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已经没办法……没办法再用这种方式,把一切都斩断了。 “蜜官儿……”他叫了一声,脱力一般,两只手环住金蝶儿的腰,将脸埋进他的腹部。 金蝶儿站着,一动不动,两只手在身侧紧握成拳。他近乎轻蔑地,开口说道: “杀了我吧。图罗遮,你杀了我!” 图罗遮的脑袋抵着他的腹部,缓缓摇了摇。 “你不是觉得,孑然一身,比什么都好么?” 图罗遮不吭声。 “你下不去手。”金蝶儿冷冷道,图罗遮看不见,也不敢看,不然他就会见到,他红光满面,容光摄人,眼睛里又是怒火又是哀叹,还有胜利的骄傲—— “图罗遮,你早就爱上我了。” ---- 他偷家了!小玉偷家了!! 顺便恳请一下大家……图罗遮就叫图罗遮,不是图兰朵(大雾),苏春了也就叫苏春了,应独舸也就叫应独舸……(擦汗)每次我都怀疑难道是我的问题……(陷入沉思)已经十万字了啊!!十万字了!!我写得就那么差吗……
第四十四章 眼睛 半个月很快过去。 第一个来到聚贤庄的是应独舸。 “为了查你这桩事,这半个月我栉风沐雨,餐风露宿,你倒好,在温柔乡里,好生滋润啊。” 第二个回来的是李殷。 “师兄,外头风凉,怎么不多穿些?” 昨天夜里下了一场雪,玉腰靠在卧房门边,穿着昨夜的寝衣,外头披着一件雪狐裘;少年人血气方刚,纵使他长相妍丽,看起来瘦弱,也丝毫不觉得冷。他嘴唇很红,牙齿又很白,带着一点孩子气的洋洋得意,道: “应少侠,李公子,路上辛苦了,有话咱们到花厅去说吧。” 院中的三个人一齐向他看来,他摆弄着自己潮湿的发梢,微微挑着嘴角。应独舸用手肘捅了捅图罗遮的肋骨,在他耳边低声道: “说你在温柔乡,你还真在温柔乡?我走了才半个月,你就迫不及待成了人家的上门女婿!” 图罗遮唯有苦笑。 “这算什么女婿。聚贤庄自来清高自诩,什么时候肯和师兄一类同流了。”李殷听见了,垂下眼,在一旁凉凉道。 玉腰见他们不知道嘀咕什么,本恨得牙痒痒,可又想到昨夜里,云收雨歇后,与图罗遮在床帐内拉着手躺着,一块听窗外的雪声,便百病全消,什么火儿都没有了。于是,此刻也只是微微一笑,朗声道: “图郎,你先带他们到花厅吃茶去,等我收拾好了,再和你们说话。” 说罢,便把门一关,自去梳洗了。 “他一会儿男、一会儿女、一会儿阴、一会儿又晴,我真搞不懂。”应独舸摇了摇头,话里话外似乎也有要比较一番的意思,“魔头,这你也吃得消?” 不等图罗遮说话,李殷又开口说: “这就是你不明白了。我师兄一向最为怜香惜玉。你若是个事事要强、黑白分明的,师兄便看也不看你一眼,有时候还因为什么事就狠心要杀你;可你若遇事只会哭哭啼啼,拉着人家袖子不撒手,我师兄就要心软,恨不得抱着怕摔了,含着怕化了,非要放进心窝里头才好。” 他一口气居然说了这么多的话,让图罗遮都瞪大了眼睛。 “你们走了半个月,回来就是为着说这些?不如都趁早滚蛋!” 他的抗议显然无效,应独舸伸出胳膊来,一把勾住了他的脖子,便同李殷一道把他挟到花厅去了。 * 三个人吃茶没有吃上太久,玉腰就来了。 这场景叫图罗遮想起上一次,他同李殷和玉腰一块在客店,那时候他一个头两个大,现在要不是有正事要办,他的头只怕会更大。 “怎么说,应少侠?回音谷那边有什么动静?” 玉腰浑然一副主人家做派,手中端着一盏大红袍,虽说已经换了男装,可姿态动作还很文气。 “咳。”应独舸偷眼看了看图罗遮,忍俊不禁地清了清嗓子,“那件事说到底,也不过是咱们几个人的推断,我回去与刁老怪一说,他也不肯全然采信,只叫我再跟着那老头探一探。” “李公子呢?” 李殷叹了口气。 “我回了断云峰一趟。春了还是不肯见我,只叫童儿传话说,‘既然走了,也不必回来’。我只好留下口信,叫他多多留意国主,找一找当年的旧人旧事。” 图罗遮沉吟片刻,道: “既然这样,这件事,你们最好都不要管了。” “为什么?”应独舸道。 “你们一个是自由自在的游侠,一个也被我牵连退位……你们要处理的麻烦事儿还有一大堆呢。我看此事不能善了,你们就别掺和进来了。” 玉腰脸上立刻现出得意之色,刚要开口说话—— “你也一样。”图罗遮冷冷地盯了他一眼,“你的武功稀松平常,打不过我们之中任何一个,更何况呼玛堪了。再管下去,你小命不保。” 玉腰好似霜打了的茄子,虽然不服气想要辩驳,一和图罗遮对上眼神,就蔫了下去。 应独舸突然笑起来。 “正因为我孑然一身,了无牵挂,才最适合管你的闲事。” “师兄自己也说了,我刚刚退位……还是因为师兄假死一事退位,正是声名狼藉的时候,我做什么事,现在谁也管不到了。” 