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承化拿起那壶酒,还是满的,看来楚晗晞是一口没喝,“小晞儿,醒醒,天都黑啦!”李承化温柔地拍醒了楚晗晞。 “嗯?啊!天都黑了,师父您怎么来了?” “我要是不来,你就得在这睡一夜喽!” “师父,这是给您买的酒!”楚晗晞将酒壶递给了李承化,李承化接过:没想到这小子偷偷下山一次,竟是为了给我买酒啊,唉。 一老一少,伴着月光,走在有些漆黑的路上,向着他们的小屋漫步而去,一路上有说有笑。 “流水落花春去也,天上人间。”③ 纵使山上的日子多么美好,长大的鸟儿也终有一日要离巢。 那一日,李承化在楚晗晞耳边唠唠叨叨了许多,讲这个讲那个,总觉得有很多事情没交代完,也总觉得他还没长大,不能独当一面,还想继续庇护着楚晗晞。 但日月如梭,楚晗晞终得独自面对这人世,也是时候放他下山历练一番,于是师徒俩告别了,一连几月没在见过。 可谁知,再见之时,便是天人永隔、永不能再见之时…… 楚晗晞摇摇晃晃得走在大街之上,冷风伴着雨水拍打着他,却拍不醒他。 不知道走了多久,不知道其他人发生了何事,也不知道下一步该何去何从。 “城上斜阳画角哀,沈园非复旧池台, 伤心桥下春波绿,曾是惊鸿照影来。”④ 往日与李承化相处的每个瞬间,在此刻全部涌入脑海之中,李承化死去的痛,对李承化的思念,全都被无限放大,让楚晗晞举步维艰,甚至神志不清。 那日,他不知自己如何离开的法阵,不知李承化的尸首是否有人下葬,他只想自私的将自己包裹起来,不想见任何人,不想听任何事,做一只受伤后独自恢复的小猫,没有其他事能让他心烦意乱…… 注: ①出自唐婉的《钗头凤·世情薄》。 ②出自王维的《鸟鸣涧》。 ③出自李煜的《浪淘沙令·帘外雨潺潺》。 ④出自陆游的《沈园二首》。 ---- 抱歉在过年其间刀大家啦,真的很抱歉,剧情需要哈哈哈。
第17章 爱慕 江襕和秦琨两人四处寻找,到处无迹可寻,唯有风声和雨声交杂在一起,其他多余的声音就连一丝一毫都没有。 江襕自是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他没有告诉别人,这件事只有他跟柳毓情两个人心知肚明,秦琨和楚晗晞都被蒙在鼓里。 这让江襕心底发虚,不知如何与秦琨交流,多余的话是一丝都不敢说,生怕暴露什么,从而导致柳毓情的计划失败。 一时间,天摇地晃,由法术创造出来的世界即将崩塌、消失,仿佛下一秒就要坍塌。 “还没找到他们三个啊!到底在哪里,这里就快崩塌了!”秦琨急切地说道。 “再找一小会儿,若是还是找不到,那我们就赶紧离开!”江襕对秦琨说。 于是二人继续四下寻找,几乎找遍整个虚幻世界,也没有发现其余三人的身影,无奈,江襕眼疾手快,在法阵即将殆尽之时,只得将秦琨拉出来法阵,最终两人安然无恙地出了法阵。 待两人从法阵中出来,见到的便是一个令人震惊的场景——一身紫衣的黎奕柒抱着楚晗晞,楚晗晞身上全湿透了,昏睡不醒。 “小晞这是怎么了?”秦琨急忙上前问道。 “照顾好他。”黎奕柒声音冰冷,寒气逼人,将楚晗晞交给秦琨后,便转身离开了,没再说一句多余的话。 秦琨满脸疑惑,他不知黎奕柒何时换了衣服,只见黎奕柒匆匆离开前,唇边似乎挂着血迹,嘴唇发白,脸色也不太好,还没来得急问什么,黎奕柒就已经走了,步履匆匆,似是连片刻都不想停留。 秦琨又低头看看楚晗晞,他脸色发白,脸庞挂着泪痕,就连昏睡过去也不甚安稳,眼皮时不时颤动,将醒未醒的样子。 随后江襕和秦琨只得回到原来的客栈之中,将楚晗晞安顿下来。 秦琨拨开楚晗晞手腕上的衣物,伸手探了探楚晗晞的脉,“嗯?”秦琨发出疑惑的声音。 “怎么了?”江襕问道。 “从脉象上来看,似是因为急火攻心,情绪大起大落导致的昏厥。可是小晞平常不会大喜,亦不会大悲,为何会这样?”秦琨百思不得其解。 屋内陷入沉默,江襕心底发虚,他自是知道发生了什么,但他不敢说,也不能说,他只能装作什么都不知道,装作什么都没发生一样。所以他时刻紧绷,不敢松懈,生怕秦琨发现,自己在骗他。 “对了!”秦琨突然开口,吓了江襕一跳。“李承化前辈去哪了,从他进入法阵后,我们自始至终没在见过他,会不会……不对,不会的,他可是小晞的师父!谁出事他都不会出事的”秦琨有些像是在自言自语一般。 “放心吧,不会有事的,当前是要先把楚晗晞照顾好。”江襕极力引开话题。 “那黎兄又去哪了?我刚才发现他似乎也受伤了,按理说这么久也该回来了啊?”秦琨还是刨根问底。 江襕只感觉自己快瞒不下去了,他本就不是一个很能藏事儿的人,虽说平常柳毓情交待的事,他都能办的漂亮,但隐瞒甚至可以说欺骗,这种事是他从来都不擅长的东西。 更何况他现在隐瞒的对象是秦琨…… “他不会回来了,李承化也不会回来了……”江襕喃喃自语一般说着,他希望秦琨没听见,这样也算他说出了事实,只是怪秦琨自己没听见罢了。 