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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哈哈哈，哼，你当年杀楚晗晞爹娘的时候可曾想过也有为他求情的一天吗，嗯？”柳毓情轻蔑地说。 “你是怎么知道的！”李承化突然地吼道。 “我是怎么知道的？这不得靠你们吗？嗯？杀了人再嫁祸给魔教中人，真是好手段啊！你说，楚晗晞要是知道抚养了他那么多年的师父，竟是他的杀亲仇人，他会怎么做啊？”柳毓情缓缓抬起手，眼睛盯着那只手看，前后翻动，那场面极具诱惑和狠厉，看向李承化的眼睛，仿若来自地狱的恶魔。 “你……！”李承化说不出话来，他不知从何讲起，也不知如何反驳，只是无语凝噎。 下一瞬，不等李承化反应过来，柳毓情从袖中拿出一柄扇子，只见那扇子通体黑色，银纹勾勒，极富奢华。 待扇子被打开，柳毓情持扇来到李承化面前时，扇内暗刃显现，锋利无比，李承化堪堪躲过，仅有发丝被削断了，随风飘散。 “好速度，不愧是年轻一代的翘楚，有幸能跟你打一场，我也无憾了！”说着，李承化召出佩剑，就要向柳毓情攻去。虽说李承化早已抱着必死的决心，但如今只有柳毓情一人前来，他自要为楚晗晞斩断这道未来的危机。 扇刃对上剑刃，一来一往，僵持不下。 柳毓情虽为小辈，年龄不及李承化，但功力上毫不逊色，江湖传言分毫不差，短小的扇子对上有优势的长剑，竟完全不落下风。 柳毓情拉开与李承化的距离，把灵力加持在胤真①之上，瞬间，灵流涌动，扇柄上的所有暗刃全部飞出，向李承化而去。 “御，起！”李承化以长剑，建起一防御之盾，将其护住，把暗刃挡于外围。 “破！”话音落下，暗刃全部化为粉末，随风而逝。 “你应该不止这些能耐吧？让我见识见识你真正的能力吧！柳毓情！” “哼，死到临头还不忘挑衅，那我就满足你。”柳毓情收起胤真，召出他的佩剑——朔月。 长剑与长剑相对，两股强大的灵流相对，形成针锋相对之势，一时间大街上杂物飞起，随风涌动，这场面，不知是令人震撼还是恐惧。 天色逐渐暗了下来，预示着大事将要发生。 “嘭！”两柄长剑相碰，发出的声音响彻云霄，刀光剑影。 朔月在柳毓情手中使用自如，随手指而动，一招一式，皆冲着李承化的命去，不夺下不罢休！ 随后两人宛如蛟龙一般腾空而起，飞至屋顶，长剑挥洒，刺眼的剑芒和特别的招式，令李承化不由得分了神。 柳毓情抓住这个空子，以掩耳不及迅雷之势向李承化攻去。待他反应过来时，微微躲避便被刺穿了肩膀，李承化闷哼了一声，用灵力将柳毓情的剑逼了出来。 “跟我过招我还能分神，我倒是佩服你。” 柳毓情话音未落，再次攻去，丝毫不给李承化喘息的机会。 有一次白刃相接，李承化只觉柳毓情的攻势愈发狠厉，他身上带着伤，逐渐有力不从心之感。 打斗持续不停，让李承化头皮发麻，握剑的手也有些细微的颤抖。 再看柳毓情，他本身灵核便有旧伤，支撑不起他长时间灵力的运转，再打下去恐就是强弩之末了。 法阵之外的三人，找寻了各处，想尽了各种办法，终究是进不去，只能干着急。 长久等待之后，法阵入口的封印突然弱了下来，显然是维持封印之人灵力不能再继续维持下去的缘故。 