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晗晞想不明白是什么在支撑着柳毓情,支撑着他在那暗无天日而又孤独寥落的日子之中,迎风而上。 魔教?正阳派?想来也可笑至极,谁曾想这维持了十多年的所谓的秩序,竟全然是黑白颠倒的! “人又谁能以身之察察,受物之汶汶者乎?”① 甘被唾骂,甘被孤立,就连那由衷愿望之中,也包含着天地人间、日月轮转,这便是柳毓情,是无论何人都不可比拟的柳毓情。 楚晗晞只觉心中一阵阵钝痛,他朝思暮想了十多年的人,纵然安然无恙,但柳毓情曾遭受的那些苦楚,又同尝是人能承受的。他心疼,他难受,他自责与后悔。 但他也庆幸,庆幸上天公正,让柳毓情再次来到他身边;庆幸他们的相爱,庆幸在柳毓情心中,他与天地明同等重要,甚至可同日月争光。 这一次,他会与他并肩而行,而那腐朽、黑暗的真相,终有一日会拔云见日,让那渺小的星点,散发出耀眼的光芒。 从此,刀山火海,黄泉碧落,生死相随。 注: ①出自司马迁的《屈原列传》。 ---- 最近有点忙,上周停更很抱歉,会挑一周进行双更。
第24章 反叛 待到梧桐树叶飘落,秋色收起,寒风吹过,短暂而愉悦的日子也随秋风而逝去。 一日,淮南城中北风呼啸而过,严寒悄然而至,一众身着黑衣之人手握刀剑,蓄势待发。 此行,将前往那四大家族中唯一尚存的丁家,为此,柳毓情等人谋划着先行取走丁家的灵石,以防正阳派将丁家灭口,集齐四块灵石。 “一百人马先行前往淮北,我们随后再到,江襕,你传信给淮北的阿六和阿七,让他们做好准备。”柳毓情对江襕吩咐道。 “都已率先吩咐下去了,现下应当已经准备完毕,午时便出发。”江襕答道。 柳毓情有些许惊讶。 江襕跟着他也有许多年了,而今,很多事已经不用他吩咐,江襕便已经做好了,如今更是能独当一面了,省去了柳毓情不少精力。 看着江襕的日渐成熟,柳毓情心底不知是欣慰还是该心疼。 他与江襕初见之时,江襕不过刚满十岁左右,而他也不过十五岁。两个孩子一个年龄小,遭遇家中变故,无父无母;另一个遭遇灭门已三年,三年来的成长与蜕变让他变得成熟稳重,也愈发精明冷漠。 两个无依无靠的孩子一同相依为命多年,柳毓情日日习武,同时也教江襕武功与读书写字之类的;江襕也日日同柳毓情学,看着柳毓情一步一步壮大那情报网,一步步完成他那庞大的计划。 好在还有陈伯在旁扶持,他们俩也不至于那么毫无依靠。 一眨眼过去快十年了,柳毓情和江襕也都成人了,情报网也已成定局,终不负少年郎的期许,也终有扫除黑暗的一日。 几日后,柳毓情、楚晗晞等人出发前往淮北城,一路上寒风凛冽,到达淮北城的那一日,又恰好是漫天大雪,随风飘扬,是身处南方之人不曾见过的光景。 “大雪压梧桐,折柴堕峥嵘①”,大雪纷纷扬扬,如是风暴来临的前兆。 柳毓情选在一风雪飘摇的夜里,带人前往了丁家,一为白日里大批人行动太过招摇,易引起正阳派眼线的注意,以此来避人耳目;二是黑夜之中黑衣也更能隐藏身形,神不知鬼不觉地行动也更为方便。 淮北城不甚繁华,白日里人民耕作劳动,到了黑夜也早早歇下,只剩下那微薄的月光和美丽却严寒的冬雪。 月光零零散散撒下,黑夜之中的一切更不甚分明,一小队人马趁着黑夜,潜入了丁家大宅。 丁宅不似楚宅华美,也不似林宅大气,只像小户人家的宅子一般,安安稳稳过着日子。 大概是淮北城不似其他三城那般繁华壮大吧。 一时间,一众人逼近丁家大宅,只见柳毓情吩咐手下隐匿起来后,便现身直直地奔丁家的宅门而去。 “这是……?”其余三人有些不解,不知道柳毓情为何光明正大的现身,但也只是跟在柳毓情身后等待下一步指示。 “你们是何人?来此所谓何事?”丁宅门口的两个守夜人将四人拦下。 “我们要见你们家主,就说是魔教教主柳毓情亲临。”柳毓情话语直接,干脆利落,不拖泥带水,语气也冷冰冰的。 守夜人互相对视一眼,而后一人前去通传,不久,一位头发黑中带白,有些许清瘦的中年男子随一众仆人前来。 “不知柳教主亲临,不曾远迎,还望多多包涵。”丁凛有些颤颤巍巍,毕恭毕敬地边说边把柳毓情四人往全厅引。 “丁家主客套了”,柳毓情客气地回了一句,而后却说了一句令丁凛怎么也想不到的话,“多年未见,丁叔,别来无恙啊!” 一句“丁叔”砸得丁凛头脑发懵,不论从前还是现在,会叫他“丁叔”的,也就只有当年的林颜湫和楚晗晞了…… 听到这句话,楚晗晞也接了一句,“小晞也向丁叔问好,多年未见,可还安好?” 安好?话中有话! 两个本应十多年前就入土的人,今日全站在丁凛面前,他一时不知是该兴喜,还是该后怕。 丁凛脊背发寒,看着面前活生生的柳毓情和楚晗晞,再遇故人,却五味杂陈…… “小湫和小晞,你们俩……是如何逃过那劫数的啊?