” 风尘相得了喘息空隙,缓了两口气,心满意足地拍了拍他脸,笑意不减道:“对嘛,这才是求人的态度。”他说罢还不忘提醒,“薛宫主可别忘了,这是你逼我的,我可不愿意。” 薛鹤冷眸一凝,明显不悦地蹙起眉。 风尘相在他眼里只不过是个手无寸铁的废物,想要捏死他不过是件比蚂蚁还简单的事,这样的废物,他自不放心上。 等解了这蛊毒,他就杀了这人。 苏醒的寒冰蛊只认第一个饲主,当初给他下蛊的人,无非就是想借此蛊来控制他。 不料那人短命,被他的惊云了结了性命。 每次靠内力勉强镇压住的蛊虫,苏醒时间也越来越短。 男人眼眸异常冰冷,看着床上自顾自脱掉内衬的人神色复杂。 “风尘相。” “不用这么严肃叫我名字,我这人生来比较惜命,你大可不必担心。” 惜命?他可没瞧出来。 薛鹤嘴角勾起嘲讽的弧度,“你知道我担心什么?” 要是胆敢张口敷衍,他就一刀将这人切两段。 “薛公子难道不是怕我英年早逝。”风尘相谈笑自如道。 薛鹤低头往他腿上看去,眼神逐渐变得凝重,听了这话脸色倒是稍微缓和了些,男人霸道至极地说,“在我还没找到解药之前,你的命,我说了算。” 风尘相抬头直勾勾地凝望着他,眼神真切不止亿点,“你不是该夸我善解人意,说我们心有灵犀吗?” 薛鹤矜冷傲慢地睨了他眼,“的确,这么聪明的脑子,养出来的蛊应该也别具一格才对。” 风尘相:“……” 还怪会阴阳怪气,承认他聪明绝顶有那么难吗?
第2章 武林大会2 第二日几人便要启程,三七突然发现公子身边不知何时竟多了个人,他一头雾水,冲上前将这人从上到下仔细打量了遍。 薛鹤冷冷看了他眼,不做理会。 三七后背莫名冷得一抽,瞬间感觉浑身凉了个通透彻骨。 风尘相勾唇,漫不经心笑了声,“这人就先留下,我们赶路要紧。” 三七还没来得及细问,见公子似乎也不准备多说,“哼唧”了两声不高兴地跺了跺脚,眼睁睁瞅着那人紧跟他家公子进了马车。 “二公子定是嫌弃三七笨手笨脚,才把这人给留下来的。” 三七赶着马,满脸幽怨,还不忘冲里面的人抱怨。 马车里两人抬头不约而同看了对方一眼。 薛鹤本就不耐烦,又听这人一路念叨,要不是碍于这可有可无的情面,他早出手了解了外面人。 风尘相太阳穴猛地突了突,极致沉稳地迎上他笑了笑,扭头问,“三七啊,我们现在到哪了?” 车外安静片刻,传来三七抱怨嘟囔,“这破地前不着村后不着店,天也快黑了,不好辨认方向,我们怕不是迷路了。” 风尘相:“……” 薛鹤:“……” 薛鹤冷嗤一笑,“你手下都这么废物吗?” 风尘相尴尬蚌住,深吸一口气,连忙笑眯眯地圆场,“薛宫主还真会说笑……”骂人废物就算了,都不藏着掖着。 果不其然,下一秒从外面传来一声咆哮,夹着属于人类最愤怒的吼声,“废物又怎样,反正不会死。” 风尘相也不说话,只是赔笑,薛鹤冷冷凝眸扫了他眼。 “话说你这身衣服还挺不错。” 毕竟是下属,一身金玉自不合适,薛鹤脸色原本就臭,一听这话杀心顿起。他抚上腰间惊云,马车猝不及防一阵颠簸,车上两人毫无防备撞到一起。 “莫不是遇到山贼了。”风尘相心里琢磨,接着发现自己眼前乌漆嘛黑。腰间的手微微收紧,他低头看向那只蹄子眸色微变。 “车上的人还不赶……赶紧下来拜见你太……太太太爷爷。” 薛鹤立直腰背稳坐如山,面色逐渐凝重起来,男人本就烦躁,压制了一路,现在又被这突然冒出来的东西,搅了原本乱糟糟的心情。 风尘相轻叹了口气,抬手整理着自己凌乱的衣衫。 真是好事不出门,出门没好事。 三七扬鞭,挺起胸脯冲毛贼们扬声怒斥。 “你们可知这马车里坐的是谁?