楚晗晞眼疾手快，当即使用破解封印之术，打开入口，三人随即进入法阵之中，而后分道扬镳，各自寻找。 另一边，李承化和柳毓情的打斗似乎慢了下来，两人各自有伤在身，似乎都要到达身体极限了。 先撑不住的那一方，终会以付出生命作为代价…… “咔嚓！”问声而来的楚晗晞踩断了一根断落在地的木头，吸引走了李承化的一部分注意力。 而柳毓情背对着楚晗晞，在来人的那一刻，柳毓情便感受到了楚晗晞的气息，但他不能分神，于是柳毓情抓住机会，将最后仅有的灵力注入朔月之中，一剑刺穿了李承化的心脏和灵核。 顿时，灵力四溢，将柳毓情弹开，李承化口中鲜血涌出，心口血流不断，缓缓向后倒去，无声无息。 而柳毓情，被灵力震开，忍不住捂着心口吐了一口血。 反观亲眼看见李承化被杀的楚晗晞，他傻傻地站在原地，不知所措。 “谁？”柳毓情突然回头，对上了楚晗晞的目光。随早已知晓楚晗晞的到来，但他仍要装下去，仿佛从未发觉一般。 那一瞬在楚晗晞眼中，柳毓情眼神狠厉，表情冷酷无情，血腥暴力，但仅这一瞬，柳毓情又变回了往日那温柔深情、温文尔雅的模样，似还是黎奕柒那样的翩翩公子。 楚晗晞心中只觉可笑，望着眼前一袭华丽紫袍、金边镶嵌的柳毓情，才知自己原来只是一枚棋子。 什么黎奕柒，什么林颜湫，都只是利用的手段，而那人分明是手染无尽鲜血的大魔头柳毓情！ “我……是不是该叫你柳毓情啊……”楚晗晞的声音都在颤抖。 “是。”柳毓情本不想回答，声音依旧冰冷，但心底对楚晗晞的愧疚，让他鬼使神差地出了声。 “骗了我这么久，好玩吗？”楚晗晞眼眶发红，两只手紧攥成拳头，全身都在微微发抖，恨意席卷了他的内心，充斥着他的大脑。 这下柳毓情并没有回答，只是用一种毫不在意、冷酷无情的眼神与楚晗晞对视，甚至还有一份不屑与无所谓。 此刻，楚晗晞的脑中只有一个想法：工于心计，精于算计，往日种种，皆是欺骗的假象！为了杀他师父，为了扰乱正道，他早早隐藏身份进入正阳派；为了接近自己，利用自己，他伪装成林颜湫的模样，甚至不惜几次三番涉险。 想象与现实往往背道而驰，这一切的一切都在强迫楚晗晞去接受、去接纳、去认可。他想要躲避、想要逃离，可残酷的现实是如同恶魔的双手，将他摁在原地，动弹不得。 方才的画面一寸一寸地在脑中循环往复，逼他面对现实——林颜湫早已不在，就连他最亲近的师父也离了这人世间…… 此刻，他的光早已熄灭，却妄图光会重返人间。 注： ①胤真是柳毓情的武器扇子的名字，文章第一章 出现过。 ----
第16章 亿往昔 一时间，从光明堕入黑暗，天空乌云密布，给本就不亮堂的黑夜，又添上了晦暗一笔。往日的点点繁星消失不见，皎皎明月亦被乌云遮盖，黑夜笼罩大地，包围了柳毓情和楚晗晞。 今夜，楚晗晞失去了朋友，失去了师父，更失去了一直支撑他的那束光明与希望。 也或许那些光以及这一切，从来都是虚假而又虚幻的，是楚晗晞的自以为是，是他的盲目认定，是他的独自幻想。 忽然间，大雨瓢泼，雨珠拍打着楚晗晞的脸庞，却拍不醒他，他不愿接受现实，甚至是不愿面对。 不知柳毓情和楚晗晞面对面站了多久之后，楚晗晞转身离开，他像一具行尸走肉一般走在这被柳毓情造出来的虚假的大街之上，他想远离这个是非之地，想逃离这个让他失去李承化的地方，是，此时此刻，他只想做一个逃避一切的懦夫。 