寻了你们那么多年,没想到所有事早已物是人非了……”丁凛假惺惺地上来握住柳毓情和楚晗晞的手,柳毓情冷冷地看了那双手一眼,但还是没抽出来。 “往事也不必再提了,丁叔,这么晚来打扰您,您应该也明白是有事儿。”寒暄完了,楚晗晞直接开门见山。 “好,好,你们来是有何事?”丁凛装作以手拭泪,似是真的不知道是何事一般。 “灵石。”柳毓情言简意骇,就俩字儿。 江襕心道:这么直接的吗? “这……”丁凛犹豫了一下,接着,“好,我带你们去。” 四人互相看了对太一眼,意味不明。 好似太过容易了…… 待丁凛将四周下人都遭散了,带着柳毓情四人向密室而去。 漆黑狭小,与林家那密室相比,尽显一股小家子气。但有一点却不大相同,一个年久无人去过,而另一个却好似“精心装点”过一翻,处处透露着不寻常。 越往深处走,密道也变得愈发诡异。 “别带路了丁叔,都是聪明人,你一直兜圈子也没个头啊。”柳毓情冷笑道。 话音刚落,丁凛将身一转,启动墙壁上的机关,转眼间就没了踪影。 紧接着墙缝之中万箭齐发,柳毓情运转灵力,形成一层结界,所有箭矢刹那间静止于结界之外,而后落于地上。 “丁叔,你我也算是知己知彼了,何必用此等小伎俩来对付我,“柳毓情开口道,他知道丁凛定是藏于某处,并未离开密道之中,肯定是听得见的。 “藏了这么久也怪累的,既已选择了正阳派,那便应早知会有今日,丁叔,你我终会站在不同的船上,成为那对立面。” “小湫……,这也许是我最后一次这么叫你了,看到你还活着,小晞也仍旧安康,我心里真的很高兴,但……叔真的是身不由己,也不能奢求你们的原谅,所以……对不起了!”丁凛语气之中隐隐带着无奈与绝望。 下一瞬,四周灵光乍现,红光泛起,地面呈现出一阵法。 “这……这是献杀阵!”江襕大惊失色,面露惊慌。 “什……什么是献杀阵?”秦琨不解江襕为问这般手足无措。 “‘献祭吾身,以扼杀有生者’。这是禁忌之法。”柳毓情平淡地解释道,他太过沉着,以致让丁凛有些内心发毛,也让余下三人感到 疑惑不已。 “阵既已启动,那么今日,你们……便留下吧!”丁凛于阵法启动之后,已近乎疯魔。献杀阵不仅侵蚀着他的意识,也让他的身躯在一点一点地被献祭着。 原本光鲜亮丽的长袍被血液浸透,丁凛的脸变得血肉模糊,面目全非,一个活生生的人逐渐化为一滩血肉,一点点被残食掉,直到最后,唯有空气中弥漫的血腥气与密室之中回荡着的一声声惨叫,为丁凛的存在留下了一丝证明。 柳毓情面上看上去还算冷静,而另外三人早已惊呆在原地,未经世事,怎知世道险恶,无奇不有…… “主上,现下……现下要怎么办?”江襕率先回过神来,三人平复了一下心情,准备面对现下之难。 柳毓情似是在思索,并未回答,一旁的秦琨尝试着走出法阵,但法阵之外似有一道屏障,将他们完全困于其中。 楚晗晞召出“煦昱”,蓄力一击,不仅毫无反应,反被结界的反作用力弹回,震得楚晗晞向后连退了好几步,被柳毓情拦腰扶住。 “都别试了,阵法既已形成,不出一盏茶的功夫,我们也会如丁凛一般被侵蚀掉。”柳毓情道。 听及此处,三人都皱眉看着柳毓情,虽难以接受这事实,但也不得不被迫接纳。 “事到如今,就只能做最后的尝试了。”柳毓情对三人道,“江襕列朱雀位,秦琨列玄武位,晗晞你列白虎位。” 待三人就绪,柳毓情运转灵力,拿出了一块透明的石头,上面刻着一个“林”字。 “这是?灵石?”楚晗晞望着那石头,有所猜测。 “是。”柳毓情答得干脆。他们一直觉得林家的灵石及另外两块都早已落入李承乾之手,却没想到落入他之手的是丁家之灵石,而不是林家的,谁也没想到林家的灵石竟一直在柳毓情手中。 而后,柳毓情将灵石放于阵中,悬至半空,自己走向了青龙位。 “所有人听我号令,”柳毓情面色严肃,那沉着冷静却让三人心安了不少。 “‘逆阴阳,破八荒,横扫干刃,碎除万障’。破祭阵,起!”四道灵流运转而起,密道之中烛光瞬灭,气流涌动。 侵蚀之兆已启,灵流之光更甚,四人衣袂翻飞,而灵石突现刺眼的光芒,密道内顿时大亮。 而后天摇地动,一瞬之间轰然倒塌,将四人掩于碎石之下。 献杀阵,破! 注: ①出自孟郊的《饥雪吟》。 ----
第25章 劫后蓄谋 一阵天摇地动后,碎石堆叠,密道内七零八散,但好在堪堪支撑住了,并未完全倒塌,后则柳毓情他们没被献杀阵吞噬,反被石头压给没了。 一边柳毓情和楚晗晞被卡在巨石下,动弹不得,而另一边江襕被秦琨护在身下,两人身旁却只有些碎石。 “秦琨,你起来!受伤没?”江襕用力推了推秦琨。“压死我了!你怎么这么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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