玉腰见另外两个人表态,也急吼吼坐直了身子: “现在我不光是‘魔头染指的不洁女子’了,恢复男装,以后又要被人说不男不女,横竖我这辈子都跟你缠在一块儿了,你死了,我绝不苟活于世!” 图罗遮的脸色几乎称得上古怪。 他似乎有点想笑,因为这三个人甚是荒唐;他又有点烦躁,恨不得跑到一个谁也找不到他的地方去——尤其是他们三个。可是他的嘴角又毫不听他自己的,自顾自地翘起来了。 于是他只好强自板着脸,不耐烦地蹙着眉头: “你们三个是不是脑子不太中用?别怪我没有提醒过你们。国主一时杀不了我,还会派人再来的。” “那倒也不一定。”李殷也蹙着眉,不过他是正在思考,“若国主真要杀三个血亲兄弟酬神,神话中也没有说过杀人的顺序,他也可能去找别的血亲;毕竟,上一次那老叟没法同时对付咱们三个。” “什么三个!还有我呢!”玉腰抗议道。 “何况,师兄有没有想过,其他二人的武功并不如你。”李殷自顾自地说了下去,“你的武功本就独步武林,杀你不成,这一回先杀另外两个,不是更顺利些吗?” 图罗遮抬起脸,和李殷对视,两个人的眼睛里都写着沉重二字。 “师兄,你的另外两个血亲兄弟,可没那么容易逃脱了。” 厅内一时静得可怕。过了一会儿,应独舸先打破了沉默。 “你们先不要急,我倒觉得,咱们还有机会,在他们动手之前先找到另外两个人。” “此话怎讲?” “因为我想起了一件事。”应独舸笑笑,眼睛还望着图罗遮的眼睛:湛黄、像两颗名贵的琥珀珠子、偶尔还有一些金光,“我记得,师父说过,‘红云妖女’的眼睛,与图罗遮的眼睛,一模一样。” 应独舸向后一靠,浑没骨头一般翘着二郎腿。 “你们不觉得奇怪吗?为什么国主一到中原来,就笃定图罗遮是他的血亲兄弟?哈,就是因为,这双番邦人的眼睛!” “你的意思是……”李殷慢慢接上话茬,“约兰末的其他两个孩子,更像他们的父亲,眼睛也不是黄色的,国主一时没法找到……所以,国主和我们一样,都不知道另外二人姓氏名谁,家在何处?” “不错。” 同样都是沉默,可现在的沉默,比之方才的沉默,更亢奋,更有希望。 “好,好……那就找!他们初来乍到,不一定比我们找得快。”玉腰“腾”地站起身来,“我也让庄子里的人去找些老人打听打听。我就不信,就这么两个人,咱们都找不到!”
第四十五章 阳本 “你们记不记得,有个人,我们都认得。而且,这个人,也认得国主。” 茶盏盖子在茶盏边缘碰出“喀”的一声,李殷放下茶盏,忽然道。 “兰连烟!” 应独舸本来正要喝茶,听见三个人异口同声,被口中的茶水狠狠呛了一下。 据说,兰连烟的入幕之宾,全天下只有三个。 从托赫锡国主到不老春的那天后,似乎变成了四个。 不过,他们四个大男人要真是一窝蜂地跑去一个妓院,去找一个名妓,也未免过于惹人注意。图罗遮是兰连烟的老相识,合该他去探探对方的口风。 这么一来,他们要做的事情只有三件:一,打探国主的来历;二,梳理清楚约兰末的旧事;三,找到国主的另外两个血亲。 * 图罗遮走进不老春的大门,身后跟着李殷。 “我们这里,白天不开门……”龟公的话说了一半,剩下的一半卡在喉咙里。 因为图罗遮的虎口正压在他的脖子上。 “师兄。” 李殷叫了他一声,他便松开手,任咳嗽不断的龟公慌忙逃走;尔后掀起袍子,从旋梯走上二楼。 二楼很静,很多姑娘都在补眠。而二楼尽头最为豪奢的房间,便是兰连烟的房间。 图罗遮信手拨开珠帘,珠子碰撞在一起的声音和内室里的声音混在一起,叫人听不真切;那是女人的喘息声,但是并不欢愉。 “没人教过你,进女人的房间,要先敲门么?” 屋内的人冷冷地说。 “我认识的女人,也不过只有你一个而已。” 图罗遮走进内室,那女人背对着他,正在给自己上药:一爿雪背上,满是伤痕——他只看到了一瞬,因着她飞速地拉上了衣服。 “什么事。”她忍着怒意说。 “国主。” 兰连烟慢慢、慢慢地转过脸来。图罗遮看见她的脸色很苍白,很疲倦,仿佛比三年前老了七八岁。 “我们出去说罢。” 她平静了下来。等李殷和图罗遮等到她走出内室的时候,发现她已经梳妆完毕,重新变得光彩照人起来。 “你们要问国主的事?”她坐下来的姿势如同一支柳枝随风轻摆,眉宇间笼罩着一丝愁绪,“我知道你们会来,没想到,来得这样早。” “你背上的伤怎么回事?”图罗遮兀自问道。 兰连烟笑了。 那笑容很冷,很轻蔑。 “再美的妓女,终究是妓女。”她慢吞吞地理了理自己的鬓发。 “我可以去杀了他。” “不,这是我心甘情愿的。” 图罗遮大为惊奇。 “很稀奇么?”她苍白地微笑着,“别忘了,除了你们,我还有一个入幕之宾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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