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向来被叶君亦宠惯了,自小在府里上蹿下跳的,总爱舞刀弄枪,没有一日安生。如今扮起大家闺秀,生怕自己稍有不慎失了礼数,可不是要憋坏了。 “不过话说,方才那摄政王看你的眼神跟要吃了你似的,你从前在湛王府学艺时得罪他了?” 云锦澈默然,片刻之后,微微翘起嘴角,心里泛着点儿甜。 师父定然是吃醋了。 不待他深想,叶君亦已寻了过来,无奈地看着坐姿不端的叶潇晚,揉了揉她的脑袋:“小晚,坐好。” 叶潇晚抬手环住他的腰,靠在叶君亦身上撒娇耍赖:“哥,你别凶我。” 叶君亦哭笑不得:“我哪里凶了?” 云锦澈在旁边看的牙酸,故意道:“叶潇晚,你一个婚嫁之龄的姑娘家,能不能别总赖着你哥,该嫁不出去了。” 叶潇晚张了张口欲怼回去,叶君亦先她一步开了口,低头宠溺地看着怀里的小姑娘:“没事,不嫁就不嫁,我宠着她就是了。” 云锦澈撇撇嘴,实在看不下去这两个人:“你们两个今天来,到底有什么事?” 叶君亦闻言,揉了揉叶潇晚的脑袋,道:“我想拜托长公主殿下收小晚为义女,改入云家,这样我就能尽快娶她为妻了。”
第26章 私情 午时未至,延永侯府的马车停在了云府门口。画黛掀开车帘,瞧见一袭青色衣裳立在车旁的云锦澈,顿时眉开眼笑:“郡主,世子来接您了。” 云姝妍闻言从马车里钻出来,云锦澈没让人放马凳,直接单膝跪在车边,笑盈盈地向她伸出手:“阿姐。” 允茗也在旁边笑:“世子听说郡主今日回来,用完早膳便来等着了,怎么劝都不回去呢。” 云姝妍下了马车,拉起云锦澈拢了拢他身上的斗篷:“这么冷的天,做什么非要在外头冻着,我又不会跑了。” “我想姐姐不行吗?”云锦澈俯身靠在她肩上撒了个娇,“我扶姐姐进去,爹娘在曲槿苑等着呢。” 明卿蓉怕他们和长辈待在一起不自在,便让人在西樘苑备了午膳,让他们自己用膳。 从曲槿苑请安出来,云姝妍和云锦澈一同往西樘苑去,将心里藏了许多天的疑惑问了出来:“你怎么突然想成亲了?” 前些日子得到消息时,她还以为是街坊谣传,直到昨日母亲递信来让她回府帮忙商讨婚事,才知此言非虚。 云姝妍脚步微顿,摆摆手示意画黛和允茗他们跟远些,趁着四下无人,低声问云锦澈:“你不是和赫连清宥在一起了吗?” 云锦澈没想到她已经看出来了,耳根瞬间滚烫起来:“阿姐,你说什么呢…” “跟姐姐还不说实话?”云姝妍睨他一眼,“罢了,送出去的弟弟泼出去的水。” 她本是同他玩笑,云锦澈从小性子软,如今已经长大成人,凡事若能自己做主自然再好不过。然而云锦澈却以为她是真的生了气,生怕她伤到身子,连忙哄道:“姐姐莫气,我说就是了。” 云姝妍摇了摇头:“我不欲过问你的私事,你只消告诉我,为何突然要与叶家小姐成亲?” 兵符一事事关重大,云锦澈不敢胡乱揣测。更何况云姝妍本就被困深宫多年,如今好不容易离开了那杀人不见血的人间地狱,他又怎么舍得让她卷进来。 “个中详情我不便多说,但,我和小晚的婚事自然是假。”云锦澈歪了歪头,抹额两侧的珠链随之轻动,“阿姐今日就当去结识个新朋友,小晚那丫头灵巧,姐姐见了定然喜欢她。” 云姝妍无奈:“行,都依你。” 