我劝各位最好莫要耽搁我们公子赶路,否则休怪凤凰城怪责下来,各位吃不了兜着走。” 众人明显唬住一愣,旋即肆无忌惮捧腹大笑。 “老子管你里面坐的是天……天王还是老子,赶快给老子滚……滚下来磕头认错,否则休怪老子手上的刀不认人。” 男人身材肥胖,一张抹了猪油能当镜使的脸,泛着肥腻厌恶的油光。两只鼠眼滴溜溜地乱转一通,伴随身边一阵奸邪且贪婪的笑声,笑得也越发嚣张起来。 “岂有此理!” 三七气结,涨红着脸,这一路走来,他们何时受过这等侮辱,他挥鞭指着面前这些土山鸡说不出话。 马车里突然传出一道冷冽威武男声,“前面一个敢在本宫面前声称老子的,坟头草都一丈高了。” 薛鹤径直起身撩起珠帘走下车,他戴了面具,特意遮挡了半边右脸。男人身姿挺拔,浑身散发出的戾气犹如泰山压顶,威猛张扬,逼得在场的人直喘不过气。 众人即使看不清男人此刻的脸,只是见这场景,也不由往后鬼使神差小心翼翼退了两步。 肥胖男人贼眯着眼,恶狠狠地打量着他,踟躇半晌,扭头冲旁边体格健壮,肌肉凸起、充满力量的男人使了个眼色,只见那人那人点了点头,面无表情地朝后面弟兄们比了个手势。 山贼们瞬间眼神变得狠绝起来,一个个凶神恶煞,将马车团团围住。 薛鹤不动声色地站马车前睥视着一干人等,双手按住剑鞘,两方对峙,欲要寻找下手的地方。在这紧要关头,风尘相慢条斯理地拍了拍褶皱的衣摆,一只漂亮的手缓缓揭开车帘。 这山贼即使抢过无数美人,可看了那张脸也不由惊呼感叹。 车上的人清秀俊郎,乌发一如既往的用白玉簪随意挽起。其人如玉,一袭雪白长袍,银色镂空木槿花的镶边,腰系凤凰玉佩,举手投足说不尽的俊雅清贵。 “今日路过此地,还望诸位高抬贵手,放我们几人过去。” 他说话时嘴角微扬起一道漂亮笑弧,棱角分明的轮廓显得极其柔和,眸底温柔如晚坠长空的繁星。 笑容温暖,让人看了挪不开眼。 三七见众人这痴态,气得直甩马鞭。 胆敢觊觎他家二公子的美貌,一群土鸡。 “哟,这……这是美……美人儿。” 贼首面露痴态,一脸贱淫小人之相看得让人不禁犯呕。 薛鹤眉心紧蹙成数道坎,薄唇紧抿,眸底冰冷覆上一层薄霜,面具后的冷峻脸庞绷紧。 男人正欲出手,被旁边的人轻轻按住右手,动作之快看似无意,却难以让众人察觉。 “你受伤未愈,他们人多势众。若是强来,我们必定不是对手。” 风尘相转过头,对一旁的人轻轻说:“三七,去把我们身上所有值钱的都给这位兄弟拿来。” 三七不情不愿地苦逼着脸,“二公子,我们身上可没几个钱了,”他嘴里嘟囔着,狠狠瞪了一眼那肥头大耳,“要是都给这些土鸡,接下去的路,怕是只能吃草根了。” 风尘相微扭过头瞪了他眼,“让你去就去,别废话。” 这小兔崽子长反骨了,他们两个到底谁说了算。 迫于他的威胁警告,三七只得垮着个小逼脸,炸呼呼的跑进马车,很快又抱着两人仅剩不多的家当,磨磨蹭蹭,满脸不情愿的朝对面丢过去。 众人见状争着蜂拥上前哄抢。 “才十两银子,你……你这是拿我兄弟大伙当猴……猴耍呢。” 风尘相笑着摊牌直言,“兄弟你也看见了,我浑身上下值钱的东西可都在这里了。” 那人低头一双鼠眼眯成条缝,盯着他腰间的玉佩打量了番。 倒是个识货的,风尘相心里嘀咕。 眸底冷意凝了又散。 寡不敌众,他也识趣主动摘下腰间玉佩,笑着冲那人丢了过去,还不忘贴心提醒道:“这玉佩虽值些钱,却一直跟着我这病秧子,沾了不少脏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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