什么柳毓情，什么黎奕柒，这都已经不重要了，师父的死去，挚友的欺骗，世上的一切都背弃了他，此刻，他将孤身一人，行走于这没有盼头的人世间…… 街上空无一物，没有人，也没有生气，楚晗晞只觉整个人痛到麻木，那个曾经被他视为光的人背叛他，那个唯一算他亲人的人先一步离去，这世间似没有一物或人是为他的，对他来说已经没有什么可留恋的，那他为何还不离去呢？ 是林楚旧案？是生死未卜的林颜湫？还是执念或是不甘心啊？ “世情薄，人情恶，雨送黄昏花易落。”① 楚晗晞用这一夜惨痛的经历，感受到了人情冷暖，感受到了不择手段，感受到了那肮脏的利用与欺骗。 而这样的醒悟，是用李承化的命换来的，所以它刻骨铭心，甚至血淋淋地刻在楚晗晞脑中，永远挥之不去…… 回到十几年前的某一天，亦是一样的雨夜，一个未经世事的孩童，手执半枚玉佩，遇上了在爹娘死后，唯一能依靠的人。 那时的李承化，手执一柄油纸伞，一身劲装意气风发，是饱经世事后极为难得的、未被玷污的纯真之人，他站在楚晗晞面前，宛若仙人，给人以希望。 那时的楚晗晞，一身华衣早已湿透，脸庞挂着的不知是泪珠还是雨珠，站在风雨中瑟瑟发抖，紧握着玉佩的小手也冻得发红。 是李承化，为他撑伞，为他披上那又大又不合适却极为温暖的衣物，为他驱寒了所有的寒冷，给了他一个归处、一个家。 那日之后，楚晗晞随李承化到了他的住处，那是一座山，一座美丽的山。青山绿水，高耸入云，从此让楚晗晞认定了，那里便是他新的家。 “人闲桂花落，夜静春山空。”② 日复一日，年复一年，楚晗晞跟着李承化习剑、练武、修道。李承化看着楚晗晞日益长大，日益进步，而楚晗晞看待李承化，早已将他当做自己在这世上唯一的亲人了，日益亲近，也生成了依赖。 回想往日，在楚晗晞印象中，有一桩桩一件件小事，总让他难以忘怀。 曾经在他第一次练武时，李承化让他扎马步，可他小小年纪，又有些娇生惯养，刚蹲了一小会就受不住了，拉着李承化撒娇，逃过了一劫，李承化那时宠溺的眼神，令他温暖不已。 曾经在他习剑时，李承化亲手给他做了一把桃木剑，可剑却并不锋利。儿时总是充满好奇，楚晗晞睁着那双水灵灵的大眼睛问李承化为什么不给他一把真正的剑，而李承化只是笑着说：“你还小，剑太锋利了，很危险，小晞儿乖，等你大一些，我一定给你一把好剑！好不好？”言毕，李承化还摸了摸他的头，这让楚晗晞从此深信不疑，期待着属于他的那把剑。 时间流转，光阴似箭，在楚晗晞成年的那一天，李承化如他所说，给了楚晗晞一把剑，剑的名字叫煦昱，正与他的名字相称，楚晗晞高兴极了。 历经春夏，吹过秋风，挨过寒冬，李承化和楚晗晞日日夜夜待在这山上，不曾离开，直到有一天，楚晗晞按捺不住，趁李承化不注意，偷偷跑下了山，去看了看那人世的繁华。 那一日，李承化其实早已知道楚晗晞偷偷下山了，他没有阻止，只是心底默默担忧，在门前来回踱步，等待着楚晗晞回来。 等到天黑了下来，李承化见楚晗晞还不回来，于是便去找他，无意间在一棵大树下，发现了灰头土脸却累得睡着了的楚晗晞，他手中还拿着一壶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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