两人话音刚落,一道身影便从西樘苑跑了出来:“云姐姐!” 云锦澈连忙紧张兮兮地护住云姝妍,嫌弃道:“叶潇晚,你别吓着我姐。” “澈儿,我没事。”云姝妍拍拍他的手,冲叶潇晚微微一笑,“叶小姐。” “云姐姐叫我晚儿就好。”叶潇晚忽略云锦澈怒气冲冲的眼神,过来亲昵地挽住了云姝妍,“早就听说云家姐姐倾国倾城,今日一见,却觉得他们把姐姐说俗了。姐姐的相貌气质,可比九天仙女下凡尘。” 云姝妍被她夸的不好意思:“妹妹折煞我了。” 云锦澈更生气了,跑进房里找叶君亦告状:“君亦,你管管她,她抢我阿姐!” 叶君亦但笑不语,待云姝妍进来,单膝下跪行礼:“末将参见沅霜郡主。” 云姝妍上前虚扶了一把:“家中不拒虚礼,叶将军只当亲友相聚,快快请起。” “谢郡主。”叶君亦站起身来,看了一眼叶潇晚,“小晚在家中放肆惯了,郡主莫怪。” “我自幼进宫,并无闺中密友。令妹天真可爱,与我甚是投缘,何来怪罪一说?”云姝妍解了斗篷递给画黛,拉着叶潇晚一同坐下,“听闻叶将军是头次来府上,快尝尝这雪竹茶,整个云府里也只有澈儿的西樘苑才有这等好茶。” 云锦澈拿来软枕垫在云姝妍腰后,好让她靠着舒服些:“阿姐莫要打趣我了。” 若是姐姐能住在府里,他定将这些好东西全送到东樘苑去。 叶君亦依言抿了口茶,赞许道:“确实不错。只可惜,末将一介莽夫,品不出其中韵味。” 云姝妍略一摇首:“韵味原本发自人心,叶将军心怀天下,为我晟颐镇守疆土,自然不拘这些小节。” 叶君亦怔忪片刻,随即释然:“郡主巾帼不让须眉。” “晚儿妹妹才算得巾帼英姿。”云姝妍偏过头,在叶潇晚鼻尖轻点,“成婚一事,你们有何打算?” 云锦澈用茶水根儿浇灭了香炉里的伽南香,道:“得想个周全的法子,既让旁人认为我们两家即将结亲,又要顾好小晚未嫁之女的名声。” “这有何难?”云姝妍气定神闲道,“找人悄悄放出消息,过不了半日满皇城就会知晓此事。一传十,十传百,假的也能说得跟真的似的。但,若是云家和叶家不交换婚书,那此桩婚事便也只是坊间谣传,空穴来风,算不得数。” 叶潇晚眼睛一亮:“云姐姐好生聪明,我们三个竟没想到。” 云姝妍却不置可否:“澈儿未必想不到,他只是不愿想,也不愿说罢了。” 他先是离开湛王府,又说要与叶家结亲,却不动真格。如此一来,叶家兄妹必然是被利用的。成亲为假,远离赫连清宥是真。 思来想去,云姝妍还是决定不问。云锦澈已经长成了大人,应该让他自己独当一面,学着去处理些事情了。 是夜。 这几日天气愈发寒冷,深夜里忽然下起大雪来。窗外北风猎猎作响,甚至能听到树枝被吹断的声音。云锦澈睡意全无,正欲披衣起身,却听得内室的阑窗“吱呀”一声被人从外头推开了。 刺骨的冷风立刻透了进来,混着一股清冽的兰香。好在来人及时关上了窗,将猛烈的风雪隔绝在外。 赫连清宥掀开床幔,裹着满身寒意在床边坐下:“怎么还没睡?” “我若是睡了,摄政王殿下岂非白跑一趟?”云锦澈坐起身,穿着单薄的寝衣靠进他怀里,“师父,你衣裳好凉。” 黑暗中看不清彼此的脸,因此两人几乎同频的心跳声显得格外清晰,震耳欲聋。赫连清宥脱掉沾了雪的虎皮大氅,捏起云锦澈的下巴,将吻未吻。 “人是烫的,你要也不要?”