但往往事与愿违,都是练武修道之人,内力加持之下,再细微的声音都能听清,更何况是在身旁的喃喃自语。 “什么!你怎么知道?为什么?”秦琨震惊之下,有些像是在逼问江襕。 “别问了,别问了,我什么都不知道,也什么都不会说的,你要是想知道,就等楚晗晞醒来,让他告诉你吧。”随后,江襕摔门而出,慌乱逃走,回到了他之前的屋子。 不知过了多久,太阳落山,楚晗晞从白天昏睡到黑夜,最后终于还是醒来了。 楚晗晞缓缓张开双眼,屋内的东西逐渐变得清晰起来,他环视了一圈,只看见秦琨向自己走来。 “小晞,你醒了,感觉怎么样?还有哪不舒服吗?”秦琨关切地问道。 楚晗晞摇了摇头,示意他没有。 可是,怎会没有? 经历了这么一场大变,怎会没有? “那就好,从法阵出来后只看到黎兄抱着你,但黎兄把你交给我们后就离开了,他好像还受伤了,”听到这楚晗晞瞳孔骤缩,“李前辈他……他到现在也没回来,我们也不知道怎么回事……” “别……别说了秦大哥。”楚晗晞闭上了眼睛,满面皆是痛苦的神色。 秦琨一下子慌了,“怎……怎么了?” “秦大哥,对不起,我……我现在很乱,能不能给我点时间,等我理清楚了,我会告诉你今天发生的所有事,好吗?”楚晗晞的声音在发抖,眼眶发红。 “好……好,那我就在隔壁,你有事就叫我。”秦琨转身离开,把门关上,独自去了隔壁的房间。 楚晗晞把头埋在双腿上,整个人蜷缩在一起,显得可怜又孤独。 脑中回忆不断,一帧一帧的片段,断断续续的画面,还有那熟悉到不能再熟悉的声音,一直环绕在耳边,让他头痛不已。 他只能环抱着自己,独自的抱怨着: 为什么? 为什么要把我从深渊里拉出来,然后再把我一脚踹回去。 为什么要给我一束光,然后又告诉我那束光自始至终都是假的。 为什么要对我那么好,好到让我能误以为你就是林颜湫,然后又告诉我这都是欺骗的假象。 又为什么要救我,为什么要带我出来啊? 这些都是为了利用吗?都是为了李承化的命吗?还是说,都是为了称霸江湖吗? 柳毓情,我就值得你付出这么久的时间来博取信任,然后再捅我一刀,告诉我,这一切都是假的,都是假的!所有的都是欺骗和假象! 为什么?到底是为什么啊?你的爱意,你的利用,你的温柔,你的狠辣,自相矛盾,可笑至极! 你对我有过片刻的真情吗…… 也是,本是假意之人,又何必问其真心…… 楚晗晞双肩发抖,在这空荡、黑暗的屋子里,独自痛哭了一场,独自疗愈自己的伤。 在客栈二楼走廊的尽头,有一盏灯,彻夜未熄,屋内唯有这一盏灯照明,但它仿佛经久不灭,愈发亮堂。 屋内,江襕一人坐在床边的地上,靠着灯的光亮,勉强可以看清那一地的酒壶,杂乱无章,横七竖八地“躺”在地上。 江襕拿起一壶酒,喝了一口,这一壶接着一壶,却怎么也喝不醉,反而让他愈发清醒,愈发痛苦。 “秦琨啊,你……让我怎么办才好……” 江襕是一个对情绪和情感非常敏锐的人,在他的小时候,他的母亲总与他诉说什么是情绪,什么是情感,并教会他去感知,所以他对自己这方面的把控,简直是烂熟于心,有种与生俱来的意味,而他的自我感知,也成了他的一项技能吧。 而在他家不知为何被灭,全家丧命,唯留他一人之时,是柳毓情救了他,给了他在魔教的一席之地,甚至把他带在身边,日日教他功法。而柳毓情则是个有些冷漠甚至可以说是不近人情之人,这让他察觉别人情绪的能力,愈发精进,只要柳毓情表情有细微的变化,他几乎都能了解柳毓情的情绪。 所以他知道,在他见秦琨的第一眼,他就知道,秦琨对他来说,是不一样的存在,但总归情感需要培养,日日的相处,让他愈发明白,自己对秦琨到底是何种心思。 但他怕,他不敢轻易戳穿,他也不敢表露很多,只是暗戳戳的流露出一些。他能做的,只有时不时逗一逗秦琨,跟秦琨打打闹闹,陪在秦琨身边。 因为他知道秦琨是个榆木脑袋,很难开窍,也不会察言观色什么的,而且江襕也不清楚,秦琨是否接受断袖这种东西…… 那江襕为何会喜欢秦琨? 因为秦琨真的不太一样。 那有何不一样? 江襕跟着柳毓情,在那暗无天日的地下隐藏,他见过太多勾心斗角,太多尔虞我诈,时时刻刻都得提防着别人,这样真的太累了。 而秦琨呢,他有些傻傻的,不懂算计,不懂心机,待人真诚,有时像块儿木头,不懂得情感,有时又有些精明,对待功法和案件,都无比认真。 江襕好像没有见过像秦琨这么纯粹的人,仿佛一张洁白无瑕的纸,从未沾染一滴墨水。 所以秦琨对江襕的吸引力是难以想象的,在江襕总是想靠近,但他的面前总会有一道屏障,时刻在阻拦他,仿佛提醒他,他们俩之间,有一道不能跨越的鸿沟,是不可能在一起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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