第27章 端倪 直至晨光微熹,赫连清宥才抱着沐浴过后的云锦澈回了榻上。云锦澈已累的连手指都不想动弹,安安静静地躺在赫连清宥怀里。 赫连清宥搂着他,指尖一圈一圈绕着云锦澈的发丝:“和我回府吧,澈儿。” 云锦澈阖眸佯装未闻,赫连清宥搂着他的手在他腰间软肉上轻捏了下:“别装了,知道你还没睡。” “唔…”云锦澈呜咽着躲了一下,“师父,我好累。” 屋外风雪依旧,丝毫没有要停歇的迹象。 赫连清宥环着他的腰把人重新圈进怀里,语气似有不耐:“你到底在闹什么别扭?陛下已撤了我理政之权,往后我还会同从前一样,日日待在府里,教你念书习武。” “师父,”云锦澈抓住赫连清宥的手,困倦地闭着眼睛,仿佛随时都能睡过去,“祖母过世,姑母和二伯对父亲苦苦相逼。皇舅心有余力不足,府中之人皆不把母亲这个长公主放在眼里。姐姐如今怀有身孕,更是不便操劳。如今众人对三房虎视眈眈,我怎能袖手旁观,在外头躲清闲?” 赫连清宥眉头一拧:“所以,准备迎娶叶家小姐替你掌家?” 云锦澈没应,反问他:“师父觉得叶家小姐不好吗?” 想起今日上午匆匆一面,赫连清宥有些气闷:“你才被本王伺候舒服了,还如何能与女子成婚?” 云锦澈不欲回答此事,忍着酸痛翻了个身:“再过一个时辰师父该去上朝了,歇息吧。” 赫连清宥不到卯时便离开了。外面风雪未停,玄金马车停在云府不远处的巷口,赫连清宥走过去,离影推开车门扶他上来,给他递了盏热茶。 赫连清宥接过茶盏喝了几口,沉声道:“告诉离飏,今晚行动。” “这么急?”离影犹豫了一下,“怕是陛下会起疑吧。” 赫连清宥知道他这么说是护着离飏,怕她被人识破身份,引火上身:“本王自有本王的道理,你只管去告诉她便是。” 话已至此,离影不好再劝,只得应了下来。 大雪纷纷扬扬地下着,安静了一整夜的街道上铺了一层厚厚的积雪。离影慢悠悠地驾着马车,路过将军府时,马车内的人不自觉推开车窗。 这一看,便恰巧看到叶潇晚送叶君亦出府。 两人关系甚为亲密,叶潇晚身上披着红缎面的斗篷,尚未束发,想来是刚起榻,挽着叶君亦的胳膊,直到了马前也不肯放手。 不知为何,赫连清宥直觉他们二人不像兄妹。就像他和云锦澈,表面上是师徒,私底下是何关系只有他们自己知道。 “哥,这么大的雪你还要骑马去上朝啊,家里又不是没有马车。”叶潇晚困意未消,打了个寒颤,“冷死了。” “从前在关外打仗时什么没经历过,如今不过下了场雪,哪里就骑不得马了。”叶君亦笑着拢紧她身上的斗篷,“既觉得冷就快些回去,再休息一会儿,今日不必练剑了。等我下朝回来,陪你堆雪人。” 雪还在下着,落在叶潇晚发间,仿佛簪了几朵白梅。叶君亦怕融雪让她沾了寒气,抬手拂去,转而滑到她颊侧轻抚:“我走了。” 叶潇晚不敢误了他上朝:“快去吧,路上小心,我等你回来用早膳。” 叶君亦微微颔首,从侍从手中接过马缰。正欲纵身上马,忽又转过身来,一手扶上叶潇晚的肩,将她轻轻带进了怀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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